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瑪章節重複啦!為啥重複呢!小天使先去看看前麵沒看的章節?


    圖像一點一點的在屏幕上呈現出來, 他死死盯著那不斷變化的圖, 不願放過任何一點異處。當肝髒的影像終於出現時, 鄭文睿幾乎屏住了唿吸——


    不要有問題……千萬不要有問題……


    一個白色的致密影逐漸出現。


    它位於肝髒的左葉,形態規則, 並未突破包膜。從體積上來看, 約占去了1/3的部分, 已經不是腹腔鏡手術能夠解決的問題。


    鄭文睿完全怔住了。


    他似乎不敢相信, 倉皇的奪過鼠標, 不斷拉取著那一片的影像。他希望是自己看錯了,是自己學醫不精, 然而那塊圓形的白色卻是那麽的刺目,令他根本無法說服自己。


    沈默已經下了儀器。


    他仍舊很疼, 疼的連動都不想動一下,但他還是慢慢的走了過來。鄭文睿此時才反應過來, 他不知道該怎麽辦, 居然就捂住了沈默的眼睛, 不願讓他看見屏幕上的影像。


    沈默站在了原地。


    “是肝癌, 對嗎?”


    他的聲音很輕,沒有懷疑,也沒有訝異, 反而像是早就猜到了一樣。


    畢竟,他的父親患的也是同樣的病。


    “不……我……”鄭文睿連話都有些說不出口, 他像是突然喪失了所有的力氣, 隻能勉強站著而已。


    沈默慢慢的拉下了他的手。


    他似乎很平靜, 緩緩的走到了電腦旁,仔細的查看起影像來。


    “還好,沒有浸潤轉移,不會馬上死。”仿佛談論的並非自己的身體,沈默轉過頭衝鄭文睿笑了笑,“不用太擔心,不是什麽大事。”


    “……不……不行……我去找主任……阿默,我去找院長給你安排手術……”唇輕輕哆嗦著,他拉過沈默的手就要往外跑,但沈默卻站在原地沒有動。


    “不用了……放開我吧。”他慢慢的撥開了鄭文睿的手,正如那一天陸承宇撥開他的手一般,“你也知道的……我沒有錢,還欠了很多債……”


    “我已經借不起了。”


    他的聲音很輕,輕到像是一陣微風般拂過鄭文睿的臉頰,“你不用再為我做什麽了,這些天……真的很謝謝你……”


    “沈默……不行……我去幫你組織捐款,院長肯定也願意幫忙……你不可以……不可以……”


    他的嗓音哽咽起來,愈發用力的緊握住了沈默的手,“肯定會有辦法的……”


    沈默低歎了一口氣。


    他忽然笑了笑,語氣也變得輕鬆了不少,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你不會以為我要放棄治療吧?我隻是不想再麻煩醫院這邊了。你別擔心,我還有個朋友能借點錢……他肯定會幫我的。”


    “等我爸手術完,我就乖乖住院,好嗎?”


    他的唇角勾了勾,露出一個溫和笑容來,“不過,我希望你能替我保密……不要告訴任何人,好嗎?就當是給我留點自尊……”


    沈默仍在微微笑著,他仿佛感覺不到腹中的疼痛一般,安撫著又拍了兩下鄭文睿的肩膀,“你今天晚上要上夜班的吧?我先去看看我爸,你趕緊去工作吧。”


    “今天真的謝謝你了。”


    他客氣的與對方告了別,像是已經完全不疼了一樣,步履正常的離開了檢查室。


    沈默繞去了藥房。


    他拿了一盒止痛藥,微笑著衝護士說了聲謝謝,待走到無人的角落時,才慢慢的蹲坐在地,遲緩的拆了盒子。他連水都沒喝,直接就撥了幾粒藥吞咽下肚。但藥效並沒有發揮的那麽快,沈默喘息著坐了片刻才勉強站起身來。


    此時,他的眸中才有了些真實的情緒。


    或許是悲傷的,但又充滿了苦笑,最終卻都變成了無可奈何。命運似乎一直在捉弄著他,沈默已經連怨恨的力氣都沒有了,隻能被迫的接受。


    其實死……也並不是什麽痛苦的事啊。


    他慢慢的抬起了頭,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歎息。


    沈默請了半天的假。


    他的名字畢竟已經給民眾留下了不好的印象,醫院體諒他的困難,將他調去了無需與患者接觸的地方。工作並不繁忙,反而有些清閑,因此當沈默提出下午請假時,主任沒有猶豫便答應了下來。


    他去了陸承宇的公司。


    那間公寓已經不是他再有資格踏入的地方,沈默也終於認清了自己的身份,不再抱有任何幻想。他實在是走投無路了,明知道對方恨他,卻還是不得不像條狗一樣貼上去。


    就像三年前那樣吧……


    他還有什麽籌碼可以交換呢?


    沈默吃了藥,換上了許久未曾穿過的風衣和皮鞋。他仔細的將衣服上的每一點褶皺都拉平,認真的將淩亂的發絲梳理。當走到辦公樓前時,他甚至在玻璃邊駐足了許久,扯出了一個還算禮貌的微笑後才終於踏入。


    “請問您有什麽事?”前台的姑娘客氣的攔住了他。


    “我來找陸……總。”他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對方的全名。


    “請問您有預約嗎?”


    “……沒有。”


    “那請您稍微坐一會兒,我給陸總那邊通報一聲。請問您姓什麽?”


    “姓沈……我叫沈默。”他忽然覺得口中幹澀,但現實卻逼迫著他不得不彎下脊梁。前台已經撥通了電話,一邊看著沈默一邊詢問起來。


    “陸總,這邊有一位姓沈的先生找您。”


    陸承宇正坐在辦公室。


    他昨夜一晚都不曾入眠,一閉眼腦海裏便浮現出沈默那日拉著他衣角哀求的麵容。他從來不是什麽好人,如果對方並不是沈默,那說不定隻會冷笑一聲,將自己的責任撇的幹幹淨淨,再嘲諷一句活該。


    但那是沈默。


    那個曾經在他懷中乖巧安眠,低啞啜泣的沈默。


    他抽了許多煙,一直到嗆得不斷咳嗽後才終於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剛好天色逐漸泛藍,陸承宇匆匆的出了門,連早飯都不曾吃就到了公司。


    他不敢再去麵對對方,隻能想辦法從其他地方彌補一些。錢對於沈默來說或許是個難題,但對陸承宇來說不過是個數字罷了。他想要直接給對方轉賬,但卻突然發現自己並沒有沈默的銀行卡號。思及先前沈默對他的厭惡,陸承宇終究沒有再聯係他,而是派了下屬前去醫院,以捐款的名義給沈默父親的賬戶裏繳納五十萬。


    當錢款確認被匯入賬戶時,陸承宇才鬆了一口氣。他不曾料到沈默會主動來找自己,於是當接到前台的電話時,幾乎是立即站了起來。


    “……姓沈……?!是叫沈默嗎?!”他忍不住來迴踱步,心跳也如打鼓般不斷加速。


    “是的,請問要安排他進去嗎?”


    陸承宇僵在了原地。


    喉嚨無比幹澀,他沉默了許久,一直到前台輕聲再次詢問時,才沙啞的開了口——


    “……讓他……進來……”


    剩下的唯一的問題,就是錢。


    如果三年前父親不曾賭博欠債,那如今根本不會有任何問題——隻要聯係好醫生,準備好肝/源,馬上就能推進手術室,隨後再跟進其餘治療。但已經發生的事實無可挽迴,他的父母不過是縣小城裏教書的老師而已,每年攢下來的錢都已經拿去還了賭資,如今手頭剩的不過是幾萬。而沈默自己也僅僅能拿出前兩年攢的七八萬而已。


    根本不夠。


    他沒想到自己這麽快就要再一次去找陸承宇。


    沈默知道自己很可笑,畢竟十多天前還在說著自己會把錢還迴去,現在卻又得向他借錢。想來陸承宇所說的話也是沒有錯的,他們之間的關係確實隻是包養而已,隻是他太過愚蠢,一直意識不到。


    沈默苦笑著按響了公寓的門鈴。


    他以為陸承宇應當在家,畢竟今天是周末,而那個男人又沒有到處跑的習慣。當門鈴響起後,他很快就聽到了拖鞋拖在地上啪嗒啪嗒的聲音,還容不得沈默去分辨,門就被拉開了。


    “你好,請問有什麽事嗎?”


    一張年輕又可愛的麵龐從門後探出,他似乎才剛起床,頭發都有些淩亂,睡衣衣領的扣子也扣歪了。在確定沈默看上去不是什麽壞人後,他又將門拉開了一些,露出了自己隆起的肚子。


    沈默愣在了那裏。


    一個……孕婦?


    “誒……是敲錯門了嗎……”陸安眨了眨眼睛,歪著腦袋看著對麵清秀的帥哥,“沒有事的話我就關門了哦……”


    沈默抿住了唇。


    “請問……陸承宇在家嗎?”他幹澀的開了口,勉強露出了一個客氣的笑容,“我找他……有點事。”


    “哎?找承宇哥嗎?”陸安又歪了歪腦袋,“承宇哥今天很早就出門了,說公司裏有事情呢……不過說不定他會迴來吃飯,你要不先進來坐坐?”


    說罷,他完全拉開了門。


    沈默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說的那一句“好”。


    明明是再熟悉不過的地方,如今他卻像一個客人一般被迎了進來。曾經他親手挑選的拖鞋被另外一個人從鞋櫃中拿出並放到自己麵前,他還得客氣的笑一笑,再說一聲謝謝。


    原先總是整整齊齊的屋子裏如今卻變得散亂——衣服胡亂的掛在椅背上,桌上還有未清理幹淨的碗筷。他曾經仔細養護的一盆蘭草也像是很久沒有被澆過水,灰撲撲的垂在角落。


    陸安想讓他在沙發上坐坐,但沙發上卻堆了他的毯子和衣服,他胡亂的將東西推到一邊,清理出了一塊幹淨的地方。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撓著頭衝沈默笑了笑,隨後又啪嗒啪嗒去廚房倒了兩杯水。


    “鍾點工下午才來……所以家裏有些亂,你別介意哦……”軟糯的嗓音實在是令人無法產生厭惡的情緒,他又眯著眼睛笑了笑,從櫃子裏拿了一罐子曲奇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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