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也不多說廢話, 舍了馬, 沿著山道又走了一段, 許衙役一揮手, 十名衙役便往山石後藏了去。林元掃了一圈,發現人都藏好了,便拿出林澤信裏給的那隻哨子,在山道上連吹了三次。然而一炷香的時間都過去了, 山上愣是沒個動靜。“他們會來嗎?”林草咬了咬唇,有些緊張地環顧四周。“再等一會兒。”林元也有些不確定。林澤信上內容非常簡短,隻說了是兩府交界處的山脈,同時還給了個哨子,叫一越過府界,就吹哨子,別的信息一概沒有透露。林元猜想,讓在這裏吹哨子,土匪的窩肯定不會離的太遠。想了想,他拿起哨子,又吹了幾次。就這麽焦灼地又等了一炷香的時間,山路上終於有了動靜。一個衣衫襤褸的年輕人撥開山道旁一人多高的蔥鬱草叢,走了出來,眼睛掃了一下林草,看向林元,嘴角勾起一抹笑:“你終於來了,兩萬兩銀子帶來了嗎?”來人正是林元一年多沒見的林澤,個兒長高了不少,一身破破爛爛的短打掛在身上,臉頰瘦削,神情陰鬱,望著林元的眼神陰寒毒辣,還帶著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幸災樂禍。惡意根本連遮掩都懶得遮。“銀子都是小事。”林元將懷裏的一厚摞銀票亮出來給他看了看,然後又放了迴去,不動聲色地一手拉住了林草的手腕,一手掏出了別在腰間的菜刀:“我相公呢?”他打一開始就認定了根本沒什麽土匪,都是林澤帶人搞的鬼,現在來看,果然是這個黑心玩意兒在興風作浪。林澤掃了一眼他的胸口,又瞥了一眼他手上的菜刀,麵露不屑,哼笑了一聲:“兩萬兩是小事?你們夫夫倒真是對彼此情深義重。”不過他也沒有說太多,轉過身往前走了兩步,迴望著林元:“他在山上,你跟我去,他們收到銀子就會放了他。”既然已經對接上了,林元才不會跟著他去一個什麽都不了解的地方。他站住不動,冷靜道:“我不去山上,就在這裏。你去跟他們說,他們什麽時候把相公帶到這兒,把三哥、二哥、二嫂的屍體交出來,我再給銀子。”“你給我住嘴!”從出現到現在還算平靜的林澤,突然就炸了,一個箭步衝向林元,一把抓住他的衣領,眼睛中翻湧著恨意,咬牙切齒地道:“你不配叫他們二哥、二嫂,他們都是被你給害死的!”林元不耐煩地舉起刀,一把推開了他,冷聲道:“別跟我歪纏這些,是是非非都是縣令大人秉公明斷,他們自己也認了罪。現在,他們雖然死了,但死前所做的一切並不代表著可以一筆勾銷,你少跟我提這些過去的事,也別想把他們死的原因怪到我頭上,要說一切事情的罪魁禍首,恐怕是你這個二房的親生兒子吧。”“你胡說。”林澤神情頓時扭曲起來:“你一家賺了那麽多銀錢,憑什麽就不能讓我家用,我爹娘不過是貪了些,從來沒想過害人性命,是你斤斤計較、小肚雞腸,連親兄弟都要趕盡殺絕,逼的我一家家破人亡,逼的他們兩個遠離家鄉,最後被土匪所害,都是你的錯,都是你們的錯。”“還有林老三,他也不是個好東西,滿口仁義道德,兄弟親情,但實際上偽君子一個,慣會趨炎附勢,跟紅頂白,我一家被你逼的走投無路的時候,他屁都沒放一個,冷眼旁觀、落井下石,最終讓我一家家破人亡……”“所以是你害死了他,是嗎?”林草咬著牙,一臉恨意地瞪著他。林澤頓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諷笑道:“是又怎麽樣,管你這個從小慣愛倒貼林家的外人什麽事?”“你……”林草漲紅了臉,恨道:“你小的時候,三哥是怎麽對你的?你狼心狗肺……”“我狼心狗肺?”林澤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哈哈笑了兩聲,看著林草道:“若不是他冷眼旁觀四房的欺辱我家,我爹娘怎麽會死?”“林老三他死不足惜。”林澤眉眼間都是暢快:“讓他下去陪我爹娘,是我做過的最舒心的一件事。當然,很快,你們也要下去見我爹娘了,所以你們還是考慮考慮自己的好。”這下,他是完全撕開了臉麵,露出了滿懷了惡意。林元吸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所以根本不是什麽土匪綁架了相公,是你假傳消息,而且相公也不在你手上,是不是?”“你倒也不算太蠢。”林澤眼神輕蔑地瞧著他,哼笑出聲:“不過太晚了。”“實際上,林老三的屍體也不在我這兒,他早被我扔下懸崖,屍體叫蛇蟲鼠蟻啃了個幹淨。”林元忍著怒意,問道:“你總說林家其他房對不住你們二房,但你奶奶呢?她幾乎把你們二房都捧在了手心裏,你怎麽連她也害?”“捧在手心裏?”林澤冷笑:“若不是她給林豔找了那樣爛的婆家,林豔至於會被逼的發瘋嗎?林豔不發瘋,不暴露曾經殺過人,二房的名聲至於會壞嗎?我至於連考取功名的機會都沒了嗎?”“而且,她手裏明明有銀子,娘問她要,她卻死死地攥著銀子,連一個銅板都不給,你說這就是她把二房捧在手心裏的樣子?”林元實在不想聽這種吸血吸的理所當然,不給吸血就是大錯特錯的言論,但是考慮到三哥的屍體沒了,娘被打暈、被放火燒的證據也早沒法收集了,想定他的罪,還是要引著他把所犯的事情都說出來,叫周圍的衙役們聽上一聽,就繼續忍著惡心問道:“所以你就打暈了她,放火想燒死她?”“我隻恨她命好,叫人給救了去,沒在一年前一把火燒死她。”林澤咬牙切齒,神情癲狂。林元皺起了眉頭。他實在是惡心壞了。林草也覺得這人實在讓人犯嘔,心裏怕是都扭曲了。他難以置信道:“伯娘賺了銀錢都不舍得花,攢起來郵寄給你們,叫你們在那處好好打點,把日子過起來,你怎麽能如此好賴不分,恩將仇報?”“我恩將仇報?”林澤冷笑:“若不是她一個勁的郵寄銀子,會叫四處逃竄土匪盯上嗎?若不是被土匪盯上,我爹娘怎麽會死?”林元和林草同時一愣,都沒想到二房夫妻倆的死還會和林高氏郵寄的銀子扯上關係。林元皺眉道:“若是不想讓她郵寄銀子,你寫封信就是了,怎麽能把這事兒怪到她頭上?而且,郵寄的銀子,怎麽會叫逃竄的土匪盯上,還下了殺手?不會是你娘到處炫耀,得罪人了吧?”服刑的地方生活窮困,盜匪流竄,但有衙差們在,隻要小心些,日常給些銀錢打點一下,日子就會好過許多。衙差們為了長久地摳錢,基本上都會罩著打點的人家,怎麽可能叫土匪害了自己的搖錢樹?肯定是馮氏又犯了蠢,得罪了什麽人,人家直接不管他們了。他話一問出來,林澤就黑著臉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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