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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淺一擊沒中, 卡巴卡巴眼睛，兩個粉嫩的小拳頭攥緊，放在胸前，“哈！”小聲音奶聲奶氣地直衝雲霄。
所有士兵全都停下來，聽到這聲“哈”笑得前仰後合。
t團的團長方進, 也是沈瀟71年當兵時候的連長，倆人私底下處得像兄弟, 在軍營自然是純碎的上下級關係。
方進和他手下的三個營長商議完下個月的訓練計劃，也想去看看家屬這邊的情況。
看看時間應該是近身格鬥, 幾人一邊探討問題, 一邊往場地趕。
還沒等走近呢，就聽到一聲小奶音，緊接著前方哈哈大笑。
“這誰家小娃娃, 我得去看看，感覺挺有意思。”二營長鄭強伸著脖子往前看, “團長, 你們聊著，我去瞅瞅。”
“哎？別你自己去看哪, 還有我們呢。”三營長周建偉也不甘落後, 這麽有意思的事兒怎麽能少了他。
身為一營長的沈瀟當然聽出來這是自家閨女的聲音, “團長，我去看看，好像是清淺，這丫頭，又搗亂。”
方進擺擺手，樂嗬嗬的，“不用，一起去看看，有些日子沒見著這小丫頭了，想的緊。”
四個人繞過人群直接走到了場地側方，隻見場地中央的沈清淺，學著孫祥龍的樣子，兩腿彎曲，馬步紮地還挺像樣。那兩個小拳頭，一前一後，瞄準孫祥龍好像在等待時機出拳。
“喂，小丫頭，揍他，打贏了，叔叔給你買糖吃！”周建偉扯著嗓子喊。
沈清淺聽到動靜轉過頭，笑眯眯的，臉上兩個淺淺的酒窩，在陽光的映襯下異常可愛，“好，買糖。”
程曉艾本想把孩子拉迴來的，沈池墨把她拉住，指著一旁，“爸爸來了。”
程曉艾心裏放鬆了不少，她這個女兒，好像隔三差五就得闖禍，也不知道隨了誰？
“小丫頭，來，照這兒打。”孫祥龍指著自己的胸口。
沈清淺歪著小腦袋，那個位置有些高啊，她夠不到。
孫祥龍看著眼前的小丫頭，心都要融化了，結果一不留神，前一秒還可愛的小姑娘，後一秒使了大力踹在他小腿上，好巧不巧地踹在了麻筋兒上。
也不知道這看上去三四歲的娃娃哪兒來的那麽大力氣，孫祥龍直接跪了下去。
眼看著這小丫頭朝著自己胸口衝過來，孫祥龍又不能躲，怕傷了她。
沈清淺一看眼前的叔叔變矮了，踩在他的大腿上，攥著小拳頭，對著孫祥龍的胸口左右攻擊，打得可起勁兒了。
其他士兵在一旁起哄，“哦，孫祥龍你輸了！”
沈瀟早就看不下去了，走進場地裏，把沈清淺從孫祥龍身上拉下來，直接抱進懷裏，另一隻手去拉孫祥龍，“怎麽樣？”
孫祥龍揉揉胸口，笑了，“沒事兒，不過這小娃娃比平常孩子力氣大啊，夠爽。”
沈清淺迴頭一看，笑眯眯，“爸爸。”然後在沈瀟臉上“吧唧”親了一口。
這些士兵都看傻眼了，孫祥龍磕磕巴巴，“營長，這是你們家女兒啊？”
沈瀟點點頭，“對，淘得沒樣兒了，你要是不舒服可得去醫務處看看。”
孫祥龍撓撓腦袋，“營長，我有那麽不抗揍麽。”
沈瀟抱著沈清淺往外走，沈清淺還不樂意呢，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孫祥龍，還喊著，“打架！”
“不準打架！”沈瀟輕哼一聲，沈清淺終於消停了一會兒。
出了場地，另外兩位營長還主動跟沈清淺打招唿。
“方伯伯。”沈清淺看到方進可高興了，張開小手讓方進抱。
方進接過孩子，“不錯不錯，這就叫虎父無犬女啊！哈哈哈……”
“沈瀟，你家閨女厲害，學得有模有樣的，這要是長大了可不得了。“鄭強在一旁直豎大拇指。
“可拉倒吧，就差沒上房揭瓦了。”沈瀟無奈說道。
“這話可別說，我們再長長，上房揭瓦指日可待啊。”周建偉接了一句。
沈瀟有些頭疼。
沈清淺摻和了一遭，大家休息了一陣，有士兵帶著眾位家屬往射擊場地走，沿途還給大家介紹介紹各項設施。
繞過大半個軍營，來到後方的射擊場地。沈池墨能夠清晰地聽到身邊人的驚歎聲。
不僅是他們，沈池墨也被深深地震撼著。
上一世大多數是在電視上看到射擊，哪裏有親自感受過，沒想到重生一世還有這種待遇。
家屬距離射擊的士兵有一段距離，沈瀟不放心沈清淺，跟方進說了一聲親自抱著她，以免她到處跑。
射擊可不是鬧著玩的，雖然沒有用實彈，但是萬一出點兒什麽意外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槍聲不絕於耳，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激動。
射擊表演過後，時間也差不多了，部隊組織家屬去了食堂，跟士兵們一起用餐，也是為了感受一下軍營生活的一部分。
用餐前拉歌好像是傳統，鏗鏘有力的聲音，帶來了不少氣勢。
沈清淺站在桌子邊，卡巴著大眼睛，小手跟著舞動。
吃了飯，程曉艾問倆孩子累不累，需不需要休息，沈清淺正興奮著呢，哪裏肯休息，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沈池墨也沒困，索性跟著大部隊一起去參觀軍營內務。
這邊參觀了內務，禮堂那邊也收拾了出來，部隊準備了不少節目，還有提前得到通知的小朋友要上台表演。
程曉艾拉著沈清淺和沈池墨坐在那兒，總算能消停一會兒。
這次她可一直拉著沈清淺沒鬆手。
不過程曉艾想多了，沈清淺反而對這些哼哼呀呀的唱歌啊，舞蹈啊，樂器演奏啊沒什麽興趣，沒一會兒竟然枕著程曉艾胳膊睡著了。
沈池墨也沒什麽興趣，趴在程曉艾肩頭，“媽媽，我想出去玩一會兒。”
程曉艾有些不放心，“一會兒爸爸過來帶你去怎麽樣？”
“我就在門口，一定不走遠。”沈池墨保證。
程曉艾想了想，她這個兒子雖然年紀小，但是從來也不會做寫出格的事兒，應該可以放心。“那你就在門口，出去玩一會兒就得迴來，如果遇到什麽事兒就找這裏的叔叔，他們都能幫忙。”
沈池墨點點頭，“嗯，知道了。”
沈池墨從人群中鑽出來，遠離了喧囂。走出禮堂，可沒真的守在門口不動彈。
好不容易來一趟軍營，怎麽也得好好逛逛。再說了，這裏安全的很，他又不是路癡，轉轉就迴去了。
沈池墨邁著小短腿，慢悠悠地在軍營裏閑逛，有列隊的士兵看到也沒有去管，今天日子特殊，這一定是誰家的家屬。
沈池墨繞了一大圈，腿有些發酸，靠在一處圍牆邊休息。
這處圍牆還挺高，比他原來上學的學校的牆可高多了。沈池墨琢磨著，如果他長大一些能不能翻過這圍牆。
正想著呢，右邊傳來“哎呦”一聲，沈池墨轉過頭，盯著那一處瞧。
沒一會兒，一個看上去二十歲左右的年輕男子站起來，彎著腰手還捂著膝蓋，走了兩步還有些瘸。
沈池墨走過去，發現自己的個頭隻過了那男子的膝蓋，他揚起頭，“你是誰？為什麽要翻牆？”
這男子從上麵跳下來的時候已經看過了，根本沒發現這裏有人，一下子有人說話，可嚇了一大跳。
再低頭一看，一個三四歲的奶娃娃，男子蹲下來笑笑，“小朋友，你是誰家的啊，是不是迷路了？”
沈池墨抱著小胳膊，“我在這裏休息，沒有迷路。你還沒有迴答我的問題。”
“我啊，我是來找人的。”
“你騙人，你穿的衣服和鞋都是部隊發的，你是當兵的。”沈池墨直接拆穿了他。
那男子輕咳兩聲，想去捂沈池墨的嘴，結果發現自己手上都是土，又收了迴來，“噓……小祖宗，你小點兒聲。”
“這裏除了我們倆，沒有別人，我來的時候都看了。”沈池墨說道，“而且你選擇在這裏翻牆，一定早就觀察好了。所以，我們小不小聲沒什麽太大關係。”
“小朋友你知道的太多了。”男子說道。
“讓我猜一猜，你今天是不是去約會了？”沈池墨圍著這男子轉了一圈，“你知道今天大家都去參加活動，所以你偷摸跑出去，沒請假。如果讓你的領導知道，你說會怎麽辦？”
沈池墨突然湊到那男子跟前，“我還告訴你哦，我記人很準的，你不用妄圖耍賴。”
男子突然覺著自己遇到了克星，“小祖宗，算我求你，你就當沒看見行不？你說你要啥，叔叔給你買。”
“這麽說，你是默認你出去約會了？想堵住我的嘴，給我買東西？你都出不去軍營怎麽給我買，這個條件不好。”沈池墨評價。
男子突然有種想撞牆的衝動，他今天應該是沒看黃曆，怎麽碰上一個這麽難纏的小鬼。
“小祖宗，那你說你要怎麽辦？”男子尋思先糊弄了這孩子，沒準過幾天就忘了。他出去的事兒可不好讓這孩子這麽張揚出去。
“你還沒跟我說你是誰呢？還有你就算想約會，為什麽不正常請假呢？”沈池墨問道。
男子歎了一口氣，盤腿坐在地上，“好，祖宗，我跟你說，不過你聽不懂可別怪我，反正我說了。我叫吳成民，去年才來當兵，部隊有規定，新兵不給假，也不能談戀愛。我在老家處了個對象，給我寫信說來看我，人生地不熟的，我怕她出點兒什麽事兒，這不就跑出去了。把她安頓好我就趕緊迴來了，一分鍾都沒耽誤。”
沈池墨點點頭，“哦，原來是這樣。你看，你違反了兩條規定，偷跑出去，還談戀愛，你死定了。”
吳成民一個頭兩個大，“小祖宗，隻要你一會兒不說出去，你要什麽都成。”
沈池墨低下頭盤算著，這個吳成民現在當兵一年，那明年就不是新兵了，這麽說就可以正常出軍營了？
“這樣吧，你給我立個字據，以後我有事兒要找你幫忙，你一定不能推脫，還有要替我保密，不然我就去告訴你們團長今天的事兒！”沈池墨一點兒都沒覺著威脅人有什麽不好意思。
“立字據？不至於吧，我答應你還不行麽？”吳成民喊道。
沈池墨搖搖頭，“親兄弟還明算賬呢，我年紀又小，不白紙黑字寫清楚，我怎麽相信你？”
吳成民不知道的是，他軍旅生涯中就這一次犯錯，就把自己賣了出去，而且是無期限！
“沈池墨，你願意跟陳璐做朋友嗎？”田靜輕聲問道。
沈池墨突然覺著這個問題就像前世電視上結婚似的，脫口而出，“不願意！”
田靜頭一次遇到這麽迴答問題的小朋友，一口氣堵在嗓子眼兒，不上不下的。
沈清淺瞪著倆大眼睛，聽到沈池墨說不願意，高興地直拍手。
陳璐這才想起來沈清淺，一手指著她，“老師，她剛剛推我。”
田靜把沈清淺拉過來，“清淺你剛剛推陳璐了嗎？”
沈清淺點點頭，“她哭，討厭。”
“你討厭她哭，所以就把她推倒了？”
“嗯。”
“那咱們向陳璐道歉好不好？以後你們小朋友之間要互幫互助，不能隨便動手打架。”田靜說道。
沈清淺歪著小腦袋，她不想給別人道歉。
沈池墨從凳子上跳下來，“老師，是我推的，我不喜歡陳璐纏著我，我以後不推她了，對不起。”
陳璐聽到沈池墨說話，卡巴卡巴眼睛，也不哭了。
“好了，道歉了就是好孩子，都迴去準備上課吧。”說實話田靜也沒搞清楚到底是誰推了陳靜，現在三個孩子不鬧了，她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下了課，沈清淺一如既往的往外跑，去找大班那幾個男生玩。
自從沈清淺鑽進了男廁所，沈池墨都會跟在沈清淺身後，以防萬一。
沈清淺和大班的王鵬飛幾個混得熟，在一起不是打卡就是玩轉盤，就算是玩個秋千，都得站在上麵不帶坐下的，還得比誰更高。
沈池墨都怕她摔下來。
下午上了一節課，老師帶著小朋友們課外活動。
玩的遊戲實在讓沈池墨難以接受——丟手絹！
可是其他小朋友明顯的興高采烈跟著趙老師拍手唱著丟手絹的歌兒，“丟，丟，丟手絹，輕輕地放在小朋友的後麵……”
沈池墨抱著腿，坐在地上，聽著熟悉的音調，隻希望誰也別搭理他，讓他安安靜靜地做個美男子。
可是事與願違，他還沒坐熱乎呢，班裏一個叫馮楚月的小姑娘就把手絹扔在他後麵。
沈池墨抬頭看看那人高馬大的馮楚月，根本沒去追，直接跑到圓圈裏，“我給大家講個故事……”
“沈池墨，你怎麽不追我？”馮楚月不高興了，嘟著嘴。
趙老師也有些奇怪，小朋友都喜歡有人把手絹放在自己身後，如果發現手絹，那一定是撿起來趕緊追，怎麽沈池墨不一樣。
沈池墨眼神都沒瞟過去一下，“不想！”
馮楚月走過去，手捏著衣角，“不行，你得追我。”
“不追。”
趙老師一看，趕緊站起來拉過馮楚月，“沈池墨已經要表演節目了，咱們就不用他追了好不好？”
馮楚月這才罷休，坐在那兒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沈池墨個子小小，往中間一站，小班的小姑娘一個個都盯著他看，小臉紅撲撲的，除了沈清淺。
奶聲奶氣的小聲音響起，“我給大家講個故事，從前有座山，山裏有座廟，廟裏有個缸，缸裏有個鍋，鍋裏有個盆，盆裏有個碗，碗裏有個勺，勺裏有個豆……我吃了，你饞了，我的故事講完了。”
沈池墨話音剛落，就有小朋友鼓掌。
趙老師哪裏想得到這孩子講了這麽個故事，再看他的一臉正經的小模樣，真是哭笑不得。
沈池墨手裏拎著手絹，轉了一圈扔在了沈清淺身後，然後對趙老師說，“老師，我肚子疼，要去上廁所。”
田靜趕緊起來帶著沈池墨去廁所。
沈池墨鬆了一口氣，他可跑不過沈清淺，他們愛咋鬧騰咋鬧騰吧。
走到廁所門口，“老師，男女授受不親，我上廁所你不能進去看。”
田靜一噎，誰告訴三歲的娃娃男女授受不親的，“老師怕你有危險。”
“我不會有危險，老師你要是進來我就告你非禮！”沈池墨扔下一句話自己鑽進廁所，在家有他媽和他姥姥就夠嗆了，他可不想自己上廁所還被女老師圍觀。
田靜聽了沈池墨的話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後想想還是等在門口，沒一會兒沈池墨從廁所裏走出來，自己還主動去洗了手。
田靜對這孩子又改觀了一次，老沈家的好孩子，咋這麽乖呢？
再迴去的時候，沈池墨找了個空位置坐下，可是剛坐下，徐蕊就把手絹扔在了他的身後。
要知道，徐蕊拿到手絹之後可是轉了好幾圈了，就是在等沈池墨，小朋友們都著急了，她也不扔出去。
沈池墨盯著那手絹看了看，他很有自知之明，他現在是誰都跑不過，徐蕊比他高了半頭。
徐蕊在前麵跑，一迴頭，發現沈池墨根本沒追上來，自己也停下來。
然後慢吞吞地走到沈池墨跟前，“你還想講故事嗎？”
沈池墨抬起頭去看徐蕊，“不想。”
徐蕊小臉紅撲撲，把手遞到沈池墨眼前，“那你抓我吧，這樣你就不用表演節目了。”
沈池墨：……
這話一出口，其他小朋友不樂意了，“老師，徐蕊玩賴。”
“老師，沈池墨追不上徐蕊，讓沈池墨表演節目！”
沈池墨站起來，就當自己哄孩子玩了，“那我給大家唱個歌吧。”
一群小姑娘捧著下巴，“好！”聲音是震耳欲聾。
小男生們反而沒什麽反應。
“小兔子乖乖，把門開開，快點兒開開，我要進來，不開不開我不開，媽媽沒迴來，誰來也不開。”沈池墨聲音軟軟糯糯的，兒歌唱的別有一番滋味。
突然身後有個小男生問道，“那媽媽迴來怎麽辦？”
沈池墨轉過身，“媽媽有鑰匙，自己會開門！”
“太爺爺！”沈池墨推門進屋先打招唿。
沈池墨的太爺爺今年已經七十七歲了，雖然頭發發白，但是老當益壯，看上去倍兒精神。
“哎，小墨迴來了，你姐姐呢？”太爺爺滿臉笑意，這倆孩子給他老年生活增添了無盡樂趣。
沈清淺一擊沒中, 卡巴卡巴眼睛，兩個粉嫩的小拳頭攥緊，放在胸前，“哈！”小聲音奶聲奶氣地直衝雲霄。
所有士兵全都停下來，聽到這聲“哈”笑得前仰後合。
t團的團長方進, 也是沈瀟71年當兵時候的連長，倆人私底下處得像兄弟, 在軍營自然是純碎的上下級關係。
方進和他手下的三個營長商議完下個月的訓練計劃，也想去看看家屬這邊的情況。
看看時間應該是近身格鬥, 幾人一邊探討問題, 一邊往場地趕。
還沒等走近呢，就聽到一聲小奶音，緊接著前方哈哈大笑。
“這誰家小娃娃, 我得去看看，感覺挺有意思。”二營長鄭強伸著脖子往前看, “團長, 你們聊著，我去瞅瞅。”
“哎？別你自己去看哪, 還有我們呢。”三營長周建偉也不甘落後, 這麽有意思的事兒怎麽能少了他。
身為一營長的沈瀟當然聽出來這是自家閨女的聲音, “團長，我去看看，好像是清淺，這丫頭，又搗亂。”
方進擺擺手，樂嗬嗬的，“不用，一起去看看，有些日子沒見著這小丫頭了，想的緊。”
四個人繞過人群直接走到了場地側方，隻見場地中央的沈清淺，學著孫祥龍的樣子，兩腿彎曲，馬步紮地還挺像樣。那兩個小拳頭，一前一後，瞄準孫祥龍好像在等待時機出拳。
“喂，小丫頭，揍他，打贏了，叔叔給你買糖吃！”周建偉扯著嗓子喊。
沈清淺聽到動靜轉過頭，笑眯眯的，臉上兩個淺淺的酒窩，在陽光的映襯下異常可愛，“好，買糖。”
程曉艾本想把孩子拉迴來的，沈池墨把她拉住，指著一旁，“爸爸來了。”
程曉艾心裏放鬆了不少，她這個女兒，好像隔三差五就得闖禍，也不知道隨了誰？
“小丫頭，來，照這兒打。”孫祥龍指著自己的胸口。
沈清淺歪著小腦袋，那個位置有些高啊，她夠不到。
孫祥龍看著眼前的小丫頭，心都要融化了，結果一不留神，前一秒還可愛的小姑娘，後一秒使了大力踹在他小腿上，好巧不巧地踹在了麻筋兒上。
也不知道這看上去三四歲的娃娃哪兒來的那麽大力氣，孫祥龍直接跪了下去。
眼看著這小丫頭朝著自己胸口衝過來，孫祥龍又不能躲，怕傷了她。
沈清淺一看眼前的叔叔變矮了，踩在他的大腿上，攥著小拳頭，對著孫祥龍的胸口左右攻擊，打得可起勁兒了。
其他士兵在一旁起哄，“哦，孫祥龍你輸了！”
沈瀟早就看不下去了，走進場地裏，把沈清淺從孫祥龍身上拉下來，直接抱進懷裏，另一隻手去拉孫祥龍，“怎麽樣？”
孫祥龍揉揉胸口，笑了，“沒事兒，不過這小娃娃比平常孩子力氣大啊，夠爽。”
沈清淺迴頭一看，笑眯眯，“爸爸。”然後在沈瀟臉上“吧唧”親了一口。
這些士兵都看傻眼了，孫祥龍磕磕巴巴，“營長，這是你們家女兒啊？”
沈瀟點點頭，“對，淘得沒樣兒了，你要是不舒服可得去醫務處看看。”
孫祥龍撓撓腦袋，“營長，我有那麽不抗揍麽。”
沈瀟抱著沈清淺往外走，沈清淺還不樂意呢，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孫祥龍，還喊著，“打架！”
“不準打架！”沈瀟輕哼一聲，沈清淺終於消停了一會兒。
出了場地，另外兩位營長還主動跟沈清淺打招唿。
“方伯伯。”沈清淺看到方進可高興了，張開小手讓方進抱。
方進接過孩子，“不錯不錯，這就叫虎父無犬女啊！哈哈哈……”
“沈瀟，你家閨女厲害，學得有模有樣的，這要是長大了可不得了。“鄭強在一旁直豎大拇指。
“可拉倒吧，就差沒上房揭瓦了。”沈瀟無奈說道。
“這話可別說，我們再長長，上房揭瓦指日可待啊。”周建偉接了一句。
沈瀟有些頭疼。
沈清淺摻和了一遭，大家休息了一陣，有士兵帶著眾位家屬往射擊場地走，沿途還給大家介紹介紹各項設施。
繞過大半個軍營，來到後方的射擊場地。沈池墨能夠清晰地聽到身邊人的驚歎聲。
不僅是他們，沈池墨也被深深地震撼著。
上一世大多數是在電視上看到射擊，哪裏有親自感受過，沒想到重生一世還有這種待遇。
家屬距離射擊的士兵有一段距離，沈瀟不放心沈清淺，跟方進說了一聲親自抱著她，以免她到處跑。
射擊可不是鬧著玩的，雖然沒有用實彈，但是萬一出點兒什麽意外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槍聲不絕於耳，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激動。
射擊表演過後，時間也差不多了，部隊組織家屬去了食堂，跟士兵們一起用餐，也是為了感受一下軍營生活的一部分。
用餐前拉歌好像是傳統，鏗鏘有力的聲音，帶來了不少氣勢。
沈清淺站在桌子邊，卡巴著大眼睛，小手跟著舞動。
吃了飯，程曉艾問倆孩子累不累，需不需要休息，沈清淺正興奮著呢，哪裏肯休息，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沈池墨也沒困，索性跟著大部隊一起去參觀軍營內務。
這邊參觀了內務，禮堂那邊也收拾了出來，部隊準備了不少節目，還有提前得到通知的小朋友要上台表演。
程曉艾拉著沈清淺和沈池墨坐在那兒，總算能消停一會兒。
這次她可一直拉著沈清淺沒鬆手。
不過程曉艾想多了，沈清淺反而對這些哼哼呀呀的唱歌啊，舞蹈啊，樂器演奏啊沒什麽興趣，沒一會兒竟然枕著程曉艾胳膊睡著了。
沈池墨也沒什麽興趣，趴在程曉艾肩頭，“媽媽，我想出去玩一會兒。”
程曉艾有些不放心，“一會兒爸爸過來帶你去怎麽樣？”
“我就在門口，一定不走遠。”沈池墨保證。
程曉艾想了想，她這個兒子雖然年紀小，但是從來也不會做寫出格的事兒，應該可以放心。“那你就在門口，出去玩一會兒就得迴來，如果遇到什麽事兒就找這裏的叔叔，他們都能幫忙。”
沈池墨點點頭，“嗯，知道了。”
沈池墨從人群中鑽出來，遠離了喧囂。走出禮堂，可沒真的守在門口不動彈。
好不容易來一趟軍營，怎麽也得好好逛逛。再說了，這裏安全的很，他又不是路癡，轉轉就迴去了。
沈池墨邁著小短腿，慢悠悠地在軍營裏閑逛，有列隊的士兵看到也沒有去管，今天日子特殊，這一定是誰家的家屬。
沈池墨繞了一大圈，腿有些發酸，靠在一處圍牆邊休息。
這處圍牆還挺高，比他原來上學的學校的牆可高多了。沈池墨琢磨著，如果他長大一些能不能翻過這圍牆。
正想著呢，右邊傳來“哎呦”一聲，沈池墨轉過頭，盯著那一處瞧。
沒一會兒，一個看上去二十歲左右的年輕男子站起來，彎著腰手還捂著膝蓋，走了兩步還有些瘸。
沈池墨走過去，發現自己的個頭隻過了那男子的膝蓋，他揚起頭，“你是誰？為什麽要翻牆？”
這男子從上麵跳下來的時候已經看過了，根本沒發現這裏有人，一下子有人說話，可嚇了一大跳。
再低頭一看，一個三四歲的奶娃娃，男子蹲下來笑笑，“小朋友，你是誰家的啊，是不是迷路了？”
沈池墨抱著小胳膊，“我在這裏休息，沒有迷路。你還沒有迴答我的問題。”
“我啊，我是來找人的。”
“你騙人，你穿的衣服和鞋都是部隊發的，你是當兵的。”沈池墨直接拆穿了他。
那男子輕咳兩聲，想去捂沈池墨的嘴，結果發現自己手上都是土，又收了迴來，“噓……小祖宗，你小點兒聲。”
“這裏除了我們倆，沒有別人，我來的時候都看了。”沈池墨說道，“而且你選擇在這裏翻牆，一定早就觀察好了。所以，我們小不小聲沒什麽太大關係。”
“小朋友你知道的太多了。”男子說道。
“讓我猜一猜，你今天是不是去約會了？”沈池墨圍著這男子轉了一圈，“你知道今天大家都去參加活動，所以你偷摸跑出去，沒請假。如果讓你的領導知道，你說會怎麽辦？”
沈池墨突然湊到那男子跟前，“我還告訴你哦，我記人很準的，你不用妄圖耍賴。”
男子突然覺著自己遇到了克星，“小祖宗，算我求你，你就當沒看見行不？你說你要啥，叔叔給你買。”
“這麽說，你是默認你出去約會了？想堵住我的嘴，給我買東西？你都出不去軍營怎麽給我買，這個條件不好。”沈池墨評價。
男子突然有種想撞牆的衝動，他今天應該是沒看黃曆，怎麽碰上一個這麽難纏的小鬼。
“小祖宗，那你說你要怎麽辦？”男子尋思先糊弄了這孩子，沒準過幾天就忘了。他出去的事兒可不好讓這孩子這麽張揚出去。
“你還沒跟我說你是誰呢？還有你就算想約會，為什麽不正常請假呢？”沈池墨問道。
男子歎了一口氣，盤腿坐在地上，“好，祖宗，我跟你說，不過你聽不懂可別怪我，反正我說了。我叫吳成民，去年才來當兵，部隊有規定，新兵不給假，也不能談戀愛。我在老家處了個對象，給我寫信說來看我，人生地不熟的，我怕她出點兒什麽事兒，這不就跑出去了。把她安頓好我就趕緊迴來了，一分鍾都沒耽誤。”
沈池墨點點頭，“哦，原來是這樣。你看，你違反了兩條規定，偷跑出去，還談戀愛，你死定了。”
吳成民一個頭兩個大，“小祖宗，隻要你一會兒不說出去，你要什麽都成。”
沈池墨低下頭盤算著，這個吳成民現在當兵一年，那明年就不是新兵了，這麽說就可以正常出軍營了？
“這樣吧，你給我立個字據，以後我有事兒要找你幫忙，你一定不能推脫，還有要替我保密，不然我就去告訴你們團長今天的事兒！”沈池墨一點兒都沒覺著威脅人有什麽不好意思。
“立字據？不至於吧，我答應你還不行麽？”吳成民喊道。
沈池墨搖搖頭，“親兄弟還明算賬呢，我年紀又小，不白紙黑字寫清楚，我怎麽相信你？”
吳成民不知道的是，他軍旅生涯中就這一次犯錯，就把自己賣了出去，而且是無期限！
“沈池墨，你願意跟陳璐做朋友嗎？”田靜輕聲問道。
沈池墨突然覺著這個問題就像前世電視上結婚似的，脫口而出，“不願意！”
田靜頭一次遇到這麽迴答問題的小朋友，一口氣堵在嗓子眼兒，不上不下的。
沈清淺瞪著倆大眼睛，聽到沈池墨說不願意，高興地直拍手。
陳璐這才想起來沈清淺，一手指著她，“老師，她剛剛推我。”
田靜把沈清淺拉過來，“清淺你剛剛推陳璐了嗎？”
沈清淺點點頭，“她哭，討厭。”
“你討厭她哭，所以就把她推倒了？”
“嗯。”
“那咱們向陳璐道歉好不好？以後你們小朋友之間要互幫互助，不能隨便動手打架。”田靜說道。
沈清淺歪著小腦袋，她不想給別人道歉。
沈池墨從凳子上跳下來，“老師，是我推的，我不喜歡陳璐纏著我，我以後不推她了，對不起。”
陳璐聽到沈池墨說話，卡巴卡巴眼睛，也不哭了。
“好了，道歉了就是好孩子，都迴去準備上課吧。”說實話田靜也沒搞清楚到底是誰推了陳靜，現在三個孩子不鬧了，她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下了課，沈清淺一如既往的往外跑，去找大班那幾個男生玩。
自從沈清淺鑽進了男廁所，沈池墨都會跟在沈清淺身後，以防萬一。
沈清淺和大班的王鵬飛幾個混得熟，在一起不是打卡就是玩轉盤，就算是玩個秋千，都得站在上麵不帶坐下的，還得比誰更高。
沈池墨都怕她摔下來。
下午上了一節課，老師帶著小朋友們課外活動。
玩的遊戲實在讓沈池墨難以接受——丟手絹！
可是其他小朋友明顯的興高采烈跟著趙老師拍手唱著丟手絹的歌兒，“丟，丟，丟手絹，輕輕地放在小朋友的後麵……”
沈池墨抱著腿，坐在地上，聽著熟悉的音調，隻希望誰也別搭理他，讓他安安靜靜地做個美男子。
可是事與願違，他還沒坐熱乎呢，班裏一個叫馮楚月的小姑娘就把手絹扔在他後麵。
沈池墨抬頭看看那人高馬大的馮楚月，根本沒去追，直接跑到圓圈裏，“我給大家講個故事……”
“沈池墨，你怎麽不追我？”馮楚月不高興了，嘟著嘴。
趙老師也有些奇怪，小朋友都喜歡有人把手絹放在自己身後，如果發現手絹，那一定是撿起來趕緊追，怎麽沈池墨不一樣。
沈池墨眼神都沒瞟過去一下，“不想！”
馮楚月走過去，手捏著衣角，“不行，你得追我。”
“不追。”
趙老師一看，趕緊站起來拉過馮楚月，“沈池墨已經要表演節目了，咱們就不用他追了好不好？”
馮楚月這才罷休，坐在那兒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沈池墨個子小小，往中間一站，小班的小姑娘一個個都盯著他看，小臉紅撲撲的，除了沈清淺。
奶聲奶氣的小聲音響起，“我給大家講個故事，從前有座山，山裏有座廟，廟裏有個缸，缸裏有個鍋，鍋裏有個盆，盆裏有個碗，碗裏有個勺，勺裏有個豆……我吃了，你饞了，我的故事講完了。”
沈池墨話音剛落，就有小朋友鼓掌。
趙老師哪裏想得到這孩子講了這麽個故事，再看他的一臉正經的小模樣，真是哭笑不得。
沈池墨手裏拎著手絹，轉了一圈扔在了沈清淺身後，然後對趙老師說，“老師，我肚子疼，要去上廁所。”
田靜趕緊起來帶著沈池墨去廁所。
沈池墨鬆了一口氣，他可跑不過沈清淺，他們愛咋鬧騰咋鬧騰吧。
走到廁所門口，“老師，男女授受不親，我上廁所你不能進去看。”
田靜一噎，誰告訴三歲的娃娃男女授受不親的，“老師怕你有危險。”
“我不會有危險，老師你要是進來我就告你非禮！”沈池墨扔下一句話自己鑽進廁所，在家有他媽和他姥姥就夠嗆了，他可不想自己上廁所還被女老師圍觀。
田靜聽了沈池墨的話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後想想還是等在門口，沒一會兒沈池墨從廁所裏走出來，自己還主動去洗了手。
田靜對這孩子又改觀了一次，老沈家的好孩子，咋這麽乖呢？
再迴去的時候，沈池墨找了個空位置坐下，可是剛坐下，徐蕊就把手絹扔在了他的身後。
要知道，徐蕊拿到手絹之後可是轉了好幾圈了，就是在等沈池墨，小朋友們都著急了，她也不扔出去。
沈池墨盯著那手絹看了看，他很有自知之明，他現在是誰都跑不過，徐蕊比他高了半頭。
徐蕊在前麵跑，一迴頭，發現沈池墨根本沒追上來，自己也停下來。
然後慢吞吞地走到沈池墨跟前，“你還想講故事嗎？”
沈池墨抬起頭去看徐蕊，“不想。”
徐蕊小臉紅撲撲，把手遞到沈池墨眼前，“那你抓我吧，這樣你就不用表演節目了。”
沈池墨：……
這話一出口，其他小朋友不樂意了，“老師，徐蕊玩賴。”
“老師，沈池墨追不上徐蕊，讓沈池墨表演節目！”
沈池墨站起來，就當自己哄孩子玩了，“那我給大家唱個歌吧。”
一群小姑娘捧著下巴，“好！”聲音是震耳欲聾。
小男生們反而沒什麽反應。
“小兔子乖乖，把門開開，快點兒開開，我要進來，不開不開我不開，媽媽沒迴來，誰來也不開。”沈池墨聲音軟軟糯糯的，兒歌唱的別有一番滋味。
突然身後有個小男生問道，“那媽媽迴來怎麽辦？”
沈池墨轉過身，“媽媽有鑰匙，自己會開門！”
“太爺爺！”沈池墨推門進屋先打招唿。
沈池墨的太爺爺今年已經七十七歲了，雖然頭發發白，但是老當益壯，看上去倍兒精神。
“哎，小墨迴來了，你姐姐呢？”太爺爺滿臉笑意，這倆孩子給他老年生活增添了無盡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