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粗心如敖爍,也能感覺到對方此時應該是有些失望的。那副垂目抿唇的姿態很是楚楚可憐,讓任何男人看了都會忍不住想要上前去安慰他。而像保護欲如此強盛的敖爍,更是應該去好好給他一個擁抱,可敖爍手臂動了動,最後還是沒有伸出去,隻是溫聲道:“那我走了,你早些休息。”他離開長樂宮,走在點著宮燈的長廊上,在迎麵拂來的夜風中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他沒有去議事殿,而是迴了自己的寢宮。事實上,他也沒那麽多事要處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大婚那日晚上,他望著一身喜服的渺渺,心中誠然是歡喜滿足的,但卻又隱隱覺得有哪裏不對。直到到了熄燈休息的時候,他才意識到哪裏出了問題——他對渺渺沒有欲|望。之前在小木屋裏,自從明白了對渺渺的心意後,他時時刻刻都想要親近對方,即使沒有發|情,他也總是暗暗想把渺渺拖上床,隻是怕再一次傷了對方,才一直逼迫自己忍耐。如今渺渺已經是他名正言順的王後,而王城裏不比簡陋的野外,婚房裏各種物件準備充足,隻要他小心一點,是不會傷到渺渺的。可他竟然一點衝動都沒有。平靜的讓自己都感到愕然。最後他竟什麽也沒做,找借口對渺渺說他身體太單薄,不敢碰他,兩人便單純的躺上床睡了。而之後的幾天,他依舊沒有任何想法,而越沒有想法,他麵對渺渺就越是有種莫名的心虛,晚上甚至不敢和渺渺一起睡了,總是找借口躲出去。可若說他突然變心不喜歡渺渺了,那也是不可能的。因為僅僅是想到渺渺這個名字,敖爍心裏就會湧起滿滿的溫暖歡喜,這種感覺不是喜歡,又是什麽呢?敖爍的臉突然有點黑,總不會是他那地方出了問題,突然不行了吧!?正胡思亂想著,有屬下匆匆趕來,跪下稟報:“大王,流芳殿裏那個魔族醒了!”敖爍神色一凜,立刻趕了過去。——許夕艱難的睜開眼,覺得自己渾身像被打碎了又重新組合起來,沒有一處地方不疼。他確實也差點被摔碎了。那日賭了一把跳下斷崖,是因為他之前采祝餘草的時候,發現崖下好像有錯亂生長的樹木,伸出的樹枝可以起緩衝作用,跳下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那些樹枝確實救了他的命,卻也在他身上留下了更多密密麻麻的傷痕,再加上懸崖太高,許夕在途中就沒了意識,最後掉下來一頭栽進一條河裏。幸運的是,那條河很淺,沒有把他淹死,反而載著他一直漂啊漂,神奇的一路漂出了邊境森林,被黃牛精夫婦撿到了。再度醒來時,便是在這座宮殿裏了。和流花宮類似的、繡著繁複花紋的帳幔讓許夕一眼認出這是個非富即貴的地方,他不知道自己是被誰救了,想開口詢問,卻發現嗓子疼痛幹涸至極,一時間竟發不出聲音來。床邊守著兩個侍衛模樣的人,他們第一時間發生他醒了,其中一個立刻走了出去,剩下的一個則一臉戒備和敵意的盯著他,仿佛在看什麽危險分子。許夕有些奇怪,既然救了他,又為何會對他這副態度?他試著坐起身,直到活動起來,才發現自己手腕腳腕上竟然上了一副冰冷的鐵鐐銬。“……”許夕用力清了清嗓子,總算擠出了一絲沙啞到完全聽不出原音的聲音,“這是哪?”那侍衛警惕的望著他,冷冰冰甩出三個字:“獸王宮。”獸王宮?許夕這下更是驚住了,這麽說敖爍找到他了?可又為什麽會鎖著他?他試著確認:“你們的大王,是敖爍麽?”侍衛皺眉:“你怎麽知道我們大王的名字?”看來沒錯了。許夕心想,難道是因為發現了自己是魔族,所以這樣對他?他又覺得不是,敖爍不像這種冷心冷情的人。於是他道:“把敖爍叫來。”侍衛先是一愣,隨即憤怒道:“你一個肮髒的魔族,居然敢隨意唿和我們大王!?好大的膽子!”許夕沒精力和他吵架,重新道:“麻煩把你們大王請來。”侍衛卻對這個魔族印象惡劣,冷笑一聲道:“我們大王那麽忙,豈是你想見就見的?”許夕:“……這麽晚了,他在忙什麽?”侍衛昂頭:“當然是在陪我們王後!”許夕這下真的是震驚了,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王後?”難道敖爍恨他恨到不光給他上了鐐銬,還這麽快娶了個王後!?侍衛冷哼一聲。許夕:“你們王後叫什麽名字?”侍衛皺眉:“你怎麽這麽多廢話?這和你有什麽關係?”許夕一言不發的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