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挨打了?”他大步走上前,不由分說的抬起宋嘉佑低藏著不敢抬起的下巴。少年的嘴角處有一小塊烏青,還隱隱帶著未擦淨的血絲,在白皙的麵孔上顯得分外顯眼。宋嘉佑在許夕碰到他的瞬間僵住了身體,拚命想後退,身體卻不聽使喚。他也要打我嗎?心中閃過這個念頭,宋嘉佑知道閉上眼睛或許會好過一點,但不知是出於倔強還是什麽心理,他的眼睛不受控製一般一眨不眨地死死盯住眼前的人。然後,令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事發生了。李炎沒有打他,也沒有像往常一樣對他怒罵嗬斥,隻是緊擰著眉心盯了他的嘴角一會兒,然後摘下他的書包,拉著他坐到沙發上,翻出了醫療箱。宋嘉佑一直像個機器人一樣任其擺布,直到一根棉棒蘸著清潔藥水貼上了嘴角,他才仿佛被觸動了警戒的開關,僵住的身體霎時恢複知覺,猛的蹦起來躲到一旁,滿心恐懼的盯著眼前的人。李炎是最恨他的,即使沒有親手打過他,但“大哥”那每每像看什麽髒東西一樣充滿厭惡、嘲諷、冰冷的眼神,卻早已深深刻在他的腦海裏,無數次將他從夢中嚇醒。無論如何,李炎絕不可能對他做出如此溫情的動作。要麽是他還在做夢,要麽就是有前所未有的危機或陷阱在等著他,讓他本能的調動起了全部警惕。許夕舉著棉棒,被宋嘉佑的突然一蹦嚇了一跳。那孩子此刻簡直像一隻渾身炸毛的貓,距他足有兩米遠,一雙大眼裏滿是警惕和恐懼。許夕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舉止太過不合時宜。他有些好笑,但更多的是莫名的心疼。“你自己上點藥吧。”許夕刻意淡了語氣,“今晚家裏沒人,飯在保溫箱裏。”說完,便不再看宋嘉佑,徑直迴了自己二樓的房間。係統:“就這麽不管他啦?”現在不是刷好感度的好機會麽?“過猶不及。”許夕摸出手機,上個世界都沒機會接觸這東西,此時一見簡直分外想念,“小孩子的心理是很敏感的,李炎如果突然和他兄友弟恭起來,那才是不正常。倒不如循序漸進,溫水煮青蛙才是正道。”係統:行,你話多你有理。許夕在床上玩了會兒手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待一覺醒來,發現已過了半夜十二點,而他想接著睡卻睡不著了。沒吃晚飯,餓的。許夕貪吃且嗜甜,這對藝人來說簡直是致命的。但經紀人念叨多少次也沒用,作為一個標準吃貨,他寧願每天在健身房揮汗如雨,也不願意用節食來保持身材。之前為了避免讓嘉佑小朋友覺得不自在,他沒吃晚飯便早早迴了房間,如今肚子果然開始抗議了。許夕穿衣下樓,決定去覓點食。梅姨晚飯做了四菜一湯,宋嘉佑那小身板肯定吃不了。許夕來到廚房打開冰箱,果然剩了大半,而且每道菜宋嘉佑都隻規規矩矩的動了一小半,沒有滿盤子亂挑亂撿,一看就知道是有教養的好孩子。許夕在心裏把主角誇了一通,然後拿出了一隻烤的油光滑亮的雞腿。若是經紀人在這裏,一定會對著他怒聲尖叫。不過現在他用的可不是自己的身體,總算可以在飲食上放肆一把了。美滋滋的將雞腿加熱,許夕像隻大尾巴狼一樣叼著肉走出廚房。不料沒出幾步,正正撞上剛從衛生間走出的宋嘉佑。兩人僵在原地,大眼瞪小眼。許夕淡定解釋:“有點餓,來吃夜宵。”宋嘉佑應該是從來沒有和他大哥這麽正常的說過話,此時也緊張的不行,右手不自覺的捏住身側的睡衣,發頂上還翹著一根呆毛,呆呆的“哦”了一聲。太可愛的吧。許夕默默想。就算沒有身負刷主角好感度的任務,有這麽一個可愛的弟弟也要好好疼啊!“明天還要上課,早點睡吧。”看得出宋嘉佑依舊很緊張,許夕簡單囑咐了一句,便率先上樓了。待迴到自己的臥室時,腦海中猝不及防地響起了係統興奮的提醒:“宋嘉佑的好感度漲了十點,當前好感度變成負十了!”許夕語氣同情,“統啊,你是不是該更新一下程序了?怎麽連小學加減法都算不對?”係統嗬嗬一聲:“主角原本的好感度是-20,驚不驚喜,意不意外?”許夕:“……”一夜安眠,待第二天一早起來後,家裏已經隻剩他一個人了。宋嘉佑因為騎車上學,每天六點就要出門。小孩子睡眠不足會影響發育,許夕琢磨著得早點拐著嘉佑小朋友一塊坐車上學。簡單吃過早飯,許夕照例被陳叔送到學校。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給自己的“下屬”布置了個任務。紅毛,大名杜磊,自昨日後對他炎哥的敬畏那是又高了一層,接到任務後絲毫不敢怠慢,很快就帶著消息迴來了:“炎哥,打聽清楚了,打了您弟弟的是高一六班的趙子洋。那趙子洋一直想跟您混,不知道從哪兒聽說你們兄弟不和,昨天放學的時候就帶人把宋嘉佑堵了,說是想替你出氣……”“替我出氣。”許夕摸了摸下巴,笑了。“請他過來一趟,我當麵謝謝他。”趙子洋聽說李炎要見他時,心裏喜不自勝,想著終於入了校霸的青眼。隻是當他被兩個高大的男生架著丟進了無人的衛生間,這才驚覺哪裏不對。“炎……炎哥……”他看著隨後緩緩走進來的許夕,額上冒出了冷汗,強撐出一個笑容道,“您這是幹什麽呀?”“就是你打了宋嘉佑?”趙子洋猜不準許夕是什麽意思,隻好硬著頭皮道:“是我,不過我是為了——”他的話說到一半,猝不及防的變了調子。眼前一花,自己已經連人帶衣領被一隻手掌提了起來,逼到眼前的麵孔俊美而冰冷,帶著凜冽的殺氣——“我都沒動過他一根汗毛,輪得到你替我教訓他?”趙子洋的瞳孔仿佛被刺到一般顫抖起來,手腳冰冷,唿吸困難……直到攥住他衣領的手驀地鬆開。他一下子癱倒在地上,心髒劇烈的跳動,四肢後知後覺地開始發軟,硬是一絲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了。“下不為例。”眼前的男生冷冷道,“以後你再敢找宋嘉佑一點麻煩,我饒不了你。”說完,頭也不迴的帶人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