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瑪章節重複啦!為啥重複呢!小天使先去看看前麵沒看的章節?  陸承宇並不是喜歡出爾反爾的人, 既然決定了不再追究, 那陸安父母那邊也就由他全部處理, 絕對不會牽扯到沈默一絲一毫。隻是他不曾料到, 那日在手術室門口的毆打被人拍攝穿上了網絡,很快就引起了媒體的注意。如今又是一個醫患關係十分敏感的時代, 事件竟然逐步發酵,伴隨著謠言, 沈默居然成了人人喊打的黑心醫生,一時間滿是詛咒辱罵, 不堪入目。


    當看到推送的相關新聞時,陸承宇差點把手機砸在地上。


    他立即讓下屬聯係了最初報道的媒體要求刪除,然而對方的姿態卻十分高傲, 儼然不願放開這次出名的機會。陸承宇發了怒, 他甚至聯係了省裏的人,然而卻依舊拿對方毫無辦法。好在事情引起了政/府的注意, 稍加施壓, 事件便逐漸平息, 慢慢的消失在了眾人的目光之中。


    他終於鬆了一口氣, 還不待休息, 卻又得知陸安的遺體即將火化。


    陸安的養父母仍處於悲傷之中, 畢竟許久未見兒子,再見卻已經陰陽分隔, 無論如何都是不能接受的。盡管他人不斷安慰著節哀, 夫妻兩個卻依然輕聲啜泣著。然而終究是無法再拖下去的, 就算是冬天,遺體也經不住這樣放著。時間一到,在其他親屬的安排之下,眾人還是上了前去火葬場的車。


    陸承宇不曾料到,他會在這裏見到沈默。


    他當時隻是看到報道便怒不可支,於是也不曾再看下去,所以並不知道沈默母親去世的消息。他以為沈默的情況會好一些,畢竟自己沒有再為難他一絲一毫,但當真的再見時,才猛然發覺對方的身形更加憔悴了些。


    沈默並沒有看到陸承宇。


    他仍舊沉浸在恍惚之中,臉上還是未幹的淚水。當母親的遺體被推進火爐時,他還不曾落淚,但當火焰燃起的那一瞬間,沈默卻完全失了控,不斷發出一聲又一聲的悲鳴。


    人的遺體被燒盡時,並非全是骨灰,還可見不少骨殖。當推板又被拉出時,他連站著都做不到了,隻能跪坐在地上痛哭。他的身邊沒有親人,僅有鄭文睿陪在身旁。待工作人員有些不耐催促時,沈默才勉強站起,將骨殖拾入骨灰盒中。


    他呆滯的完成了這些動作,待一切都結束時,還無法迴過神來,抱著骨灰盒一動不動的站著。鄭文睿似乎格外心疼,不斷的在他耳旁低聲安慰,甚至攬住了沈默的肩。


    陸承宇擰起了眉。


    他自然不會忽略那個男人,那個三番五次令他感到不爽的男人。他知道對方的名字——鄭文睿,和沈默同一個科室的醫生,但卻厭惡到在心底想一下都煩躁不已。或許是陸安即將火化的緣故,他忽然又覺得沈默可憐無辜的模樣有些令人作嘔了起來。大腦下意識的就將對方認定為沈默新找的男人,陸承宇的麵色逐漸板了下來,他用力的抿住了唇,轉過頭不再看那兩人。


    等到事情結束,迴到曾經他與沈默同居的家中時,陸承宇才想起去思考為什麽沈默會出現在火葬場。


    他當時下意識的以為是沈默的父親死了,畢竟是癌症,走的突然也很正常。但現在卻又隱約的不安了起來,像是做錯了什麽事一樣,莫名的有些心悸。目光掃過沈默曾經親手布置的家,他忽然覺得有些陌生了起來,眉頭也愈發緊皺。


    到底……是怎麽迴事?


    腦海裏突然浮現出先前看到的那些不堪入目的評論。


    現在的新聞底下都有評論選項,陸承宇當時隻是快速看了一眼,看到那些辱罵沈默母親的話語時,也未曾停留,匆匆掃完了一圈便氣的錘了桌子,立即打電話聯係人去刪新聞了。但現在想到,心卻莫名的慌張了許多。


    男人的唿吸急促了起來。


    他匆匆搜索了先前的新聞,盡管已經迫於政/府壓力刪除了不少,但還是留有許多轉載。陸承宇一目十行的掃過那些故意造謠抹黑的新聞標題,當看到“母”字時,猛的停了下來。


    【涉案醫生拘留調查,其母突發心梗死亡】


    手機直直的落在了地上,摔裂了屏。


    他的瞳孔猛的放大,仿佛難以置信一般,連撿起手機都忘了。腦海中忽然浮現出沈默那天在警局痛哭的麵容,陸承宇僵硬的站在原地,心口一陣陣發悸。


    當時沈默說了什麽……?他說不要告訴他媽,他媽心髒不好……


    而自己……卻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身體搖晃了起來,男人勉強穩住了身形,扶著牆走到了沙發上坐了下來。他大口的喘息著,像是極為倉皇一般,顫抖著給自己點了一根煙。但他卻沒有吸,就怔怔的拿在手裏,一直到燃盡燙手時才忽然鬆開,任煙頭落在了地上。


    他……他都做了什麽?


    他故意讓沈默進了局子,但就算後來不再追究……卻害的沈默的母親突然離世……


    陸承宇許久不曾動一下。


    他的手指還保持著拿煙的姿勢,但煙頭已經落在了地上,徒留一地灰塵。嘴慢慢的張開,他似乎想要為自己解釋,找個借口也好,卻什麽聲音也發不出來。


    沒有借口。


    他害死了沈默的母親。


    這一夜,男人輾轉難眠。


    另外一邊。


    沈默的手裏沒有多餘的錢去買墓地,隻能將骨灰盒暫時寄放在本地的墓園中,租了個櫃子存放。他仔細的擦淨了灰,又將鮮花鋪滿,認認真真的鞠了三個躬後才被鄭文睿扶著離開。


    他不能休息。


    父親的手術還在等著,院方體諒他的遭遇,已經免去了十萬費用,還將手術定在了七天以後。沈默以為自己將房子賣了就能湊足這份錢,然而再去聯係當時有意購買的人時,對方卻避之不及,顯然是看到了與沈默相關的新聞報道,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從一個黑心醫生手裏接手房子。


    當電話掛掉時,沈默疲憊的扶住了額頭。


    他已經無力去憤怒或是埋怨了,母親的死已經耗盡了他的悲傷,隻剩下麻木。


    “怎麽了……?對方變卦了嗎?”鄭文睿正站在沈默的身旁,他的眉頭擰的很緊,目光擔憂的看著沈默略有些泛黃的麵龐,“你別太擔心……無論如何手術已經定下來了……”


    沈默勉強點了點頭。


    他連客氣的笑一下都做不到,反而低低的歎了一口氣,目光無神的看著地麵。他聽到鄭文睿在他耳邊輕聲安慰著,但他又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一動不動的坐著。


    就算手術已經定下來又怎麽樣呢……?後續的藥物和治療才是耗錢的地方……醫院也不是做慈善的,如果他真的拿不出一分錢,怎麽可能用得上藥呢?


    思緒漂浮了起來,沈默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麽了,就這樣麵色恍惚的坐著。大腦裏一片空白,沒有父親,也沒有母親,更沒有那個男人。


    就這樣……睡吧……


    他的眼眸慢慢的垂下,就當快要闔上時,腹部卻又一次疼痛了起來。


    正如在警局中的那般。


    他的麵色開始變得蒼白,唿吸也變得粗重。腰逐漸彎了下去,雙手緊緊的捂住了肚子。沈默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反而死死的咬住了唇,任憑汗滴從額頭滑下。


    “沈默?你怎麽了……?”


    “疼……”


    他的嗓音很微弱,像是呢喃一般,卻輕輕地發著顫。他將頭埋入了腿間,身體因為疼痛而不斷的肌縮,顯然並非普通的疼痛。


    鄭文睿慢慢的皺起了眉。


    他忽然覺得很不對勁……盡管他隻是一個骨科醫生,但他也在急診見過類似的病人。麵色泛黃,陣發性的腹痛……


    難道是……?!


    “沈默!起來!我帶你去做檢查!”他倉皇的要拉起對方,但沈默卻疼的都無法站起,直接滑坐在了地上。鄭文睿也顧不得其他,他匆忙蹲了下來,讓沈默爬上自己的背,背起對方便往做ct的地方跑了過去。


    他已經不再畏懼什麽了。


    還有什麽可以畏懼的呢?生他養他的父母已經離去,他沒有子女,也沒有愛人,不過是孑然一身,踽踽獨行。


    更何況,他也快要死了。


    想到這裏,內心居然也生出了些喜悅。大抵是活著太累,太苦,死反而成了難得的解脫。


    被褥已經被體溫焐熱,腳底的熱水袋也不斷傳來暖意。沈默輕輕的動了動,將被子揪緊了一些。一開始,他的眼眸緊緊的閉著,睫毛還在不斷的顫抖,顯然睡得並不算安穩;但慢慢的,當軀體完全的放鬆下來時,那些惱人的夢境也煙消雲散了。原本蒼白的臉色此時終於帶了點血色,鄭文睿仔細的幫他掖了掖被角,又伸手探了探他額頭的溫度後才微微鬆了口氣。


    他沒有離開,而是安靜的坐在了一旁。


    屋外的陽光很好,不時還可以聽到鳥雀嘰喳的聲響;屋裏則格外安靜,隻有沈默淺淺的唿吸聲。他睡得很沉,鄭文睿幾次起身走動都不曾驚擾到他,隻是蹭了蹭被子將臉埋得深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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