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退房的時候, 陸靜然又遇上了昨天走廊的男人。


    兩個人鬼使神差的, 想要再看一眼昨天的女人。


    沒想到這次白天看,就沒了那種驚豔,皮膚黑戴眼鏡兒,五官不難看是真,卻土氣。


    可能是當時光線太暗,看得不真切吧, 他們失望地走了。


    李誌傑愛惜東西,隻用過一次的桶丟了可惜,他把它帶上火車。


    兩個人也沒什麽行李, 有手可以拿, 倒也不麻煩。


    兩天一夜,加起來得五十多個小時, 陸靜然想到都害怕,但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火車,幸好這具身體很年輕,換成是從前的她可折騰不起。


    環境就這樣, 潔癖和養尊處優的挑剔都給你治得服服帖帖。


    火車上兩排對著的座位, 每邊可以坐三個人, 中間有個小桌子可以放東西。


    沒有窗簾, 外麵太陽曬且刺眼,陸靜然從包裏找出了一件衣服出來遮了下。


    她剛做完這些, 就看到四個衣著時髦的青年有說有笑的走了過來。


    最前麵的女孩子, 在陸靜然麵前站住腳步, 開始對車票上的座位。


    楊秋怡看著這次同行的是行李不多的兩個年輕人,明顯鬆了口氣。


    坐車時間那麽長,她希望有個不錯的同座,這兩個人雖然是鄉下來的,但是年輕,倒不至於代溝太大。


    楊秋怡心裏有些惱,昨天晚上她爸告訴她說,餘驚遠今天要去廣州,她這會兒放暑假有時間,自然是跟著去。


    為了顯得不太刻意,這才叫上了同學,。


    臨時決定這次行程,所以隻能買到兩張臥鋪票,自己和餘驚遠兩個軟臥,其他人坐票也可以。


    沒想到了餘驚遠卻說,幹脆四個人都買了坐票。


    現在車次少,臥鋪更少了,臥鋪票價貴不說,很多都被內部人給定了。


    那些人不缺錢,臨時想讓別人把票讓出來難,能有四個連著的硬座,已經不錯了。


    楊秋怡有心理準備,可進來到硬座的包廂,看到這架勢也還是嚇到,這些人怎麽亂放東西,坐個車恨不得把全家都搬來。


    她看到自己的座位靠近過道,這就更不滿意了。


    楊秋怡想了下,對坐在窗邊的李誌傑說:“我可以和你換個座位嗎?我想坐窗邊。”


    “可以,你坐我這兒來吧。”李誌傑覺得換個座位也沒什麽,對方又是女孩子


    他站起來,拿著包和桶坐到了陸靜然的身邊。


    陳遠濤瞟了一眼餘驚遠的票,對方也在過道旁,她開口說:“要不然我們換個座位吧,你要坐窗邊嗎?”


    他們這次能買到票,多虧了這位。


    楊秋怡也說了,這個人喜歡安靜的。


    “不用了,我就坐這裏。”男人坐了下來。


    他明顯比這個人大幾歲,不是顯老,是身上的氣質都不同些,看得出是有過經曆。


    他從頭到尾才說了一句,卻也可以明確一行人中他是中心。


    其他人視線有意無意繞著這個人。


    餘驚遠剛好坐在陸靜然的對麵。


    火車鳴笛後,開始行駛,乘客都坐好了後周圍的嘈雜聲音小了很多。


    楊秋怡問:“驚遠哥,飛機場都修了快三年了,你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投入使用嗎?”


    “八月下旬,具體日子沒定。”男人說。


    “那這樣以後去廣州就方便了,隻要兩個小時便可以。”


    “嗯,是的。”餘驚遠說完,從隨身的包裏拿出了個機器,帶上耳機。


    楊秋怡有些失望,怎麽開始聽歌。


    她還想多和人說說話呢。


    因為有了前麵的換座位事件,這三個對同行的林欽和李誌傑印象不錯。


    另外一個女生還笑著拿出果脯,分給他們吃。


    “你們去哪裏?”陳遠濤問。


    這兩個人穿著樸素,衣服卻幹淨整潔,不讓人討厭。


    陸靜然微微一笑:“我們去南市探望親戚。”


    “哦,那我在你前麵下車,我們是南明大學的大二學生,去廣州玩。”戴萌說。


    簡單地打過招唿,除了帶著耳機的那個人除外,其他三個人繼續聊天。


    他們是這個年代最容易接受新鮮事物的一群人,話題也非常地時髦。


    李誌傑雖然不答話,耳朵卻一直在線。


    把一塊牛肉給弄熟了,讓客人自己切著吃?這樣能好吃嗎?會不會不熟或者太老。


    要二十塊錢?他自己去菜市場能買幾十斤了!


    不吃飯,也不吃菜,也不坐,就站著喝酒聊天?這個樣子的聚會能舒服麽?


    為什麽不找個地方邊吃邊聊,這樣多自在!


    下午五點,到了飯點三個人去泡方便麵。


    如今方便麵的包裝還是泡沫盒的,陸靜然看著新鮮,她就多看了兩眼。


    陸靜然想了下,拿出了五塊錢,遞給李誌傑:“你餓了沒有,也去買一碗吧。”


    李誌傑搖頭:“我還有幾個雞蛋呢。”


    他舍不得錢,這個要兩塊多,火車上的東西都貴。


    陸靜然放到他手心:“去吧,不用我去買迴來給你吧。”


    李誌傑很餓,車廂裏方便麵散發的香氣很勾人,他想了下問:“你不吃嗎?”


    “我不餓的。”陸靜然上輩子是吃夠了泡麵。


    她對這個玩意兒提不起興趣,而且也沒什麽食欲。


    陸靜然見對方猶豫,又推了一把。


    這個愣小子。


    李誌傑有些懵,見鬼了,他怎麽覺得陸靜然剛才看他眼神很慈愛。


    怎麽說呢,有點像他媽?


    楊秋怡掃了兩個人一眼,這得多窮,連著方便麵都吃不起。


    她上車就仔細打量過陸靜然,看到對方沒自己漂亮鬆了口氣。


    楊秋怡天不亮就起床了,洗澡燙頭發挑選衣服化妝,用上了表姐從國外買來的口紅。


    很滿意地收獲了車廂裏大多數男人的目光。


    她昨天睡眠不足,想著先睡一會。


    陳遠濤和戴萌一直在說話,


    戴萌說:“你上次說的,去你叔那邊買電子表有優惠,我和班上同學說好,你到時候別放衛星。”


    “嗯,貨一到就會通知你,你放心。”


    陸靜然抬頭,漫不經心的問:“你家是做電子產品的生意嗎?”


    “沒有,我叔在做這個,從他那裏拿貨比外麵便宜十塊錢。”陳遠濤笑著說 ,倒是沒有隱瞞。


    要說便宜了十塊,也還是有錢賺的,隻是賺的少些。


    李誌傑看了眼中間桌上的雜誌,封麵是個金發碧眼的外國女人。


    剛才幾個人邊看邊討論,這會兒不看了,他就有點想借過來翻一翻。


    看不懂那些字,看圖片也可以啊。


    李誌傑已經想了很久了,這會兒終於鼓起勇氣問:“可以借我桌子上的雜誌嗎?我就在這裏看,不會弄壞的。”


    這本歐美時尚雜誌,楊秋怡的表姐從美國帶迴來的。


    他們是外文係,倒是能看懂一半,雜誌上那些時髦前衛的服飾讓人向往。


    陳遠濤想了下雜誌也不是貴重的東西。


    這個小夥子還給楊秋怡讓座位了,人挺不錯,他做主答應了。


    “沒問題,你看吧。”


    李誌傑高興地拿起來,放在膝蓋上,小心翼翼地翻閱了起來。


    楊秋怡睜開眼睛,就看到對麵的人,拿著自己雜誌在翻。


    她坐直了身體,皺眉問:“誰讓你拿我的書看,不問自取叫做偷。”


    這個車廂座位硬,人也多,餘驚遠也不和自己說話,她漸漸有些氣,這下找到了由頭。


    畢竟她不能對餘驚遠發脾氣,另外兩個被她叫來的同學,也不好擺臉色。


    陳遠濤忙說:“他問了,是我讓他看的。”


    李誌傑放下雜誌,表情有些窘迫。


    楊秋怡皺眉,又說:“你下次不要把我的書借給別人,再說了他看得懂嗎?”


    她這話有些咄咄逼人,其他兩個人知道這是大小姐脾氣又發了,臉上都有些尷尬。


    陸靜然抬眼,聲音淡淡地說:“怎麽會看不懂,又不是天書。”


    楊秋怡覺得這人在吹牛,簡直太虛榮了。


    他們英文係大二學生,也看得一知半解。


    大約是文化差異,美國雜誌上的英文,和她們平時學的有些差別,雜誌生僻詞太多了,讀得費力。


    戴萌打圓場說:“看不懂全部,一兩句也是看得懂。”


    “不,我賭他們一句都看不懂。”楊秋怡依依不饒道。


    從鄉下來的都能看懂,那她學英文是為了什麽?


    這真是可笑之極。


    陸靜然微微一笑,不說話,隻是這笑容落在了楊秋怡的眼裏,就成了挑釁。


    她把雜誌往前一遞:“那好,你給我翻譯第一篇,既然你看得懂。”


    戴萌和陳遠濤對視一眼,發現對方都在苦笑。


    他們頗為無奈,萍水相逢,何必一定要錙銖必較,讓人落麵子。


    那位華僑背景深厚,“十年大清算”之前收到消息出國避難,國外住了二十多年始終吃不慣麵包牛排。


    看著現在環境日漸輕鬆,這才迴國來。


    孟建國聯係上的買家,是要討好老頭兒的商人。


    宋家搭上的是個市局的小領導,也是同樣一個原因。


    最近宋銘的父親正在競選鎮委書記,他為了選票,前幾天拉了一車米油等著天黑挨家挨戶地送。


    除了動員群眾,和領導搞好關係更有必要了。


    這個年代,很多當官就能發財,大家辦事都得去書記家拿著東西排隊,反腐力度不大,也沒有那麽透明。


    很多都是明目張膽的。


    “蝴蝶效應”,別人一句話,讓她懷璧其罪。


    陸靜然急著出手,陸卓然走的第二天,孟建國約好的商人就來了。


    雙方約在晚上的九點半。


    開到陸靜然家門口的那輛桑塔納裏麵,除了老板和秘書,還有行業鑒定專家。


    那位行家對這套家具讚不絕口,這樣的品相和材料,怕是市場上很難找到了。


    簡直完美,一定會讓老爺子滿意。


    以免夜長夢多,陸靜然讓對方隔天晚上來帶走,雙方談好了價錢,三萬。


    三萬在現在來說很公道,但是陸靜然想到二十多年後這套家具公開拍賣到了九千七百萬。


    真的是心裏在滴血。


    可是現在不出手,她根本跳不出這個困局。


    買方老板好奇,開口問:“為什麽你都要把時間定在晚上,我覺得這樣不方便,白天不可以嗎?”


    陸靜然說:“我想要低調點。”


    老板想了下也能理解,“這樣想是沒錯。”


    以免被有心人看到,起了歹心。


    陸靜然又說:“我賣給你可以,我想要見這套家具的下一任主人。”


    “為什麽啊?這賣都賣了。”


    陸靜然歎息一聲:“這是我外公生前最喜歡的東西,不是出於無奈,我不會轉賣,我想能有妥當的安置。”


    她把心一橫,注定保不住,那打心思的人也別想好過。


    既然撕破了臉皮,那麽誰都別想好過了。


    老板很意外小鎮有這麽漂亮的姑娘。


    他走南闖北,美人見過不少,可是看著對方的臉卻依然閃了閃神。


    關鍵是氣質談吐,不像是小鎮姑娘的見識。


    老板點了下頭:“那好吧。”


    心裏想著,長得這樣得漂亮要是能撒個嬌什麽的,怕是沒有男人真抵擋得住。


    哪怕一副清冷的模樣,也很能吸引人。


    陸靜然哪怕再低調,但也驚動了宋家。


    他們盯得緊,不容有一點差錯,哪怕是晚上九點,那輛桑塔納也不低調。


    陸靜然外公死的時候,兩邊“財產劃分”都在族裏說好的,自然不能厚臉皮地貿貿然地強搶,不然早就行動了。


    而且也怕動靜大了,大家都知道家具的價值,難免不來分一杯羹。


    前後一想,和那些人分,還不如和陸卓然。


    畢竟他們有個共同討好的目標,陸卓然帶走了陸靜然,他們處理房子名正言順。


    陸靜然一直催眠自己,這裏天空很藍沒有霧霾,自己變得年輕漂亮了那麽多,其實也不虧。


    可奮鬥了那麽多年,一夜迴到解放前她莫非真能馬上就接受了。


    她從前也不醜,換了這張標準的“禍水”臉,未必是好事,保住自己都要費力氣。


    什麽“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完全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這麽多爛事,也就是她是見多識廣的老油條,換成小姑娘,分分鍾被折騰得心理不正常。


    她很能理解當年劍走偏鋒的女人,現在她自己就在竭盡全力控製情緒。


    陸靜然壓根就不想理這些事,卻跳不出來。


    如果自己甩手說不讀書要去大城市闖蕩,李家的三口非得嚇死,然後全力阻止。


    這麽一猶豫,她也就硬不下心腸離開了,隻能是見招拆招。


    不過既然她不好過,那麽大家都別想好。


    她決定憋一個大招,心裏更加肯定一件事,這個破地方是待不下去了。


    ———


    陸靜然隔天起的很早,吃完早飯就去周圍鄰裏走了一圈。


    這個月,恰好是她外公去世的十周年。


    陸靜然借著由頭,把外公以前的朋友都請迴家裏喝茶聊天。


    和陸靜然外公一個輩分的人都六七十歲了,甚至年歲更高,大多在家帶孫子外孫。


    陸靜然笑著讓他們把小孩子一起帶來,可以帶上作業,她幫人輔導暑假作業。不妨礙長輩們聊天。


    她從小成績好又乖巧,在長輩眼裏成績好那就是一個孩子最大的優點,大多數人都沒有推。


    而且陸靜然那裏的好茶也的確饞人。


    陸靜然泡了茶,準備了茶點,獎勵小孩用的糖果。


    針鋒相對,她選擇借力打力。


    陸靜然外公在世的時候人緣好,很多鄰居都受過恩惠和幫助。


    老人年輕的時候長得英俊,又是個文化人,脾氣也很好,口碑極好。


    去世的時候,不少老太太老頭子哭得可傷心了。


    高齡的老人們難得可以聚在一起,也不用操心孫子,聊得很盡興,陸靜然在隔壁帶著孩子玩。


    林欽是在福利院長大的,那個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孩子,她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不一會兒就和幾個小孩打成了一片。


    其樂融融的氛圍,一直到有人在外麵大聲地喊,言語粗俗。


    “操,這房子有沒有人?沒有我就進來了啊!”


    陸靜然心下了然,她往著二樓走廊一站,下麵很多人看直了眼睛。


    有幾個人吹起來了口哨,還有膽子大的開口調戲。


    “妹子你這麽漂亮,跟著哥哥去玩啊?”


    “喂,你有沒有對象,你去歌廳玩,開開眼界。”


    宋銘叫了一群人,準備來嚇唬陸靜然,讓對方不要耍花招,破壞自己的好事。


    這些人都是些平時混的,見到小姑娘漂亮,這會兒口頭上占了便宜,都哄笑成一團。


    裏麵正在喝茶的老人可都聽得清清楚楚,又是震驚又是憤怒。


    這些個混蛋要是放在他們那個年代,是要被當成流氓罪抓起來的!這影響多不好,還有這麽多孩子聽著呢!


    有人坐不住問發生了什麽事。


    陸靜然說大概是因為看到她的生父昨天來了,所以讓把房子交出去,畢竟她不是姓宋。


    她說得雲淡風輕,其他人可不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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