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溫存了一會兒, 甘願便下到負一層,取車,然後開著那輛路虎, 前去和她媽媽匯合。


    因為臨近飯點, 自然是要找地方吃飯,而來了杭州, 更是要吃當地的美食,於是, 甘願在路上和甘言通了次電話, 把地點敲定在國公館, 那裏的西湖醋魚據說很不錯。


    甘言自是沒意見, 兩人便決定在國公館碰麵。


    甘願抵達的時候,甘言已經提前到了, 並且點好了菜,而且都是甘願愛吃的。


    甘願剛上桌不久菜便開始上桌, 兩人邊吃邊聊。


    甘言今年四十七歲, 因為保養得當看上去非常年輕, 她本身就是事業型女強人,所以哪怕年紀不小, 但因為自身那種幹練的穩重的氣質, 所以非常迷人。


    甘言大學期間未婚先孕,休學了一年把甘願生下來。


    那個年代的女大學生未婚生子多多少少會為人詬病, 但甘言是個非常有主見的人, 她決定生, 就直接生了。


    而且她是獨女,甘願的外公外婆很喜歡小孩,卻隻生了這麽一個,其他的孩子因為忙於工作要麽流產要麽夭折,到後來,甘願的外婆就不能生了,所以甘言有了孩子,兩位老人都舍不得她打掉,而是讓她生下來然後兩位老人幫忙養著。


    雖然有了外孫女,但兩位老人都希望甘言能結婚穩定下來。


    但甘言是個不婚主義者,她有固定的男朋友,卻一直懶得結婚。


    甘願一直覺得,自己的某些臭毛病都是得了她媽媽的真傳,不過有她媽媽在前邊頂著,她外公外婆催她的婚催得也不多,反正甘願一被催婚就抬出她媽媽。


    至於甘言,她自己都未婚,更是從未曾催過甘願結婚。


    一直催甘願結婚的,並不是家人,而是宋教授。


    如今母女倆重聚,自然非常開心,而兩人的聊天,更多的還是甘言在關心甘願的工作近況。


    甘言吃了點東西墊肚子,就問道:“工作怎麽樣?”


    甘願迴:“還不錯,就是宋主任有點性別歧視,而且老是催我婚。”


    甘言好笑:“他自己四十多了都沒結婚,還好意思催你。”


    甘願也跟著笑:“他是我的上司啊,我不好意思嗆迴去。”


    緊接著,又有些納悶了,“宋主任怎麽現在都沒結婚?”


    甘言道:“男人嘛,想著先拚拚事業唄,結婚自然就晚。前幾年,他三十幾,本來相親相到了非常合適的女朋友,後來聽說有個學生在追他,追得特別轟動,他和他女朋友就黃了,現在他又忙,估計沒那個心思了。”


    甘願本來就對宋教授的風流史充滿好奇,這會兒,八卦魂熊熊燃燒:“學生追他?!”


    甘言記得也不太清:“好像是叫胡璃吧,記不清了,據說是個暢銷書作家,當時,宋抒懷好像是想跟這個學生在一起,為了她,宋抒懷都已經向浙大遞交了辭呈,畢竟師生,涉及到權力性侵犯,說出去也不好聽,不過浙大那邊還未批準,這個學生就出國了,宋抒懷就接著在浙大執教了。”


    原來……宋教授被個學生渣了。


    突然感覺好治愈啊!


    不過,胡璃……


    這個作者的書她看過,她留學英國,讀的是帝國理工這樣的名校,大學期間幾乎拖著行李箱走遍了整個歐洲,她文筆非常細膩,又極其坦然真誠,寫長篇小說,也寫客居異國的旅行散文,屬於甘願看著頗有些共鳴的,有時候出門旅行候機的時候會看看這個人的文字。


    但是,胡璃和宋教授有一腿,真的假的?!


    甘願默默開了手機,戳開微博,然後點開胡璃的主頁。


    嗯,她一直關注這個作者。


    她瞟了一眼胡璃的微博,發現她已經迴國了,最新一條微博定位的地點在北京:“走過萬水千山,卻始終無法忘懷。”


    這個無法忘懷,是指無法忘記宋抒懷吧,233333……


    甘願把手機屏幕揚起,給甘言看:“是這個吧!”


    甘言自然也看到了這條微博,眼底的笑意擋都擋不住,顯然覺得頗為有趣:“無法忘懷。”


    母女倆在一起聊著彼此工作上的趣事,一頓飯很快就結束了。


    飯後,甘言的意思是帶甘願去逛商場,給女兒買點衣服啊洗護產品。


    出了國公館,甘言便去攔出租車,甘願連忙道:“我開車來了。”


    甘言微訝,甘願剛參加工作不久,收入非常低,買車的話就隻能買二手奧拓吧!


    有可能是借的吧!


    甘言淡然地想著,然後和甘願一起去取車。


    一輛嶄新的路虎。


    甘言愣了一會兒,等上了車,汽車發動,滑入車海,甘言這才問道:“這車是你的?”


    甘願低低“嗯”了一聲。


    算是她的了。


    雖然她的收入不見得養得起這台車。


    甘言很快就猜出了原因:“你男朋友給你買的。”


    甘願很快就點頭:“對啊!”


    甘言多精明的人,一眼就看出真相,道:“陸景深那樣的公職人員應該不會送你這樣的車吧,你換男朋友了。”


    甘願這人,很多事情連隱瞞都懶得,當初她和陸景深接觸,自然也告訴了家人。


    陸景深雖是警察出身,但現在其實算是當官了,這樣的人,就算有錢,也絕不會露白,他開車一直就開奧迪,就算送甘願車,也絕不會送路虎這種級別的,估計要送也隻會送bba這種級別的。


    甘願現在開一輛男朋友送的路虎,自然說明和陸景深掰了。


    甘願坦然承認道:“年初的時候和陸景深分了,然後有了新的男朋友。”


    甘言無來由有些擔憂,她追問道:“不會是你以前那個吧!”


    甘願長得漂亮,學曆又高,交個有錢的男朋友也不稀奇。


    但有錢到交往個把月就送台路虎的,絕對算得上富二代了,現在社會,非常現實,一個富二代或許會找個漂亮的普通女孩談戀愛,但真結婚,隻會選擇門當戶對的富二代。


    甘願說過她還是想結婚過普通生活,而她又極其理智成熟,找男朋友絕對隻會找陸景深這種家境相當的,她和那種玩兒性質的有錢男人絕不會搞到一起。


    能追的到甘願的富二代,隻有……洛川程。


    畢竟,兩人有過一段,當初他們分開,甘言很明顯得感受到了自己的女兒狀態不對。


    但是,她跟洛川程,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


    甘願其實是個什麽都敢和家人聊的人,但提及到自己的男朋友,話少了很多,她沉默著開車,好半天,才道:“確實是他。”


    甘言默然無語,眼角眉梢都帶了絲冷意。


    顯然,極其不讚同。


    但她和女兒難得聚在一起,也不想破壞此刻的氛圍,就不再多說什麽,而是和甘願一起逛商場。


    甘言今天是來給甘願買衣服和洗護產品的,自是以甘願為先,甘願想著晚上要開空調,乳液有點扛不住,而且即將迴沈陽,就買了mer的麵霜,又怕扛不住東北冬日的幹冷氣候,覺得該抹點油,最後又加了個希思黎的玫瑰精華油。


    隨便買買,大幾千。


    錢,真的不值錢。


    不過好在刷的是洛川程的卡,所以甘願一點也不肉痛。


    甘言在一旁陪同,本想幫女兒買單的,但看著她自己刷卡付賬,眉宇皺了皺,心底堵了塊石頭。


    甘願念書那會兒,花個大幾千眼也不眨,反倒是畢業之後自己開始賺錢了,才知道錢難賺,像是護膚品這種,若是功能略重複,她會選擇隻買一個,而且每次都眼巴巴讓媽媽給自己買。


    甘言每次看到這樣的女兒,心都快化了,就覺得,或許她賺得不多,但小願真的長大了。


    現在,不肉痛也不糾結了,這說明有人養她了。


    甘願那麽驕傲的人,能接受別人養著她,不過是因為她是真的愛對方並且願意接受這種關係。


    甘言本想趁著感情不深好好勸勸,不曾想,女兒竟已然徹底陷進去了。


    甚至是接下來買衣服,甘願也是無比坦然地花著男朋友的錢。


    但她並不是購物狂,所以隻簡單添置了兩件大衣和幾件打底衫,其中一件還是因為要迴沈陽買的羽絨服。


    就連甘言買東西,她也很主動地付賬了。


    甘言其實有想過女兒給自己買單的一天,但絕不是這種方式,而是再隔個一兩年,甘願收入高了,不再入不敷出了,可以給她買禮物了。


    但現在,這都算些啥?


    所以,當甘願開車送她迴酒店的時候,她終究還是開了口,她歎息了一聲,道:“小願,你知道嗎?你一直都是媽媽的驕傲。哪怕你選了更苦的心內科,而不是肝膽這一塊,也是媽媽的驕傲。”


    甘願握著方向盤的手有些泛白,眼圈突然就紅了起來,她曾因為選擇心內科而不是肝膽和甘言鬧得很僵,哪怕後來關係緩和了,但甘願還是隱約察覺到了甘言的不認同。


    甘言陡然來這麽一下,甘願就覺得自己曾經受的那些委屈突然的都不是委屈了。


    但,她又極其敏銳地察覺到,媽媽想和自己聊的其實還是洛川程的事情。


    之前在商場不談這些,不過是不想破壞這次難得的母女聚會。


    果不其然,甘言接著道:“八年前的事情,你最清楚不過了,就因為她不希望你跟她兒子在一起,就可以醫鬧,然後用輿論把我毀掉,你知道的,我其實很愛國,很愛自己的工作,也很愛北京那座城市,可現在,我隻能在新加坡行醫了。而你呢,你當時很明確地告訴我,你會進北大學醫,因為你覺得在國內學醫相對輕鬆,而且能積攢到人脈是國外不能比的,而且北大的出身,在國內哪裏都吃得開。可你,卻不得不出國,甚至迴國之後,直接避開了北京這座城市,來長三角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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