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一個平時不怎麽多聯係的朋友突然找到我,他姓林,我們叫他小林子.說起來,這個朋友還是2009年師父帶我去的一次道家同行交流會認識的,他的年紀比我要小一些,那個時候他剛拜了一個師父,他師父和肖爺的師父同宗不同門師兄弟.那一次的交流會人很少,年輕的就更加少了,交流會是老一輩師父們互相論道和溝通行情的聚會,都是一些深奧的東西,我們小的根本就聽不懂也不感興趣,所以那一次為期三天的交流會,我們三個半大小夥子基本是在吧度過白天的.


    本來我們三個互相之間不是很熟悉,但是在吧裏麵因為肖爺的暴脾氣和幾個本地的痞子打了一次群架,而且我們還打輸了,各自挨了一頓胖揍.真可謂是一起共患難的朋友,經過那一次之後,我們就彼此熟悉了起來.互相之間也稱兄道弟,毅然一副江湖豪傑的模樣.隻不過他後來嫌學道太苦,記不住那麽多的符篆咒語,所以他拜師僅僅幾個月就被他師父給掃地出門了.


    雖然他和我們道不同,但是我們的友情並沒有因此而消失.我們對他打起架來不要命的性格也是頗有好感.不是他真的不要命,而是他講義氣,比較和我們胃口.雖然後麵我們聯係的少,但是一有機會,我們三個還是會彼此問候一下近況.我們一直稱我們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他雖然修道之心不穩,卻有一個偉大的夢想,那就是想當一個演員,就和喜劇之王裏麵的周星馳先生一樣,總是想在演繹事業上大放光彩.但是他沒有周星馳先生那麽好運氣碰的到伯樂,所以沒有任何後台的他就一直跟著各種劇組跑群演.幾十塊錢一天,外加一個盒飯,這樣的事情,他整整做了差不多兩年.很多時候我都期望在各種電視電影裏麵的群眾演員中找到他的身影,但是很無奈,不知道是攝影師的水平太高超,還是他化了妝我就認不出來了.我從來沒有在屏幕上看見他一次,甚至連所有不起眼的屍體我都找遍了.依舊沒有見到過他.


    這次小林子突然找到我,開口的第一句話不是問我最近在哪裏發財,而是語氣誠懇的說:”劉哥,我們劇組碰到一件鬼事,你是能不能來幫忙解決一下?”


    我開玩笑的說道:”有沒有大明星在?沒有大明星我可不去.”


    他說:”哪有什麽大明星,一個民國時期的劇,都是些三線演員.這次我不在是群演,而是有單獨鏡頭的配角,你過來幫幫忙,如果解決了這件事情,說不定對我以後的演藝道路會有所幫助.”


    ”沒有大明星那我就不去了,你找肖爺吧,他喜歡到處跑.”我依舊笑著打趣說道.


    ”真的,別開玩笑了大劉哥,肖爺太遠了,你就在廣州,我們正好也在廣州,你就是順手幫幫忙的事情.你來,我請你喝酒.喝啥酒都行.”他急切的說道,聽上去似乎他已經答應了劇組幫忙解決這件事情一樣.


    我故作思考的說道:”好吧,那你們劇組給多少錢解決這個事情?”


    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可不可以算你私人幫我一個忙,我沒和劇組要經費,我說我一個朋友能搞定,可以幫劇組省一筆錢.就是因為這樣,劇組後麵才答應多給我幾個鏡頭的.”


    我有些無語,不過也沒有在意,繼續說道:”那你和你劇組說,要多加幾句台詞,要麽咱們太吃虧了.”


    他見我答應了,也開心的說道:”大劉哥你別逗了,死屍要有台詞,那不成詐屍了麽?”


    ......,得,這次直接演死屍.真為他這幾年的拚搏感到悲哀,聽到他這麽說,我很想和他說:兄弟,收手吧,你一沒背景二沒錢三沒幹媽四沒型,還沒有接受過專業的培訓,幹嘛那麽想不通要當演員,但是這樣的話我們和他說過很多次了,根本就不湊效,最後我沒辦法,嘴吐露著與心裏相反的話:”好吧,什麽時候,你們在哪兒?”


    他說:”就在越秀這邊.你晚上過來還是現在過來?”我說現在吧,好久沒有見到你,一起吃個晚飯吧.他笑著說,好好好,我請你.


    趕到約定的地點,他已經站在外麵等我了,他告訴我他住的是一個招待所,幾十塊錢一個床位的那種,劇組全部報銷.我笑嗬嗬的問他:”怎麽?你演的那個屍體還能死好幾次?怎麽還跟隨劇組常駐了呢?”他說:”不是,就死一次,但是要拍很多個鏡頭,我現在幫著道具組管理和籌備一些道具,所以就跟著劇組常駐了.也算是劇組的工作人員,嘿嘿.”


    從他的笑容中我看到了自豪,那種充滿滿足感的自豪,毫無掩飾,似乎這對於他來說已經很讓他滿足了.我沒有繼續調侃他,嘴上說道:”那恭喜你了啊,小林子,離你的夢想又近了一步,走,我盡下地主之誼,帶你去吃頓地道的粵菜.對了,你不趕時間吧?”


    他說:”不趕不趕,晚上七點趕去布景就可以了.”我抬手看了看手表,得,都五點半了.打消了和他暢飲一番的念頭,帶他走進了最近的一家味道相對較好人又相對較少的飯店.廣州好吃的店有很多,但是一到了飯點,基本都需要排隊,動不動就排半小時,現在隻有這麽一點時間,根本沒有機會去吃好店.隻能稍微對付一下.


    點好菜之後,我們互相聊了聊近況,又一起給肖爺打了個電話,肖爺在那邊急的和猴子似得,一會兒嚷嚷著要打個飛的過來喝翻我們.一會兒又嚷嚷著要再去一次吧再找人打一次架,把上次被打的氣撒出來.我聊的很是歡樂,就像迴到了三年前我們一起打架的時候.隻不過現在已經物是人非,那些年少輕狂的事跡和衝動已經不再適合我們了.各自都有各自的生活壓力,別說打架了,就連看別人打架的興趣都沒有了.


    掛了電話之後,菜也上齊了,我們一人拿了一小瓶二兩半的勁酒,雖然晚上有事情要做,但是許久不見,不整點酒實在是覺得少了點什麽.第一杯酒下肚之後,我們開始聊起這次的事情來.


    小林子告訴我,他們這次拍的是一個民國時期的鬼片,所以有大量的半夜十字路口燒紙錢的鏡頭,在開機之前,他就提過意見,說不能真的去做這些事情,要麽把紙錢換成紙也好,要麽就做一些辟鬼的措施免得惹到了靈界的朋友,但是那導演不幹,他說用紙的逼真度不高,又說做辟鬼的措施也會影響畫麵的真實性,總之就是不信這個,不覺得這樣真的能引來鬼怪.可是人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啊.有些東西,不越是不信,它就越要證明給你看,你是有多無知.


    這裏要說明一下的是,那個時候的廣電總局還是允許拍恐怖片的,人是可以變成鬼的,民國之後的動物還是可以修煉成妖的,高中畢業之前的戀愛也是可以成功的.不過這些現在都已經不被允許了.


    說迴小林子他們劇組的事情,他勸說無果,也沒有再堅持,怕自己的死屍露臉鏡頭不保,也沒有多說話.就這麽拍了一個多月,其中也做了一些招靈的事情,但是都沒有事情發生,他也就放心了,可是就在昨天晚上的那場戲中,卻出現了問題.這個問題說大也不大,說不大也大.


    是怎麽呢?就是昨晚他們的劇本又到了夜半十字路口燒紙錢的劇情.恰巧昨天又剛好是月半,月光明朗,陰氣旺盛,為了達到真實,他們正好是在午夜子時的時候來到墳場邊的路口開始拍攝.這次的情節大概是這樣的,一個老大爺的女兒紅衣紅裙紅鞋死於非命變成厲鬼,一個居心叵測的捉鬼人建議他在月圓之夜在十字路口燒紙錢用來超度自己女兒,其實是想要害死老大爺,也不知道是誰寫的劇本,偏偏要在月半月圓之夜的子時在十字路口燒紙.還是在墳場附近,這不出問題才怪.


    一切都準備妥當,用的祭品都是些正品,用的紙錢啊貢香啊,紅燭之類的也都是一些貨真價實的東西,而且鏡頭設定很遠,算是一個遠景,也就是說這老大爺身邊幾米之內是不容許有人的.最後,鏡頭是拍完了,但是放到機器上麵一播,就出了問題,本來鏡頭裏麵就應該隻有一個老大爺的,等錄像一出來,那邊卻密密麻麻的出現了好幾個人.除了老大爺跪在地上燒紙之外,其他的人都是在外麵圍著那堆紙錢轉圈,而且一個個的都是臉色慘白,在月光的照耀下,泛著淡藍色的光.直看得人毛骨悚然.


    這錄像出來之後可把劇組裏麵的人嚇壞了,那個鏡頭出的是外景,而且隻是一個短暫的迴憶畫麵.所以來的人不多,除了那個老大爺之外,就一個導演兩個攝影師,一個道具組的,還有一個燈光組的.而看到那段錄像的隻有攝像和導演,另外一個就是道具組的小林子.就在導演還沒有來得及震驚出聲的時候,另外一個攝像一邊朝著那個剛燒完紙演員跑去一邊大聲的喊道:”嘿,大爺,大爺,你怎麽了?”小林子抬頭一看,好家夥,不遠處那剛才坐在小板凳上燒紙錢的演員已經倒在了地上,渾身不斷的抽搐著.


    (ps.抱歉,這章來晚了.謝謝大家堅持不懈的投票,還有9天就結束了.辛苦各位老爺了.謝謝”zoe_煙霞滿家”的美酒,謝謝”雨中荷花”的11朵花.貌似又快要為捧場加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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