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揉。”喬楚南從來沒有照顧過女人有點兒手忙腳亂,直接拿西服的袖子給她當手帕。大量的眼淚衝淡了濺進眼裏的葡萄汁,蘇清寧能睜開眼喬楚南的西裝袖子已經濕了一片。

    “好點了嗎?”喬楚南關心詢問。

    蘇清寧點點頭,感覺兩人離得太近,她幾乎被他半抱在懷裏,退開幾步,“好多了,謝謝。”

    喬楚南笑起來,“要不是我突然喊你,你也不會弄到眼睛,還跟我說謝。”

    蘇清寧亦笑,“這就叫‘做賊心虛’啊,誰讓我偷你家葡萄。”

    喬楚南樂了,“我帶你進去洗洗吧。”

    蘇清寧眼睛還紅紅,“不用。”她指指他胸口袋裝飾的手帕,“有那個就成。”

    喬楚南都忘了,趕緊取出來給她。蘇清寧瞧見他濕了的袖口,“真不好意思,弄髒你的衣服。”

    “小事情。你的眼睛真沒事嗎?”

    蘇清寧拿手帕捂著眼睛,“沒事。”

    “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我三哥呢?”喬楚南左右看了看。

    “遇到個朋友,隨便聊了一下,他在前頭。”

    “在前頭應付美女?”喬楚南玩笑一句。

    蘇清寧笑道:“那些美女不是該你去應付嗎?”

    喬楚南歎口氣,扯了片擋在額頭的葡萄葉,“沒意思。”

    蘇清寧當他是蕭岩的朋友所以多說幾句,他的私事還真不好隨便置喙,“我該去前邊了,一起?”

    喬楚南看她,從架子上溜下的枝葉擋在兩人中間,翠的葉,紫的葡萄,桃花美人麵,很想再多待會兒,嘴裏還是答道:“好。”

    蘇清寧走了兩步,他突然喊她一聲,“三嫂。”

    蘇清寧迴頭,“以後別這麽叫我,叫我蘇清寧就好。”

    “蘇清寧。”喬楚南從心底生出遺憾,“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你叫蘇清寧。”

    蘇清寧沒聽懂他的話,“什麽?”

    喬楚南搖搖頭,“沒什麽,走吧。”

    “蘇小姐。”默默等了半天的林瓊芳兩人竟都沒發現。喬楚南一見著她就皺眉頭,“我先走了。”冷冷一句,大步往前院去。

    蘇清寧停下步子迴身,“喬太太。”

    林瓊芳雖然麵帶微笑眉心卻不自覺的擰著,“阿南還是小孩心性,做了些什麽讓你誤會的事你別介意。”

    蘇清寧聽不懂,“我把他當弟弟。”她覺這句話不妥,又再加了一句,“他比我小,我們之間不存在誤會。”

    林瓊芳點點頭,“你和蕭岩……是男女朋友?”

    蘇清寧迴答得很小心,“他現在是我老板,我們是雇傭關係。”

    林瓊芳似乎鬆了口氣,“既然是這樣,我也跟蘇小姐說點掏心窩的話。其實,我很欣賞蘇小姐,人漂亮又能幹,相信一定會有許多成功男士傾慕。做父母的都有私心,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找個背景簡單清白的姑娘,我這樣說你能理解嗎?”

    蘇清寧第一意識以為她說的是喬楚南,轉念一想,她和喬楚南今兒才算是第一次正式見麵扯不上。她說的是蕭岩,她不知道自己猜得對不對,林瓊芳連“做父母都有私心”這樣的話都直接說出來,蘇清寧不是笨人。

    蘇清寧笑,“雖然我沒有想過要跟他有什麽結果,不過,嫁過人背景就不簡單不清白了嗎?”

    “當然不是。”林瓊芳絲絲毫沒有瞧不起她的意思,“如果你是嫁的平凡普通人家,分開就分開了,秦家不是普通人家,何況,秦老太太那樣鍾意你,秦立笙又後悔了……”

    蘇清寧不明白她這是什麽邏輯,難道秦立笙後悔,她這個“棄婦”就該感恩戴德然後重新投入他懷抱?

    其實也好理解,林瓊芳知道蕭岩有今天的地位一定比常人付出更多艱辛,既然蘇清寧心裏沒有他,他何必要跟秦家作對。

    “喬太太放心,不管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我都清楚自己的位置,不可能的人不可能的事不會去想。”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嫁給蕭岩。

    林瓊芳很不好意思,“如果我說的話傷害到蘇小姐,對不起。”

    蘇清寧迴來的時候蕭岩發現她臉色有點不對,宴會上人多,沒空問。

    比起玩世不恭的喬楚南,深沉俊朗的蕭岩似乎更受歡迎,名媛大都矜持驕傲,所以選擇眉目傳情的居多。多少雙眼睛在蕭岩身上流轉,這會兒要是月黑風高指不定多少撲上去的。

    南城蕭先生,聲名在外,背景神秘,確實值得女人遐想。

    蘇清寧冷眼看著,這相親宴倒不像是為喬楚南而是為蕭岩準備的,喬太太用心良苦。蘇清寧也盡量避開蕭岩,不在他身邊待。

    迴去的路上,蕭岩好像不大高興,兩人都不作聲,車廂的氣氛很悶,蘇清寧降下車窗讓風灌進來。

    車停在巷

    子口,蕭岩磕出一根煙,摸不到火柴,蘇清寧從儲物盒裏拿出打火機遞給他。他也不作聲,點燃了,吐一口煙圈漫不經心開口,“秦立笙找老太太來當說客?”

    蘇清寧看著車窗外,“我自己能處理好。”

    蕭岩轉頭,“能處理好你避著我?”

    蘇清寧垂一垂眸,“既然是工作需要,那種場合還是不讓人誤會的好。”

    蕭岩直接捏住她下巴讓她麵對著自己,“親也親了,睡也睡了,誤會?”

    蘇清寧有點吃痛,學著他漫不經心的樣子,“你總不至於要我對你負責吧?”

    蕭岩捏著她下巴拖近,幾乎要貼在她唇上,“隻要你點頭,我們馬上去民政局領證。”

    蘇清寧笑了,“我才剛剛逃出婚姻的牢籠,可沒那麽傻馬上又跳進去。”她有些嬌嗔拍掉他的手,“痛啦。今天韓琳讓同事都迴來開工,我得走了。”

    以柔克剛學聰明了,蕭岩不為難她,知道捂熱一顆心沒那麽容易。

    “我明天再來,視察工作。”

    蘇清寧沒法拒絕,“是,大老板。”她笑著下車,“byebye。”一轉過身蘇清寧臉上的笑就黯淡不見。

    蕭岩滅掉煙,調頭。

    蘇清寧沒問他和喬太太的關係,大概猜到八、九分,所以,她雖然委屈但能理解。一個女人可以談很多個男朋友,分手,下一個,再分手,再下一個,隻要不結婚她永遠有優先選擇權。可是一個離了婚的女人,不管因為什麽原因再優秀也是過期的包子。很不公平,不公平也得努力的生活。

    工作室又恢複往日繁忙的樣子,以前流失的客戶慢慢都迴來。詩詩也如願迴到她身邊,雖然迴想一下很傻,可一切都照著她希望的樣子在進行,她該高興的,一點兒高興的心情都沒有。

    下午五點半,同事都陸續下班,韓琳順道把詩詩從幼兒園接迴來。

    “我今晚得迴去,老爺子生日。”韓琳喝口水。

    蘇清寧從繡架前下來,動動脖子,“你迴吧,我這裏也沒事。”

    “蕭哥今天怎麽沒來?”

    蘇清寧看眼窗外,他說今天來視察工作的,沒來。

    “人家日理萬機,天天跑這兒來幹什麽。”

    韓琳恨鐵不成鋼,“你就這麽不上心吧,哪天他要真不來了我看你怎麽辦。”

    蘇清寧笑一笑,“總有那麽

    一天的。”

    “你真的是……”

    “你不是要迴去給老爺子過生日嗎,提前訂蛋糕了嗎,還得去拿吧?”蘇清寧趕緊打斷她。

    韓琳看眼手表,“哎呀我得走了,你們自己晚上關好門窗啊。”

    “知道啦,路上開車小心。”蘇清寧送韓琳到門口。

    “媽媽,我肚子餓了。”詩詩拉拉蘇清寧。

    “嗯……想吃什麽?”

    “披薩。”

    “好,我來打電話。”

    一大一小一個披薩都吃不完,贈送的濃湯倒是很好喝。

    蘇清寧收拾桌子洗碗,詩詩很乖自個兒畫畫。

    院子外的門鈴突然響起來,詩詩從椅子上跳下來要去開門。

    “詩詩,等媽媽去開門。”這大晚上的蘇清寧還是很謹慎,叫孩子待在屋裏頭,自己出去,貓眼裏看了半天沒看著人。大概是惡作劇,這個點除了韓琳也沒人會來。她這樣想著迴身要進屋,門鈴又響起,她隔著門問了句,“是哪位?”

    半晌,她不開門,門外的人也沒辦法,答了句,“是我。”

    詩詩一聽著聲就喊起來,“是爸爸。”

    蘇清寧也聽出秦立笙的聲音,不想開門,詩詩已經跑出來,“爸爸。”

    門一開,秦立笙衣服濕了半邊袖子,外邊也沒下雨,袖子上還沾著茶葉,“我媽,知道詩詩的事,把我從家裏趕出來跟你賠罪。”

    “不需要。”蘇清寧冷冷要關門。

    秦立笙撐著門板,“我能進去待會兒嗎,我的手臂好像燙傷了,很痛。”

    蘇清寧看他額上的汗不像是假裝,詩詩可憐兮兮拉著她衣角,“讓爸爸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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