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夫點了點頭,就不再說什麽。屋子裏太熱,他將身上的羽絨服脫下來,交給沈嶽,“你留下吧,其他人都出去。”林高氏上前一步,嘴巴張了張,想說些什麽,卻被林征一把拉住了,“娘,讓弟夫在這兒幫忙吧,你先去熱飯。”林高氏猶豫了一下,瞥了一眼沈嶽之後,就離開了。她都離開了,其他人自是沒意見。沈嶽拉住豆芽菜,在他耳邊交代了幾句,然後把羽絨服交給他。林元抿了抿唇,點了點頭,便也跟在眾人身後,出了屋。人都走了,周大夫便打開醫藥箱,取出針匣,開始紮針。沈嶽以為老大夫留下他是為了讓他幫忙,然而全套針施下來,都沒用到他。他心裏突然就有了預感。於是也不心急了,拎了把椅子,在床尾靜靜地坐了下來。果不其然,將最後一根針收進針匣後,周大夫開口了。他說:“你嶽父一會兒就會醒來,不過他時間不多了,你們要有個心理準備。”沈嶽其實早就有預感了,聽到之後心裏還是一震,他沉默了一下,然後問道:“還有多久?”周大夫道:“個把月吧。”沈嶽想了想,問道:“嶽父他一直都知道的,對嗎?”周大夫一愣,然後歎了口氣,道:“確實。上次診脈的時候,老夫診斷他隻有個把月的時間,就告訴了他。不過,沒想到他竟然堅持了這麽久,看來這段時間你們家給他溫補的不錯。”上次周大夫診脈,家裏正忙,沈嶽就沒在床前,其他人估計也像是今天一樣被周大夫請了出去,知道診脈結果的可能也就林如鬆一個人。沈嶽也不糾結上次了,說道:“按大夫的意思,溫補有效?”周大夫卻搖了搖頭,“若他年紀尚輕,自然是有效的,但他身子先天體弱,少時溫養的就不夠,後來還生了場大病,沒有得到好的醫治,徹底傷了肺髒。這麽些年來,他的髒器已千瘡百孔,身體已油盡燈枯,活到現在這個時候,已是幸運。”周大夫話一轉,“當然,你若是強求,我這邊也自有法子,不過隻能再延些時候,到底不能起死迴生、枯木逢春,一場下來,你家怕是要砸鍋賣鐵的,到時候還是一場空,得不償失。”沈嶽一怔,“你的意思是還能再延些時候?”周大夫見他就聽到了這句話,難免搖頭,不過還是道:“他本就是根本虧損,你若是肯花錢溫補,自然是能起效的,但目前他已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就是再多溫補,也不過是延個十天半月的,對你家來說會是極大的負擔。”沈嶽已經懂周大夫的意思了。想了想,他道:“可否讓嶽母等人進來一同商談?”周大夫自然沒異議,剛剛請人出去隻是為了安靜,現在已經診完了脈,自然可以把人請進來。於是林高氏等人又被叫了進來。“爹怎麽樣了?”豆芽菜一進來,見老爹還沒醒,就拉住了沈嶽。沈嶽摸摸他腦袋,拉住了他的手,“一會兒聽周大夫講。”周大夫也不嫌煩,把剛剛跟沈嶽說的話,又跟眾人說了一遍。“你是說,爹不行了?”馮氏驚道。周大夫點頭。林高氏臉色蒼白,林征捂著臉,一下子頹了下去。“大夫,你不是說可以溫補嗎?要買什麽藥?”林元急了,一下子衝到周大夫跟前,一頓比劃。周大夫一怔,下意識看向了沈嶽。沈嶽忙幫著解釋道:“我媳婦問要買什麽藥。”周大夫也沒賣關子,說道:“都是些價格昂貴的藥物,方子你們若是要,我就給你們開,一劑藥大約三四兩銀子。”馮氏頓時尖叫,“不行,這麽貴,家裏哪有錢?而且這藥又救不活人。”林高氏和林征倏地握緊了手,嘴唇顫抖,神色恍惚。林元抿著唇,茫然地看向了沈嶽。沈嶽摸摸他的腦袋,站了起來,說道:“大夫請跟我去書房寫方子吧。”“不行!”馮氏一下子站了起來,攔住他道:“家裏沒銀子了,娘都沒說要方子,你一個贅婿做林家哪門子的主。”沈嶽頓時臉黑。他就算再不計較,再大度,但給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老頭治病,花的還是自己辛苦賺的銀子,若是再去受鳥氣,他就是聖父附體了。他冷笑一聲,“你自己不願出錢,不孝順是你的事,我和元元給爹看病,是我和元元我們四房的事,你有什麽資格在我麵前指手畫腳,你又做的我們四房哪門子的主。”“咳,別、別吵了。”一個虛弱的男聲在眾人身後響了起來。“老頭子,你醒了?”林高氏驚喜道,一把撲向了床頭。林征、沈嶽、林元緊隨其後,“爹,你醒了?”林老二苦著臉,喊了聲,“爹。”聲音委屈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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