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羅家灣19號花園會館。


    “戴老板,上海q密電。”毛齊五推開戴雨農辦公的密室,從文件夾中取出一份絕密電文說道。


    “說什麽?”


    “您還是自己看吧。”毛齊五將電文直接放到戴笠的麵前。


    “這個陳淼,還是當年那個脾氣,一點兒都沒改。”戴雨農一看電文內容,非但沒生氣,反而笑了起來。


    “戴老板,陳淼屢次擅自行事,已經是嚴重違反家規和軍紀,決不能姑息,理應嚴厲申飭。”毛齊五義正辭嚴的道。


    “申飭,對,應該申飭……”戴雨農一邊點頭,一邊附和道,但是沒有下文了。


    毛齊五有些傻眼,不知道下麵該說什麽好了。


    “齊五,給他發一份申飭電報,這個就寫,沒有請示就擅自行動,導致重大損失,記大過一次,但念其在敵方陣營,這個處分等他迴來之後再生效,以觀後效。”戴雨農似乎察覺到毛齊五的尷尬了,忙說道。


    “是。”


    “在敵營的同誌,確實有些時候身不由己,他們必須做出對自己有利的決定,而這個決定都要請示才能下的話,那很多事兒都耽誤了,齊五,你沒幹過這個工作,是不明白這裏麵的殘酷性的。”戴雨農解釋道,“區區一個情報組,相比於陳淼在敵人內部的作用,孰輕孰重,你能掂量的清楚嗎?”


    “卑職明白了。”毛齊五忙低頭肅然道,他又不是傻子,陳淼這顆釘子在76號發揮的作用那是沒有人能夠替代的。


    現在許多汪偽內部的動向,軍統都能在第一時間內拿到,而且很多都是汪偽內部的機密。


    軍統掌握了這一秘密武器,就把中統給比下去了,要不然,陳淼的存在會被列為軍統最高機密呢?


    “下個通知,以後涉及76號處長級別以上人員的行動必須提前請示並上報行動方案,局本部批準才允許執行。”戴雨農想了一下,有下了一道命令。


    “這……”


    “你是擔心我這道命令會被76號和日本人知道?”戴雨農一瞅毛齊五的表情,就知道他心裏想什麽,嗬嗬一笑道。


    “是的,而且,您這道命令從另外一個層麵上講,不是給76號示弱嗎?”


    “看怎麽理解了,從心理上麻痹對方也是不錯的。”戴雨農嗬嗬一笑,“在敵後搞暗殺和刺殺都是次要額的手段,我們的目標還是情報,情報工作才是重點,委座可不關心我們殺了多少漢奸,除非漢奸是周福海之流的,明白嗎?”


    “屬下明白了。”


    “去吧,把申飭電報寫的嚴厲一些,敲打一下也是好的。”戴雨農道,“電令q,從現在開始,他的任務是專注……”


    “是。”


    ……


    “於茂春,這個人我聽說過,在古玩字畫這個行當裏很有名氣,他擅長修複,替很多人修複過古畫,許多損壞的古畫經過他的手,都重新恢複了生機,隻是這個人的人品很差,很不受人待見,怎麽,你突然想起他來了?”老範給陳淼倒了一杯水。


    他現在是子弟小學國文組組長,薪水提上來了,工作也比過去輕鬆多了,教中學那比教小學容易?


    而且他教的是高年級,相對來說更容易一些。


    “新任務,找到這個人,除掉他。”


    “殺人鋤奸,這可是行動隊幹的活兒,怎麽會讓你來做這種事兒?”老範驚訝道,“這也太大材小用了吧?”


    “倒不是大材小用,而是這個家夥現在給日本‘鬆’機關做事,他們把印刷出來的法幣偽鈔新鈔做舊之後,再投入到市場流通,就連老手都發現不了。”陳淼解釋道。


    “這個於茂春幹的?”老範道。


    “嗯。”


    “這個天殺的東西,他怎麽能幹這麽缺德的事情,真是該殺!”


    “還有,我覺得,咱們之前發現的那套藏在伊藤森的法幣母版已經用上了。”陳淼說道。


    “可是日本人偷偷的印刷法幣,必然會嚴密保護,而且絕對不會讓我們有機會破壞的。”老範臉色陰沉道,日本人想利用偽鈔來搞垮國統區的經濟,這一招太毒了。


    “單純的印刷偽鈔不是目的,他們是想利用偽鈔搜刮我們的物資,造成我們的物資短缺,損耗我們的國力,這是一箭雙雕。”陳淼道,“軍統那邊已經成立了一個應對日本發動金融戰的小組,好像是一個在日本留過學的金融專家擔任的組長,具體應對方案我也不清楚,但能用的手段比較有限,隻要有人背地裏想發國難財,就很難堵住漏洞。”


    “隻要堵住了大漏洞,些許小洞問題不大。”老範道。


    “這事兒我們也操心不了,我們幹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陳淼道,“這個於茂春,我已經讓小七去查了,你要是有消息,也幫我聽著。”


    “嗯,我知道了。”老範點頭答應下來。


    ……


    與老範分開,迴到家的時候,天色都已經擦黑。


    小七已經跟老魚見過麵了,並且拿到了有關“於茂春”的相關資料,滿滿的一個文件袋子。


    還不少,也不知道都是從哪裏弄到的。


    queen的能量確實不小,這些資料,普通人連見都未必能見到,他不但能弄到,還這麽全麵。


    資料很散,需要進一步整理。


    這個工作,很明顯,是沒有人替他做的,隻有他自己來做的,做情報分析的,歸納和整理資料那是他的老本行。


    因為造假,於茂春過去在警察局留下的案底不少,但因為他人脈關係比較廣,有人願意保他。


    所以每次進去後,罰點兒錢,或者進去住上一兩個月,就給放迴去。


    這些資料中,大部分都是他正在過去的三十多年內犯下的案子,還有,就是記載了一些他的風.流史。


    男人好.色,不是什麽大毛病,但這家夥好.色,並不喜歡討老婆,他喜歡的去的是煙花之地。


    這家夥明明很有錢,卻不喜歡去高檔場所,什麽長三,幺二的場子,他並不喜歡去,他最喜歡的是那種最簡單直接的地方。


    不過這種人有這種特殊的癖好,也是可以理解的,你可以把他理解為特立獨行,或著怪癖也行。


    不過這個家夥的某些癖好,確實讓很多人難以接受,比如喜歡xx,而且是味道越重越喜歡……


    陳淼看了資料上的描述都覺得惡心。


    當然還有他犯下的事情,比如調包倒賣國寶給日本人,很早之前,他就暗中跟日本人有來往了。


    這些年經過他的手,數十件明清古字畫被日本人收購,運迴了日本國內,成了日本人的藏品。


    其中不乏有他在修補中偷偷臨摹調包,把真跡賣給了日本人,假的留給了請他修補古畫的原主人。


    由於他臨摹的假古畫真假難辨,除非收藏家有極高的鑒賞能力,一般情況下很難發現,所以,除了一些收藏大家因為追求完美的緣故,才會找他修複古字畫,因為,這些人眼光太毒,根本不怕他作假,一般人都不敢再找他修複古字畫了,他也隻能靠一般性的裝裱活兒維持生計。


    畢竟修複古畫這種活兒,不是每天都有的。


    當然,也有冤大頭,不是圈內的,不知道他是幹什麽的,找上門去,被坑的十有八·九。


    這家夥是在兩個月之前失蹤的,兩個月前他接到了一份邀請,有人請他到上海來修複一副古畫,價錢開的很高,他就帶著工具,買了一張車票來上海了。


    但是到了上海後,人就沒了消息。


    而是誰邀請他來上海的,也沒有人知道,現在看來,應該是日本人,但是誰,還不知道。


    於茂春失蹤之後不久,大概一個星期左右,市麵上就開始出現這種做舊了的,幾乎是完全媲美真鈔的偽鈔法幣了。


    這難道是巧合嗎?


    懷疑於茂春跟這批做舊大偽鈔有關,雖然有些牽強,但偽鈔上的做舊的痕跡那是做不了假的。


    重慶方麵這方麵的鑒定專家找幾個還是容易的,把偽鈔送給鑒定專家一看,都認定了這就是出自於茂春之手。


    可是,找了這麽長時間,就是找不到這個於茂春藏身在何處,他本人就好像是人間蒸發似的。


    不得已,軍統方麵才把這個任務轉交給了“河豚”小組,希望“河豚”小組能夠除掉這個為虎作倀的漢奸。


    除了有關於茂春的調查資料,還有一部分被發現收繳的做舊偽鈔法幣,是在不同的地方發現的。


    做舊的程度也不太一樣。


    很明顯,為了將這些偽鈔法幣用出去,日本人也是煞費苦心,但最終還是被發現,可是發現歸發現,可想要杜絕卻是有些難度。


    這些偽鈔法幣進入國統區的途徑太容易了,甚至還有內部的蛀蟲幫忙,根本是防不勝防。


    沒有什麽好辦法能夠解決,除非能夠徹底搗毀對方的偽鈔印刷工廠。


    但這是最難的,而且偽鈔工廠一定是防守最為嚴密的,就算毀掉一座,日本人還可以很快再建第二座。


    這是國家行為,他們甚至可以把偽鈔工廠建在日本本島上,你怎麽弄?


    而行之有效的辦法就是阻止偽鈔法幣進入以及對製造偽鈔的關鍵人物進行定點清除,隻要偽鈔印不了,也進入不了國統區的流通,問題也就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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