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的“咚!”的一聲,旱鴨子樂燦就這樣入了水。


    因為落水姿勢的問題,他甚至還來不及說出一句話,就頭朝下“紮”入了水中。此時此刻,他的心裏就一個想法——


    難道她真的是水鬼???


    而伴隨著這一聲巨響,原本醉意上頭的顧霜曉驀地清醒了過來,然後隻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她都做了什麽啊?!


    她一手扶住額頭,迴想起剛才的事情,心裏也隻有一個想法——


    以後絕對不能隨便喝酒了!


    ……不對,這種時候應該先撈人。


    人呢?!


    她連忙趴在船舷上朝下看去,隻見那個倒黴蛋正在水中拚命地撲騰著,她連忙拿起竹篙朝他探去:“抓住!”待他抓住後,顧霜曉微一用力,便輕輕鬆鬆地將他從水中扯了上來——靈氣本身就有改善身體素質的作用,所以她現在還不至於“力大如牛”,卻也絕對可以稱得上是女壯士一枚了。


    樂燦上了船,趴在船舷上就是一陣咳嗽,不得不說,他現在倒是符合他自己剛才對水鬼的想象——渾身上下濕漉漉地從水中爬出……


    他咳了好一會,正欲轉頭說些什麽,驀地後腦一疼,隨即便失去了直覺。


    為啥會這樣呢?


    自然是因為顧霜曉打了他的頭……


    她這麽做自然不是因為想要殺人滅口,如果她真想這麽做剛才就不會救他,隻是單純地覺得麻煩。因為她突然想起自己似乎在電視或海報上見過這人的這張臉,再聯想到他剛才說過的那句“你不認識我?”,可以想見他的身份必然是位公眾人物。


    原本她隻需要把他帶到鎮上,但眼下,她把人踢下了水,怎麽著也要負責把他的衣服弄幹,說不定還要包吃包住,一來二去,說不定就會引來狗仔,這可就很不妙了。


    她決定將一切麻煩掐滅在苗頭。


    於是乎……


    當樂燦醒來,他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靠在路邊的柳樹下睡著了。


    “嘶……”大概是因為頭靠的地方有些不平整的緣故,他覺得自己的後腦勺有些疼。他一手捂著頭,皺眉思考了片刻,隱約響起自己之前似乎是走累了,然後隨便扯掉了頭上的偽裝,找了棵樹準備靠坐著休息下,結果休息著休息著就不小心睡著了。


    似乎還做了個有點旖旎又有點可怕的夢?


    荷花……


    蓮蓬……


    螢火蟲……


    還有一位自稱“水鬼”的白裙女子!


    但其實,她應該是人類,就算不是也肯定不是鬼。因為他清楚地記得,她伸出手將他拉上水的時候,雖然手上的其他地方涼瑟瑟的,但掌心的確是溫暖的沒錯。


    水鬼怎麽可能會有溫度?


    ……等等,這是一個夢吧?他和夢較真什麽呢?


    想到此,他跳站起身,轉過身朝荷花蕩看去。


    微風拂動,送來縷縷荷香。


    螢火蟲飛舞,點點綠光閃爍。


    這景色無疑是極美的,然而無論哪裏都找不到夢裏的那艘船以及那個白裙女子。不過這也是正常的吧,畢竟是在做夢。


    至於樂燦為何如此肯定這一點,理由很簡單。


    在夢中,墜水的他渾身衣服都濕透了,而此刻,他身上卻幹幹燥燥,沒有一點水濕的痕跡。再看看時間,前後他睡了不到半小時,如果剛才的一切不是夢,他衣服不可能會幹得這麽快。


    思及此,樂燦歎了口氣,不知為何居然覺得十分遺憾。而就在此時,他聽到身後傳來了說話聲——


    “小夥子,大晚上的,你怎麽一個人站在這裏啊?!”


    ……


    遠遠地看著那人上了鎮上人的車,連人帶舟一起藏身於荷花叢中的顧霜曉略鬆了口氣,站直身體,重新拿起竹篙,繼續迴家之旅。


    沒錯,是她用了點小手段弄幹了剛才那男子的衣服,也是她稍微修改了下他的記憶——不過不敢做的太過分,畢竟她向來不擅長此道,現在又隻能用最粗陋的手段。她非常慶幸他手上戴的手表防水,否則還真有點麻煩。畢竟烘幹的衣服還能穿,烘幹的手表卻未必能用了。


    把那人丟到樹下後,她倒是想走,但考慮到他長得似乎不那麽安全,萬一被過路的誰給……劫了色,好像就很不妙了。


    眼下總算是解決了。


    顧霜曉搖了搖頭,兀自撐船離開。


    而此時。


    坐在電動三輪車後鬥上的樂燦正在與司機交談。


    四十來歲的司機雖然會哼上幾句樂燦的歌,卻壓根不知道“歌名是啥”、“歌是誰唱的”、“樂燦是誰”之類的事,自然也就沒認出樂燦,隻把他當成了一個最普通不過的搭車人。在借手機給樂燦打完電話後,他很愉快地拉著後者嘮起了嗑。


    “師傅,你們這條河有什麽傳說嗎?”


    “傳說?小夥子你這話可問對人了,我跟你說,關於這條河的故事可多了。我跟你說……”


    已經初步了解到這位大叔話癆本性的樂燦打斷了他的話,直奔重點:“我是說,有沒有什麽與水鬼或者水妖有關的傳說?”


    “水鬼?”司機大叔思考了片刻,一隻手鬆開車把手猛拍大腿,“你別說,還真有!我跟你說啊……”


    就在樂燦被特別擅長說故事的司機大叔帶進坑中時,顧霜曉也是終於迴到了自己的家。她將船係在了後院外的樹上,抱著蓮蓬越過院子進了屋。


    走到前院時,隻見黑狗與橘貓正肩並肩趴在地上萃取靈氣——這就叫有樣學樣,她覺得躺著比較舒服,它們則覺得趴著比較舒服。


    顧霜曉無聲地笑了下,也沒打擾這兩隻勤奮向上的“小妖精”,隻是將一小堆蓮蓬放到了它們的麵前,確保它們能在結束修行後第一時間看到。


    而後便自去收拾洗漱了。


    出於“避免麻煩”的考慮,之後的幾天顧霜曉都沒出門。反正家裏不缺菜,想買的東西也差不多買齊了,她當然可以心安理得地宅。


    她也沒刻意關注過那個男人到底是誰,反正也不會再有什麽交集。


    所以,她自然也不知道,次日天剛蒙蒙亮時,樂燦就被接了電話趕來的經紀人和助理給接走了。沒辦法,他的偽裝之前被他自己給扯掉了,臉上粉絲之類的事物也差不多都被汗水衝刷殆盡,再繼續待下去,絕對會被粉絲們認出來的。


    眼看著在家裏借助了一宿的小夥子上了輛一看就挺豪華的車,司機大叔低頭注視著手上的“大紅包”,一臉懵逼地問自家媳婦兒:“難道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人物?”


    “誰知道呢。”同樣不追星的大叔媳婦兒一把從丈夫手中抽過錢,數了數後,一臉滿足地說道,“你以後晚上沒事就去鎮子外麵兜幾圈。”


    “……你以為這種好事能天天碰上?”


    “萬一呢!你想中個五百萬不還得先買彩票嗎?!”


    “……倒也是。噯!你別都收走啊,給我留一張。”


    “你要錢幹嘛?”


    “給車加油。”


    大叔媳婦兒一想這的確是正事,於是就給了一百塊給丈夫,然後就見後者丟下句“我去買點早飯”,就溜了……片刻後,她反應過來,自家男人開的是電動車,根本不需要加油!這混蛋肯定又拿錢去買煙了!


    且不論司機大叔迴家後會遭遇怎樣的待遇,反正樂燦此刻是正在被自家經紀人嘮叨。


    保姆車的空間是極寬敞的,於是他舒舒服服地架起了兩條大長腿,一手撐著下巴,漫不經心地聽著“廢話”,左耳進右耳出。


    經紀人看著他油鹽不進的模樣,歎了口氣,隻覺得頭疼地厲害,可這就是個祖宗,打不得罵不得,隻能供著。之所以如此,不僅是因為樂燦如今算是他們公司的一哥,也是因為他本身……


    “我跟你說話呢,你聽見沒?”


    “聽見了。”


    “那你複述遍我剛才說的話!”


    “太長了,麻煩。”


    “……”喂!


    經紀人氣得正想繼續嘮叨,就見樂燦抬起一根手指抵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別鬧,我突然有靈感了。”


    經紀人:“……”你騙鬼呢!早不來靈感晚不來靈感偏偏這個時候來?!


    他簡直氣不打一處來,可也真不敢吵了,沒辦法,樂燦這種天才創作型歌手的靈感就是這麽珍貴,一旦嚇跑了,那就可能損失支票本上的n個0啊!


    “老王。”樂燦突然又開口說道。


    “……都說了別這麽叫我。”


    “我想換新專輯主打歌。”


    “……你瘋了?”經紀人王洋隻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樂燦這個人就是這樣,在你覺得已經看到了“任性的頂峰”時,他又“唰”地一下給你刷新認知!


    “我很認真。”


    “不是,什麽都籌備好了,就等選址開拍了,結果你臨時跟我說要改?”王洋簡直無語凝咽,試圖口頭說服。


    “我已經決定了。”


    王洋:“……”沒人比他更清楚,樂燦說出這句話就意味著“沒有可談的餘地”了,他扶著額頭,隻覺得頭疼地厲害,卻還忍不住問,“起碼告訴我個原因。”


    樂燦沉默了片刻後,給出了一個直接把王洋給嚇一跳的迴答——


    “你一見鍾情過嗎?”


    “……沒。”王洋抽搐了下嘴角,“別告訴我你對某個女人一見鍾情了。”


    “嗯。”


    “……”真的假的?王洋咽了口唾沫,心想這可是大事件,一個不小心是會出大事的!他連忙追問道,“時間?地點?”


    “昨晚,夢裏。”樂燦誠實地迴答說。


    王洋愣了半晌,隻覺得有一句mmp憋在嗓子眼裏吐不出來咽不下去:狗屁的一見鍾情,你他娘的不就是做了個【嗶——】夢而已嗎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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