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的我一直認為,我和馮伯倫談了這麽幾年,將來一定會嫁給他,然後在小城開一間店,他進貨,我守店,平淡無奇的過完這一輩子。沒想到了幾年的感情,抵不過他和其他人幾個月的。我原來,竟然是個傻子!想著想著,眼淚不受控製就流了下來。艾米莉擔心地問:“你沒事吧?”“沒事。”我低頭假裝喝水,抹了一把眼睛。心裏覺得此時,自己還要為那個男人,那段感情流眼淚,真是可笑,可是自己就是管不住,眼睛越來越難受。“我去下衛生間。”我不想在艾米莉眼前這樣,借口出去。一離開座位,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下,不停地往下掉。衛生間的鏡子裏,一個眼圈紅腫的女人,嘴角帶著說不出來的怒氣。我討厭這個樣子的自己,用清水反複洗臉,終於把想哭的感覺壓了下去。等我再次出來,艾米莉又問了一句:“艾麗,你沒事吧。”“沒事。”我搖了搖頭,至少從表麵上來看,我真的沒事了。她這才放下心來,才繼續又說起了在船上的見聞,我聽得興致缺缺,不為別的,腦子裏反複想的一件事就是:馮伯倫要結婚了!與艾米莉分開以後,我兀自傷了一會神,看時間不早了,爬上樓去睡覺。獨自在外生活,逼得我沒了悲春傷秋的時間和精力。躺在床上,我在想,如果現在是在老家,我是不是會霸道地先跑到他家鬧一通?想也想了,想也沒用,工作還要繼續。我的生活終於重歸平靜,上班,下班,吃飯,偶爾逛街。生活裏沒了張揚的富n代,沒了前男友和現女友在眼前秀恩愛,沒了故意刁難的上司……有的隻是處理不完的文件,各種瑣碎又磨人的事務……而我,慢慢融入了現在的生活當。時間如流水,嗖一下就到了十月,我接到新通知,著手準備新航線。蘇珊知道這個消息以後,直接衝到了尼奧的辦公室,談了好大一會兒,才又怒氣衝衝地迴到了辦公室。我覺得氣氛有點不太對,剛準備悄悄問一下艾米莉是怎麽迴事,就看到她在msn上給了發過來個表情,說:“她盯新航線的項目很久了,但是磨了很久,尼奧都沒同意讓她去。”“這個項目是準備很久的?”我問。“是呀,準備了有一年半了吧。你現在才來了不到半年,就被委以重任,她心裏自然不爽。”艾米莉繼續說,“別理她就行了,反正你是少董指派的人,她還敢不服。”其實對於接手這個項目,我心裏還是打鼓的,因為我一無語言優勢,二沒經驗優勢,真不自自己何德何能,能讓董事長刮目相看。但是我也知道,這樣的機會難得,既然來了就牢牢抓住。不過,不知道後來蘇珊用了什麽辦法,還是把自己塞進了項目組,對她這樣的執著,我隻能佩服。第二天,傳說中的合作商從曼穀趕了過來,我本以為會遇到一行外國人,沒想到來的竟然都是華人,為首那位我還認識,是蘇放。隻是我差一點認不出他,他不再是一副小豆芽的樣子,整個人變得英俊挺撥,可能是曼穀日曬時間比較長,皮膚也微微有點黑,卻恰巧是那種迷死人的健康膚色,原來身上的頹靡之氣一掃而光,走路說話都與從前大不相同。“你好,又見麵了!”他很熟稔的不顧眾人的目光,和我打著招唿。“您是蘭迪先生?”我有點尷尬地問。提前傳來了名單上,說領隊是蘭迪先生,要本沒提一個“蘇”字,看樣子大家都不怎麽用中文名字。“是我。”他微微一笑,“怎麽,這個項目你來負責?”“是的,走,進去再說吧。”我一邊說一邊把他們往裏麵讓。這時跟在我身邊,一直沒說話的蘇珊卻突然開口說:“蘭迪先生,請!”她此時臉上帶著得體的笑,與平日的冷若冰霜完全不同,那種笑讓人覺得挺溫暖的,我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卻看到她絲毫不介意我的眼光,還是用那樣看著蘇放。進了會議室,我們這邊是由蘇珊解說一下具體的合作流程,蘇放一行在下麵聽。講到重點處,蘇珊都會特意的看向蘇放,征求他的意見一樣盯一眼,直到蘇放點頭,她才會繼續講下去。其實所有的方案在郵件裏都有溝通,很多方麵都達了共識,這一次的講解隻是再溝通一下細節問題,蘇珊這種刻意在蘇放麵前的表麵,讓我覺得心裏有點別扭。尼奧坐在我們這邊的位置上,看著蘇珊的表現,一直麵帶微笑,也不知道是讚賞,還是有別的什麽東西。一切事情,在我眼裏有點怪怪的。可是看蘇放和蘇珊二人的表現,好像也並不認識。會議結束以後,按照常例,我們作為東道主準備了晚宴。我為了今天的會談,前前後後忙了整整三天,到宴會一開始,賓主落坐以後心情稍微有點放鬆。蘇放在入席的時候,路過我的身邊,低聲說:“沒想到,成長挺快。”“你也一樣,三日當刮目相看的節奏。”我低聲迴了一句。麵對蘇放,我實在沒有麵對尼奧的小心感,即使在這樣的場合,與他說話也毫不客氣。“別急著和我鬥嘴,以後在一起的時間還長著呢。”他說完就已經整理了衣領,氣宇軒昂地走了進去。蘇珊在遠遠的地方看到他,直接就迎了過來,又是幫忙拉椅子,又是遞熱毛巾,在他身邊熱情服務得旁邊的服務員都自愧不如。尼奧看著這一對的表現,嘴角一挑,然後笑著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接待合作商的宴會,艾米莉我們幾個自然是忙不過來的,除了我們部門以外,還請了整個行政部的人來幫忙。現在人基本上都到齊了,我找了個沒人注意的地方坐下來,稍稍鬆了一口氣。我才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就看到艾米莉風風火火趕到我身邊說:“你躲這兒幹嘛,累了一天該露臉的時候,跑到角落裏躲起來,看看那位。”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了蘇珊,正長袖善舞地在尼奧和蘇放之一間巧笑倩兮。“搞得跟她是項目負責人一樣,你這個小組長……”說到這裏,她看到了我身上的衣服,恨鐵不成鋼地說,“怎麽不知道偷空換件衣服,瞧瞧這滿席的人,哪個穿的是職業裝。”我明白她說的意思,這種場合上所有的女人都會把自己最美麗的一麵展示出來。我不是不懂,而是現在覺得這麽做,沒什麽意思。“快去換衣服!”她把我拉了起來,推以衛生間的門口,同時把手裏的袋子遞給了我,“底子不錯,不知道好好利用,廢物。”現在艾米莉對我,越來越不客氣了!但是這種不客氣,我一點也不生氣,終於難得的在異地,有了一個知己。我打起精神,補了妝,換了一件寶藍色的連衣裙從衛生間出來,雖然不像禮服那麽隆重,但至少比職業裝要順眼多了。艾米莉還在門口等著我,看到我出來上下打量了我幾眼,把自己的鑽石胸針摘了下來,在我胸前別好,又打量了打量才說:“勉強可以了。”“你呢?”我指了指她光禿禿沒有裝飾的衣服問。“我沒事,又不是主角,我就看不得你這樣老實的孩子被欺負。”我被她說笑,二人一起走進了宴會廳。艾米莉自從知道比我大五歲以後,處處照顧我,簡直像是我失散多年的姐姐。我一走近,就感到了來自蘇放的目光,他向我招了招手說:“艾麗,過來坐。”我看到尼奧點頭,才走了過去坐到蘇放右邊一直空著的位置上,尼奧這才向蘇放說:“艾麗雖然是新來的,但是用得比較順手,這孩子又肯學,又能吃苦。這一次的項目,蘭迪要多帶帶她。”“我和艾麗說起來,還有過一麵之緣,在吉隆坡的時候。”蘇放把話說得半真半假。蘇放和尼奧二人本就認識,但是在眾人麵前做出一副完全不相識的樣子,讓我覺得一頭的霧水。不過,老板不想說的事,我也不會自找沒趣的戳穿,配合著說:“請蘭迪先生多提點。”艾米莉坐在我對麵的位置,看到我與兩位老板相談甚歡,悄悄向我豎了個大拇指。我向她微笑的時候,看到了她身邊的蘇珊,她的眼神就明顯的不對勁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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