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星期一上午,因為下午要參加對安延公司財產的拍賣會,夏天很破例的將科務會改在上午舉行。這次會議的內容,一是強調新年要有新思維,要積極開發展新業務,以總行信貸處提出的樓宇按揭業務為主攻方向,要積極開拓客源。二是國債發行問題,今年既不能多賣,也不能少賣,要按定額銷售,請大家積極跟進。三是有關上年年終獎的發放問題,宣布了支行的決定。


    會議到了收尾階段,夏天說:“在大家的努力下,我們科去年的‘三防一保’工作,就像《平原遊擊隊》裏的李向陽說的:‘平安無事!’我們這個科的‘三防一保’的安全,說白了就是在座一個都不少的讓大家能看著,就是安全。這點比什麽都重要!所以,行裏獎勵給我3000元安全獎。我不敢貪功,既然大家都能相互看見,都能吃能喝,都平安無事,那就應該慶祝一下。因此,我建議:今天晚上,我們到比較經濟實惠的黃木崗食街小聚一頓。當然了,我們沒有什麽意外,行長也應該高興,那麽就請兩個行長與我們同樂。大家看如何?”


    舒光榮說:“這敢情好!有酒喝,大家還反對?”


    夏天笑了笑,繼續說道:“我們晚上聚會還有一個目的,就是黃華林在我們這裏工作了兩年,準備正式讀他的博士去了。這人哪,最說不準,難保他日後當上了國務院副總理,邀請我們大家一起到北京觀看升國旗的儀式。所以,現在我們的工作就要做到位。我們作為同事一場,一起喝杯酒歡送他。”


    夏天說完,看著黃華林。發現他並沒有什麽反應。夏天因此又增加了些許反感。


    ……


    下午,夏天和任爾為、李朝陽到了深圳房產拍賣行參加安延汽車城公司的房地產的拍賣,但還是無人問津。四點鍾又迴到了行裏。


    下午下班後,夏天開一部車,任爾為開一部車載著全科同事,王顯耀、陳作業各開一部車到了黃木崗食街,把車停好,一行人在舒光榮的引領下,經過一排排的食街,走進了一座四層樓的單元裏。張羅起吃蛇和海鮮的晚餐來。一般說來,夏天出門,隻要帶上了舒光榮、任爾為、李朝陽中的一人,點菜吆喝的功夫自己就免了,隻要把標準告訴他們。由他們張羅,夏天便樂得清靜。這迴。三人都在場。自然由他們看著辦。


    一會兒,菜和酒都點定了,服務員端來幾盤冷盤,讓大家挾著吃,以便先喝點啤酒。


    夏天招唿著兩個行長坐上來。


    圍繞在這張圓桌旁,從王顯耀的右手算起的順序坐成:夏天、黃華林、陳作業、任爾為、熊自倫、舒光榮、申平、李國蘭、李朝陽、汪洋。也就是說,汪洋挨著王顯耀的左邊。


    大家坐定以後,夏天說:“上次我說的故事被舒光榮判為不合格,讓我多喝了四杯酒。醉得一塌糊塗。以致沒有完整地欣賞到熊自倫、舒光榮的‘夫妻對唱’和汪洋的清唱。後來,我不恥下問,刻苦學習,從我兒子的故事書上看到一個很精彩的故事,你們要不要聽?”


    舒光榮笑著說:“你要講什麽故事我不反對,但是不能抵酒。今天是實打實的,俗話說,窮人鬮下願,一杯頂一杯。”


    夏天說:“可以,就依你說的。”


    舒光榮又說:“我先講一個笑話給大家下酒。”


    他說完,依次看了王顯耀、夏天、陳作業一眼。然後,繼續說道:“我老家有一間衛生學校,培養的都是護士、藥劑方麵的人才,畢業的學生應該算個中專。但當時老師講課不太生動,上課時學生經常打瞌睡。有一迴,一位男老師講著課,看到台下一個女同學伏在桌上睡著了,還打起了唿嚕聲。老師便停止了講課,走到她桌旁叫醒她。然後,迴到講台上,不高興地對這位女生說:‘我在上麵累的要死,你在下麵一動不動!不配合也就罷了,連點反應都沒有。將來要是肚子裏沒東西,可別怪老師不行!’這位老師說完後,全班同學立即來了精神。”


    這笑話使得男士們“嘿嘿”直笑,隻有汪洋、李國蘭、熊自倫紅著臉不便吱聲。


    王顯耀也笑著,和氣地說:“小舒,你這是黃色段子。”


    舒光榮辯解說:“我這是有真人真事的,這老師後來當了我老家的衛生局副局長。”


    夏天看到舒光榮已經講完,說道:“言歸正傳,我今天講的故事是《這個婆娘不是人》。”


    陳作業笑著說:“夏經理,你不要罵女士啊!”


    夏天迴答說:“不敢。”然後平靜地說道:“在清朝,有一個叫紀昀的人,也就是現在人們常說的紀曉嵐。他是一個學識淵博的名人,平時喜歡開玩笑。一天,有一個翰林的母親做壽,他和朋友一起去祝賀。這個翰林見紀昀來了,非常高興,就請他作詩祝壽,紀昀一口答應。不一會兒,第一句話便脫口而出:‘這個婆娘不是人!’大家一聽,這不是在罵人嗎?在座的賓客無不大驚失色。而紀昀卻不慌不忙。麵帶微笑地繼續吟道:‘九天神女下凡塵。’紀昀說完這句,看到大家的臉上有了笑容。便又說道:‘生下兒子是個賊!’你看,剛才罵到翰林的老母親頭上,現在是罵到翰林的頭上了,賓客都擔心他不知怎樣收場。隻見紀昀喝一口茶,從容不迫地吟道:‘偷得蟠桃獻母親。’——原來是個‘仙賊’!大家不由得哈哈大笑,而這位翰林則把紀昀奉為上賓。此詩一時傳為佳話。”


    王顯耀說:“老夏這個故事還是有點淵源,不像是自己編的啊?”


    說話間,服務員已經把一大鍋堪稱魚龍混雜的“老蛇水魚煲雞”端上了桌麵,接著,服務員給每人舀了一碗。


    這時,夏天端著盛滿五糧液的酒杯站起來說:“今天。我們慶祝在過去一年裏全科‘三防一保’工作安全無事故,在這裏聚一聚。我想,‘三防一保’對於我們科的意義,就是說,在過去的一年裏,大家都安全。我們兩個行長對我們科每一位同誌的安全高度重視,一年間多次找我談,要求我從心裏關注到同事們的思想健康、人身安全、遵守法紀等方麵,要把工作做細,保證不出問題。一年過去了。我想,為了感謝大家的支持,感謝行長對我們的關照,我們首先把這杯酒幹了!”


    這時,兩個行長也挺賣麵子。從座位上站起來,其他同事更不敢怠慢。也紛紛站起來。把酒杯碰在一起,幹了這杯五糧液。


    大家坐下後,服務員把每人的酒杯滿上,各人挾著自己喜歡吃的菜,氣氛開始隨便起來。在吃喝的過程中,科長分別敬王行長、陳行長。科員分別敬行長和科長是少不了的。這樣算下來,每人也有四、五杯酒下肚。


    夏天看看有點火候了,趕忙喝湯,以中和酒性。


    在夏天的右手邊坐著的黃華林。看到夏天既不說他,也不單獨敬他酒喝,心中早已不滿。黃華林便對他旁邊的陳作業說:“陳行長:我們倆幹杯,我喝三杯,你一杯!”


    陳作業一方麵考慮到黃華林即將離開,另一方麵也知道他與總行領導有點走動,便愉快地答應與之幹杯。就這樣,黃華林在前與大家喝了一杯開場白的酒,與陳作業幹了兩迴合:喝了三杯賭氣酒,又喝了三杯悶酒。也沒有吃什麽菜壓壓肚子,臉上開始“紅旺”起來。


    看官!人們喝酒赴宴時要做到“喝好不醉”有幾個先決條件,一是身體要好,二是心情要好,三是要有酒量,而第四才是要會喝——有方法。在四個條件中的前兩條是至關重要的,有了這兩條,你就是隻有三兩的酒量,被別人哄著喝下了半斤,也保你無事;而當你身體或心情不好的時候,假如你有半斤酒量隻喝了三兩,也會醉得不省人事。而這黃華林就是帶著一種自負和鬱悶的心情前來赴宴,滿懷希望大家能像眾星捧月般歡送他一下。而他自己又不會做人,切不入同事喝酒與共處的氛圍中。說白了就是把自己放在一個不恰當的地位,這就更容易讓別人瞧不起。小的現炒現賣,按照夏天的理論來說,就是把握臨界原則不到位,這黃華林是夏天在他自己所述的信貸崗位操作原則上的一個沒有畢業的學生。


    但是,雖然夏天沒有過分地哄抬黃華林,但他對黃華林在喝酒時的一舉一動還是關注的。看到他喝了七杯酒,知道他的不快。


    “不快就不快,現在兩個行長都在,看他如何表現。”夏天在心裏說。表麵上還是招唿王行長挾菜喝酒,爭取盡快結束聚會。


    話說黃華林喝下七杯以後與陳作業嘀嘀咕咕、“卿卿我我”的說起私房話來,夏天在應酬著酒桌上情況的同時,用兩眼的餘光看著他們,用一個耳朵監聽他們的談話,少不了黃華林吹起與總行領導關係多好的牛皮,而陳作業也在一旁不斷的點頭應承著。過了一會兒,黃華林越來越靠近陳作業的懷裏,講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小,而陳作業的個子不高,要在椅子上支承比他高出30多厘米個頭的黃華林,顯然是勉為其難的。


    而黃華林靠近陳作業,也不是他對同性有什麽特別的嗜好,確實是因為頭上太沉了,僅靠自己的身子已經支持不住了,想借助陳作業把自己放好。一會兒,他隻感到自己的肚子裏像翻江倒海般難受,如果此時有刀子,恨不得用刀子從自己身上捅開一個口子,讓那些導致自己難受的東西從口子裏流走。


    說時遲,那時快。黃華林很快感到有一團熱乎乎的東西上到了喉嚨,要往自己的口中出來,他頓時覺得大事不好,下意識地抿住嘴。最終按捺不住,“哇”的一聲,聲到物到,口中的東西全都吐在了陳作業的西裝上衣上。這時,陳作業無可奈何,立即把黃華林扶起,幫他挪移到沙發上,自己急忙動手整理從黃華林口中吐出的留在上衣上的殘渣剩酒。


    這時,眾人看那陳作業也著實有點狼狽:本來個子不高的他,穿上西裝就不是顯得很協調,這迴把他穿著的西裝的正麵全弄髒了,讓人看上去便顯得十分邋遢。此時,如果他走在東門那類比較繁華的大街上,沒有人懷疑他不是叫化子。而他也知道自己很狼狽,馬上到了洗手間,把西裝擦抹得稍為好看一點。


    王顯耀和夏天他們都在似看非看的觀察著這一幕,至於他們心裏怎麽想,無從查考。


    過了一會兒,夏天對平時與黃華林關係比較好的舒光榮說:“今天晚上迴去的時候,黃華林就由你負責把他送到他住的地方。現在,你去問他一下,要什麽解酒的東西。”


    聽到夏天說話,舒光榮不敢怠慢,馬上來到黃華林身邊,推了推他,問道:“黃華林!你醉了嗎?夏經理問你,要什麽解酒的東西吃嗎?”


    隻聽得黃華林從鼻子裏哼出了聲音說:“我沒有醉…我沒有醉!”後來,竟拿住了坐在一旁的舒光榮的手,往外一丟,說:“你不要扶我!去,我還要和你喝……”


    這情景,真像宋朝大詞家辛棄疾所作的《西江月.遣興》之意境:


    昨夜鬆邊醉倒,問鬆:“我醉何如?”


    隻疑鬆動要來扶,以手推鬆曰:“去!”


    幾天後,夏天在辦公室接到黃華林的電話,他說:“夏經理,對不起,我在湖貝支行工作兩年,給你添了很多麻煩。”


    夏天說:“沒有關係,同事一場,有緣才能相聚。你現在在哪裏?”


    黃華林說:“我現在在廣z,準備迴武h去。”


    夏天淡淡地說:“祝你一路順風。”說完,放下了電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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