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亮放下電話怔怔地立著。“幹嗎呢,你跟上鬼了?”媳婦在一邊嗔怪道。“啊?啊,他要來。”“誰要來嚇成你這樣,你那相好還沒走嗎?她來你高興才是啊。”吳亮媳婦沒好氣地說。

    “胡攪什麽呢?是他來找白潔。”

    “找她,誰?”

    “就那個和明子長得很相象的人啊。你說奇怪不,他竟然認識白潔。看他那緊張樣子,好象還挺熟。”

    “哦。現在來啊?”

    “嗯。我給浩東打過去,告訴他這事。”

    浩東和吳欣胡亂把碗筷收拾一下,推一輛單車去了石彎村。

    聽見車喇叭響,吳欣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自己也說不上為什麽這樣激動。四個人對望一眼。吳亮說:“來了。”他媳婦出去開門。

    吳亮和揚帆說著話從外麵進來。吳欣立在門口,揚帆進門時,對她微微笑笑,又和坐在沙發上的浩東招唿。吳欣的脊背無力地靠在門扇上,呆呆看著揚帆,心裏喊著“明子”,淚不由自主“啪嗒,啪嗒”掉了下來。

    吳亮指著揚帆對吳欣說:“姐,他就是揚帆。”又指著吳欣和浩東對揚帆說:“這就是姐和姐夫。”揚帆和浩東握手互相問好。他走過來輕輕對吳欣說:“我可以叫你姐嗎?”吳欣含淚點點頭。“姐,你先坐下,我們再說話,好嗎?”

    吳欣坐在浩東身邊。揚帆拉一把椅子坐下。揚帆和吳欣四目相對,默默無語。吳亮、媳婦和浩東也不吭聲,五個人誰也不說話,空氣凝固了一樣。

    揚帆在想:她就是我哥哥的姐嗎,白潔現在就在她家裏?他們兩口子出來了。她呢?也不知道得了啥病,怎麽沒看醫生去?我究竟是去看她好,還是不去的好?白潔見了我會怎樣?他雖然想了一路,仍然處於矛盾之中。從他知道白潔可能是他嫂子那一刻起,這種矛盾就油然而生,同時伴隨而來的還有一種莫明的恐懼。現在麵對吳欣,這種感覺更加不可遏製地溢出來,如鋸子一般割著他的心。

    吳欣心裏想的是:他活脫脫和明子一樣,難道明子真有一個同胞兄弟?可是媽怎麽從沒提起過呢?白潔那裏怎樣去解釋?她分明見的是一大活人,突然告訴她,人死了。她怎麽可能接受。可是不說真話,又該怎樣遮掩過去?

    “姐,我知道大家都有很多的疑問。可是我現在隻想知道,白潔她,她怎麽樣了?”揚帆惦記白潔,首先打破了沉默。

    “你認識白潔?這,這也太奇怪了。你們認識……?”吳欣他們都不解地盯著揚帆。

    “我們從小是在一塊長大的。”揚帆簡單說了和白潔的關係,“她在你家裏嗎?到底怎麽樣,病得要緊不?怎麽沒去看醫生?”

    “你真的是和她一塊長大的?”吳欣說。

    揚帆使勁點點頭:“是的。我們在一塊玩到15歲才分開的。”

    “她,她現在是在我家裏。可是她失去記憶了。”

    “失去記憶?這,這怎麽可能。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

    “她,她自殺,救過來後,就成這樣了。”

    “自殺?”揚帆的身體打了一個寒顫,臉痛苦地扭曲起來。他突然抓住吳欣的手:“姐,為什麽?她為什麽要這樣。隻因為我哥哥的死嗎?”

    “你哥哥?”四個人好象跌進了霧中,又似乎已料到了這樣的結果。

    “姐,明子是不是屬狗,是不是陰曆6月24日那天生的?”

    吳欣點點頭顫聲說 “你,你怎麽會知道?”

    “他,他肚子上有一顆黑痣。是在市愛民醫院出生的,對不對?”揚帆繼續說。

    “你,你,你……”吳欣“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麽來。

    “我也是那天出生的,他比我早出來三分鍾。我和他都是我小姨的孩子。”

    “你小姨?”

    “是。三十多年了,最近我才從小姨那裏知道我是被我媽抱養的,才知道和我一起來到這個世上的還有一個哥哥,可是我們還沒見麵他就走了。”揚帆說起明子,想到白潔,聲音已變了調。

    “不,不會的。明子怎麽會是被媽抱養的呢?不,不會。”吳欣喃喃地說。

    浩東和吳亮他們說:“明子若不是被抱養,揚帆怎麽會知道明子的生日,怎麽會知道他在那裏出生,甚至還知道他肚子上有一顆黑痣。明子被抱養那一定是事實了。現在的問題是白潔那一關該如何過?她咬定她看見明子了,說他迴了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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