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這個決定讓人捉摸不透。


    謝荷皺眉,“他情況不佳,轉最近的地方救治不是最好的嗎?”


    裴謹行歪了下頭,眼皮垂著冷淡的弧度,細琢似乎還有幾分難以確定的哂意,他退去沈周懿身旁,語氣渾不吝地:“尊重病人意願。”


    一句話頂迴來。


    謝荷張了張嘴,被趙宇良安撫住。


    “那就快去吧,以免惡化。”趙宇良說。


    謝荷不再發表意見。


    轉去臣律醫院的路上,因為緊急,直接縮短了將近一半,過去的時候陳聿臣已經在侯著了,一身白大褂戴著口罩,一雙眼格外的嚴肅深沉,與平時嬉笑打鬧的模樣判若兩人。


    “傷口輕微感染,縫合粗糙,有充血狀態,得再二次處理一下,手術室準備好了,直接過去,我安排了專家等著。”陳聿臣最快檢查了一下,給謝宿白上了氧氣麵罩和緊急急救處理。


    整個過程幹脆果斷,令人沒空思考多餘的事情,全部沉浸在這焦灼的氛圍當中。


    因為是二次處理,手術時間不會太長。


    臣律醫院附近早已清了場,無人知曉這一樁事件發生。


    更不會烏泱泱鬧到媒體那邊。


    等謝宿白出來的時候,也不過才夜裏十一點。


    麻藥幾乎是卡著精準的時間,他醒過來的時候,整個人憔悴的似乎瘦了一大圈,弱柳扶風的惹人心中不適。


    謝荷一直沒離開,熬了許久,臉色都白了,疲憊盡顯。


    趙宇良更是為了妻子寸步不離。


    臣律醫院這個樓層嚴格保密,可以說蒼蠅都飛不進來一隻。


    等到謝宿白已然安全,沈周懿早已心神俱疲,她趴在裴謹行肩頭昏昏欲睡,惦記著宋戎顏的情況,看了一下時間,距離她上飛機,也不過六個小時時間,她還沒有到g國,漂洋過海,需要十三個小時。


    等她落地,這邊天都亮了。


    “我先送你迴去,這兒不用操心,有的人來照料。”裴謹行哪兒舍得沈周懿跟著顛簸受累,不由分說地給她披了件外套,帶著她起來。


    沈周懿也沒拒絕,既然到了京城,就已經徹底安全了。


    明天上午再過來替宋戎顏看看就好。


    “嗯。”


    她點點頭。


    謝荷那邊似乎已經心力交瘁,這事還沒敢讓家裏老太太知曉,否則老太太年事已高,怕是扛不住這種衝擊。


    陳聿臣忙完自己的手術便過來,看二人要離開,便說:“一道兒下去吧。”


    打過招唿後,三人一起下樓。


    陳聿臣揉了揉後頸,“這小子在搞什麽名堂?傷勢那麽重了,幹什麽非得迴來治療?真不怕死路上。”


    裴謹行若有所思,語氣平緩:“在那邊也未必安全,想殺他一次,難道會沒有第二次麽。”


    這個倒也是一個至關重要的點。


    陳聿臣皺皺眉,湊過來:“他得罪什麽人了?”


    這迴,裴謹行散漫地眯了下眼,“以他作風,什麽時候吃過悶頭氣?必須連夜趕迴來,本就不正常,你盯著點,別真鬧出什麽不可收拾的事情來。”


    陳聿臣往後一靠,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行行行,在我地盤,放心。”


    下了樓。


    陳聿臣去買咖啡。


    裴謹行開著停在機場兩天的車迴西儲園。


    沈周懿昏昏欲睡,卻又在腦海裏想到了一張臉。


    她睜開眼,偏頭看向坐在駕駛位,窗外光影在他側臉一掃而光,忽明忽滅著,“趙宇良……是入贅的?”


    先前聽謝宿白說了一嘴。


    裴謹行點點頭,淡聲應:“是,前七八年吧,先前據說是開民宿的,謝荷去旅遊的時候認識的,具體不清楚,但老謝說過,趙宇良無父無母,是個孤兒。”


    豪門對婚姻本就是慎之又慎,謝家大小姐戀愛結婚,對方背景當然要查,趙宇良背景還算是幹淨,從小到大的優異尖子生,文質彬彬那一掛的。


    有謝荷開了這個先例,謝家老太太自然更不同意謝宿白再娶一個無門無第的女人,舉步維艱。


    “那他還挺有本事。”沈周懿輕輕地眯眼,謝荷這種從小高高在上,手握重權的豪門長女,無論是心機還是閱曆,都足夠豐沃,能把這種女人拿下,可以說是擺脫寒門,一躍騰雲直上。


    裴謹行不置可否。


    隻是懶淡地側眸過來,抬手戳了戳她額頭:“好好睡一覺,一會兒我再來醫院一趟。”


    沈周懿收斂心緒,竟然升起了一種悵然若失地感覺:“不能陪陪我嗎?”


    她音色本就婉轉柔美,但是無意識軟下來時,卻賦予了幾分嬌甜,後勁兒綿長,在人耳廓裏不斷的轟炸。


    裴謹行近乎是一愕。


    他側頭。


    她這是——


    在撒嬌?


    沈周懿向來溫柔淡然,情緒不顯山不漏水的,看著小女人,實則最是堅不可摧,讓她這樣的女人撒嬌,除非是她心裏已經對你足夠安心和依賴,否則她不會作如此小女人姿態。


    裴謹行當即便踩了刹車。


    這個時間段路上本就沒什麽車輛了,偶爾疾馳過一輛,並不影響車內。


    沈周懿愣了下,“怎麽停……”


    下一秒,裴謹行解開了安全帶,整個人傾身過來,一手撐在她腦後靠背,一手撐著車窗邊沿,咬住她的唇,有種生吞般的野蠻,沈周懿反應不及,隻能嗚嗚咽咽地發聲,眼角洇出眼淚,霧氣朦朧地看著他,他似乎沉溺在這種極致的感官下。


    這是一個綿長而激發荷爾蒙地吻,一如他這個人,平日裏瞧著冷淡甚至厭世的那股散漫勁兒,可一旦認真起來,可以化作兇獸,無法抗拒、無法拒絕、兇又欲。


    沈周懿被親的換不過氣來,她能感受到,他克製著自己動作不去碰她身上任何一個部位,發泄似的。


    停下時。


    伴隨著窗外窸窸窣窣的風,以及散在耳邊絲絲縷縷的喘,山之將崩,天之將塌的毀滅感,衝動感。


    裴謹行手緩緩往下,就那麽一寸寸與她十指相扣,明明是一個最怦然最純淨的動作,卻被他做出一種纏綿、曖昧、刺激至極的味道,他收緊手指,黑睫輕瞭,眼神像是輕佻的挑釁:“姐姐、”


    “爺快忍炸了,該死的‘禁|欲’什麽時候才能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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