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周懿抬起頭,輕輕地嗤:“你肖想我,不可能,我直的。”


    宋戎顏當即戲精起來,“是啊,為了我們能夠繼續做朋友,我就忍痛壓下自己洶湧澎湃的感情,隻當你的朋友,這樣才能時時刻刻看著你,擁抱你,從而不用麵臨分手,分道揚鑣,從此老死不相往來的悲慘結局,嗚嗚嗚……”


    沈周懿淡定地倒了杯茶,抬了抬手。


    示意,你繼續。


    宋戎顏演不下去了,幹脆挺胸抬頭,手指點了點那戒指盒,“那你這什麽情況啊?”


    “打開看看。”


    沈周懿不說。


    宋戎顏隻好嘟嘟囔囔地打開。


    看清那一瞬間。


    她臉上尚有的表情被掩蓋,籠罩了一層並不明朗的情緒,她沒說話,卻瞬間明了。


    沈周懿看著她凝固又莫名悲傷的臉。


    猶豫了一下,才緩緩說:“謝宿白找過我了,他托我把戒指給你,他要出國一段時間,據說是歸期不定,你不願意見他,他就隻能從我這兒做突破口——”


    宋戎顏垂著黑黑的睫毛,看著那顆美的叫人挪不開眼的紫鑽,思緒一時恍惚。


    她大概是在去年。


    偶然的一次機會,跟他聊起來過。


    那會兒二人難得安寧,在家裏看電視,有個新聞就是某個國家找到了一枚罕見的大克拉的紫鑽,價值連城,據說十幾個億,她感慨的說了句,真好看。


    那會兒,謝宿白正忙碌,聞言抬頭看她,“想要?”


    她則開玩笑似的迴:“是個女人都會喜歡的,不過這個紫鑽已經被y國皇室買走了。”


    謝宿白沒再說什麽。


    好像雲淡風輕地就翻篇了。


    而她,也根本不再記得這麽一個微乎其微的小插曲。


    這種罕見又稀世珍貴的鑽石,哪裏那麽容易尋找,更何況是品質最頂級的。


    卻不想。


    在時隔一年的今天,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午後,春色似乎已經悄然拂開了凜冬的料峭,窗外的光線有些刺眼,反射在那色澤純粹的鑽石上,熠熠生輝著,存在感那麽強,強到過去種種那麽清晰地浮於眼前。


    沈周懿抿抿唇,輕聲說:“阿顏,我不清楚你們之間最大的結是什麽,可是你愛他我清楚,人有時候不能活的太封閉,那些人強行欲加之罪,錯的從來不是你,放下負擔,我們一起走出來,好不好?”


    她已經想過不止一迴了。


    宋戎顏這短短的人生裏,活的太苦了,若是……謝宿白能帶給她一點甜,能把她拉出來,她不會有什麽意見。


    宋戎顏恍惚了一陣。


    看著那枚戒指,他好像是把她的話放在了心上,他好像也在努力給她一個好的結果。


    曾經。


    她以為隻是謝宿白一個漂亮的金絲雀。


    他是一個商人,心也是無利不往的。


    就算,他們認識十多年,他仍舊是高中時期那般,是她不敢觸碰、不敢追逐、不敢妄想之人。


    所以這個界限,一直是由她來主動劃清的。


    她從不敢幻想,這個男人會傾慕於她。


    畢竟,她多麽不幹淨、多麽顛沛流離啊。


    “周周……”宋戎顏眼睫顫了顫,“可我清楚,我配不上他的,就算他不計較我的過去,可是……真能當做不存在嗎?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會那麽大度,更何況,是他這樣功成名就的人。”


    沈周懿心口一擰,她握住了宋戎顏的手:“謝宿白他跟我說,他要娶你,不是想,不是打算,是要,他想給你一個家,你知道的,我其實不喜歡他,可是他可以坦誠又毫不猶豫跟我說這句話時候,我確定,他是認真的。”


    這一點。


    讓她才對謝宿白改觀了許多。


    他好像並不是無情索取的那一方,他對宋戎顏,是有感情的。


    宋戎顏一怔。


    他要娶她——


    她幾乎想象到了他說這句話時,那平靜又不容置喙的語氣,一如往常那樣,他從不說任何不確定的事,他從不輕易允諾什麽,所以這句話的分量,叫人一時竟喘不過氣。


    “阿顏,你值得一切美好的,他跟我說,你沒有任何錯,錯的是這個世道和那些人性泯滅之人,不要給自己施加壓力,他要娶你,就是你值得。”沈周懿輕聲輕語。


    宋戎顏這才醒神。


    她鼻尖酸澀,眼眶溫熱。


    “我值得……嗎。”


    “當然,這個世上,除了你至親之人,沒有任何人能對你有任何評判,我的阿顏,看著毒舌難相處,實際上還有誰有你心腸軟?”


    宋戎顏其實火了這幾年裏,賺的錢絕大部分都捐贈給了各個國家的貧困地區,孤兒院,光是這兩年,她就救助了十幾個因為重病無錢救治的家庭,無法估量究竟有多少錢。


    她很少會給自己大手大腳什麽,最大的消費,還是拍賣會購置的幾個首飾。


    網絡鋪天蓋地的黑。


    黑她性格,黑她尖銳刻薄,黑她耍大牌,黑她口出不遜,許許多多的人都覺得她就是一個惡人,攻擊她長得就不單純,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誰又清楚,她本來的樣子。


    宋戎顏緩緩將那戒指盒攥在手心,拂去眼角的淚:“我也是很自私的,也就你覺得我好。”


    沈周懿抿抿唇:“緝毒警察的孩子,本該受到保護和敬重的。”


    宋戎顏怔愣。


    爸爸犧牲太久了,久到她快要忘了,她爸爸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英雄。


    所以,陸家以她爸爸威脅時,她才會那麽害怕。


    她怕爸爸因為她,被拉出來謾罵,蒙上汙點。


    她是單親家庭的孩子,母親在她很小時候因病去世,父親又是緝毒警,常年不在家,執行任務,奔波於各國,她一直跟年邁的奶奶生活,最後一次見麵,是她十一歲生日,從那以後,父親在邊境執行任務時,不幸犧牲,而死亡原因,是被人出賣。


    受了數不盡的折磨。


    屍骨帶迴時,眼球缺失,肋骨盡斷,手指被砍,甚至內髒都被殘忍取出,奶奶當場受到刺激,心梗去世。


    她十二歲披麻戴孝,葬了雙親。


    好像真就是一夜長大。


    可是悲劇卻未就此結束。


    她受到了保護,資助,等等之後。


    卻在十三歲那一年,被找到,打擊報複。


    從那時候,屬於她的煉獄才真正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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