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愣了半分鍾。


    黃琬才算迴過神,仿佛不認識這位袁太傅似的,傻傻地問:“抱歉,次陽(袁隗的表字)兄剛才說什麽?”


    袁隗微微一笑:“看來黃太尉還未聽清楚,不過周尚書,既然這是你的職責,老夫還是不越俎代庖了,接下來還是由你來吧!”說著袁隗把卷宗推到了周毖的眼前。


    如果用一句話來形容此舉,想來袁太傅向周毖甩了一口鍋最為貼切!


    本來穩坐釣魚台的二五仔周毖直接愣住了。


    原本二五仔打算就這麽糊弄過去,可現在……


    擺在桌上的卷宗,此時簡直無異於洪水猛獸。


    周毖臉都綠了:“這……太傅大人,這不合適……”


    “哼,有什麽不合適的,吾等職責所在,莫非周尚書敢欺上瞞下不成!”袁隗毫不客氣地瞪了一眼,不容置疑的語氣更是證明了他的態度。


    連欺上瞞下這種詞都出來了,毫無疑問是要動真格的。


    換言之這是要直接懟黃琬呐!


    可黃琬是什麽,人家可是當朝太尉。


    縱然這個時期的三公大權旁落,但別忘了就算是三公,人家也是一步步爬上來的,能做到三公的顯赫位置,無疑證明了黃琬無比雄厚的人脈和政治資源。


    在現在亂世還未完全開啟,漢室尚未衰微的階段,黃琬顯然也算得上一號人物。


    若這還不清楚這位的背後勢力有多大,不妨看看他做過的官職,青州刺史、侍中、右扶風、將作大匠、少府、太仆、豫州牧,再就是三公之一的太尉。


    封疆大吏、九卿、京畿三輔右扶風一把手,最後更是位極人臣,一連串的官職,簡直能看的你眼花繚亂。


    現在居然跟這樣的一個人物直接開幹。


    袁太傅,你是瘋了嗎?


    周毖簡直嚇尿了!


    當然,不止是周毖,黃琬的目光逐漸冷了下來,縱使成為三公之後權力衰退不少,但是別忘了人家從前可做過豫州牧,而且在出任豫州牧期間討平了賊寇,安定了一方,並以此為憑封關內侯。


    能做到這種事,顯然這位也吃吃肉的主,而不是什麽沒牙的老虎。


    聽出了袁隗話中的敵意,黃琬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袁太傅,您這是什麽意思,莫非老夫在宮中行走偶然碰到那刺客就必須是刺客同黨不成?”


    淩厲的質問,無疑宣召了正式的決裂。


    二五仔周毖肝都在顫,簡直被嚇尿了。


    袁隗卻依舊老神自在,絲毫不把這話放在心上,平靜地道:“當然不是,黃太尉不必多心,僅僅是隨便聊聊,不過周尚書,剛才的話記住了嗎!”


    “你……”黃琬氣得渾身發抖。


    砰!


    三分鍾後,黃琬直接摔門而出,哐當一聲差點把門給摔爛。


    迎麵走來的王允都嚇一跳!


    “怎麽迴事?子琰(黃琬表字)老弟,出什麽事了,生這麽大氣?”


    “子師兄你別管,老夫先去跟李肅和李儒算賬,無論如何都別攔著我!”


    差點被氣瘋的黃琬就像一頭發瘋的公牛,怒氣衝衝直奔李儒和李肅二人而去,留下王允一人莫名其妙地撓頭。


    半響兒沒弄明白為什麽,王允隻好不去想,轉而踏入尚書台喝茶。


    不說王允這邊,太尉黃琬已經怒氣衝衝地衝到了李肅和李儒閑聊的水池旁,那眼神簡直要吃人。


    “李文優,李子文,你們兩個幹的好事,老夫與你們沒完!”


    李儒:“……”


    李肅:“……”


    二人正在惺惺相惜呢,不想黃琬突然衝過來,看那模樣都快氣瘋了。


    怎麽迴事啊這是?


    李儒一臉莫名地撓頭。


    在裏麵受了一肚子的黃琬見到李儒這模樣,氣不打一處來:“好你個李文優,事到如今還裝蒜!”


    李儒滿臉懵逼,急忙辯解:“黃太尉,您在說什麽,儒真的不懂!”


    嗬嗬!你當然不懂啦!


    如果你懂了,老子還混個毛線啊,李肅心中暗笑,嘴上卻故意裝傻充愣。


    “是啊,太尉大人,有話好說,別激動,千萬別氣壞身子!”


    早就被氣半死的黃琬哪裏會領情,立刻冷笑:“哼,李子文,你也不是好東西,嘴上說喝茶,實際上卻是故意騙吾等來此受審,你就是個卑鄙無恥的陰險小人!”


    啊?李肅大驚失色:“太尉,這話從何說起,在下明明吩咐過周尚書,閑聊喝茶做做樣子即可,怎麽成受審啦!”


    黃琬立刻冷笑:“好啊,你還不承認,是,老夫承認,開始隻是聊天喝茶,但是為何袁太傅突然問起我和其中一個刺客見過麵的事?”


    “啊??”李肅直接懵圈,整個人都傻了(故意裝的)。


    李儒更是一臉懵逼,因為這證據就是他偽造的。


    可這不是偽造的嗎,怎麽成真的了?


    莫非是歪打正著?


    也不對啊,隻是跟刺客見過麵而已,見過刺客的人何止千萬,如果這樣也能作為同黨的罪證,那這洛陽隻怕得血流成河。


    很顯然跟刺客照過麵隻是小事,不能作為決定性證據,除非有物證作為雙方勾結的直接證據,但李儒記得沒有偽造過這類物證。


    不懂!完全不懂!


    想不通其中的原因,李儒試著道:“黃太尉,關於這一點,隻是跟刺客照過麵而已,無法形成決定性證據,這應該沒什麽吧?”


    “哈,沒什麽,既然知道沒什麽,那你為何讓袁隗那老賊這麽問?”黃琬已經氣昏了頭,竟唿袁隗為老賊。


    刹那間李儒是目瞪口呆。


    老天爺啊,發生了什麽事?


    怎麽連老賊這種稱唿都出來啦?


    等會兒……黃琬不是跟袁隗他們走的挺近的嗎,怎麽會?


    無數的問題不斷冒出來,毒士李儒赫然發現一時間腦子有點不夠用。


    殊不知李肅都快笑翻了。


    作為始作俑者,這貨當然知道為什麽,不外乎就是袁隗想找個替罪羊,結果把黃琬氣得罵娘而已。


    恰巧李儒這倒黴蛋就在這邊,作為黑料的直接提供者,試想一下黃琬能不恨這家夥嗎?


    顯然是不可能的!


    更重要的是這迴李儒真的沒想幹壞事,全是袁隗這老家夥幹的呀。


    所以李儒這口黑鍋背的真是冤枉!


    李肅都有點不忍心了,於是果斷站出來:“哎喲,我的黃太尉,您老說什麽,在下和文優兄怎麽可能指使袁太傅這麽問話,您老未免太瞧得起我二人了吧!”


    “呃……”黃琬一聽這話直接就愣住了。


    所謂當局者迷,加上一直以來壞人都是李儒和董卓來當,黃琬僅僅隻是因為慣性思維的作用,才會跑過來懟人。


    可聽了這句話,黃琬馬上就反應過來。


    是了!


    以袁氏一族四世三公的顯赫地位,董卓其實根本不被放在眼裏(解釋一下,袁家是是真的不把董卓放在眼裏,從袁紹離開洛陽前直接正麵硬鋼董卓,毫不客氣撕破臉皮表示不會合作,而後董卓還不敢殺他就能明顯看出來,當然日後殺袁隗全家是因為已經開戰,自然也就沒了顧忌)。


    別說是李肅和李儒,就算董卓親自來,也未必能指使袁隗這麽做。


    可想通了關鍵,黃琬卻更茫然了,脫口道:“真不是你二人?”


    “哎喲哎,當然不是,我的太尉大人,您不妨想想,隻不過是跟刺客照個麵而已,這根本不能作為證明是同黨的直接證據嗎。”李肅哭笑不得地道。


    “是啊,黃太尉,再說了,此次喝茶隻是例行公事,做做樣子而已,怎麽可能故意構陷太尉,儒還沒瘋呢!”李儒真的是冤死了


    明明什麽事都沒幹,突然一口鍋甩腦袋上,簡直無語。


    黃琬聽了這話也是直撓頭:“話是沒錯,那為何袁……”


    砰!


    沒等黃琬弄明白咋迴事,尚書台突然傳來巨大的摔門聲,隨即王允的怒罵響徹雲霄。


    “袁隗,你個老賊,你給老夫等著,竟誹謗老夫傳播流言,老夫與你沒完!”


    李儒:“……”


    黃琬:“……”


    兩個至今一臉茫然的人更茫然了。


    不過李肅卻笑翻了。


    毫無疑問袁隗肯定又把王允給懟了,而且是狠狠地懟了一把。


    嘖嘖!一連懟了兩位大臣!這位袁太傅是真的狠!


    不過哥就喜歡你這種狠人!


    加油!懟死他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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