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拿你當姑奶奶看,等他們發了財一定會讓你j借到光的。”穀舒蘭聽了嗬嗬嗬笑起來:“當姑奶奶看?要我去給他們做活記就成了姑奶奶,讓她們給我做點兒試試,鞋底子鞋麵子送去試試準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迴。”


    “那你為什麽還伺候他們?”楊柳奇怪了,既然明白,還裝什麽土坯?


    “不管怎麽說,她是我媽的姐姐,你姥姥也不讓我伺候她,那是在我二姥姥那兒,也是整天給他們一大家子做針線,連我二姥姥過房兒子一家子的營繩也是我包著。


    你姨姥姥一接我,我二姥姥就得看麵子讓我去,在哪兒都是幹那些活兒,從有了大山才不接了,她兒子都娶了媳婦,針線有人做了。”


    “我二大媽樂意你去嗎?”楊柳奇怪,穀舒蘭包了張士敏娘家幾家子的活計,張士敏怎麽願意她給她姨去幹活?


    “隻要把她們幾家子的活計做完,她巴不得我走呢,她怎麽舍得吃她的飯呢?我到你姨姥姥家去,張士敏還給我帶她媽家的活計呢。”楊柳都感到張士敏忒不是東西了,吃別人的飯給她幹活。


    “我姨姥姥就不樂意了吧?”楊柳問


    “你姨姥姥還是比你二大媽強,一開始我也傻,把張士敏給帶的活計做完才迴來,張士敏當然是樂意了,你姨姥姥娶了倆兒媳婦,人家媳婦不樂意了,說的好聽,不用讓姑奶奶挨累了,實際就是嫌給張士敏的媽家幹活了。


    以後你那幾個舅舅就不來接我了,把你姨姥姥的活計送過來讓我幹,張士敏就不樂意了,再來送活計,張士敏就說話了,下一年就沒送,有三年沒有送活計了。


    這一分家,張士敏那支子的活計也沒有了,我可不伺候她們了。”


    楊柳才想到這些人怎麽都這樣會算計。


    “媽!她們發了財一定會照顧你的。”楊柳這是刺穀舒蘭一句,給人做了半輩子牛馬,一點都不生氣,真是窩囊,還什麽都明白,瞪眼去吃虧的,還讓人家說傻,真是夠虧的。


    楊柳可記得上一世姨姥姥的大兒子家三個兒子都發了大財,楊天祥的兒女們都混的不怎樣,兩家連走動都沒有了。


    以後的二十年那家人一直占楊柳家的便宜,直到他們發了財,也沒有這個姑奶奶了。


    “沾她們的光?隻要他們不再占不完的便宜就行了。”穀舒蘭長出了一口氣。


    太姥姥和姨姥姥住下了幾天,太姥姥總張羅走,穀舒蘭換樣的做飯伺候她們,老太太不落忍,可是姨姥姥隻說和外甥女沒有親熱夠,就是不報話口走,她家裏可沒有這些好吃的,三個媳婦那樣非鬼溜滑的,有好吃的也不會輪到她,她怎麽能走呢。


    那個大東和小萍很鬧人,趕集都想跟著,村子裏的小鋪他們成了常客,穀舒蘭的腰包也癟了。


    二奶奶總找姨姥姥聊天,總談過繼的事,姨姥姥聽了就勸穀舒蘭,穀舒蘭也煩了她。


    這個不愛說話的,可是個黏糊的,說得穀舒蘭耳朵長繭子:“你二大爺七畝地呢,這樣的好事你怎麽不拿著當好的,你要是種不了那麽多地,就給你幾個兄弟哥哥種著,肥水不流外人田,他要是過繼了別人人家就得了便宜。”老太太絮絮叨叨的,以為穀舒蘭轉不過彎,人家找倆年紀人伺候著把地給你們種著,這樣不要臉的話一般人說不出來,那倆老的不吃不喝洋活著?真是氣人。


    穀舒蘭被她磨得很不耐煩,強壓怒火咬牙說:“大姨,你不明白裏邊的事兒,別攙和。”


    “我知道你是地多種不過來就不過繼,我們地少,仨媳婦都沒趕上分地,我們種著不正好嗎?我們的麥子不夠吃,借給我們十鬥八鬥的,等打了麥子還你。”


    “我的麥子早賣了。”穀舒蘭直皺眉。


    “賣了就借給我們錢,我們也不是不還。”老太太把穀舒蘭堵得沒路可走。


    楊柳一聽這都是什麽玩意?就是真過繼了也不能把地給你,倆老家夥不吃飯?


    穀舒蘭沒有理她,走出了屋子,自己沒過幾天好日子,又被這家人盯上了。


    這幾天就是大秋,大晌午的三個舅舅仨妗子帶著孩子趕著牛車來了,明眼的就是來吃,一點兒禮物也是沒有,進了屋,唿啦啦往炕上一坐,整個炕都滿了。


    穀舒蘭隻有做飯了,吩咐楊柳到園子裏摘豆角,楊天祥去割肉,爺倆才賣魚迴來也是很累的,沒辦法,遇上這樣的親戚,楊天祥卷了一顆煙,點上火走了。


    楊柳說:“頓茄子算了,摘豆角多慢。‘


    穀舒蘭點頭,楊柳就去摘茄子。


    穀舒蘭做的是二米飯,大米和小米,撈出來,放到廂房的鍋裏蒸。


    大鍋燉茄子,二斤豬肉燉了兩大盆茄子,一點兒也不顯肉,人太多,光大人就是十個,還有一幫孩子,來人不讓人吃夠不是那麽迴事,此時的豬肉也不賤,二斤豬肉三塊錢,是三十斤玉米的價錢,誰家不年不節來人也舍不得給吃肉,到他家去自己搭了那麽多魚也沒見到他們一渣肉。


    大東和小萍打起來,說姨姥姥給孫子孫女挾的肉多了少了的爭起來了,小萍說姨姥姥偏心,站起來扒拉盆裏的菜,她媽趕緊給她挑肉,老妗子家的兩歲的小子也喊肉,屋裏這個亂,也沒有楊柳和大山的地盤,楊柳一看這家人實在不像話,各家都給各家的孩子挑肉,丟人現眼迴自己家丟去,一個個的臉皮怎麽那樣厚呢。


    楊柳也不客氣了,大山眼巴眼望的瞅著那幾家子搶肉,楊柳就拿了鐵勺子,爬到炕上,從盆子地下舀了兩大勺子。


    就下了炕,盆底的還有肉:“給。”楊柳端了菜碗到廂房,就去盛飯讓大山吃,肉被挑光了,撈了兩勺子就撈到兩小疙瘩肉,楊柳就挾給了大山。


    幾家子是來接倆老太太,屋裏正在議論,大妗子小嘴嘎嘎的,細聲細氣的正說著:“你大姑,你看,你大姨還沒住夠,明個就收秋了,家裏忙了也得迴去幾天,等閑在了再來住吧。”


    楊柳一聽這個氣,忙時給你們家幹活,閑了到別人家吃,不說不是你們家的女兒,就是你們家的女兒也沒有這樣辦事的。


    真是拿土坯。


    姨姥姥對穀舒蘭說:“哦人的。”這句話好像是她的口司令,說話這幾個字擺在前邊:“舍不得大姨走,也得過些日子再來了。”這個語氣好像是穀舒蘭不舍她走,還真是有倒打一耙的本事。


    直到姨姥姥上了車,穀舒蘭一句話也沒說,臉上隻是淡淡的,也看出來不高興。


    “姥姥!”幾個妗子都喊。


    太姥姥沒有出來,在外地說道:“我給你姐姐收秋,就不迴去了。”老妗子過來拉太姥姥:“姥姥,家裏得忙幾天,沒住夠忙完了再來。”


    這話說的,楊柳狠狠的瞪了老妗子一眼


    太姥姥迴道:“兩家的地差不多多,你們六個大人,你姐姐才倆人,還拉我去?”


    太姥姥執意不走,老妗子沒奈何,穀舒蘭也不插言,她其實不想讓姥姥給她幹活,和張士敏一起過二十畝地就是倆人幹。


    她是不想讓姥姥走,多給她做好吃的,大姨在這裏,每天都買一斤肉,倆孩子和他祖母三個人都扒拉光了,大姨一點也不知道給她的媽吃,楊柳也看在眼裏,何況是穀舒蘭。


    太姥姥是真心的疼這個外甥女。


    六個人和姨姥姥嘀咕,楊柳看看車上的口袋,心裏已經明白。穀舒蘭沒有答應麥子的事兒,她們一定是知道了,臨走沒有提麥子的事兒。


    一大幫人一走,這個家裏立時就肅靜,楊柳和楊天祥趕著驢車去打魚,再賣一車魚,就要收秋了。


    楊天才的新房子已經蓋好,看著房子一個勁兒的發呆,心裏不是滋味,因為裴秋蘭自己的襪子機沒了,收入也少了,下莊漆了幾次櫃,掙的錢也都貼給了裴秋蘭,雖然也是心疼,可是舍不下裴秋蘭,這個女人和張士敏真的不是一個滋味兒。


    要是裴秋蘭沒有那四個兒子,自己一定會借張士敏蹲籠子的機會離婚娶了她,這四個小子是**煩,成了他們的爹自己就得傾家蕩產,骨髓也得被榨幹,再加上自己這三個,以後還得再生,自己還是沒那個膽量。


    新房子蓋的還是磚牆瓦蓋,質量很好。兩大間房子間壁了三間,東西倆屋還有個外地做廚房,


    裴秋蘭母子住著最合適,西屋四個小子住,東屋裴秋蘭自己住,也是他們私會的房間。就差窗戶門上油,整治完了就可以讓裴秋蘭搬家。


    他哼了一聲:“楊光碧!和我爭?還沒有那個資格,裴秋蘭不住他的房子見不被他控製,歸自己一人所有,氣死他楊光碧。


    楊天才得意洋洋的端了油漆碗刷好了窗戶,小弟兒背著書包迴來了:“爸!明天我可以住進去嗎?”


    楊天才就是一怔,看看小弟兒沒有說話,低頭往迴走,小弟兒眉頭一皺:“爸,你怎麽不說話?”楊天才很不耐煩的說了一聲:“沒你什麽事兒。”小弟兒一聽這話不對勁兒:“什麽叫沒我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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