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啊防啊防盜章~~~~  宗三左文字就是在這種情況下, 被沈瑤設定為近侍的。


    被稱為獲取天下之刃的宗三左文字, 之前的主人, 無一不是人上人, 對於侍奉這樣一個小姑娘, 還是頭一次, 這兩天冷眼看著, 新主似乎是對執掌天下毫無興趣的。


    那她,還是會對自己身上的魔王刻印感興趣嗎?


    宗三左文字手下意識撫上胸口的位置, 那個地方,仍然是夜夜被火灼燒的噩夢後疼痛不止的地方。就算已經脫離了火海, 獲得了人型, 仍舊是無法擺脫的心魔。


    隻不過,不管如何, 日子還得過下去。


    換好出陣服,宗三左文字整理好形容, 上樓到二樓審神者的房間,然而, 沈瑤並不在房間內。


    宗三左文字在本丸裏找到沈瑤的時候, 她正坐在迴廊上,旁邊放著一盤切好的西瓜,自己也正捧著一塊吃著。因為天氣炎熱, 沈瑤隻穿著短褲的雙腿, 就這麽掛在木質的迴廊邊上, 吃到興起, 還會晃蕩兩下,腳上連拖鞋都沒穿,白生生小腳丫時不時虛踢兩下廊下的青草,頗為得趣的樣子。


    作為侍奉主君的近侍,全套出陣打扮的宗三左文字是穿著木屐的,踏在迴廊的地板上有輕微的聲響,轉過拐角沒幾步,沈瑤就聞聲望了過來,見到宗三便彎唇而笑,在陽光下明豔燦爛的笑容,幾乎讓宗三左文字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宗三來了啊。”見宗三左文字走到麵前,沈瑤仰頭看刃,笑靨如花。


    微微垂下眼眸,宗三左文字的語氣裏,有種縹緲的不真實感,夾雜著三分絕望,莫名的動人心魄,“叫我來陪侍,是要做什麽呢?”


    沈瑤偏了偏頭,對於這樣的宗三左文字,她其實是不熟悉的,她熟悉的是唐筱本丸裏那振敢和主人叫板的宗三左文字。


    恩,說和主人叫板也不是那麽正確。正確的應該是說,宗三左文字和唐筱為了爭奪小夜左文字夜晚的歸屬權而大戰三百迴合。


    說起小夜左文字,那是唐筱的心頭寶,哪振刃都比不上的疼寵。不但白天去哪裏都喜歡帶著,晚上也要抱著這把小短刀睡覺。那個時候唐筱家江雪左文字還沒來,本來小夜左文字和宗三左文字一起睡,但唐筱白天霸著小夜左文字就罷了,晚上還每天都抱走,一夜兩夜三夜她家宗三左文字還可以忍,夜夜如此,簡直忍無可忍!


    沈瑤覺得在唐筱那裏最有趣的戲之一,就是看她和她家宗三搶小夜,唐筱穿過小夜左文字的胳膊下麵往上抱小夜,宗三左文字死拖著小夜左文字的腰不撒手,一人一刃還要唇槍舌戰,沈瑤在旁邊吃瓜順便呐喊加油,誰贏都給鼓掌,她才不管誰搶得贏呢,有趣就行。


    所以,沈瑤還真的從未見過這樣沾染著淒豔之色的傾國之刃。


    拍拍身邊的位置,沈瑤示意宗三左文字坐下來,“來坐。”


    等宗三左文字坐下後,沈瑤順手塞了片西瓜給他,“吃西瓜。”見宗三左文字接了,便笑笑自己又拿了塊開始啃。


    沈瑤的吃相,怎麽看都算不上優雅漂亮,但吃得眼睛都快幸福得眯起來的樣子,讓宗三左文字視線繞過沈瑤的臉,又轉迴被塞到手裏的西瓜上。


    主人並沒有說要他做什麽,隻是說吃西瓜。


    吃西瓜……嗎?


    宗三左文字放下手裏的本體刀,學著沈瑤的樣子雙手捧起西瓜,咬了一口。


    很甜。


    不管是初為人型,還是吃東西,對於刀劍付喪神來說,都是很新鮮的事。這兩天宗三左文字也吃了不少東西,吃西瓜還是頭一次。


    清甜的感覺順著喉嚨滑下,連驕陽烈日,都似乎平和了不少。


    隻是吃了幾口,察覺到不對的宗三左文字轉頭,就見沈瑤已經吃完自己那塊,收迴自己的腿,雙手撐在膝蓋上,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


    “您在看什麽?”宗三左文字不由得停下動作。


    沈瑤從未見過吃西瓜都能掛著如此不高興表情的人,但是如果說他是不喜歡吃西瓜感覺又不是這樣,就隻是日常喪氣而已,所以怎麽看怎麽覺得好笑。但是就這麽笑望著,看著宗三左文字櫻色的頭發順著臉邊滑落而下,卷翹的睫毛輕輕顫動著,又覺得實在好看得很,連頭頂係著的繩結都十分的可愛。果然還是自家的刀怎麽看怎麽好嗎,看唐筱家的宗三左文字,她可沒覺得有這麽可愛過。


    “看你呀。”沈瑤笑出一對酒窩,甜甜的酒釀,帶著醉人的芳香。


    “看我……”宗三左文字的手漸漸垂了下去,他渾身上下,唯一能讓人想要一探究竟的,隻有那個……魔王刻印。


    胸口的地方似乎又再次感覺到那種刻骨的疼痛,閉上眼睛,腦海似乎還迴響著自己被磨短時,魔王盛氣淩人的眼神和張狂的笑聲。


    果然,眼前的新主,也隻是對魔王刻印感興趣而已。


    放下手裏的東西,宗三左文字側頭對上沈瑤的眼睛,明亮奪目的眼睛,反射著午後的豔陽,幹淨清透得如同一泓清泉,看著自己的樣子,讓那幾分期待如同清風,吹皺起一池春水,波光粼粼。


    手無意識揪緊胸口的衣服,旋即又放鬆了開來,若是主人想看的話,哪怕再不情願,“您想看嗎?”


    “恩?”沈瑤一時之間還未反應過來宗三左文字的意思,以為問的是宗三自己,“想看呀。”宗三那麽好看,為什麽不想看。而且是自己的刀,想怎麽看怎麽看。


    長期陪侍在天下之人的身旁,宗三左文字當然聽得出來,沈瑤的話音沒有任何的惡意,僅僅隻是單純的想看而已。


    那麽……


    宗三左文字伸手解開胸前的繩結,輕輕一拉,本就穿著鬆鬆垮垮的衣服順著肩頭就劃了下來,露出讓世人瘋狂的魔王刻印的真容,“這就是魔王留下的刻印。”


    本來不明所以的沈瑤驀地瞪大了眼睛,視線流連在宗三左文字的胸膛上。


    果然嗎,宗三左文字低頭勾唇,帶著幾分譏諷的笑容,平添幾許豔色。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嘲諷自己,還是在嘲諷新主舊主,或者僅僅隻是嘲諷而已。


    沒等宗三左文字沉浸入自己的情緒多久,下一刻,他的手被人拉過,溫軟的小手扳著他的手展開,然後強製性的塞入一塊西瓜。


    等等,一塊西瓜?


    宗三左文字目瞪口呆的看著手裏出現的西瓜,再多的想法統統被這塊西瓜砸了個無影無蹤。他抬起頭,就見沈瑤捧著他的手,雙眸含淚,特別特別心疼的看著自己,“現在也沒其他東西,你就再吃一塊西瓜吧。晚上我和歌仙說,多燒點肉,要肥的不要瘦的,你吃多點。”


    什麽意思?


    宗三左文字腦袋裏如同被塞入一團亂麻,沒有任何頭緒茫然的看著沈瑤,隻下意識的接住了手裏的西瓜。


    沈瑤看宗三左文字接住西瓜,立刻就露出放心滿意的神情,再看一眼宗三左文字還露在外麵的胸膛,淚水收都收不住,哭得那叫一個淒淒慘慘戚戚,“以前魔王家是不是真的很窮啊,都不給吃飽飯麽,看你瘦成皮包骨這個樣子喲,”順手拉起粉色的布擦擦淚水,繼續哭,“果然村長家還是窮啊,也不知道是不是搶水沒搶贏。”頓了頓,“不對啊,他不是和淺井家搶水搶贏了嗎?那怎麽還這麽窮啊。難道是收成不好?哎,”邊哭邊歎,“就算是收成好,所謂地主家也沒有餘糧,村長家想來也一樣。”


    宗三左文字呆若木雞的看著沈瑤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用來擦淚水的粉色布料怎麽看怎麽眼熟,對了,是自己剛脫下的外衣的袖子來著。為什麽主人說的每一個詞都聽得懂,連起來就不知道什麽意思了呢。


    魔王等於村長,爭奪天下相當於搶水?


    宗三左文字隻覺得眼前一片金光飛舞,論誰的戲多,毫無疑問,相當會給自己加戲的宗三左文字,輸了。


    就在狐之助努力的當口,它怎麽也不會想到,它家主人,剛走到門口,還沒來得及推開那扇隔音良好的房門,就被其他人截胡了。


    不對,應該說,其他狐。


    對於這隻突然從斜地裏衝出來抱住自己小腿就嚎啕大哭的狐之助,沈瑤莫名其妙的低頭看了看它,又看了看旁邊的工作人員,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這是,以後我本丸的狐之助?”所以,這就是經過專業訓練的狐之助,這個畫風?


    請問,狐之助有三包嗎?


    見此狀況,工作人員的臉也有些黑,“怎麽又是你,還不快放開審神者大人。”雖然話說得嚴厲,但看得出來,她還是有些同情這隻狐之助的,隻是嘴上說說,也沒有什麽實際的動作,更沒有強製性的讓這隻狐之助離開,“很抱歉,審神者大人,這位不是您本丸的狐之助,而是另一座本丸的狐之助。”


    抱著沈瑤小腿的狐之助,哭得很大聲,說話卻是口齒清楚,條理分明,完全沒有因為哭泣而影響到清晰的表達,“審神者大人,求求您可憐可憐我們本丸吧?”


    工作人員歎了口氣,眼底的憐憫都要溢出來了,“審神者大人,請不要生氣,這隻狐之助和它的本丸,也的確很是可憐。”


    沈瑤眨了眨眼睛,彎腰抱起那隻還抽抽著的狐之助,“到底是怎麽迴事啊?”似乎,這裏麵的事情並不這麽簡單啊,突然冒出來的狐之助,還有在有意無意給它幫腔的工作人員。她都不知道,原來還可以這樣操作的啊。


    見她有了興趣,狐之助立刻就抖擻起精神,大尾巴蹭著沈瑤的手,它知道,很多性別為女的生物都吃這一套,毛茸茸,綿軟軟,而且特別容易就此放下戒心,“審神者大人,您願意聽我講一個故事嗎?”


    “什麽樣的故事啊?”沈瑤歪了歪頭,水汪汪的眼睛清澈見底,不含絲毫雜質的單純明媚。


    狐之助眼巴巴的望著沈瑤,“一個不長的故事,您願意聽嗎?”


    “可是,”沈瑤咬了咬唇,很是為難的看了看那扇仍舊緊閉的大門,“可是還有狐之助在等我啊。”


    “審神者大人,我保證,隻占用您一點時間,”狐之助近乎哀求著道,“可以嗎?”瑟瑟發抖的姿態,委屈又可憐的神情,越發引人同情。


    沈瑤遲疑著點頭,“如果,隻是一點點時間的話……”


    狐之助一見有門,立刻就轉向一旁的工作人員,可憐巴巴的樣子,“大人,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我保證,一點點就好。若是,若是這位審神者大人願意呢。”


    工作人員明顯很吃它這一套,雖然這完全不符合沈瑤知道的規定,仍舊在旁邊給了他們一個空房間,“狐之助,你也是知道規矩的,長話短說啊。”


    “好的,謝謝您。”狐之助朝工作人員相當真誠的鞠躬道謝之後,在沈瑤麵前正經的蹲坐下來,專業的樣子甚至堪比那隻新上任的狐之助,“審神者大人,我是代號30287本丸的狐之助,請多關照。”


    沈瑤已經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見狀禮貌的點頭,“30287本丸的狐之助你好,不知道你找我,是想要給我講一個什麽樣的故事?”她微微笑著,眼底三分天真,七分好奇。


    看起來又軟又甜,不經世事的妹子,還不擅長拒絕別人,狐之助覺得自己實在太有眼光了,這個肯定能成。


    不過它表麵上並沒有露出任何異樣的神色來,而是更加可憐巴巴的開口,“審神者大人,我是兩年前正式上崗的,那個時候,我很開心的迎來我的第一任主人……”


    狐之助的故事確實不長,但由它嘴裏講出來,娓娓動聽。


    30287本丸的審神者,也是位女性。在才進入本丸的時候,是位溫柔又寬和的審神者,狐之助口述的不多的幾件小事,溫馨得連沈瑤都嘴角微微翹起。


    可惜,好景不長,本丸的良好氣氛並沒有維持多久,就像虛假而不真實的肥皂泡泡,被輕易戳破。不知是何原因,日漸膨脹的審神者開始露出猙獰可怕的真實麵貌,刀劍在她眼中和能隨意丟棄隨時可以再次擁有的物品無異,憑借自己的心情任意折斷碎刃,根本無視本丸裏日益濃重的哀傷氛圍和刀劍們日夜的哀嚎。


    這些事,狐之助描述得那樣詳盡可怕,沈瑤聽得小臉煞白,花容失色。


    本丸再也不是之前帶給刀劍們歡笑和安全的家,悲傷和絕望開始彌散,當聽到審神者硬逼著重傷的粟田口家小短刀上陣,就為了聽碎刀時那句絕望的話,沈瑤淚水漣漣,不停的抽桌上的紙巾來擦拭眼淚。


    這個故事的後半段,沈瑤是一直哭著聽完的。狐之助口中那些終於不堪忍受,開始暗墮的刀劍,最後果斷的選擇了審神者同歸於盡。而本丸裏剩下的刀劍,無不傷痕累累,等待救贖。


    故事說完,屋子裏隻能聽到沈瑤抽動紙巾,擦拭淚水的細微聲音。


    狐之助安靜的等待沈瑤平複下來,臉上的神態還是哀傷,心底湧上的誌得意滿卻止都止不住,它注意這個審神者很久了,非常難得有如此靈力相合,看起來又天真單純的審神者出現。所以才能夠在這個時候,找準時機用最可憐的樣子,最讓人動容的故事來打動她。果然,這個年紀,又是這種樣子的女孩子完全抵擋不住這種悲情的故事,看她哭得這麽傷心就知道了,肯定很同情刀劍們。


    等會兒再趁熱打鐵求求她,她一定會心軟同意來自家本丸的,畢竟,還有那麽多那麽好看的刀劍在悲傷中痛苦掙紮,等待拯救啊。


    啊!


    狐之助覺得連自己都要被感動了。


    好容易沈瑤像是終於哭完了,擦幹淨眼角的淚水,她拍拍裙子站起來,看向一旁等待的工作人員,“好了,故事聽完了,我們走吧,我本丸的狐之助還在等我們呢。”


    狐之助驀地愣住了,隨即失聲叫道,“請等等,審神者大人。”怎麽和說好的不一樣。


    沈瑤轉過頭來,黝黑的眼睛經過淚水的衝刷,越發的幹淨剔透,微紅的鼻尖和眼角,顯示著她剛剛是真的哭過而不是逢場作戲,“還有什麽事嗎?狐之助?”


    “您,您難道不打算做點什麽嗎?”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沈瑤讓自詡老辣的狐之助也有些不知該如何反應,隻能遵循著本能問了一句。


    “做點什麽?要做什麽?”沈瑤偏頭看著狐之助的樣子,看起來很是無辜,“你不是隻是讓我聽你說故事嗎?”


    “您難道不覺得這些刀劍很可憐嗎?”難道你不願意去拯救這些可憐的刀劍,狐之助默默咽下了這後半句問話,但隻要沈瑤露出些許的動搖,它就有把握說動沈瑤。


    “可憐啊,”沈瑤很是真誠的點點頭,沒人覺得她是在撒謊,然後,指向自己還微微紅著的眼睛,“所以,我哭了啊。”眼淚難道不用算錢的嗎!


    說完,也不管愣住了的狐之助,轉頭就笑靨如花的叫住工作人員,“我們走吧,我本丸的狐之助該等急了。”


    和狐之助同樣愣愣的工作人員被沈瑤拉走了,徒留狐之助繼續蹲坐在原地,看起來快要裂開成一塊塊的了,這,這,這妹子不按劇本來啊!說好的軟萌妹子懷著無限愛心拯救誤入歧途的暗墮刀劍故事呢!摔!


    本丸裏的刀劍漸漸多了起來,有沈瑤陸陸續續鍛出來的,也有刀劍們出陣從戰場上撿迴來的,就算沒有什麽稀有刀,不過本丸確實熱鬧了起來。


    沈瑤養刀不挑剔,什麽刀都養,來大太刀太刀樂意,小短刀也不嫌棄,隻是不養第二把,有鍛出或者撿迴來本丸已經有的刀劍,也不喚醒,直接壓了倉庫準備用來鏈接用。


    因為有了其他刀,本丸總算擺脫了番薯黨人陸奧守吉行的肆虐,到加州清光帶隊從戰場上拾迴歌仙兼定,本丸的廚房終於得到了拯救。


    雖然,才初顯人形的風雅之刃,得到的第一個命令就是以廚房的煙熏火燎日日為伍,讓他覺得實在不夠風雅。


    不過總不能看著主人可憐兮兮的吃難吃的飯,那麽嬌軟的小姑娘吃著味道難以言喻的飯菜,也不嫌棄還會笑著誇獎做飯的刃,怎麽看怎麽覺得讓刃心疼,那豈不是更不風雅!


    所以,大概在燭台切光忠來之前,歌仙兼定得常駐廚房了。


    除了歌仙兼定之外,本丸還來了不少刀劍,沈瑤的近侍也從最開始的蜂須賀虎徹,輪換到其他刀。


    宗三左文字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被沈瑤設定為近侍的。


    被稱為獲取天下之刃的宗三左文字,之前的主人,無一不是人上人,對於侍奉這樣一個小姑娘,還是頭一次,這兩天冷眼看著,新主似乎是對執掌天下毫無興趣的。


    那她,還是會對自己身上的魔王刻印感興趣嗎?


    宗三左文字手下意識撫上胸口的位置,那個地方,仍然是夜夜被火灼燒的噩夢後疼痛不止的地方。就算已經脫離了火海,獲得了人型,仍舊是無法擺脫的心魔。


    隻不過,不管如何,日子還得過下去。


    換好出陣服,宗三左文字整理好形容,上樓到二樓審神者的房間,然而,沈瑤並不在房間內。


    宗三左文字在本丸裏找到沈瑤的時候,她正坐在迴廊上,旁邊放著一盤切好的西瓜,自己也正捧著一塊吃著。因為天氣炎熱,沈瑤隻穿著短褲的雙腿,就這麽掛在木質的迴廊邊上,吃到興起,還會晃蕩兩下,腳上連拖鞋都沒穿,白生生小腳丫時不時虛踢兩下廊下的青草,頗為得趣的樣子。


    作為侍奉主君的近侍,全套出陣打扮的宗三左文字是穿著木屐的,踏在迴廊的地板上有輕微的聲響,轉過拐角沒幾步,沈瑤就聞聲望了過來,見到宗三便彎唇而笑,在陽光下明豔燦爛的笑容,幾乎讓宗三左文字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宗三來了啊。”見宗三左文字走到麵前,沈瑤仰頭看刃,笑靨如花。


    微微垂下眼眸,宗三左文字的語氣裏,有種縹緲的不真實感,夾雜著三分絕望,莫名的動人心魄,“叫我來陪侍,是要做什麽呢?”


    沈瑤偏了偏頭,對於這樣的宗三左文字,她其實是不熟悉的,她熟悉的是唐筱本丸裏那振敢和主人叫板的宗三左文字。


    恩,說和主人叫板也不是那麽正確。正確的應該是說,宗三左文字和唐筱為了爭奪小夜左文字夜晚的歸屬權而大戰三百迴合。


    說起小夜左文字,那是唐筱的心頭寶,哪振刃都比不上的疼寵。不但白天去哪裏都喜歡帶著,晚上也要抱著這把小短刀睡覺。那個時候唐筱家江雪左文字還沒來,本來小夜左文字和宗三左文字一起睡,但唐筱白天霸著小夜左文字就罷了,晚上還每天都抱走,一夜兩夜三夜她家宗三左文字還可以忍,夜夜如此,簡直忍無可忍!


    沈瑤覺得在唐筱那裏最有趣的戲之一,就是看她和她家宗三搶小夜,唐筱穿過小夜左文字的胳膊下麵往上抱小夜,宗三左文字死拖著小夜左文字的腰不撒手,一人一刃還要唇槍舌戰,沈瑤在旁邊吃瓜順便呐喊加油,誰贏都給鼓掌,她才不管誰搶得贏呢,有趣就行。


    所以,沈瑤還真的從未見過這樣沾染著淒豔之色的傾國之刃。


    拍拍身邊的位置,沈瑤示意宗三左文字坐下來,“來坐。”


    等宗三左文字坐下後,沈瑤順手塞了片西瓜給他,“吃西瓜。”見宗三左文字接了,便笑笑自己又拿了塊開始啃。


    沈瑤的吃相,怎麽看都算不上優雅漂亮,但吃得眼睛都快幸福得眯起來的樣子,讓宗三左文字視線繞過沈瑤的臉,又轉迴被塞到手裏的西瓜上。


    主人並沒有說要他做什麽,隻是說吃西瓜。


    吃西瓜……嗎?


    宗三左文字放下手裏的本體刀,學著沈瑤的樣子雙手捧起西瓜,咬了一口。


    很甜。


    不管是初為人型,還是吃東西,對於刀劍付喪神來說,都是很新鮮的事。這兩天宗三左文字也吃了不少東西,吃西瓜還是頭一次。


    清甜的感覺順著喉嚨滑下,連驕陽烈日,都似乎平和了不少。


    隻是吃了幾口,察覺到不對的宗三左文字轉頭,就見沈瑤已經吃完自己那塊,收迴自己的腿,雙手撐在膝蓋上,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


    “您在看什麽?”宗三左文字不由得停下動作。


    沈瑤從未見過吃西瓜都能掛著如此不高興表情的人,但是如果說他是不喜歡吃西瓜感覺又不是這樣,就隻是日常喪氣而已,所以怎麽看怎麽覺得好笑。但是就這麽笑望著,看著宗三左文字櫻色的頭發順著臉邊滑落而下,卷翹的睫毛輕輕顫動著,又覺得實在好看得很,連頭頂係著的繩結都十分的可愛。果然還是自家的刀怎麽看怎麽好嗎,看唐筱家的宗三左文字,她可沒覺得有這麽可愛過。


    “看你呀。”沈瑤笑出一對酒窩,甜甜的酒釀,帶著醉人的芳香。


    “看我……”宗三左文字的手漸漸垂了下去,他渾身上下,唯一能讓人想要一探究竟的,隻有那個……魔王刻印。


    胸口的地方似乎又再次感覺到那種刻骨的疼痛,閉上眼睛,腦海似乎還迴響著自己被磨短時,魔王盛氣淩人的眼神和張狂的笑聲。


    果然,眼前的新主,也隻是對魔王刻印感興趣而已。


    放下手裏的東西,宗三左文字側頭對上沈瑤的眼睛,明亮奪目的眼睛,反射著午後的豔陽,幹淨清透得如同一泓清泉,看著自己的樣子,讓那幾分期待如同清風,吹皺起一池春水,波光粼粼。


    手無意識揪緊胸口的衣服,旋即又放鬆了開來,若是主人想看的話,哪怕再不情願,“您想看嗎?”


    “恩?”沈瑤一時之間還未反應過來宗三左文字的意思,以為問的是宗三自己,“想看呀。”宗三那麽好看,為什麽不想看。而且是自己的刀,想怎麽看怎麽看。


    長期陪侍在天下之人的身旁,宗三左文字當然聽得出來,沈瑤的話音沒有任何的惡意,僅僅隻是單純的想看而已。


    那麽……


    宗三左文字伸手解開胸前的繩結,輕輕一拉,本就穿著鬆鬆垮垮的衣服順著肩頭就劃了下來,露出讓世人瘋狂的魔王刻印的真容,“這就是魔王留下的刻印。”


    本來不明所以的沈瑤驀地瞪大了眼睛,視線流連在宗三左文字的胸膛上。


    果然嗎,宗三左文字低頭勾唇,帶著幾分譏諷的笑容,平添幾許豔色。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嘲諷自己,還是在嘲諷新主舊主,或者僅僅隻是嘲諷而已。


    沒等宗三左文字沉浸入自己的情緒多久,下一刻,他的手被人拉過,溫軟的小手扳著他的手展開,然後強製性的塞入一塊西瓜。


    等等,一塊西瓜?


    宗三左文字目瞪口呆的看著手裏出現的西瓜,再多的想法統統被這塊西瓜砸了個無影無蹤。他抬起頭,就見沈瑤捧著他的手,雙眸含淚,特別特別心疼的看著自己,“現在也沒其他東西,你就再吃一塊西瓜吧。晚上我和歌仙說,多燒點肉,要肥的不要瘦的,你吃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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