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蘇博遠的動作也不慢, 他來的時候,這些侍衛正在奉命給武平侯府的車夫報仇, 這些家丁並不是失手把車夫的胳膊打折的, 而是故意的。


    因為打折了車夫的胳膊,拖延了報信的時間, 要不也不可能提前準備好銀子扔給車夫,誰家去綁個人還要拿那麽多銀子的。


    蘇博遠看了眼倒是沒說什麽, 隻是吩咐道:“打折以後讓大夫給他們看下,別落了殘疾。”


    大夫自然是蘇博遠帶來的, 當時就是為了給車夫醫治, 沒想到兜兜繞繞的最後還要給打傷了車夫的人一並醫治了。


    蘇博遠還讓車夫下來指認, 免得到時候弄錯了人。


    吩咐完了, 蘇博遠才咽了咽口水往院子裏麵走去,他、他現在也不太敢見妹妹。


    誰知道等蘇博遠進了花園,先看了一眼滿地的白紗,其實外麵比花園裏更亂, 畢竟蘇明珠在確定了地方後,根本沒來先禮後兵這一套,而是讓人直接打進來的, 敢阻擋的都被人給打趴了。


    可是這麽多的白紗就很奇怪了,蘇博遠腳步不過頓了一下,就接著往裏麵走去。


    這花園本就沒多大, 蘇博遠很快就看見了自家妹妹, 還看見了薑啟晟這個登徒浪子竟然敢握著妹妹的手!


    蘇博遠瞬間大怒, 快步跑了過去:“鬆手!還沒成親呢!還沒成親呢!”


    見兩人還沒分開,蘇博遠剛想自己動手,忽然發現了一件尷尬的事情,是自家妹妹抓著人家薑啟晟的手。


    蘇博遠:“……”


    薑啟晟:“……”


    兩人對視了一眼,有些相對無言。


    蘇明珠根本沒當迴事,看著薑啟晟手腕上的紅痕,有些心疼的摸了摸:“那些人真是粗魯。”


    蘇博遠此時也看到倒在地上動彈不得的人,又看向自家妹妹,到底誰更粗魯?


    薑啟晟也是厚臉皮,反正又不是他抓著蘇明珠的手不放,所以他在蘇博遠的麵前沒有一點心虛的:“你的手都紅了,下次別自己動手了,萬一傷到你了怎麽辦?”


    蘇博遠正好看見青棗把人翻過來,那張已經被抽的麵目全非的臉也落入了他的眼中,再想想薑啟晟的話,蘇博遠唯有沉默了。


    蘇明珠也看了眼自己的手,還動了動手指說道:“比當初我……”


    “咳、咳咳!”蘇博遠趕緊打斷了蘇明珠的話說道:“妹妹,這人是怎麽迴事?”


    蘇明珠看向蘇博遠,因為薑啟晟手腕上的皮膚摸起來涼涼滑滑的,她又摸了兩下,這才鬆了他的手:“這不就是那位‘田螺姑娘’嗎?恐怕這幾日考試,她就一直讓人盯著了,摸到了薑啟晟的路線,倒也算聰明,沒有直接上門而是選在半路上。”


    “田螺姑娘”這一身衣裙已經髒了,可還是能看出是白色,蘇博遠小聲說道:“她這般打扮,是不是重孝在身?因為親人……這才受刺激了?”


    畢竟正常人是幹不出這些事情的。


    蘇明珠冷笑一聲說道:“如果重孝在身,還能幹出這樣的事情,怕不是糊塗了,而是腦袋壞掉了。”


    薑啟晟猶豫了一下才說道:“她可能是覺得這樣比較風雅。”


    蘇博遠這才注意到涼亭裏的琴和博山爐,還有淡淡的花香,沉默了許久才說道:“這是風雅?她家長輩見了不得氣壞了。”


    蘇明珠沒有搭理蘇博遠的意思,而薑啟晟是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倒是蘇博遠一點也不在意,他本來也隻是自己嘟囔一下:“對了,我報官了,怕是官府很快就過來了。”


    作為一個權貴之子,蘇博遠早就被蘇明珠養出了個好習慣,隻要是自己有理的時候,不管是吃虧還是占便宜都要報官,吃虧了可以討迴公道,占便宜了可以讓敵人更加淒慘一些。


    蘇明珠也沒覺得意外,點了下頭說道:“青棗,把她收拾下。”


    這個她自然指的是“田螺姑娘”。


    蘇博遠忽然問道:“她姓什麽了?”


    蘇明珠說道:“田。”


    蘇博遠愣了愣,說道:“這還真是……難不成是因為這個姓氏,她才有的靈感?”


    薑啟晟也不知道,所以沉默著沒有說話。


    蘇明珠問道:“官府那邊知道位置嗎?”


    蘇博遠也不確定。


    蘇明珠吩咐道:“知書你讓人通知官府的人過來。”


    知書應了下來。


    蘇明珠看向蘇博遠:“哥,那我到馬車上等你們。”


    蘇博遠說道:“行。”


    蘇明珠看向薑啟晟說道:“此時已經趕不上放榜了,不過我讓人等著,如果有報喜的也會給打賞的。”


    薑啟晟這才想起來榜單的事情,其實在蘇明珠出現之前他還想著成績,畢竟他心中也有些小的期待,連中三元這樣的榮耀對讀書人來說是完全沒辦法拒絕的。


    可是因為蘇明珠出來以後,做的事情實在太讓人震驚了,使得薑啟晟根本想不起別的事情了。


    此時被蘇明珠提醒,薑啟晟說道:“好。”


    其實心底還是有些遺憾的,哪怕最終的名次是不會變的,可是那種感覺是不一樣的。


    恨田姑娘嗎?那倒不至於,甚至還有些感謝田姑娘,如果不是田姑娘這般作為,他還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看到自家明珠的這一麵呢。


    說到底薑啟晟心底是有些悵然的。


    青棗已經給田姑娘整理過了,雖然臉還是紅腫的,起碼看起來沒有那麽淒慘了。


    田姑娘也緩過來了一些,可是她根本不敢動也敢吭聲,她整個人都是茫然的,用懷疑的眼神看著蘇明珠,難不成蘇明珠也是被穿了?


    一定是這樣的,要不然一個書上隻不過提了一句的人怎麽可能是這樣的,而且還早早就訂薑啟晟當未婚夫。


    田姑娘越想越氣:“你、不過就是仗著身份。”


    要不然怎麽下手這麽快,一定是因為她早就知道劇情了。


    田姑娘看著蘇明珠罵道:“卑鄙。”


    蘇明珠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田姑娘。


    蘇博遠忍不住問道:“你在說什麽?”


    田姑娘的臉被打腫了,說話根本說不清楚,她自以為在罵蘇明珠,可是聽在旁人耳中就是嗚嗚呀呀的。


    蘇明珠都懶得理她。


    薑啟晟也沒有看她一眼,說道:“我知道了。”


    蘇明珠直接帶著丫環到了外麵的馬車上。


    山楂這才小聲問道:“姑娘,薑公子好像一點都不害怕你。”


    蘇明珠有些疑惑:“他為什麽會害怕我?”


    山楂說道:“姑娘身手好啊。”


    蘇明珠想到薑啟晟的樣子,倒是笑道:“畢竟是我看上的人。”


    青棗:“姑娘開始看上的不是薑公子的外貌嗎?”


    蘇明珠瞪大了眼睛看著青棗:“我是這麽膚淺的人嗎?”


    沒等青棗和山楂迴話,蘇明珠自己就笑了起來:“我是啊。”


    青棗:“……”


    山楂發現今天姑娘的心情格外的好,如果在家中怕是姑娘早就開始彈琴唱歌了,山楂此時忽然慶幸現在是在外麵了。


    官府的人很快就來了,一並過來的還有本應該在宮中的武平侯。


    武平侯自然注意到了門口自家的馬車,和身邊的人說了一聲,讓官府的人先進去,他自己走向了馬車。


    蘇明珠推開了車窗一臉期待地看著父親。


    武平侯眼神柔和了許多:“下來吧。”


    蘇明珠這才歡快的從馬車上下來,跟在武平侯的身邊問道:“父親怎麽和官府的人一起過來了?”


    雍朝本就民風開放,如今又有武平侯和蘇博遠在,蘇明珠想要去湊個熱鬧倒也沒關係。


    武平侯帶著女兒一起往裏走:“正巧有人進宮,在宮門口看見我們府上的人了,就幫著帶了句話。”


    蘇明珠腳步頓了下,小聲問道:“難不成這件事陛下也知道了嗎?”


    武平侯點了下頭。


    蘇明珠有些同情薑啟晟了,看來很快朝堂上的人都該知道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了。


    武平侯和蘇明珠默契地不再談論這件事了,不過蘇明珠心裏明白,田家怕是完了,就算武平侯府不為難他們家,別人也不會放過他們的。


    薑啟晟還不知道自己被擄的事情已經驚動了閔元帝,可是他今天在見識了蘇明珠的身手後,再一次見識到了蘇明珠變臉的本事。


    看著跟在武平侯身後,眼睛紅紅像是強忍著淚意,還小心翼翼拽著武平侯袖子的蘇明珠。


    薑啟晟下意識揉了下眼睛,咽了咽口水,像是想要求證一下眼前的人是和剛才把田家小姐打的毫無還手之力的蘇明珠是同一個人一樣,薑啟晟看向了蘇博遠,卻發現蘇博遠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


    蘇明珠抬頭看向了薑啟晟,聲音軟糯帶著擔憂:“你、你沒事吧?”


    薑啟晟:“……”


    不,他有事情,他覺得自己今天受到了太多的驚嚇。


    蘇明珠在旁人看不到的位置,對著薑啟晟眨了下眼睛。


    薑啟晟:“……”


    武平侯皺眉看著花園的情景,問道:“怎麽迴事?”


    蘇博遠早就喜歡了自家妹妹的表裏不一,甚至已經習慣了幫妹妹背鍋:“父親,就是她讓人半路擄走了薑公子。”


    武平侯看向了官府的人。


    “侯爺放心,我們一定秉公辦理。”


    武平侯點了下頭:“外麵受傷的那些人……”


    蘇博遠說道:“兒子隻是一時氣憤,而且來要人的時候,他們還多加阻攔。”


    武平侯沒有絲毫猶豫,說道:“打得好。”


    蘇明珠咬了下唇開口道:“那些下人,也是聽命行事的,不管怎麽樣……他們醫治的銀子我們府上出,他們該判什麽罪,還是等官府的人來定吧。”


    武平侯歎了口氣說道:“既然我女兒開口了,就這樣辦吧。”


    薑啟晟:“……”


    難道剛才不是蘇明珠自己下命令把人胳膊都給打斷了嗎?


    薑啟晟覺得自己好像知道明明蘇博遠是個老實人,為什麽在外有個霸道打人的名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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