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辰沒有再跟過去,站在原地看著遠去的背影,蹙起眉頭。


    一個打著赤膊,體格健壯個頭卻不高的男人走了過來:“我說薛辰,你幹啥呢,可以走了!”


    薛辰轉頭看向對方:“我不去了,你跟方亮說一聲,我臨時有事,改天再幫他。”說完,他追了上去。


    “你說我是你的……”


    手機響起,我迫不及待劃過屏幕,電話那頭傳來蕭婷的聲音:“妞,怎麽還沒到?要我去接你嗎?”


    “婷……”我的聲音不受控製的哽咽起來。


    “怎麽了?”電話那頭的蕭婷一驚:“發生什麽事了?……你在哪?”


    “路上……”


    我感覺自己再也邁不開腳步,握著手機就地蹲下,緊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


    不一會兒,一個穿著吊帶睡衣,披著一件單薄外套的女人從錦繡小苑跑出來,向著馬路對麵跑去。


    “珊,你怎麽了?”


    聽見蕭婷的聲音,我起身撲了過去,眼淚終於抑製不住的奪眶而出。


    過往的行人向著路邊相擁的兩人注目,薛辰也遠遠的看著,這一刻他安下心轉身離去,眼裏帶著複雜的情緒。


    蕭婷帶著我迴到她家,端出一杯咖啡遞過來:“定定神!”


    我雙手接過,沒有喝,隻是握在手裏,借著杯子上的熱度,驅散身上殘留的寒意。


    “瞧你哭成這鬼樣,發生什麽事了?”蕭婷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鬼樣!


    天知道我現在對這個詞,有多敏感。我無奈的搖搖頭,什麽都不想說,因為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就算接受,又如何……


    “你倒是說話呀?”蕭婷有些不耐煩,隨即又歎了口氣:“算了……先吃飯,等你等得我胃都痛了!”說著她朝廚房走去。


    飯菜很豐盛,蕭婷難得親自下廚,我勉強吃了兩口,由著她去收拾。


    蕭婷看著碗裏剩了一大半的飯菜,搖搖頭倒進垃圾桶,心想:要不是知道你沒對象,我都當你失戀鬧的!


    等她忙完從廚房出來,掛鍾上時針已經走過數字9——夏季這個時間點還早,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可是今晚,談正事是不可能了。


    “我先去洗澡,你發完呆就迴臥室吧!”


    我蜷縮在沙發上,點了點頭,情緒穩定了許多,至少不再發抖。等我起身迴到臥室,蕭婷已經躺下,臉上敷著白色麵膜,看起來很詭異。


    一間紫色夢幻的臥室內,一張兩米多寬的席夢思上,躺著兩個披散著頭發的女人。一個文靜蒼白,一個嫵媚動人。


    我突然問:“……你相信世上有鬼嗎?”


    “嗯?鬼?嗬嗬^你腦子秀逗了吧!”


    “可能吧……”


    接著,一陣久久的沉默,蕭婷以為我睡著了,伸手關上了床頭燈。


    “我見鬼了!”我將這句藏在心裏的話說了出來,側著身子,氣息吐在蕭婷的耳根子旁。


    蕭婷疲倦的意識一下子給嚇醒了,不過倒不是被我這句話給嚇的。


    “林珊,你今天到底怎麽了?是不是燒壞腦子了?”她坐起身衝我嚷嚷。


    我轉過身,平躺著,自言自語道:“我知道你不會信,誰都不會信,我也不信……可能……真的燒壞腦子了!”


    蕭婷歎了口氣,無奈的躺下來,安慰說:“別多想了,你呀就是壓力太大了……”說到這,她偏頭看向我:“你不會是得了職場焦慮症吧?是不是辭職……算了算了,早點睡,年紀輕輕別玩抑鬱!”


    蕭婷睡了,一片漆黑中,我睜著眼,繼續盯著天花板,這裏的窗戶沒有燈光透進來……


    一間白磚紅瓦的院子裏,立著一棵枝椏繁盛的白玉蘭。


    樹下一張藤椅晃動著,一個七旬老者躺在那兒,嘴裏還哼著京腔調。


    “哐哐哐”


    院外傳來銅環叩擊鐵門的聲音,老者開口喚道:“小虎,小虎去開門兒,看看這麽晚,誰來了?”


    一個七八歲長得白白胖胖的小男孩從屋裏頭跑出來,額頭上還帶著汗珠。門一打開,小男孩撲了上去,興奮的嚷嚷著:“辰哥哥!爺爺,辰哥哥來了!”


    薛辰放下小虎,由他牽著走進院子,恭敬的對著老者彎了下腰:“外公,這麽晚了還沒休息!”


    老者故意端出一副不悅的表情:“知道晚了,你還來做什麽?”


    “我想找老太太問點事。”薛辰坦誠的迴答說。


    老者還想再訓斥他兩句,一旁的小孫子興高采烈的拉著薛辰往屋裏走:“老太太在客廳,走走,辰哥哥,我帶你去!”


    薛辰向著老者點了一下頭,任由小虎拉著向屋裏走去。


    客廳的竹椅上,滿頭銀發的老太太正跟兒媳婦嘮嗑,見小曾孫領著大外曾孫進門,滿是皺紋的臉笑開來。


    身旁的老婦人站起身,笑容可掬的說:“小辰啊,這麽晚了,怎麽過來了?”


    薛辰見老太太抬起手來,立馬上前握住,迴答說:“外婆,我想老太太了,所以沒打招唿就過來了!”


    “來得好,用不著打什麽招唿,想來就來唄!”百歲的老太太寵溺的看著薛辰,說起話來,一點也不含糊。


    “對對對!”老婦人嘴裏應著:“你陪老太太,我給你切西瓜去。”


    “我要西瓜,我也要西瓜!”小虎又嚷嚷著跟著老婦人走了出去。


    屋裏就剩祖孫倆人了,老太太眼裏透著一股精明勁兒,對薛辰說:“說吧,是不是遇上什麽事了?”


    “嗬嗬,真是什麽事都瞞不過老太太!”薛辰斟酌道:“我今天碰見一個女孩,她身上……帶著不尋常的氣息!”


    老太太輕描淡寫的說:“撞邪了!”


    薛辰搖了搖頭:“不像撞邪這麽簡單。”


    “哦?”老太太略一沉吟:“莫非那妹子鬼上身?”


    薛辰眉頭一皺,說:“對了,她有個鈴鐺,我覺得那玩意有點不尋常,比您那紅木簪子還……”薛辰頓了頓,繼續說:“還厲害!不過,被她扔了!”


    老太太一聽這話來了興致:“有這麽玄乎的事?”她抿嘴一樂,故意打趣說:“這大晚上就為這事跑來看我這老婆子,莫不是,你小子看上人家了?”


    薛辰笑吟吟的看著老太太,迴答說:“您有這心思拿我尋開心,看來最近過得不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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