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以劍指天,發出一聲震天怒吼:“我若欲殺,殺破這賊天又如何!”


    九霄之上,天火雷霆終於降下,將軍巍然不懼,手中三尺青虹劃過天際,帶著無盡的殺意迎向雷劫。


    陳觀硯耳邊一陣轟然巨響,眼前一片白光,靈魂終於歸位,不自覺身上已被冷汗浸濕,慌忙四下張望,尋找道風的身影。


    卻見道風已是立於文昌湖邊,那身影挺拔如鬆,隻讓陳觀硯覺得一陣眼熟,稍一迴想,那可不就是方才幻境中金甲將軍的樣子嘛。


    還來不及驚訝,站在湖邊的道風有了動作,隻見道風抬起右臂,右手虛握,似乎像是握著什麽。


    “我若欲殺,天地間有又何人可阻我。”


    一聲低沉的呢喃從道風口中飄出,聽在陳觀硯耳中不亞於一道驚雷,這不正是金甲將最後的話嘛!


    忽然間,道風右手在身前劃過一個半月形,動作輕柔地如同拂過愛人的臉龐,可造成的威力就不那麽美妙了。


    一劃過後,身前的文昌湖如同受到重擊,文氣所結的湖水轟然噴湧,激起進十米高的巨浪,兩道巨浪之間,湖水猛地分開,就像是一塊被刀切開的豆腐一般,露出滿是淤泥的湖底,以及,以及那個湖底洞穴。


    道風見到洞穴,依舊不慌不忙,左手立掌猛地伸出,掌風化作一股颶風,橫掃過裸露出來得湖底,將無數水草連根帶起。


    緊接著,伸出的左手五指一曲,掌心就似是有一股不可抵擋的吸力,直衝湖底洞穴,洞穴中忽然傳來一聲如同猿猴一般的尖叫,隨後一隻四肢幹枯修長,尖嘴猴腮,生著毛絨尾巴的怪物被生生拖拽出洞穴,一路拉上岸邊。


    “水猴子?”


    一旁的陳觀硯一見那怪物,立刻就認出了這玩意兒的來曆,同時也明白了想害陳辛兒的元兇。


    水猴子也就是民間俗稱的水屍鬼,乃是水中溺亡者的怨念所化,善於蠱惑人心,總喜歡將人引至河邊,然後用尾巴纏住他,將他拖入水中,吸食其血。


    水猴子最顯著的特點是其頭部中央有一個圓盤狀的凹陷處,當凹陷處盛滿水時,這東西就會力大無窮。


    然而這隻水猴子被道風生生拽上了岸,這會兒已是法力全失去,可這孽畜顯然不肯束手就擒,毛絨的尾巴上忽地生出無數堅硬的倒刺,遠看就似根小號的狼牙棒。


    水猴子猛地一擺身子,一根尾巴隨著身子旋轉,好似一個陀螺一般不斷向道風逼近,再看道風,血紅的眼睛中紫焰閃爍,神色冷酷,一絲絲陰寒的殺意不經意間滲透出體外。


    待到水猴子即將近身,還剩幾步遠,道風忽然一挺胸膛,幾道金芒溢出體外,仿佛龍袍加身,顯得無比尊貴,天地間一股來自至高意念的威壓直直的壓向身前的水猴子。


    “跪下!”


    又是那道不辨男女聲音,蘊含著掌控天下的尊貴與藐視一切的霸氣。


    “撲通撲通”莫說的麵前的水猴子,便是不遠處的陳觀硯也難以抵抗此等威壓,一下跪倒在地。


    那聲音再次開口道:“無根之物,受剝皮剔骨之刑,散魂去魄重歸天地。”


    話音剛落,身前的水猴子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陳觀硯眼睜睜看到水猴子的表皮從頭頂到胯部一絲絲裂開,仿佛有一把無形的小刀,在一點點的切割著它的皮膚,待到小刀繞體一周,兩隻無形大手抓起水猴子的兩條手臂用力一蹬,那皮膚就如同一件皮夾克一般被生生分成兩半脫了下來,再看水猴子,原本就沒多少肌理的身軀,如今就如同帶著幾絲腐肉的骷髏一般。


    可那小刀顯然還沒停下,陳觀硯注意到,水猴子原本尖利的爪子正漸漸的化作一段段的碎骨,痛苦的尖叫不斷的傳來,即使那聲音不似人生,陳觀硯依舊感覺到了那種絕望。


    整整一炷香的時間,那水猴子已然成了兩張薄皮與一堆碎骨,剝皮剔骨絲毫不拉。


    這時的陳觀硯已然頂不住這樣的視覺衝擊,昏了過去。


    而對於道風來說,對水猴子的刑罰還剩最後一項,散魂去魄重歸天地。


    血紅的眼眸中,水猴子的靈體正漂浮在他身前幾步的位置不斷掙紮,他甚至雙手合十,不斷求饒,然而道風沒有絲毫的動搖。


    忽然,眼眶中的那朵紫焰騰空而出,一下落到水猴子的靈體上,水猴子像是瘋了一般拍打火苗,想要撲滅它,可那火苗不僅沒被撲滅,反而緩緩變大,起初如同綠豆大小,不一會兒已然蔓延到整條手臂,幾秒之後,水猴子已經被紫焰包裹,不再掙紮。


    紫焰吞噬完水猴子的靈體後,又緩緩縮小成那一點小火苗,隻是那火苗的顏色顯得更加深,幾乎紫中帶黑。


    小火苗在空中微微顫動兩下,似乎是吃飽後打了兩個飽嗝,隨後歡快地飛迴道風的眼眶。


    火苗歸位,那聲音再次說道:“刑畢。”二子一落,道風眼中的紫焰緩緩消失,眼中的血紅也漸漸退去,待到天眼關閉,道風的神誌迴到身體的那一刻,他沒來得及做任何一點的思考,直接被一股強烈的虛脫感吞噬,一下昏倒在地。


    當一切重歸平靜,文昌湖水依舊靜靜流淌,唯有湖邊兩個昏倒的身影默默訴說著這一夜不平凡的故事。


    誰也沒有注意到,文昌湖旁的小樹林中,一個嬌小的身影正躲在樹後微微顫抖。


    ......


    “頭好痛!我這是在哪裏?”


    道風緩緩睜開眼睛,又迅速閉起,刺眼的陽光讓他的眼睛不太適應,他隻覺得自己的頭疼得快要炸開,如同是哪個宿醉醒來的早晨一般,然而在道風十二歲修成控靈境時便已然千杯不醉了。


    閉著眼睛,適應著周遭的環境,道風聽到耳邊不時傳來翻書聲,似乎還有教授講課的聲音,隻是聲音忽遠忽近,聽不清楚。


    一段時間後,道風的眼睛終於適應了陽光,頭疼還是沒能緩解,但道風適應了那種疼痛,再次睜開眼睛,他終於看清楚了,他正坐在海市大學的一個教室裏,教室不大,隻有十幾個學生在聽課。


    講台上,一個頭發花白、麵容和藹地老教授正在講課,道風依稀覺得那老教授有些眼熟,可一時又記不起哪裏見過。


    然而這會兒,相比與那個老教授的身份,道風更想知道自己怎麽會在這裏!


    道風努力迴想著之前發生的一切,他記得自己將陳辛兒交給陳觀硯之後,心中一股怒火便開始不斷升騰。


    之前還因為擔心陳辛兒的安危沒太大的感覺,這會兒一個念頭如同惡魔一般不斷在心頭盤旋:“殺了他,殺了那個傷害辛兒的兇手!”


    道風盡力壓製著那股殺意,待到人群散去,道風終於壓製不住,眼前的一切忽然一片血紅,之後道風便失去了記憶,再醒來時,已是身處這間教室之中。


    終於找迴記憶片段的道風反而更是茫然,他不應該是在文昌湖畔的嗎?怎麽會在教室裏?


    他忍不住抬頭環顧四周,卻發現原本在講課的老教授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停下講授,這會兒正微笑地注視著道風,而四周的學生似乎完全沒有發現教授的異樣,依舊自顧自地翻書學習。


    “你醒了?”老教授忽然開口,聲音慈祥悅耳,讓人一聽就像親近這個和藹地老人。


    道風詫異的看著那位老教授道:“您是在和我說話嗎?”


    老教授忽然哈哈大笑道:“錢某隻為見小友這一麵已是靜待六十餘載了?”


    錢某?六十餘載?道風聽在耳中隻覺一道炸雷裂響,他終於想起在哪裏見過這個老人,這個和藹地老人不正是海市第一任校長錢仕林嘛!


    不可能,錢校長早已仙逝,怎麽可能出現在他麵前!這...這不科學啊!難得自己在做夢?


    道風完全無法想象眼前的一切。


    “小友所想,對也不對。”老人忽然開口,似乎可以看透道風內心一般。


    道風再抬頭,原本正在讀書的學生憑空消失,空蕩的教室隻剩下他和老教授兩人。


    “小友莫急,先喝杯茶,且聽老朽細細道來。”再眨眼,二人已是坐在一間優雅的茶室之中,黃花梨的太師椅配上小葉紫檀的茶幾,幾上一杯香茗,一旗一槍懸立杯中,還未及手已是清香撲鼻,端是上好的雨前龍井。


    一老一小相對而坐,道風這迴倒是不再彷徨了,他確定這是一場夢,可應該不是一場簡單的夢,至於到底如何,相信眼前的老人會給他答案。


    老人輕啜一口茶湯,緩緩開口道:“老朽錢仕林,本應脫了這紅塵一個甲子的歲月了,隻因重任在身,才留下一縷殘魂,苟存至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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