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九年七月二十七日上午,夏天帶著任爾為、李朝陽來到寶安區流塘村,查看汪氏實業(深圳)有限公司貸款抵押房產的出租情況。夏天看到這棟房子在流塘村新規劃的市政道路的邊上,地理位置尚可,一層九個鋪位都租出去了,樓上出租的情況也比較理想。心裏比較滿意。在迴支行的路上,夏天對任爾為、李朝陽說:“你們兩個都與我一起奮鬥了四年以上了,就我的看法來說,有一定的感情了。現在支行剛剛調整班子,有些事情我要跟你們打個招唿。我們的工作不要出現大起大落的情況。也就是說每個月要有過得去的成績,但是要統籌兼顧,顧及到第二個月、第三個月。老徐就被行長點名批評了。”


    抓著方向盤的任爾為善解人意地說:“我們一切聽夏經理的,保管沒錯。”


    夏天說:“深圳也是很複雜的,主要是一朝天子一朝臣,這點大家要從自己的飯碗考慮。”


    李朝陽說:“我們三人掌握著十個億的資產清收工作,哪一個人當行長,也要考慮使用我們。難道他們不要這十個億的不良資產了嗎?那他怎麽當好這個行長?”


    夏天雖然對李朝陽的講法有同感,但是對於自己的部下,也不願過分表現出對這話持支持的態度。於是說道:“還是謹慎一點好。這個月我們完成任務算可以的了,下個月能收迴的有揭鵬公司的240萬元,寶安銷售公司的300萬元,其它劃迴的錢就要考慮後一個月的任務了。這樣,我們怎麽也說得過去。”


    說到這裏,夏天看看兩個部下,都表現出對自己多年的上司的信賴,夏天也是悠然自得地看著車外的景色。


    夏天迴到支行後,正巧郝文婷律師來到支行。她是應了幾天前胡輝跟夏天說起,想見一見她,正巧今天路過這裏,踏足支行準備見一見新上任的胡行長。怎奈胡輝壓根兒就沒有來支行。而夏天又沒有胡輝的電話號碼,於是,夏天來到陳作業辦公室,對陳作業說:“郝律師來了,要見胡行長。你聯係一下胡行長,看他來不來支行?”


    陳作業放下手中的工作,當著夏天的麵,打通了胡輝的電話,對他說:“胡行長,我是陳作業,老夏跟我說,你約了郝律師,現在她到了支行,今天你來不來行裏?”


    胡輝說:“我一會兒就到,叫她等一下我。”


    陳作業說:“好的,我叫老夏告訴她。”


    半個小時後,胡輝來到支行,夏天將郝文婷帶到行長室,向胡輝作了介紹,隨後退出了行長室。臨近下班時,胡輝又把夏天叫到行長室,滿臉不高興地對他說:“老夏,郝文婷要來支行,你也不提前告訴我,這樣搞突然襲擊,害得我兩頭跑。”


    夏天解釋道:“我是前幾天在你跟我說了要見她之後就跟她約好要來支行的,但是,不知道她今天下午會來。我也是剛剛從寶安迴到支行,她就來了。”


    正在這時,辦公室的黃蔓延和兩個經警保安——謝友、王衛來到行長室,謝友對胡輝說:“胡行長,我們找了你一天了,你來了就好,我們正要與你理論。”


    夏天看看沒有自己什麽事了,起身與胡輝告別,離開了行長室。過不了一會兒,胡輝便與謝友、王衛爭吵起來。


    原來,胡輝上任之後,一直把裁員進人作為自己扭轉乾坤的靈丹妙藥。他不單單瞄準了支行產品開發部、資金信貸部的崗位要來個大換血,而且對作為市民銀行“招牌菜”的夜間銀行服務來了一個大刀闊斧的動作——堅決取消。這點導致陳作業的堅決反對,但是,不管陳作業如何反對,胡輝就是不為所動,他的算盤是這樣打的:“陳作業是昨日黃花,他越是反對得起勁,便越說明我有料;況且,我取消夜間銀行服務,馬上可以裁掉五名員工,這效益不就出來了嗎?”


    接下來,他的第二個裁員的舉動也出籠了:精簡辦公室人員。


    當初,辦公室有一個飯堂,養著兩個夥房人員和一個總務,擔任總務的就是原湖貝金融服務社老總莊宇的老婆——沒有多少文化的羅日娣。而飯堂的廚師也是自莊宇在位時聘請而來一直幹到現在的。這飯堂自金融服務社時期開始,便解決員工的早、中兩頓和保衛人員的晚餐。胡輝一來,馬上讓大家斷了頓,要到街上的小排檔買盒飯吃,當然讓大家心裏很不爽,私下裏對胡輝意見很大。然而,這胡輝是申一楓棋盤上的一顆棋子,唯申一楓馬首是瞻,根本不理他人的感受。用謝友、王衛他們的話來說,胡輝就像一個爛頭槌,根本不怕什麽的了,完全不按牌理出牌。這不,炒掉了廚房總務等三人後,他又在為申一楓未竟的事業而忙碌著:繼續炒行警,這迴輪到自上迴狂炒經警風波後,湖貝支行碩果僅存的最後兩個保安——同是退伍軍人和共產黨員的謝友、王衛。與此同時,胡輝了解到辦公室裏管理車輛的黃蔓延與王顯耀過從甚密,也決定棄而不用,把它調動到徐東海的產品開發部當發動存款的營銷員,實際上也就是讓他自生自滅了。這樣,辦公室在轉眼之間便少了五個人,當主任的許愛群可謂是光杆司令了——就剩下一個平時跑跑腿、管管電的勤雜人員和幾個保安。但這許老太婆沒有唇亡齒寒的危機感,反而一個勁地嘮叨自己的能耐。有些話,傳到胡輝的耳朵中,讓這位行長頓下兔死狗烹的狠心——這是後話。


    話說軍人出身的謝友、王衛偕同黃蔓延來到行長室與胡輝大吵大鬧了一番,這胡輝深諳“教師怕柴木”的道理,看到與他可謂“一個半斤,一個八兩”的同樣不可理喻的謝友,和說話不慌不忙、有點軍師之嫌的黃蔓延,胡輝終於做了小的讓步:王衛可以再留用三個月,謝友在留用三個月的過程中,在保安與營銷員中可以自行選擇,如果營銷員達到任務標準,可以留下來。而黃蔓延則一定要到產品開發部當營銷員,因為辦公室不設車輛專管員的崗位了。


    三人無奈,怏怏地離開了行長室。


    話說胡輝因為關掉了支行的飯堂,涉及到全體在支行上班的員工的切身利益,馬上激起了大家的不滿。緊接著,炒掉了辦公室五個人,營業部因為撤消了夜間服務,也裁掉了平日裏跟譚飛燕不和的五個人。一時間,被炒掉的員工因為是勞動合同的履行期間離崗,紛紛找胡輝討說法,有的時候,他們就呆在行長辦公室裏不肯走。這胡輝應付得煩了,便不斷向110報警,害得轄區警察一天中有兩、三次要往湖貝支行跑,幫助化解矛盾。有的時候,警察跑得累了,便給胡輝支招:“胡行長,你們行裏這事還不完全是危害人們生命安全的出警事件,我們的看法,員工也不是完全不講理的,有些事情,單位也要讓點步,不要一根筋蠻幹到底。你說呢?”


    胡輝看到公安部門也想推卸責任,便說:“我也是執行上麵的指示,不是上麵給了錢放在我的口袋裏不給他們,我也是窮光蛋一個。”


    警察說:“要不這樣也行:你叫上麵派出兩個身高體壯的經警,在你這行長室門口的過道上擺一張桌子,攔下準備跟你理論的老員工也行。”


    胡輝眼睛一亮:“這辦法不錯。”


    於是,當天下午,他說幹就幹,親自開車到了總行,向申一楓要兩個有複員軍人背景的保安到湖貝支行,以保護他這個以所謂的“改革”而引起全係統轟動的支行行長的人身安全。


    申一楓對這位馬前卒的要求,表示理解,答應兩天內給他派人。


    胡輝得到了申董事長的支持,自然很高興。但是,這保衛人員要兩天後才能到位,那麽,這兩天也是危險的兩天,自己一家上有老、下有小,是萬萬不能出事的。胡輝心裏想:這兩天幹脆就不去湖貝支行了,呆在家裏,看老天會不會塌下來,另一方麵,也正好考察中層幹部們的心態。


    七月二十九日,市民銀行組織外匯業務培訓班,各支行的產品開發部主任、資金信貸部主任和營業部主任都到總行參加培訓。


    上午九點鍾,參加會議的夏天、徐東海的科機先後響起,夏天打開一看,中文留言寫道:“胡行長科:請即複。”於是,夏天便走到會議室外給他複科機。


    夏天打通電話後說:“胡行長,您科我,有事嗎?”


    胡輝問道:“你在哪裏?”


    夏天說:“總行組織外匯業務培訓,我們幾個都在總行學習。”


    胡輝說:“那好。我科你,是想告訴你:這幾天我不去支行,你們各部門要管好自己的人,不要出事。”


    夏天急忙問道:“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胡輝說:“那倒沒有,就這樣啊。掛了!”


    夏天放下電話在走進會議室的時候在心理想:“看來,胡行長可能已經感覺到,他這個行長難當。”


    不一會兒,參加會議的徐東海也是拿著手機,急急走到會場外複科機去了。


    第三天的上午,胡輝在上班的時候,直接從總行保衛部帶了兩個牛高馬大的保安到支行上班。


    這兩人一到湖貝支行,馬上按照胡輝的授意,從會議室搬了一張辦公台放在行長室的外門口,其中一個保安便開始值上午班,保護起胡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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