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個成年男人了,沒得讓一個未成年來為他們兩個的小家操持、負重。豆芽菜的年紀放到現代,正是需要所有人寵愛和關注的中二時期,在異世卻已成家,已經開始學著承擔一個家庭的重擔了。沈嶽一個現代人,異世這種欺壓童工的做法,他是學不來的,小孩子若是不熊,他就當兒子寵算了。沈嶽邊胡思亂想著,邊揭開了腿上纏著的布條。一股惡臭迎麵衝了過來。沈嶽嘴角抽搐著屏住了唿吸。布條髒的已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上麵浸滿了血跡和膿水,而沈嶽的腿肚上,傷口深可見骨,紅腫流膿,紅紅黃黃的膿血堆在了傷口表麵,腥臭難聞。沈嶽估計,這傷口自第一次上藥止血後,怕是再沒被打開看過吧?怪不得原身撐不住,傷口發炎成這個樣子,高燒好幾天,能撐住就怪了。就在這時,房門被敲響了,外邊一個童聲道:“叔叔,藥熬好了。”傷口太過嚇人,還是別讓小朋友看到了。沈嶽想了想,又把布條重新裹在了腿上,他放下褲腿,“進來吧。”然後一個五六歲大、梳著小揪揪的男童端著藥碗走了進來。他穿著打滿了補丁的灰色短打,小臉和林元如出一轍的蠟黃,一步步小心翼翼地捧著碗,將藥送到了沈嶽跟前。沈嶽伸手接過,“謝謝!”“不……不用謝!”男童疑惑地看了眼他的臉頰,手指頭無意識地摳了摳自己的衣角,小聲地試探著道:“那叔叔我先出去啦,你喝完叫我。”沈嶽想了想,“慢著!”他問:“家裏有沒有不用的,洗幹淨的衣服?”男童怔了一下,怯怯地搖了搖頭。沈嶽頓了一下,“我的腿傷了,想要換換裹傷口的布條……”男童眼睛一亮,他和林元一樣有雙特別明亮的眼睛,興奮道:“我娘前些時候買了些麻布,給我做了身衣服後還餘些邊角料,都是洗幹淨的,可以麽?”沈嶽點頭。男童頓時開心了,“我去給你拿。”說完便一溜小跑著出去了。很快男童就拿來了一塊塊疊的很整齊的麻布片,確實是名副其實的邊角料。沈嶽將碗交給男童,又交代他拿了火折子過來。他扶著床欄,一步一步地挪到窗口的椅子上坐下,用男童從廚房拿來的火折子,點燃了梳妝台上的油燈,就讓他出去了。豆芽菜的針線筐就在梳妝台上,沈嶽拿起剪刀,在火上烤了烤,開始剔除傷口上的膿瘡爛肉。條件簡陋,也隻能這樣了。花了整整一個小時,沈嶽才結束了手上動作。他把男童給的麻布片子一片一片地包裹在傷口上,然後從針線筐裏的線團上截了根線,做了包紮。他站起身來,將椅子作為拐杖,拎著椅子一步一步往門口走去。躺了那麽長時間,終於可以看看外麵的世界了。林家三間正房四間偏房外帶一個小廚房,房子不多,院子占地麵積卻不小,沒種什麽菜,種了一大片向日葵。對,就是明朝末年才傳入中國的向日葵,現在已進入了異世的農家小院。現下向日葵的花瓣已經脫落,隻留一個個花盤墜在枯黃的莖稈上,基本上可以收了。院子沒有圍牆,用一圈一米多高、一米多寬的土堆圍成,土堆上才種了些蒜苗、辣椒等蔬菜,還有些鳳仙花、鴨蹠草零星點綴其中。院子收拾的很幹淨,隻是不太保護隱私,因為沒有牆,左右鄰居的動靜一眼望去,啥都能看到。看慣了大城市摩天大樓,鋼筋混凝土,猛然和大自然如此貼近,沈嶽有些不習慣,但更多的是覺得舒暢。廚房悠悠冒著青煙,沈嶽從昨天到現在就喝了一碗粥,肚子早餓的不行了。他扶著椅子慢慢移動到廚房門口,問坐在灶間燒火的男童,“早上吃什麽?”男童驚訝,“叔叔怎麽來了?”他摸了摸肚子,咽了口口水,表情向往:“吃、吃玉米棒子。”沈嶽往廚房掃了一眼,鍋裏明顯在燒水,但玉米棒子半個影兒都沒有。他心中疑問,不過還沒問就聽到了院子外麵由遠及近的“咕嚕咕嚕”車輪聲。男童顯然也聽見了,表情瞬間亮了,將柴火往灶裏一塞,便跳起來,越過沈嶽往院子裏跑,邊跑邊激動地叫道:“小叔!”然後沈嶽轉身,就看到了院子外麵背著背簍,推著一平板車玉米的林元。院子和外麵的路有些坡度。林元大汗淋漓,咬著牙,紅著臉,脖頸的青筋畢露,試了兩三次,才氣喘籲籲地將車從大路推進了院子裏。“小叔!”男童蹦跳著,歡快地向林元撲了過去。林元擦了把頭上的汗,抿唇衝男童笑了笑,然後比劃了起來。沈嶽見他手指指了指廚房,猜測他要過來,下意識就站直了身體。林元比劃完之後,果然往廚房走來,男童在他四周高興的轉圈圈,被他一把拎住了衣領,男童嘿嘿笑,順著力道抱住了他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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