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時間就不寬裕,又聊了那麽久。兩個人匆匆吃完飯,就往小林子他們劇組所在的地方趕去。


    那是一間祠堂,很普通的一間祠堂。隻有一層,但是很高,頂的上三層那麽高,大堂裏麵很寬敞,滿地的電線連著很多臨時的燈泡,藍色的,黃色的,紅色的,大堂裏麵的人數寥寥無幾。


    小林子進了祠堂之後就走到一個四十多歲左右的中年男人身邊問道:“廖組長,導演呢?來了嗎?”


    對方看了看表,搖了搖頭說道,他要七點半才會到,我們先布景吧。


    小林子看了看我,我說:“沒事,你們先忙著,等他來了再說,也沒多久了。”他點了點頭說:“那你先到處看看,我幫著把場景弄好。”說完之後就跟著另外兩個人一起忙活了起來,抬桌子,搬椅子,拉布簾,忙得不亦樂乎。


    隨著時間的流逝,看的我是越來越不解,他們最後搭起了一個供台,上麵罩上黃布,香爐,水碗,糯米,黃紙,靈旗,木劍,鈴鐺都一一擺了上來,看著架勢,我總算明白了過來,他們是要拍道士做法的鏡頭啊。


    以前在電視裏麵看過林正英先生做法,那個行雲流水英姿颯爽的樣子,把我崇拜的不行。今天能現場看一看他們到底是怎麽拍的也算不虛此行。


    小林子見我看著供台有點發呆,他走過來問我有什麽問題嗎?我說沒有啊,隻是有點期待那個道士演員的表演。


    他嘿嘿一笑說道:“和你們可沒法比。”說完之後轉身就走。


    沒過多久,場景差不多布完的時候,開始有人陸陸續續的走進了祠堂裏麵。本來顯得很寬敞的祠堂在所有人都進來了之後就顯得有點擁擠了。燈光組的人開始到處打燈,演員也開始穿演出服,有的還在化妝。所有的人都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小林子陪我站在大門處的一個角落邊,他一邊朝外麵張望著一邊說:“導演怎麽還不來。”


    我仔細觀察著屋子裏麵的人群,換了戲服的有五個,其中包括一個穿著黃色道服的演員。這個演員貼著山羊胡,歪帶著五嶽冠,賊眉鼠眼的顯現出一副奸詐的態勢。一手扣著衣服上麵的盤扣,一手拿著幾頁紙不斷的小聲叨念著,應該是在溫習台詞。


    他的旁邊站著一個老大爺,臉上波瀾不驚,眼睛緊緊的盯著供台上麵的東西,像是在找什麽似的。老大爺沒有換戲服,卻站在了演員那邊。


    “欸,那個老大爺也是演員嗎?”我用手肘頂了頂小林子,出口問道。小林子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然後說道:“對啊,他就是昨晚在外麵拍燒紙鏡頭的那個演員。”


    “怎麽感覺奇奇怪怪的?”我越看越覺得奇怪,奇怪的是他為什麽老是盯著供台看,難道供台上有他要的東西嗎?


    “哪裏奇怪,誒,導演來了,走。”小林子見導演來了,也顧不得和我討論那個老大爺哪裏有問題,一把就拉著我迎著導演走了過去。


    “導演,我把我師兄帶來了。”小林子走獻媚似的走到導演麵前點頭哈腰的說道。


    導演對小林子隻是微微的點了點頭,臉上也沒有太多的表情,然後眼睛看著我,突然就變了一個笑臉,並且伸出一隻手說道:“你好,這次的事情要麻煩你了,抱歉的是我們要先把東西拍完,所以還要麻煩你在這邊等一下。”


    我本來就不爽他對小林子那個態度,現在他又這麽說甚至都沒有要問問我願不願意等。很想說一句那您先忙著,忙完自己來找我吧。但是看了看身邊還是笑容滿麵的小林子,我硬生生的把這句話給改口了:“好的,沒事,您先忙。”


    他點了點頭,微微一笑說道:那就失陪了。直接朝著一堆機器旁邊的一張椅子上麵走了過去。


    “你這導演對你不怎麽地啊?小林子,你確定跟著他混有前途嗎?”我小聲的和身邊的小林子說道。


    他聽我這麽說,隻是笑了笑,然後若無其事的說道:“這是導演的威嚴,在片場就得這樣。大家才會服。”


    這是他的托辭,我也沒有揭穿,心裏想著靠這種威嚴來讓大家折服的導演,估計以後也成不了什麽大事,拍戲本來就是給大家看,滿足大家的興趣和樂趣的,如果拍戲的人都被這種嚴肅的威嚴壓著,如何能拍出其它情感流露的戲呢?不過這隻是我自己的看法。


    導演一坐下之後,就伸手拿過來一個擴音器:“大家都準備好了嗎?第十三常第一個鏡頭,演員就位啦,閑雜人等退出祠堂。誰要無緣無故的出現在鏡頭裏麵導致ng的,罰款兩百。”導演這話一出口,祠堂裏麵頓時出去了一半人。


    原本都站在一起的幾個演員聽到之後也開始各自散開做著準備。


    我對小林子說:“那我算不算閑雜人等?”


    小林子說:“沒事,咱就在這站著,鏡頭拍不到這邊來的。”我哦了一聲又向場中看去,所有的演員都已經準備好了,隻有那個老大爺似乎沒聽到似的,他在圍著供台轉著圈,還時不時的翻起供台上罩著的黃布。


    “那個誰,怎麽還在那邊,快點退出來。”導演一邊撓著頭一邊用擴音器喊道。


    那老大爺這次算是聽到了,轉頭愣了愣神,然後就退了出來,他偷偷的瞪了一眼導演,臉上稍顯不悅。


    隨著導演擴音器一聲令下,那個道士演員提著桃木劍就來到了供台前,嘴裏念著一些毫不搭邊的道家咒語,手上的桃木劍看不出套路的亂舞著,他眉頭緊鎖,目光如熾的緊盯著前麵的攝像機,就好像我們的齊天大聖看到了妖怪一般。養的像模像樣的,看的我心裏直樂嗬。


    舞完木劍之後,他端起桌上的一個瓷碗,從裏麵喝了一口不知道是水還是酒的東西,然後抬頭往上麵用力噴出。從隨即散開在空中的勻稱水霧可以看出,他絕對練了很久。


    水霧一散,他揮起木劍往供台上麵一搭一抬,木劍的劍尖位置就帶起一張黃色的符紙,在空中慢慢的揮舞了幾下之後就湊到點燃的紅燭上,“嘭”的一聲悶響,那薄薄的黃紙直接帶起一團火焰,瞬間化為灰燼。


    這一招肖爺在做形式法事的時候也用過,是用來做給事主看的,其實那符上麵已經浸滿了汽油,碰火就著。這種東西隻是耍花腔,沒什麽實質性的作用。


    我看著那倒是演員神態認真的模樣,突然想起了肖爺一本正經忽悠人的時候也是這種神態,忍不住小聲的笑出了聲。


    我在笑,還有一個人也在笑,就是之前那個看著供台的老大爺,隻不過我是看著那道士演員笑,他卻是看著導演在笑。我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看導演,導演一臉嚴肅的盯著屏幕,手是不是的就往頭上脖子上撓,就像很久沒洗澡又吃了很辣的東西一樣,顯得渾身不自在。


    小林子看我在笑,剛打算問我在笑什麽,導演的一聲哢打斷了他的問話,他疑惑的朝導演看去。隻見導演站了起來說:“這個鏡頭不錯,我們再來一次,或許能做的更好。”說完之後又坐了下去,手中動作不停,不斷的摸著後頸。


    那道士演員無奈的搖了搖頭,不過臉上依舊掛著微笑說道:“好嘞,導演,那再來一次。”說話的聲音有些青澀,和他像模像樣的念咒的聲音形成了很大的反差,聽起來像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居然這麽年輕,看那身打扮和妝容,我還以為已經四五十歲了,這化妝的技術不錯啊。


    又來了一次,導演沒有挑剔什麽,隻說了一句行吧,就先過吧。小林子在旁邊小聲的嘀咕道:“這小夥子練這個練了一整天,導演還說過說的那麽勉強。”


    (六點檔準時送上,晚上晚點還有一更加更。謝謝“喬小陌2222222”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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