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幕戲


    因為剛洗完澡, 霍聲遠光著膀子,腰間隻圍一條白色浴巾,頭發濕答答的,水珠順著發梢滴滴答答地往下掉水。


    他發質好, 烏黑濃密, 燈光一照, 尚有雨露凝結在上麵,微微發亮。


    男人時常鍛煉,他的身材很好, 八塊腹肌,硬實有力。麥色的皮膚在清冷的光束下泛著健康的光澤。


    淩萌初坐在床沿, 一雙腳抵著地板, 麵朝他這個方向, 毫無預兆地擁住他, 腦袋擱在他小/腹處, 感受著他皮膚的熱度。


    女孩子的頭發蓬鬆而又柔軟, 發間散發出淡淡的清香, 磨蹭著他腹部的皮膚, 惹起一陣酥麻感, 讓他本能就繃直了身板。栗棕色的發絲經天花板上吊燈一照, 流光乍現,熠熠發光。


    和她領證到現在, 她難得主動, 投懷送抱更是少見。今晚破天荒主動投懷送抱, 自然是有原因的。


    他抬手摸了摸她柔順的長發,語調不疾不徐,帶著安撫,“初初,我沒生氣。”


    他以為她是怕他因為今晚的事情而生氣。


    她話音一落,腰間力道一鬆,環住他的那雙小手瞬間消失了。


    他一口氣還未降下去,便又看見她嗖的一下竄了起來,微微踮起腳尖,勾住他脖子,直接印上了他的唇。


    霍聲遠:“……”


    她的速度太快了,他尚且來不及有所反應,唇間柔軟溫熱的觸感便迅速傳遞開了,帶著隻屬於她的香甜。


    兩唇想貼,他有一瞬間的凝滯,卻又迅速被她帶迴現實。因為她吻得太過認真,全身心投入,仿佛是在施展著某項神聖的大事。


    這個吻似乎夾帶著許多種情緒,震撼有之,感動有之,動/情有之,紛繁複雜,紛至遝來。更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霍聲遠曆來心思細膩,自然品出來了。


    他摟緊她纖細的腰肢,往床邊一帶,兩人便深深陷進床墊。


    她躺在鮮紅的被子上,長發淩亂,貼著被套,顏色對比明顯。領口微微敞開,鎖骨漂亮精致,骨感嶙峋,肌膚更是白皙滑膩,瑩潤如玉,視覺衝擊愈發強烈。


    他眸色不自覺漸深,微微眯了眯眼,覆上去,加深了那個吻。


    唇/舌糾纏,難舍難分,淩萌初一度唿吸不暢,險些岔氣。小手悄無聲息地滑下去,小心翼翼地去解他腰間的浴巾。


    這個動作無疑是某種邀請。如果放在平時小妻子這麽做,他一定會徹底失去理智,將她揉碎了嵌進骨血裏疼愛。


    可今天他不能這麽做,因為他知道事出有因。她這麽主動難保不是在安撫他,向他道歉。


    事實上她完全沒有必要!


    他一把抓住那雙不安分的小手,狠狠地磨了磨牙,齒縫間擠出話:“初初,我說了我沒有生氣。”


    雖然情緒有所克製,可聲音卻泄露了他的怒意。他霍聲遠從來不需要她以這種方式來向他道歉。


    淩萌初的一雙手被他完完整整地包裹住,動彈不得。


    她的這一係列的動作完全憑著自己的熱血和衝勁兒。霍聲遠親口說過他愛她,而且很愛她。可時至今日她才真正從心底裏認識到這個男人不動聲色的愛和寵。也是她第一次真切地意識到自己完完全全,毫無保留地愛上了這個男人。


    何其有幸,她愛上的男人也真心實意地愛著她。


    她生性自由,不願受人拘束,性子也寡淡,很少有百分百喜歡的東西。長到這麽大,她說不出來最喜歡的一部電影是什麽,也說不出最喜歡的一首歌是什麽,更不確定最愛的人是誰。結婚意味著她孑然一身融入一個全新的家庭,和很多過去陌生的人打交道。要和一個男人組建家庭,柴米油鹽,甚至需要生兒育女,然後日複一日枯燥乏味的過完一生。


    這多麽難呀!


    她憧憬向往美好神聖的愛情,也在尋找真愛的路上不遺餘力努力著。可她卻不喜歡結婚。如果不是爺爺病重,她孤注一擲,逼了自己一把,也許再過個三/五年她也不見得會結婚。


    然而這段婚姻完全出乎她的預料。她感受到了溫馨,快樂,甜蜜,少女心爆棚,有戀愛的味道。


    而這個男人也遠比她想象中要令人著迷。他會說動人的情/話,撩人於無形,也會不動聲色地寵她、愛她。人前他是脾氣火爆的大導演,可時至今日她也沒有見識過他發火的樣子。他在她麵前,有時頂天立地,有時也幼稚得像一個孩子。


    軟軟一點也沒有說錯,她是愛上霍聲遠了,在不知不覺中就已經非他不可了!


    淩萌初癡癡地望著他,眼裏好似蒙著大霧,濕漉漉的。


    一看到她這雙眼睛,霍聲遠下/腹處就是一陣燥熱。天知道她每次這樣望著他,他有多麽想要將她就/地/正/法。


    他站直了身體,斂了斂神色,聲線克製,“初初,我理解一個母親對於女兒的維護,嶽母關愛你,疼惜你,害怕你所托非人,這些我都可以理解。盡管她的這種設想是對我的一種不信任。嶽母之所以會這樣,隻能說我做得還不夠好,沒能達到她的預期。初初,我們以後的日子還很長,我能做的還有很多,我會讓嶽母對我放心的。我會向她保證,她的那些擔憂都是多慮的。”


    “至於生孩子……”他頓了頓,繼續道:“我已經三十歲了,而立之年,身邊一些親戚朋友也早就當爸爸了,媽她著急抱孫子也委實在情理之中。不過這是她的想法,不是我的。我尊重你的意見,你想什麽時候生孩子就什麽時候生,哪怕你不生,想當丁克,我也會無條件支持你。於我而言,此生有你相伴,其餘的都是次要的。有孩子,頂多是錦上添花,若是沒有,我們兩個人也能夠幸福快樂地過完這一生。”


    事實上他也確實做到了。他每次都規規矩矩地戴/套,從來不會讓她承擔風險。哪怕是在興頭上,他也能牢記這項工作。


    也不知是震撼所致,還是感動所致,霍聲遠話音一落,淩萌初的眼淚便撲簌簌地滾落下來。且眼淚越掉越多,無論如何都止不住。


    一看到她哭,霍聲遠頓時變得手足無措。


    “初初,你怎麽哭了?我又沒說你什麽……”


    “好端端的哭什麽……你別哭呀……”


    “你怎麽了?說話啊……”


    霍大導演入行這麽些年,遇到的棘手的事數不勝數,每次都能從容應對。可唯獨麵對淩萌初,他便容易失了陣腳。她一哭,他便一點法子都沒有。


    他手忙腳亂地抱著小妻子又是哄又是勸的,真可謂是使盡渾身解數,頭疼得厲害。


    淩萌初掉了會兒眼淚,整個人也穩住了。她隻是恰巧情緒湧上心頭,無論如何都收不住。一旦宣泄出來了,也就好了。


    她抹了把臉,臉上盡是未幹的淚漬,雙頰緊繃繃的。


    好不容易她不哭了,霍聲遠頓時就鬆了口氣。


    他坐到她身側,摟著她肩膀,聲線不自覺放輕,“好好的,你哭什麽?要是被媽看見了,還以為我欺負你了。”


    “抱歉,我也沒想到自己會哭。”她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滿滿跟我說了照片一事,剛又聽你說了那番話,一時間就沒忍住。”


    霍聲遠心下一驚,神色大變,忙不迭問:“滿滿都跟你說了什麽?”


    她很少看到霍聲遠這般慌亂,他應該已經猜到是什麽事情了。隻能說這件事藏於他心底,藏得深,從未想過告知於她。


    她平靜地陳述:“滿滿告訴我你錢包裏放了一張我的照片。”


    霍聲遠:“……”


    霍大導演的眼神下意識地搜尋自己的褲子。淩萌初微微垂眸,“別藏了,我早就看過了。”


    霍聲遠:“……”


    可以說很棒棒了!


    “滿滿這個多嘴的家夥!”霍聲遠咬牙切齒,很是惱怒。


    她睨了他一眼,漬漬兩聲,揶揄:“霍先生,你這小心思藏得很深呀!”


    霍聲遠:“……”


    如此隱秘的心事被人翻出來,而且還是當事人,霍聲遠自然覺得窘迫不堪。老臉一紅,耳根都熱了好幾度,眼神四處亂竄,幾乎都不好意思去看淩萌初。


    他脾氣不好,很多時候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從來都是他讓別人窘迫不安,現在卻是第一次在小妻子麵前下不來台。真特麽尷尬呀!


    這一直都是屬於他一個人的秘密,他從未向旁人吐露分毫。妹妹梁滿滿也是偶然有一次看到了他的錢包才知曉了他的心意。不過他真的沒想到她竟然會告訴淩萌初。


    如果沒有和淩萌初結婚,或許有一天他會向她告白,然後告知於她。可老天爺成全了他,他如願以償和她結了婚,那他便沒打算告訴她這件事,他會一直將自己這點小心思深埋在心底,讓它永遠不見天日。或許會帶進墳墓,亦或許會在垂暮之年再告訴她。從始至終他在意的不過就是她是他的妻子,她能夠陪在他身邊。


    他想要的是一場始於年少的喜歡,從青蔥歲月到白發蒼蒼。


    難得看到老司機這般窘迫,淩萌初莫名想笑。她憋笑憋得很痛苦,表情有些抽搐。


    傲嬌的霍大導演自然不會這樣任由小妻子嘲笑。他腦袋湊過去,衝著淩萌初的耳根輕輕吐氣,氣息徐徐而溫熱,“霍太太,你之前不是問我和你結婚以前都是怎麽解決的麽,其實這張照片就是答案。”


    淩萌初:“……”


    寫小言無數,她幾乎一秒就反應過來霍聲遠意指什麽。這個悶騷的老boy啊!


    她抄起手邊的枕頭砸過去,“霍聲遠你流氓!”


    他身形一閃,巧妙的避開了。往前邁兩步,光/裸的胸膛順勢壓過來,直接將她壓在身/下,“霍太太,我還有更流氓的。剛才不是很主動?為夫現在成全你!”


    淩萌初:“……”


    兩人四目相對,男人的一雙眸子漆黑深邃,像是一潭波平如鏡的井水,深不見底。


    她注視著這雙眼睛,輕聲細語地問道:“如果那天在醫院天台,我沒有找上你,你打算怎麽辦?”


    “沒有如果。”男人的嘴角劃起一抹清淺的弧度,誌得意滿,“老天爺待我不薄。”


    ——


    淩萌初時常都會覺得人生其實並沒有那麽有趣,她規規矩矩地讀書,規規矩矩成長,遇到過很多人,也交過一兩個推心置腹的朋友。她過去二十三年的生活平淡無奇,溫馨固然有,失意也時常伴隨著她。偶爾也會質疑活著的意義,所有來自於書上和別人口中的關於人生的意義都很少能夠說服於她。活了二十多年,對什麽都乏善可陳,一直沒有那些所謂的“最愛”。筆下寫過很多美好的愛情,可卻始終不曾真切領略過。她的人生一帆平順,卻也單調乏味,沒有激情可言。


    但今天她卻突然覺得,大概人生最大的意義就是用餘生去找到那個最愛的人。


    所幸的是,她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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