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第一次讓杜蘅感覺到她與這個世界的杜蘅的共鳴。沒有男人了,她還有演戲!還可以演戲!最初是怎樣的想法呢?


    之前的杜蘅也是那麽純粹地愛過演戲的。心裏隻有演戲, 隻要能夠演戲就夠了!一開始她也是有靈氣有天賦的, 也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 也像樂綾一樣, 是靈氣逼人,擁有著無限可能和未來的新人。


    但是,愛情讓她變得盲目, 五光十色的奢靡生活令她墮落, 愛戀的男人若即若離的心令她抓狂, 所以杜蘅忘記了最初的自己, 也迷失了那個最純最真的自我, 墮入到了欲望的洪流。


    之所以覺得殷瀚文是個渣男, 隻是這個男人優柔寡斷,遊離在不同女人身邊而已。明明有真愛還要尋找替代品這樣的做法實在令人不齒,更是覺得用錢就能買到一切, 仿佛自己就是高高在上的上位者,翻手覆手間就能掌握別人的命運, 讓他人陷入欲/望的橫流,不能自拔。


    這種掌控者的心理, 杜蘅實在太了解不過了。她受傷太多次,所以徹悟了。這次,她會對殷瀚文放手。


    雖然如此不舍。


    殷瀚文看到微博上的消息已經是兩天以後, 網上都炒得沸沸揚揚了。


    在得知了微博上的消息之後, 殷瀚文皺起了眉, 雖然杜蘅於他而言隻是個替身,但如此大費周章地這般報道,未免也太無視他的臉麵了。就算他再不把杜蘅當迴事,也不代表別人可以不把杜蘅當一迴事兒。打狗還看主人,更何況,誰都知道杜蘅是他的情人。


    是誰這麽大膽子,竟然敢算計到他的人身上。


    殷瀚文覺得十分不悅。


    但他又有些疑惑。按照杜蘅的性子,絕不可能如此安靜的。本來以為杜蘅會第一時間找他哭訴的,沒想到她竟然一不吵,二不鬧,甚至連個找他的電話都沒有!


    這實在太不符合杜蘅的性格了。殷瀚文覺得太奇怪了,往常的杜蘅總會無論他在幹什麽,都一個電話打過來,極盡依賴地、任性地要他幫忙解決問題。雖然他會覺得杜蘅很煩,但是畢竟是他的人,他也不會坐視不理的。


    沒想到的是,杜蘅一個電話都沒打過來。


    想了想,殷瀚文給杜蘅的經紀人肖鄂打了個電話。


    “你是說,消息爆出去兩天了,杜蘅都是照常去片場的?!”聽到肖鄂傳來的消息,殷瀚文皺緊了眉頭,隻覺得心中莫名煩悶,像是憋了一口氣似的,他忍不住點燃了一根香煙夾在指間。


    “是的……殷先生。”肖鄂忍不住在心裏歎了口氣,隔了兩天才發覺這件事,這位殷總裁果然對杜蘅並不如何上心啊。可憐他問起杜蘅為什麽不告訴殷總裁的時候,對方隻是神色淡淡地,垂下的羽睫裏滿載著落寞,一雙落滿星光的雙眸裏盡是黯然。


    “他工作已經夠煩了,我不想麻煩他。”


    那一刻,肖鄂竟覺得有些心疼。


    之後他立馬就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他一直就挺討厭杜蘅的,怎麽可能會為她心疼?!難道自己真是被她的美貌給迷惑了嗎?肖鄂對自己突如其來的情緒感覺到目瞪口呆。


    就連現在在和殷瀚文通話的時候,莫名其妙的心裏竟然湧上一股怒氣來!肖鄂忙不迭自我重複道“這是給你飯吃的老板不能發火”,然後就聽見了殷瀚文遲疑的話,“片場沒發生……什麽嗎?”


    “怎麽可能沒發生什麽?!”肖鄂條件反射地反問出口,話一出,他就後悔了。天呐他對大老板用了這種質問的口氣嗎?!他究竟怎麽了!鬼上身了嗎!


    肖鄂這話一出,就連殷瀚文也不由得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想到肖鄂竟然會說出這樣充滿怨氣的話。


    “對……對對對不起殷總,我嘴一快亂說的。”肖鄂的聲音聽上去都快哭出來了,“我的意思是,這……這對杜蘅還是有些影響的,有些應激影迷知道我們片場的地址,然後就跑來圍車了,他們在杜蘅下車的時候就圍住了她,不少記者也在,還有人趁亂朝杜蘅扔東西的……我們的車也被不知道是誰用馬克筆寫了‘臭女表子’這樣的詞……”肖鄂娓娓道來,這讓殷瀚文的怒氣一層一層地往上猛漲。


    “你說什麽?!發生了這種事你為什麽不和我匯報!” 殷瀚文質問道。


    肖鄂忍不住在內心裏吐槽道,還不是殷總你自己說忙,杜蘅的那些小事不用找到你,找公關解決就行嗎……


    當然,當著殷瀚文的麵,肖鄂自然不敢這麽吐槽,隻能小心翼翼地說道:“我問過杜小姐了,她說不想麻煩您,她說……說,不想您對她失望,她會演好戲,到時候戲出來大家自然會知道的……”


    殷瀚文一愣,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胸口炸開,讓他的心髒像是被揪起來一樣,一抽一抽的。他忍不住低聲問道,“知道什麽?”


    “知道她不是花瓶……知道她是華文娛樂正經簽約的藝人,她……她說,不想抹黑您的名聲……”肖鄂戰戰兢兢地將杜蘅的話說出來,唯恐殷瀚文發怒杜蘅不及時告訴他,而耽誤了最佳的公關時間。


    殷瀚文一愣,心中五味陳雜。他淡淡地說完一句“我知道了”就掛斷了電話。他有些出神地望著辦公室內雪白的牆壁,一時之間腦子裏一片空白,不知道在想什麽,直到指尖感覺到些許的灼熱才迴過神來,低頭一看,發現是之前點的煙已經燒到了手指,燙了他指尖一下。他下意識地將煙頭按在煙灰缸裏掐滅,摩挲著被煙頭燙到的指尖。


    為什麽不告訴他?為什麽不像以前一樣依賴他了?!她明明是一有問題就會打電話給他,哀求著任性著要他給她解決的。那時候,杜蘅將他當男朋友一樣對待,但殷瀚文並不愛她,隻覺得她麻煩。如今杜蘅終於有了“自知之明”,不來煩他了,他應該輕鬆了才是……可是,沒想到他居然反而覺得煩悶,有種發泄不出來的抑鬱感縈繞不去。


    殷瀚文忍不住扯鬆了領帶。明明杜蘅是默契地恢複到了“銀貨兩訖”的態度,為什麽他還覺得這麽煩……難道是因為杜蘅展現出來的所謂的體貼的“愛意”嗎?是了,一定是她表現出來的這種感情讓他覺得煩擾。若隻是單純的藝人,他還不是要為其解決問題的嗎?


    就像是找到了出口一般,殷瀚文終於安撫了自己煩惱的情緒,拿起辦公室的電話給公關部門打了個電話。


    在痛罵了公關部門的速度之慢後,殷瀚文要求他們在一天之內緊急拿出方案來,然後在華文娛樂發出聲明來。


    在安排下方案之後,看了一下時間已經過了十點,殷瀚文猶豫了一下,還是迴了杜蘅在的那套別墅裏。


    殷瀚文到達別墅時已經快十一點了,杜蘅最近拍的戲多是白天的,還有淩晨的,晚上睡覺向來都早。殷瀚文本以為她應該已經休息了,沒想到打開別墅門之後,發現別墅客廳裏還亮著燈的。


    鋪著地毯的地麵吸收了殷瀚文的足音,他逐漸走近沙發,這才發現沙發上蜷縮著一個小小的身影,少女一身白色長裙到腳踝,光/裸著的□□疊在一起,腳趾頭瑩白光潤,腳趾蓋上甚至還泛著淡淡的粉色,在橘色的燈光下顯得尤為誘人。


    殷瀚文有些出神地望著她的腳趾,不自覺地吞了一口口水。少女閉著眼在休息,聽見聲響也隻以為是李姐,兀自道:“李姐你先去休息吧,不用管我了。”她的聲音輕得像隻奶貓,一點兒也不見平時張牙舞爪的模樣,仿佛一點兒生氣都沒有。


    殷瀚文突然覺得心像是被拉扯了一下,有些細密的鈍痛湧上心頭。這感覺讓他有些不適,又讓他不習慣,他刻意壓下這猶如癢意一般的細微痛楚,輕輕地咳嗽了一聲。


    這明顯帶著男聲的咳嗽讓杜蘅猛地張開了眼,像是受驚的小鬆鼠似的立刻坐了起來,瞪圓了眼睛,除了眼睛裏還有些許未盡的朦朧睡意,整個人都緊繃了,就連腳趾都縮成了一團。


    “先……先生,你怎麽會來?”她吃驚地瞪圓著眼睛,殷瀚文甚至從她的眼神裏看見了一絲心虛和遲疑。


    很快他就想到了是她讓肖鄂瞞著的事情。她也不想想,事情鬧得這麽大,怎麽可能瞞得住他!


    一股莫名的怒氣升騰起來,他就這般靜靜地盯著杜蘅,一言不發。


    這股詭異的安靜讓杜蘅心裏不由焦慮起來,她無意識地將雙手絞在一起,牙齒輕輕地咬著下唇,那有些發白的唇瓣上頓時被咬出了淺淺的一圈牙印。


    殷瀚文在心中歎了口氣,隻覺得方才的怒氣像是條小溪似的,靜靜地就流走了。


    “別咬了,你想咬破自己的嘴嗎?” 殷瀚文故意放冷了語氣,說出來的話卻帶上了一絲連他自己也沒發覺的柔和。


    “為什麽不告訴我。”見杜蘅盤腿坐了起來,殷瀚文心中還有些遺憾看不見那小巧可愛的腳趾頭了,但他麵上不動聲色,隻走到杜蘅空出的沙發位置上坐下。


    感覺到自己坐下後杜蘅緊繃起來的身體,殷瀚文唇角不由一勾,很快便被他壓了下去。


    “我……我不想麻煩先生你了。”杜蘅垂下眼簾,不敢與殷瀚文對視,緊緊盯著自己不停交纏又分開的手指,像是被自己手指吸引了注意似的。


    殷瀚文不滿意這個答案,擰起了眉毛,看她那委屈的模樣心又不由一軟。但很快,他冷漠地開口道。


    “你該告訴我。不是麻不麻煩的問題,你是我旗下的藝人,如果不及時澄清謠言,隻會更麻煩。你身為一個藝人,該依靠公關的時候就該依靠,不需要逞這種莫名其妙的強!”他語氣冷硬又官方,仿佛十分遙遠。


    杜蘅抿住了嘴唇,目光放空,像是在發呆,在殷瀚文忍不住不耐煩的時候,杜蘅低聲道:“可這畢竟不是謠言……”她聲音很輕,像是在喃喃自語。


    “隻要聲明是謠言,那就是謠言。”殷瀚文漫不經心道。


    聞言,杜蘅輕輕抬起頭來,她的眼睛籠罩著一層水霧,像是海底勾人的水妖,迷離又茫然。她望著殷瀚文,唇角輕輕一抬,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


    “我知道了。”


    那種煩悶的心情又升騰起來了。


    殷瀚文心中惱怒,他想朝杜蘅發火,但看著她的樣子,卻又發不出來,隻能憋在自己心裏,於是這股火就更惱怒了。


    他聲音愈發冷漠。


    “公關已經決定發布,因為樂綾的容貌不滿足片方要求才換掉,劇情會有所修改。至於那個陷害你的人……” 殷瀚文眸底閃爍著冰冷的,邪肆的暗光。


    “她會後悔。”


    在這個時候的樂綾還沒有杜蘅的分量重,畢竟杜蘅還是他的情人,而樂綾他隻是有些欣賞罷了。


    但是殷瀚文沒發現,他本已厭煩的杜蘅,竟在他心中逐漸占據了地位。而這一切,他都不曾發覺。


    曾經無所謂的縱容,如今竟變成了一種寵溺的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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