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怪,絡腮胡子一吼之後,那個盒子立刻就安靜了。


    絡腮胡子得意地哼了一聲,“媽的,原來你個小畜生隻吃硬的不吃軟的啊。”


    這時,正在煮飯的一個矮胖的男人,遞給絡腮胡子一大塊煮牛肉,同時蹙眉道:“大哥,剛才那男的說剛子最多還能撐一天,到底真的假的啊?我怎麽覺得他說的有點玄乎呢?會不會是故意裝神弄鬼耍咱們呢?”


    絡腮胡子左手抱著盒子,右手抓著牛肉啃了一口,一邊嚼著一邊低聲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等明天天亮了,如果還逮不到那隻大的,就隻能……”


    說到這,絡腮胡子突然低頭看了眼懷裏的盒子,朝矮胖男人使了個眼色,然後站起身道:“山貓,我進去看看剛子,你盛一碗牛肉湯過來,我喂剛子吃一點兒。”


    名叫山貓的矮胖男人點點頭,立刻拿了一個不鏽鋼碗,從鍋裏舀了一碗牛肉湯,然後跟著絡腮胡子進了中間的一座帳篷。


    帳篷裏亮著一盞風燈,剛子直挺挺地躺在帳篷中央,雙眼緊閉,臉色蒼白中泛出隱隱的黑色。


    他的左腿根處,梁忍冬重新為他包紮的紗布,又已經被黑色的血水浸透,慢慢地往下滲著黑色的液體。


    絡腮胡子在剛子身邊坐下來,把那隻神秘的盒子放在身邊的地上,然後伸手輕輕地拍了拍剛子的肩膀,輕聲道:“剛子,剛子,醒一醒。”


    剛子的眼皮子顫了顫,慢慢地睜開一條縫隙,眼睛渙散無神地盯著絡腮胡子,嘴皮兒勉強動了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眼角,卻無聲無息地流下兩行眼淚,看的絡腮胡子眼睛一酸,伸手用力握住剛子的手,強自笑道:“剛子,你放心,你一定會沒事的,大哥已經想到救你的辦法了。”


    聽到絡腮胡子的話,剛子那雙渾濁的眼睛裏,似乎猛地亮了一下,定定地望著絡腮胡子。


    絡腮胡子伸手把剛子扶坐起來,用一個背包墊在他身後,讓他斜躺在墊子上。


    然後轉身接過山貓手中的牛肉湯,用勺子舀了一勺,輕輕地吹了吹,小心地遞到剛子嘴邊。


    剛子微微張開口,一點一點地喝了下去,就這樣,絡腮胡子一直喂了剛子大半碗牛肉湯,直到剛子閉著眼睛搖頭。


    絡腮胡子心裏很高興,既然還能吃的下東西,那就應該沒什麽大礙。


    把碗放在地上,絡腮胡子拿了一張紙巾,細心地給剛子擦了擦嘴,又扶著他慢慢地躺下。


    然後,絡腮胡子讓山貓在這裏守著,自己抱著那個盒子走出了帳篷,來到篝火邊,盛了一碗牛肉湯,配著一張幹餅大口地吃著。


    二子拿著洗好剝好的魚過來,用一個鍋燉上,也抓起一塊牛肉大口地吃著。


    就在這時,忽然聽到帳篷裏傳來山貓驚恐的喊聲:“大哥,二子,你們快來!”


    絡腮胡子立刻丟下手裏的碗,抱著盒子站起身就朝帳篷衝去,二子和另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男人,緊隨其後跑了過去。


    掀開帳篷的簾子,絡腮胡子看見山貓正跪坐在剛子身後,雙手緊緊抱著剛子的腰。


    剛子在山貓懷裏拚命地揮舞著雙手,臉上泛著森森的黑氣,雙眼赤紅,大張著嘴,口中發出動物般的嗷嗚聲。


    絡腮胡子急忙跑過去,把盒子放在身邊,雙手用力按住剛子的肩膀,急聲問道:“山貓,怎麽迴事?”


    山貓一邊用力地抱緊剛子,一邊心有餘悸地道:“我也不知道,他睡得好好的,突然就坐了起來,然後就像動物一樣在帳篷裏亂爬,還想咬我……”


    正說著,剛子突然張大嘴巴,露出雪白的牙齒,低下頭一口咬在了絡腮胡子右邊的肩膀上。


    絡腮胡子痛的慘叫一聲,山貓急忙抱著剛子往後拖,可是剛子咬得死死的,怎麽都不肯鬆口。


    二子和那個眼鏡兒也立刻跑過來幫忙。


    絡腮胡子痛的呲牙咧嘴,突然低吼一聲,“山貓!打暈他!”


    山貓抬起手一掌劈在了剛子頸後,剛子隨即身子一軟,昏倒在絡腮胡子懷裏。


    絡腮胡子讓山貓幾個把剛子扶著躺好,這才看了下自己的右肩。


    雖然隔著一件衣服,卻依舊被咬傷了皮肉,已經有鮮紅的血液流了出來。


    眼鏡兒急忙找來急救箱,拿出酒精和藥棉,幫絡腮胡子清理了傷口,用紗布簡單地包紮了一下。


    山貓看著躺在墊子上一動不動的剛子,憂心忡忡地道:“大哥,這件事情真******邪門兒,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吧。”


    絡腮胡子臉色沉鬱地道:“再等一晚上,如果那隻大的還不出現,咱們天一亮就離開。”


    眼鏡兒點點頭,“大哥說得對,咱們不能讓剛子就這麽白白地受傷。”


    二子在一旁握緊拳頭殺氣騰騰地道:“大哥請放心,今兒夜裏那隻畜牲要是來了,老子一定讓它有來無迴!”


    絡腮胡子點點頭,沉聲道:“今天夜裏,誰都不許睡覺,一定要把那隻畜牲抓住不可!”


    ——


    梁忍冬把火滅了,然後把東西收拾了下,這才往湖邊走去。


    夜空上,一彎半月斜斜地掛著,淡淡的銀芒如水般灑落在湖麵上,閃耀著星星點點的光芒。


    岸邊的草坡上,夏晴深和孩子們躺在一張墊子上,欣賞著頭頂浩瀚如海的夜空。


    梁忍冬在夏晴深的對麵躺下,正好和夏晴深把孩子們夾在中間。


    夜晚的山穀,異常的幽靜,襯著眼前的山水樹木,好似一幅巨大的水墨畫,在天地間長長地鋪展開去。


    而他們一家,也仿佛身在畫中,遠離了俗塵凡世,遠離了悲歡離合,在這片遼闊的畫卷中,相親相愛直到永恆……


    沒多久,玩的累了的兩個孩子,便在爸爸媽媽的身邊睡著了。


    夏晴深抱起女兒,梁忍冬抱起兒子,一家四口迴了帳篷。


    梁忍冬讓夏晴深陪著孩子們先睡下,自己轉身又出了帳篷。


    站在帳篷外麵,梁忍冬朝遠處那幾頂帳篷看了看。


    篝火依舊靜靜地燃著,可是帳篷外麵已經空無一人,估計已經都睡下了。


    梁忍冬拿出一瓶特製的藥粉,在帳篷周圍的地麵上仔細地撒上,然後又在周圍檢查了一下,這才迴了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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