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說來曾經的一些事情,她與小舅之間更像是在沼澤共同掙紮過的人,沒有對方就不一定有自己的今天。


    沈周懿緩緩地眯眼看著街邊灑上金輝的路段,鱗次櫛比的高樓層層疊疊著,冰冷矗立在這城市之中,似乎都是獨來獨往之人,無法靠岸。


    “一場大火,險些鬧出人命,但是也讓那家瘋人院損失慘重,就是那個死掉的何益華,差點就被燒死,所以那會兒他真的很害怕小舅,誰都認為小舅是一個個性淡泊的人,壞孩子的標簽從來都不會出現在他的身上,畢竟他是外來的,安分守己是所有人強加給他的規矩。”


    沈周懿淡淡的笑了下,像是諷刺一樣:“可是一整個沈家,卻隻有他一個半路歸家的人來維護我,誰都在作壁上觀的看著一場對我的屠殺。”


    裴謹行眉心起了淡淡的褶皺。


    感受著掌心的那隻小手微微發涼,他低頭看了看,無聲的攥緊,想要渡給她一些溫暖。


    這樣一來。


    他倒是能夠理解為什麽沈周懿會跟沈召卿的關係那麽的好了。


    這樣的羈絆下,雙方的關係,像是已經種在了對方的骨血之中。


    一損俱損。


    沈周懿看了看被他握緊的手,倒也無所謂的笑著側眸看他:“小時候小舅的個性,其實比現在要冷漠許多的,大概是長大後的世界太複雜了,讓他變得不那麽孤僻,成長成了一個世人都驚豔的沈家二爺,走過的路,卻是說不盡的艱難。”


    沒有誰是順風順水的,現在被看到的,不過是不停受傷、愈合、反反複複直到麻木的過程。


    裴謹行眼睫輕斂,下巴在她肩膀上蹭了蹭,嗓音淡淡的,裹挾著幾分不曾掩飾的心疼:“辛苦了——”


    沈周懿抬手愛不釋手地又撓了撓他的下巴:“還好,我本來就是一個薄情的性子,也不是沒有開心的時候,比如就是小舅在上大學前的暑假拿了駕駛證,將我從瘋人院偷偷的帶出去,開著車去兜風、飆車、那會兒感覺真的好自由。”


    腦海裏還有著當時的畫麵,那一天,好像是他們兩個最放空、最真實的時候。


    “這麽好哄?”


    裴謹行湊過來,輕捏了下她的臉頰,眼裏有幾分倦淡的笑,淺淺的漫不經心,“那我們也去,好不好?”


    “嗯?去哪兒?”


    他勾了下唇,握著她的手起身,就著那從天際傾瀉而下的薄光,“賽車。”


    沈周懿挑起眉梢:“這麽突然?”


    “帶你感受一下真正的賽車,你評判一下我和他誰的車技更好一些。”男人闊步在前,嗓音低低淡淡的,像是在笑,卻慵懶的叫人捉摸不透,她看到了一種真正的靈魂自由。


    是她最向往,最熱愛的。


    事實證明,裴謹行真的是認真的。


    他帶著她迴了一趟西儲園,重新換了一輛新的車子,配置是賽車級,跟他平時開的完全不一樣,想到了陳芙一跟她爆的料,裴謹行在國外時候經常的賽車玩,這個圈子幾乎都是一些富家子弟,尋常人根本玩不起這種燒錢的行當,迴國似乎老實了不少,在國外時候才是真的浪蕩公子哥。


    沈周懿坐在駕駛位上,她看著窗外倒退的景色,專業的賽車區域,有汽車的轟鳴聲,一聲接一聲,壓著她砰動的心髒:“有個問題。”


    “你說。”


    她眯眯眼,笑的算是很和善:“在國外賽車的時候,副駕駛位坐過幾個妹子?”


    裴謹行眉梢似乎上揚了幾分,指尖悠哉的敲了敲方向盤,頗有種不怕死又浪蕩的隨性意味:“沒算過。”


    “還真有?”沈周懿眯眼,唇邊的笑變得微妙起來。


    聽出了這語氣的不對勁,裴謹行竟還勾勾唇:“有,搶著坐。”


    “甜心,你那會兒過得挺爽啊。”沈周懿哼笑,隱隱似乎在咬牙,“換個問法,對幾個升起來過衝動?不論是生理的還是心理的。”


    “我說沒有,你信嗎?”


    他偏過頭,一手搭著車窗,慵淡又頹肆。


    “你覺著?”


    車內頓時流竄出幾聲笑,輕佻不羈。


    “沒有,那會兒我大概跟正常青春期的男的不一樣,我沒什麽性衝動,跟我自個兒右手都少得可憐,陳聿臣都老說我是什麽苦行僧,半點世俗的欲望都沒有。”


    沈周懿樂了:“那你是攢著勁兒,一鳴驚人?”


    “這是在誇我?”


    說這話的時候,他眼尾淺揚,氤氳著幾分刻骨的壞。


    沈周懿頭皮一麻,挪開眼睛,半是嗔意:“好好開你的車。”


    這迴他笑起來,有種頹唐的瘋狂,腳下也猛地踩下油門,急劇而來的推背感讓沈周懿頓時腎上腺素飆升,她猛地抓緊扶手,眼前的景色幾乎成了一道道的虛影,耳邊在轟鳴,伴隨著車子引擎聲,響徹天際。


    她瞟了一眼表盤。


    速度竟然飆到了200!


    那種撲麵而來的失控感令人血液開始沸騰,精神到達了高度的刺激和緊張,仿佛在腦袋裏煮開了一壺沸水,要從壺中爆炸而開,輪胎的抓地力顯然大幅度的降低,有種向死而生的衝擊。


    “裴謹行!你慢點!”


    沈周懿哪兒感受過這種極致的刺激,死死地攥著把手,生怕自己會飛出去、


    雖然此時此刻,她的靈魂已經開始浮蕩。


    耳邊鳴音不斷。


    裴謹行卻冷靜地從前方煙盒裏抖出一支煙,咬在唇邊:“誰的車技好?”


    沈周懿還沒反應過來,擋風玻璃前方急速逼近,刺激的她血液沸騰:“什、麽?”


    “我跟沈召卿。”


    沈周懿沒理解,這是什麽問題?


    但是她沒有迴答的這幾秒之內,車速又飆起來,突破了200。


    沈周懿想也沒想,大聲喊:“你!你你你!行不行?”


    這迴,裴謹行看向她,那雙含情眼裏像是盛著頹肆,他咬著煙笑,速度一點沒降下來,餘光不經意地掃了一眼後方,眸子裏一閃而過幽暗的冷光,轉瞬即逝。


    距離不是很遠的地帶,一輛黑色的轎車始終跟著。


    臨時車牌格外的醒目。


    僅僅一眼,裴謹行就認出,那輛車是防彈裝置——


    車窗處開著一道縫隙,仿佛有幽暗的黑色夾雜其中。


    是……槍。


    裴謹行眯了眯眼,動作漫不經心地點了根煙,速度不降,側頭看向沈周懿,唇畔近乎乖戾的一翹:“姐姐,要不要玩兒個更刺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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