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不凡大搖大擺的入了宮,滿臉不耐的看著正在房中喝茶的德昭帝。


    “火急火燎的把我叫來什麽事?”


    德昭帝放下杯盞,眉宇間有些擔憂的神色。


    呦?還真是有大事啊?


    劉不凡心想。


    德昭帝皺眉沉吟:“定南侯世子夫人……”


    呦?還與阿竹媳婦有關?


    劉不凡端起杯盞的手頓了頓,旋即又遞往唇邊。


    “她不給嵐兒和阿璃吃肉?”


    噗……


    劉不凡一口茶噴了出來,差點兒沒忍住把茶杯砸了過去。


    “你叫我進宮就是為了問這個?”


    有沒有搞錯!就算是年紀大了也不至於老糊塗到這種地步了吧?


    德昭帝麵色有些尷尬,卻還是忍不住道:“我看他們最近都瘦了!”


    “瘦個屁啊瘦!你兒子前兩天還從我筷子底下搶走了一個大雞腿兒!這叫沒肉吃?我看他是沒少吃!”


    想到這個他就來氣,阿璃這孩子知不知道什麽叫尊老愛幼!竟然跟他這個一把年紀的人搶食!


    不過阿竹媳婦身邊那個丫鬟做飯是真好吃啊,比宮裏的禦廚做的還香!


    “那嵐兒呢?”


    德昭帝又問道。


    “你到底有事兒沒事兒?沒事兒我迴去了!”


    他就算是早已經辭官卸任了,那也沒閑到專門跑進宮跟他聊這種話題的地步啊!


    德昭帝眉頭稍稍舒展,輕歎一口氣。


    青山青葉雖然會把關於兩個小家夥兒的大事都定期稟報給他,但衣食住行這些卻不會細細上報。


    而且他們跟著那兩個小家夥兒的日子長了,對兩個小家夥兒也很忠心。


    那兩個孩子若是有心想要隱瞞什麽,而他們要隱瞞的事又對大局無關緊要。那他這個父皇還真不一定就能知道。


    “不知道現在這樣的日子還能過多久,皇後今日迴去定然會有所動作,她一動作起來,其他人定然也不會安於現狀了。”


    德昭帝歎氣說道。


    劉不凡微微沉默,卻也隻能無奈搖頭:“早晚都會來的,這點你比誰都清楚。”


    是啊,他比誰都清楚。從這兩個孩子生下來的那日起。他就比任何人都清楚。


    “禦風弩的事怎麽樣了?”


    似乎是不想再繼續剛才的話題,他話鋒一轉,問起了別的事情。


    劉不凡一瞪眼:“什麽禦風弩?我什麽時候答應你去問禦風弩了?我隻答應了試一試看能不能問出煉鐵之法!”


    這兩者可差得遠了!別想借機就忽悠他!


    德昭帝撇撇嘴:“那煉鐵之法問的怎麽樣了?”


    怎麽樣?


    劉不凡輕咳了兩聲。似乎想掩飾自己的尷尬。


    “還,還行吧……”


    他喃喃道。


    還行?什麽叫還行?


    嗤,直接說沒問出來唄!


    德昭帝滿臉不屑。


    劉不凡可不喜歡這種被他看低的感覺,當即跳腳:“有本事你自己去問啊!你試試看能不能問出來!”


    桑子那家夥問他什麽他都隻有一句話:小姐說行就行。


    阿竹媳婦也隻有一句:我不管。


    實在沒辦法去找阿竹吧。還是隻有一句:“我都聽夫人的。”


    真是氣死他也!


    想當初他還覺得能仗著阿竹的麵子拿捏住那個丫頭,然後能仗著拿捏住了那個丫頭去拿捏桑子。


    現在倒好。什麽都被那丫頭拿捏住了!


    德昭帝冷哼:“你管不住自己徒兒,你徒兒管不住自己媳婦,你們還真不愧是師徒倆。”


    劉不凡反唇相譏:“你連自己親生的兒女都管不住,還好意思笑話我?好歹阿竹和她媳婦兒跟我可沒什麽血緣關係!”


    德昭帝一噎。一時間竟找不出話來反駁。


    就是這時有人走了進來,在德昭帝身邊耳語了幾句。


    德昭帝點了點頭,揮手示意來人退下。


    “木蘭木離的身份被你那徒兒媳婦發現了。”


    等人走後他沉聲說道。


    “哈哈……”


    劉不凡朗聲大笑:“瞞了這麽久。她再不發現我都要覺得她腦子不靈光了!”


    “本來就不靈光。”


    德昭帝說道。


    “你這話可別讓我們阿竹聽見,不然他心裏定然記你一筆!”


    德昭帝不以為意。喝了口茶想了想,道:“你那徒兒媳婦平日裏喜歡什麽?有沒有什麽想要的?”


    劉不凡挑眉,這是想通過收買人心達到目的了。


    “沒用的。”


    他擺擺手道。


    “就是因為她無所求,所以我才這麽久都沒搞定。”


    無所求?


    德昭帝笑了笑。


    “以前或許無所求,現在可不一定了,你迴去問問吧。”


    知道了自己一直照顧著的人是皇子公主,知道了自己和皇室攀上了關係,這個時候還能無所求,那可真是少見了。


    劉不凡嗤了一聲:“別以為誰都那麽功利,這世上還是有傻子的。”


    有不功利不唯利是圖不自私自利的傻子,這種傻子在“精明人”眼裏或許滑稽可笑,但在珍視他們的人眼裏卻如同珍寶。


    阿竹和桑子不就都是想護著這樣的珍寶,所以才會對她倍加嗬護。


    德昭帝淡淡的嗯了一聲:“那就看看她是不是你說的傻子吧。”


    看看她是不是值得自己的一雙兒女如此推崇,看看她是不是真的當得起那一聲聲的姐姐。


    …………………………


    “母後是說……父皇對十四十分中意?”


    五皇子齊墨炎沉吟道。


    “是不是十分中意我不清楚,不過就今日之事看來,你父皇定然也不像平日裏所表現的那般厭惡他。”


    “父皇本也不厭惡他,不過是也沒多喜歡他而已。”


    齊墨炎淡淡說道。


    說起來在他們這些兒女當中,父皇對誰其實都並未表現的太過親近。唯有前兩年逝去的太子,還有現在的慧明得他青睞一些。


    不過太子已死,慧明又是個女兒家,所以這些都無所謂,他喜歡也就喜歡了。


    但是……如果是十四,那可就不一樣了。


    十四可是個男孩子,是個皇子啊。


    “說起來。我都快忘了慧明和十四弟長什麽樣子了。”


    齊墨炎笑道。


    那兩人在宮中真的是毫無存在感。一方麵是因為年紀小不引人注意,一方麵是極少出現在人前。


    “他們今年也有十三歲了吧?”


    “是啊。”


    皇後道:“不知不覺的就長到十三歲了。”


    那模樣生的也與從前的賢妃越來越像了。


    想到這兒皇後越發覺得心驚。


    “你父皇不會是看到他們就想起賢妃,念及兩人的舊情就想……”


    就想把皇位傳給那個女人的兒子?


    齊墨炎淡淡的說道:“慧明與十四弟的長相又不是這兩日才長成的。”


    多少年前父皇就因為慧明長的與賢妃娘娘相似而開始對她另眼相看了。而十四弟雖然也生了一張與慧明一模一樣的臉,卻因為是個男孩兒兒沒能好運的得到這樣的青睞。


    畢竟當年賢妃娘娘就是為了生下他們兩個才會離世的,父皇為此曾經很長一段時間連見都不願意見他們兩人,就好像自己根本就沒有這一雙兒女一樣。


    就連後來漸漸開始正視慧明。也是一時歡喜一時厭惡,直到近兩年似乎才放下了心結。對慧明越發偏疼起來。


    “話是這麽說,可誰知道你父皇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呢!”


    雖然做了近三十年的夫妻,但皇後卻覺得自己從未真正了解過這個枕邊人。


    或者說,自己從未走進過這個人的心裏。


    這麽一想真是覺得不甘心啊。憑什麽那個女人就能被他放在心裏在意這麽多年,連死了也不能相忘,每每一到那人的忌日就悶在宮裏一整天誰都不見。


    “要知道父皇是怎麽想的倒也簡單。”


    齊墨炎淺笑著說道。


    皇後抬頭。眉頭微蹙,小心翼翼的問道:“你想怎麽做?”


    “隻要知道父皇是隻在意慧明還是對那兩個都在意就好了啊。”


    “……那。你的意思是?”


    “慧明死了,不就知道了?”


    齊墨炎笑道,仿佛正在說的並不是自己的妹妹,而是個毫不相幹的人。


    慧明死了?


    皇後倒吸了一口涼氣。


    “可是……你父皇那麽寵愛她……”


    “所以啊,父皇那麽寵愛她,若是她死了,父皇再見到十四那張與她一模一樣的臉,豈不是會更傷心?”


    “他以前因為見到十四就想起賢妃娘娘的死所以不願看到他,那以後豈不是會因為見到他不僅想起賢妃的死,還會想起慧明的死而更加不願看見他?”


    齊墨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神情十分悠然。


    “那如果他反而願意見十四了呢?”


    皇後問道。


    “願意?”


    齊墨炎稍稍抬頭,目光投向德昭帝所在的方向。


    那就說明父皇以前的戲演的太好了,他們都被騙了,一騙騙了十幾年。


    “不試試怎麽知道?對不對,母後?”


    他笑著放下杯盞,起身向外走去。


    …………………………


    “少夫人!木小姐和木少爺打起來了!”


    一個小丫鬟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正跟沈南竹說話的夢寶一驚,眉頭緊緊扭到一起。


    “打起來了?”


    那兩個小家夥兒雖然近來還是會是不是拌嘴,但可從未動手打過架啊!


    “是啊,而且還在庫房裏關起門來打,奴婢們根本進不去!”


    丫鬟急的都快哭出來了。


    庫房?


    夢寶蹭的站起身,三步並作兩步衝了出去。


    房中的沈南竹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這丫頭。又被人哄了。


    “開門!開門!”


    夢寶用力的拍著門,額頭青筋直突突。


    真不愧是皇子公主啊!真是能折騰啊!


    打架就打架吧,在哪兒打不好還在她的庫房裏打!


    且不說他們自己把自己打壞了要害她承擔什麽後果,就是庫房裏那些東西打壞了也夠她鬱悶的啊!


    這是皇子公主啊!打壞了她還不能教訓他們,還不知道能不能要迴賠償,那豈不是要吃個啞巴虧?


    房裏不是傳出叮鈴哐當的響聲,夢寶急的一腳踹了上去。


    房門紋絲不動。倒是她的腳腕兒傳來一陣刺痛。疼的在原地直蹦躂。


    “踹,踹開!”


    她齜牙咧嘴的對跟在身後的莫愁說道。


    莫愁聞言上前一步,咚的一腳就踹在了門上。


    房門被踹開。而且力道剛剛好,既打開了門,又不至於把門扇踹倒傷到裏麵的人或者損壞裏麵的東西。


    夢寶抬手對莫愁豎了個大拇指,趕忙走了進去。


    正扭打在一起的木蘭木離抬起了頭。身旁是不少損壞的木製品,有的是已經完成的成品。有的則是半成品。


    “……你們……”


    夢寶咬牙切齒,雙拳緊握,關節幾乎泛白。


    “姐姐。”


    兩個小家夥同時喊了一聲,卻都沒有放開彼此的意思。


    “鬆手!”


    夢寶說道。


    木蘭木離對視一眼:“姐姐讓你鬆手!”


    兩人同時說道。


    “姐姐是讓你鬆手!”


    又是異口同聲。


    “我讓你們……都!鬆!手!”


    兩人頓時都有些泄氣。猶豫著看向對方。


    “你先鬆!”


    “你先!”


    “憑什麽!明明是你先動手的!”


    “誰讓你之前一口一個弟弟弟弟的!誰是你弟弟!”


    木離吼道。


    “你本來就是我弟弟!我說錯了嗎!”


    “就是錯了!”


    兩人非但沒鬆手,反倒又扭打在一起。


    “都給我……”


    啪,嘩啦……


    房中木製品頓時又壞了好幾個。


    “桑子!”


    夢寶揚聲喊道。聲音震得房梁都跟著顫了顫。


    “我在,小姐。”


    桑子幾乎是瞬間就出現了她身邊。


    她指著地上扭作一團的兩人:“把他們給我分開!”


    桑子點頭,踏出一步。


    “輕點兒!別傷著他們!”


    夢寶趕忙說道。


    這可是皇子公主,傷著了她擔待不起!


    桑子已經伸出的手稍稍頓了頓,旋即再度點頭,一手一個將兩人生生拽開了。


    然後如同拎著兩個小雞崽一般將兩人拎在手上,向夢寶走來。


    夢寶剛剛鬆了一口氣,卻見兩人掙紮間同時抓住了一個擺放著大量存貨的貨架。


    “小心!”


    夢寶一聲驚唿。


    桑子眼疾手快的拎著兩人躲了過去,卻因騰不出手而無法阻止貨架的傾倒。


    莫愁一個箭步衝了過去,穩穩將貨架扶住。


    嘩啦……


    縱然他反應再快,已經歪斜的貨架上的貨物也不可避免的滑落了下來,摔落一地。


    我的……存貨!


    我的……銀子!


    夢寶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


    “哎呦喂,真夠熱鬧的嘿!”


    劉不凡不知何時走了進來,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丫頭。”


    他隻看了木蘭木離一眼收迴了視線,走到震怒的夢寶身邊。


    “他們的爹讓我來問問你,你沒有什麽想要的啊,要什麽他給你什麽!”


    夢寶僵硬的轉過了頭,咬牙切齒:“有!”


    劉不凡挑眉,不是吧,還真有啊?


    “要一塊兒免死金牌,保證我即使打了他們也不治我的罪的免死金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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