蘇伊與裴禹城都像是吃了悶棍,從天而降的災禍一樣。


    根本無法抵禦。


    現在說什麽都是無用,隻能留在警局內。


    案件還在繼續調查。


    監控畫麵隻看到了裴臻西的的確確是攻擊了陸姿琦,但是現在還不夠,要想定案,還得有更具有說服力的東西。


    比如,解剖,屍檢。


    案件存疑,屍檢也無法避免。


    蘇伊縱然心中心痛,卻也隻能忍著。


    這個深夜。


    似乎要在煎熬之中度過。


    *


    好像事情是在突然之中爆發的,沒有任何的準備。


    月色皎皎,明明快要入夏了,氣溫都在上升,窗外的梧桐都抽出了一茬又一茬的新芽,翻新了這個晃晃而過的季節。


    偶有風聲擊過窗欞,叮叮當當地。


    床上的人影動了動。


    他睜開了眼,室內溫度適中,但是卻又莫名地泛出一層麻麻的冷意。


    裴謹行坐起來,眼裏還有幾分不耐,他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轉身就把手背上的針頭給拔掉,因為動作有些粗魯,還滲透出了幾滴血花,滴在灰白的地板上,開出了妖豔的花。


    他斂眸看了看,好一會兒才習慣性地俯身去擦掉。


    而後去喝了一杯冰水,喉嚨像是獲得了生機,不再那麽的幹澀疼痛。


    已經淩晨了。


    他今天狀態有些糟糕,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唇色都微微的白,整個人散發著一種病態的消沉與頹靡。


    可能是秦吱吱的藥水裏有安神的,他從沈周懿走了之後一直睡到了現在。


    找到手機想要給她撥打電話。


    但是想想又作罷。


    萬一這個時間她已經睡了,豈不是擾人清夢。


    她這兩天也一定累極了。


    也顧不得那些了,他將針頭收拾好,抓了外套就徑直出門。


    這個點不想打擾她,直接迴去看她更好些。


    他的一輛摩托就停在三院,淩晨一點,他騎著摩托直奔西儲園。


    西儲園的位置比較遠,騎行了半個多小時才到,渾身已經是夜裏的涼氣,他摘掉頭盔下車,一路快跑進入房間,卻並沒有發現沈周懿的身影,門口的拖鞋還整整齊齊的放在鞋櫃裏麵,沒有人迴來過的痕跡。


    沈周懿根本就沒有迴來。


    裴謹行微微皺眉。


    又轉身去往另一處別墅區。


    當初沈召卿為沈周懿安排的住處,又是半個多小時的時間。


    仍舊是空空。


    沈周懿對京城根本不算多熟悉,更別說能夜不歸宿。


    實在沒辦法,便隻能給沈周懿撥電話過去。


    嘟嘟嘟——


    響了大概三五聲後,那邊接了起來。


    但並不是沈周懿的聲音,而是一道女聲:“你好,這裏是竹溪區警局。”


    裴謹行抱著頭盔的手微微收緊,瀲灩的眸淺眯:“警局?”


    “你是沈周懿什麽人?她現在人在這邊,涉及一樁命案需要配合調查。”


    聽到這句,他黑黢黢的眼瞳裏才泛出點點的涼意,唇瓣頓時繃緊,轉身就快步往外麵摩托那邊走,聲音下沉:“我馬上過去。”


    警局、命案、


    他不知道在這短短的半天時間裏麵發生了什麽,他隻想知道,沈周懿有沒有事。


    因為著急,裴謹行騎行的速度在飆升,這個時間段路麵上的車流雖然不多,但是仍舊偶爾會有幾輛車閃過,在深夜人們開車會攜帶,極容易走神。


    在途經一處拐角時,迎麵開來一輛貨車,開著遠光燈,速度太快了對方打著哈欠,根本沒有看路麵前方的摩托,在反應過來之際,他嚇得驚叫起來,急忙想要打方向盤。


    但是對方比他速度更快,猛地轉了方向,摩托一個急速地橫線的漂移,車身下壓,整個人幾乎要貼近地麵,輪胎磨出火星,而他用高超的技術穩固著平衡,但路麵上的不確定因素太多,坑坑窪窪、路邊的綠化,造成了一定的影響與衝擊,摩托撞在一側的綠化池,車上的人翻身滾下來,重重地在地麵滾了幾圈。


    整個過程驚險又快的不可思議。


    貨車司機嚇得麵色蒼白,急急忙忙下車,要想去看對方情況怎麽樣。


    畢竟這個事故也是因為他自己疲勞駕駛才導致人家出了這樣的意外。


    可讓他意外的是。


    那道頎長的身影很快就起身,頭都沒迴一下,重新騎著車飛速離開。


    根本不在意自己是否受傷。


    那股對自己的狠勁兒,令人驚愕又毛骨悚然。


    貨車司機愣了好久,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怎麽處理這個事件。


    *


    *


    法醫部還在持續的工作當中。


    死者在死亡的前幾個小時是取證的黃金時期,很可能會發現重大的線索。


    淩晨三點半。


    沈周懿仍舊坐在審訊室裏。


    她麵對著的是一波又一波的警察。


    現在好像又歸於平靜。


    隻剩下她一個人。


    看著那刺眼的燈光,她眼裏平平無波,隻是若有所思地擼起袖子,看著自己受傷的手臂。


    這是被陸姿琦抓傷的。


    現在已經結了血痂,一道長長的指甲印,在那手臂上十分的破壞美感。


    痛感隱隱約約的。


    她沒遮沒掩。


    外麵的哄鬧好像跟她沒半點關係。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詢問她的警官打開門,神情複雜:“沈小姐,出來一下。”


    沈周懿這才放下袖子起身。


    走到外麵的時候,她看到了臉色十分難看的蘇伊和裴禹城。


    裴臻西則還在審訊當中。


    裴禹城看到她,一雙十分唬人的眼睛黑的嚇人,若是一般人還真就被他震懾住了,但是沈周懿可不會。


    警官說:“司法鑒定部那邊給出了一個結果,在死者身上找到了一些細枝末節的東西。”


    蘇伊急忙問:“致死傷是什麽?”


    裴禹城也皺眉。


    隻有沈周懿不言不語。


    就連警官都多看了沈周懿一眼,那是十分意味複雜的一眼,他說:“我們在死者身上提取了兩份dna,一份,是裴臻西,另一份,是從死者指甲裏提取出來的。”


    說著,他看向了沈周懿:“沈小姐,你能解釋一下這個情況嗎?你們是否發生過肢體衝突,她指甲裏殘留的,是你的血液dna。”


    一句話。


    好像重新定義了這個案件。


    又轉變了些些風向。


    裴禹城驚愕地看向沈周懿:“是你!哪兒有那麽巧的事情讓你做那個目擊證人,是你幹的,汙蔑臻西是不是?!”


    現在他隻要能洗清裴臻西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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