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的人徹底安穩了下來,沈南竹這才想起自己竟是一直抱著她的。


    纖細的腰肢不盈一握,流過淚的眼睛更加明亮閃爍,因是側麵看著的緣故,越發顯得睫毛纖長濃密。


    她的臉色仍舊有些蒼白,嘴唇因為剛剛緊咬的緣故留下了淺淺齒痕,那齒痕卻讓唇色看上去更加誘.人。


    這丫頭跟以前確實有什麽地方不一樣了,他說不好是哪裏不一樣,但就是知道有些不同,最起碼自己以前看著她時,沒覺得這麽……難耐。


    他順應自己的心意低頭向那紅唇靠近,還未觸及卻險些被撞歪了鼻子,懷中的人猛地站了起來。


    “對了,你的腳沒事吧?我……我剛剛……給忘了……”


    夢寶指著他的腳腕兒說道。


    沈南竹看著她那一臉無辜的樣子,無奈的歎了口氣,這種時候竟然還能想起別人的傷……


    “沒事。”他輕聲答道。


    “你剛才還沒換完藥吧?你繼續,我去打水來。”


    她說完就撿起地上的銅盆走了出去,怎麽看都有點兒落荒而逃的感覺。


    ………………………………


    為了不讓旁人發現自己的傷已經好了,夢寶重新又纏了一圈傷布到手上。


    好在她平日裏就習慣自己洗漱,隻讓丫鬟在旁幫忙遞一下東西而已,今早又是鵲兒伺候的,這丫頭比不得紅箋喜兒心細,倒也沒發覺。


    “小姐,您和世子爺沒事吧?”


    趁著用完飯沈南竹午睡的時候,趙媽媽在外間壓低聲音問道。


    夢寶搖了搖頭:“沒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把水盆打翻了。媽媽你別多想。”


    趙媽媽點了點頭:“那就好,奴婢……奴婢還以為您因為那兩個丫鬟的事……”


    “丫鬟?”


    “梅香和梅靈啊。”


    “哦,你說他們啊,她們不是被阿蠻帶下去教規矩了嗎?”


    趙媽媽一瞬間有些無語,不知該說自家小姐單純還是傻氣。


    “他們是大夫人派來的,怎麽可能……是普通的丫鬟。”


    “普不普通都沒關係,我不在意這個。而且大夫人應該也知道這兩個丫鬟放進來也沒什麽用。純粹是想惡心惡心我罷了。她現在也就這點兒本事了,您別理她。”


    夢寶現在實在沒工夫理會這些閑事,滿腦子想的都是關於自己傷口愈合的事。如果不是趙媽媽一臉擔憂。她真是一句都不願意多說。


    “寶珠的事……您也別生氣。”


    趙媽媽又說道。


    “寶珠?我也不在意啊,真的沒事的趙媽媽,您不用管她們,該做什麽還做什麽好了。”


    趙媽媽卻是不信:“那怎麽能一樣。寶珠畢竟是您真心相待了十餘年的人,她……她做出了這種事您怎麽會不難過……”


    她自己說著先紅了眼眶。


    真心相待?然後被自己掏心掏肺誠心對待的人背叛?


    夢寶一瞬間有些恍惚。


    “又不是第一次了。”她喃喃道。


    趙媽媽一驚:“她……她以前……就做過這種事?小姐你……你怎麽不告訴我!我若是知道。我若是知道……”


    她聲音哽咽,眼中淚水幾乎奪眶而出。


    夢寶知道她誤會了,趕忙解釋:“不是不是,我是想起一些別的事情。跟她沒關係。”


    別的事?


    那該不會是……陳二公子吧?


    這麽一想小姐雖然現在看著是將陳二公子放下了,但到底是曾經傷心過的,也難怪會這樣說。


    “小姐您若是難受委屈別憋在心裏。您……您在我麵前哭一哭也不打緊的。”


    她紅著眼眶說道。


    夢寶隻覺得疲憊的不行,實在是不願再多說話。但還是耐著性子解釋道:“趙媽媽,我是真的不在意,媽媽你也知道我現在待寶珠不比從前了,她這個人我都已經不在意了,又怎麽會在意她做的事。所以媽媽你不必為我擔心。我累了,想去歇一歇,媽媽你也去歇歇吧,阿蠻就在院子裏,有什麽事我叫她就好了。”


    “那……那寶珠怎麽處置?”


    她問道。


    夢寶揮了揮手:“該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吧,我又不能護著她一輩子。”


    說完就起身向內走去,滿臉疲憊之色。


    趙媽媽看著她的背影,隻以為是自己多嘴提起了她的傷心事,暗暗罵了自己幾句,擦了擦眼角的淚,退出去了。


    夢寶看著房中繪製著美人遊園圖的屏風,屏風後就是自己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一直用著的那張床,但現在床上躺著別人,她別說是過去躺下了,就是靠近幾步都覺得恐慌。


    這個人迴來的太突然,她一點兒準備都沒有,又要時時刻刻麵對,腦子裏根本就是一團漿糊,不知該如何應付,完全不像應對李氏時的自如。而他現在又發現了自己的與眾不同,這就像是喉嚨被人掐在了手裏,被別人握住了自己的命脈,逃也逃不走,讓她覺得無處遁行。


    夢寶心內生寒,最終沒有越過那扇屏風,而是走到臨窗的羅漢床前,連炕桌都懶得挪動,就這麽蜷著身子躺了下來。


    睡一覺吧,睡一覺吧,睡一覺養足了精神才有力氣繼續應對,才能穩下心神思考以後的事。


    屏風後,在她進來前特地往床的內側挪了挪的沈南竹看了看自己身旁空出的位置,伸手在床單上輕輕點了點,看來自己多此一舉了啊。


    ………………………………


    詢問過夢寶的意見,趙媽媽以衝撞了主子為由讓人將寶珠的嘴堵了打了二十大板,又罰了半年月例。


    若非世子爺剛迴來,寶珠做出的事又不便對外明言,她其實是有心打的再狠一些。最好讓她兩三個月都下不來床,等找好了人家的時候直接打發出去才好!


    若換作是定南侯府的其他丫頭要趁機爬世子爺的床,她大可狠狠地打一頓讓所有人都長長記性,偏偏寶珠是小姐自己挑選的陪嫁,又與小姐向來親厚,自己挑的丫鬟在世子迴來的第一天就去勾.引世子,這話傳出去就不是震懾。而是笑話了。


    不過即便如此。對於向來嬌慣的寶珠來說,這次的責罰也是極重的了。她從小到大,可還從未挨過板子呢。這對她而言不僅是身體上的責罰,更是心理上的羞辱。她躺在床上臉色蒼白,銀牙緊咬,拳頭死死的握著。


    而就在不久前。一個小丫鬟笑著跟門房打了招唿,離開了定南侯府。七拐八繞來到一處偏僻的牆角下,將一張紙條壓在了一塊兒黑色的石頭下,又匆匆離開了。


    ………………………………


    夢寶在羅漢床上艱難的翻了個身,一不小心就磕在了炕桌上。疼的眉頭一皺,當即睜開了眼。


    沈南竹正坐在炕桌另一頭看書,見她醒來。抬眸看了一眼:“醒了?”


    夢寶有些迷糊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周圍。愣了會兒神,才點了點頭。


    “你的丫鬟剛剛來問晚上想吃什麽,見你沒醒,我讓她等會兒再過來。”


    “哦,我無所謂,吃什麽都行,你呢?”


    沈南竹想了想:“魚。”


    那燉魚味道確實不錯,他雖不是貪口腹之欲的人,但想到過兩天就走了,在外麵也不一定能吃到,那這兩天多吃一點兒也不打緊。


    誰知夢寶卻搖了搖頭:“換一個吧,你不能吃魚。”


    不能?


    沈南竹沒說話,眼神中帶著詢問之意。


    夢寶指了指他的腳:“魚是發物,你腳上有傷,吃了不好。”


    原來如此,他還真沒在意這些,遂點了點頭:“那你隨意安排吧,我不挑食。”


    又是這句,夢寶心裏念了一句,叫來紅箋安排了晚上的吃食。


    紅箋去廚房準備飯菜,喜兒在這時稟報說淩安窯的掌櫃求見,似乎是送來了東西。


    沈南竹和夢寶一起去了外間,就見一穿著青白布衣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臉上帶著商人特有的微笑。


    “在下董牧,見過世子爺世子夫人。”


    “掌櫃請起,”沈南竹道:“不知董掌櫃今日來所為何事?”


    董掌櫃欠了欠身,道:“是這樣,昨日荷花宴上我淩安窯瓷器蒙貴府老夫人誇讚,實在是心內感激,故而東家特命在下今日前來拜謝。”


    說著指了指身後兩個小廝抬進來的箱子:“這是我們東家的一點兒心意,還望世子爺世子夫人不要嫌棄。”


    小廝將箱子打開,十餘樣瓷器整齊的碼放在箱子裏。


    青花纏枝菊花紋執壺,粉彩仕女燈籠瓶,果紋雙耳抱月瓶……無一不是精品。


    沈南竹不知昨日荷花宴上發生的事,便將目光看向夢寶。


    夢寶大概明白過來,定南侯府在北安城勳貴之間地位超然,老夫人昨日無心的一句話定是將一直不慍不火的淩安窯瓷器捧了上去,他們這是知恩圖報,或者說是想進一步攀上定南侯府的關係,送禮來了。


    她看著那些瓷器,淺笑道:“掌櫃既然知道誇讚你們的是老夫人,便該將這禮獻給老夫人才是,我們夫妻昨日實際上都未參加荷花宴,實在是受之有愧。”


    董掌櫃再度施禮:“在下正是從老夫人那裏過來,老夫人說她年紀大了,又久居佛堂,這些東西實在是用不上,便隻留了兩隻梅瓶,其餘的讓我帶過來問少夫人如何處置。”


    夢寶微怔,轉頭看向沈南竹。


    沈南竹默默喝茶,顯然並不打算管這件事。


    不過老夫人既然已經留下了兩隻梅瓶,那麽就是說明這些東西是可以收的,夢寶想到這兒便安然的將東西收下了。


    東西收下之後,怎麽處置卻又是個問題。按理說一下子送來這麽多瓷器,夢寶作為晚輩,怎麽也該給李氏以及其他兩房太太送些過去才是。但讓她拿東西去討好李氏,顯然是不大可能。


    想到李氏夢寶眼中一亮,從上午開始就不太好的臉色總算恢複了一些,抿了抿唇,悄悄地瞄了一旁的沈南竹一眼。


    沈南竹此刻也正看著她,目光相對,她瞬間又縮了縮脖子往迴躲了躲,移開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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