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筱雅剛要說話就看見羅昊一邊咳嗽著從臥室裏晃出來,她急忙走過來去攙扶他輕聲說道:“這剛躺下怎麽又起了?連件外套也不穿。”


    潘東明站起身,看著一臉病容的羅昊,從來都是神qing飛揚挺帥的小夥子被流感折磨的仿佛變了一個人一般,臉色發青,眼窩深陷,似是恍惚似是乏力慢吞吞的被寧筱雅攙扶著坐進沙發裏,寧筱雅小跑著去臥室給他拿外套,他就指著沙發對潘東明說到:“你坐。”


    潘東明又坐下,定定的瞧著羅昊,低聲說道:“怎麽病成這樣也不去醫院瞧瞧,”


    羅昊幾近麻木的說道:“沒關係,我這隻是心病,時間是最好的良醫,隻是長短而已。”


    寧筱雅本來已經走到他身邊,聽他這麽一說愣了愣,卻還是把衣服披在他的肩上,潘東明暗自咬著牙努力忍著被羅昊挑釁而起的怒火,羅昊緊接著說道:“小雅,你先走吧,我跟東子有話要談。”


    “我不。”寧筱雅怕潘東明是來者不善,萬一他今兒個就是來找茬的,要gān架,羅昊病成這樣也得有個幫手啊。


    羅昊皺皺眉頭不滿的道:“叫你走你就走,我們倆男人說話你在這兒gān嘛呢。”


    寧筱雅相當固執:“我去廚房給你煮粥不停還不成?反正你也起了,中午吃那麽少,這會兒也該餓了,你們談完了就能吃粥了。”


    連潘東明都知道她大小姐估計連麥子跟大米都分不清,還煮粥?


    羅昊又咳了幾聲,站起身對潘東明說:“那咱們出去說吧,我也正好出去透透氣,這都悶在屋裏多少天了。”


    寧筱雅急的跺跺腳恨聲說:“羅昊,你都這樣了你還出去?我走,我走還不成麽?”


    羅昊又坐下,寧筱雅才恨恨的走了,潘東明緊盯著他說道:“能看的出來,寧家小四對你多上心,你可別讓人家傷心了。”


    羅昊靠近沙發裏笑了笑,整個麵容說不出的滄桑:“是啊,我就是一個混蛋加二百五,不知好歹。”


    潘東明緊盯羅昊的眼睛裏jing光閃過,就仿佛是細碎星空下波瀾的海麵,他已經沒有耐心與他較量,直奔主題:“謝喬人呢?”


    羅昊倒是愣了愣,隨即笑了:“不是吧哥哥,您跟我這兒逗悶子不是?你的人找我要?我沒聽錯吧。”


    潘東明“唿”的站起身子,抬手仍他身上一封信,額頭上已經bào起細小的青筋,此刻的他怒意升騰連眼睛都是紅的,沙啞著嗓子沉聲道:“我忍你們夠久了,羅昊不要一再挑戰我的底線!”


    羅昊看了內容後確實眼神兇狠bào戾,慢慢站起身,整個人看似一把出鞘的利刃散發這寒氣,手裏捏著照片幾近猙獰著問:“你把她怎麽著了?”


    這才是潘東明所熟悉的羅昊,看著雖是滿麵病容卻已然浩氣凜然的男人他毫不示弱仰起下巴,神色略顯孤傲的說道:“她是我的女人,我對她想怎麽著就怎麽著,不用外人過問。”


    羅昊上前一把揪起潘東明胸前的衣服罵道:“你大爺的混蛋!你敢動她??????”


    潘東明確實根本不掙紮,不等他說完就極快的道:“我敢動她?羅昊,兩年前她就已經是我的人了,你,隻是小cha曲,她的第一個,最後一個男人都會是我,這些照片兒寧筱雅照的不錯,我可以送給你做個紀念,如果這要比個高低,我隨時奉陪,隻是我警告你uohao,隻此一次,真為了她好,就離她遠點兒!”


    羅昊緊盯著潘東明的眼睛忽然就明白了,他冷笑,並不買帳,鬆開手又坐進沙發裏,冷冷的說道:“是麽?既然你這麽自信gān嘛要來找我說這些,而你說的這些話,恰恰說明了你心虛了東子,你能買了她的第一次還能買了她的最後一次?知道麽,我很懷疑你所說的cha曲有多小,小到讓你吃醋了,讓你不顧麵子跑來警告我?嗬嗬,東子,你這麽做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謝喬根本就不愛你,根本就不在乎你,你們之間存在的隻是jiāo易問題,如果她在意了,還會被人照了這些麽?說明白點,如果她愛的是你,她會跟我如此的如膠似漆麽?別傻了,自欺欺人不是你的風格,承認吧,你愛她,而她,不,愛,你。”


    潘東明隻覺得眼前一黑喉嚨間發甜,羅昊說的每個字都像是一把把利劍戳進他的心裏去,他怎麽能如此直白的抖落出他的不堪,一刀刀的剝開連他自己都不願意深看的膿瘡,露出觸目驚心的潰爛,無法抑製的痛恨讓他想要把眼前的男人碎屍萬段!不錯,隻要他死了謝喬才能無退路,隻要他死了他才能安生,隻要他死了他才能獨自享有那個女人!心裏隱隱明白他來不是為了照片興師問罪的,到底是為了什麽他也不知道了,怒火把他焚燒了,痛恨把他淹沒了,實在不能忍受羅昊的囂張與藐視,他踉蹌的著上前一把揪起了羅昊,想要撕裂他想要焚毀他,又像是快要溺死的人抓到救生 的浮木,雙目通紅咬牙切齒:“告訴我她人呢,她去哪了!”


    羅昊卻是極輕易的就甩開他,依然冷冷的說道:“她去哪了我為什麽要告訴你,你還是省點力氣吧,這些照片就如你說的,照的還真不賴,既然你要送給我留個紀念,那我可就不客氣笑納了,門在那邊,您走好了不送!”


    潘東明這輩子還沒有輸的這麽慘烈過,羅昊寥寥的幾句話就擊中了他的軟肋擊中他的要害,把無所不能的他擊垮了,他來這一趟果然是自取其ru,如鬥敗的公ji一樣隻能暗中舔舐傷口,歸置原因,也隻不過一句話,她不在乎她不愛而已。


    原來他自以為堅硬的殼如氣球一樣薄弱,被還在冷笑嗤笑的男人一陣挑破,還有什麽能比這個事實更能打擊他的驕傲他的自信,所有的氣血似乎一瞬間湧進他的腦袋裏,血管處砰砰急跳,指關節捏的咯咯作響,牙齒幾乎咬碎,而他那雙總是能夠翻雲覆雨的手卻無力扭轉局麵,隻能顫抖著唇卻不能發出完整的聲音,這麽疼,羅昊冷冷的眼光像兩把錐子,狠狠的鑽進骨頭裏這麽疼,他做夢也猛不到有一天他居然也會因為女人遭受打擊。


    怎麽離開的他不知道,清醒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坐在車子上,還在頭疼還在心疼,這種疼讓他的手抖的不能控製,隻能伏在方向盤上喘著粗氣,像個驟然發病的心髒病患者。


    電話響起的時候他閉著眼摸索著接起,梁先生很gān脆的約他見麵,他就想這麽快?不是說要四十多個小時麽?可他沒有問,隻是說:“好。”


    寧筱雅沒有走,隻是躲在安全樓梯處暗自生氣,她氣羅昊不把她看在眼裏,更氣自己對他沒辦法,趕著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她聽到電子門的響聲,去看的時候吃驚的發現出門的竟是滿麵戾氣的潘東明,她顧念著羅昊,衝進門去,卻看到站在窗前默默抽菸背影蕭索的男人,她去奪他的煙,生氣的說:“嗓子都這樣了還抽呢。”


    羅昊就任她奪走,迴身又去點燃一支,背著她低聲說道:“寧筱雅,你把照片真的給了東子,你好啊,真好,如果謝喬因為這個有個好歹,我絕不會原諒你。”


    寧筱雅心裏瓦涼一片,眼淚流下來,哽咽著說:“我沒辦法羅昊,我愛你,我不想失去你,我沒辦法??????”


    沒有辦法。羅昊的眼睛看著不知名的空虛,重重的嘆口氣,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你也走吧,我很累,想休息了。”


    寧筱雅哭著走了,她不敢再惹惱羅昊了,羅昊站在窗前一遍遍撥打謝喬的手機,這個號碼從他得知後就沒撥打過,誰都不知道他是用戒毒癮的毅力克製自己不要碰觸,手機當然打不通,他就發簡訊,不知道發了多少條,當他抬頭的時候,發現已經是華燈初上。


    梁先生斯斯文文的坐在潘東明的對麵,看著他不聽的翻看他在最短的時間內就網羅到的線索,潘東明抬頭的時候,他就笑了:“目前隻能給你這些,不過不要抱太大的期望,我的直覺是她很可能不在京城,各堂口的弟兄正在搜尋,隻要不是上天入地了,我保證給你個jiāo代。”


    潘東明沉默的點頭,就聽梁先生說道:“不過,你可以先去問問你的朋友,電話的最後聯絡以及最後會麵看,所有的線索都與他有關。”


    潘東明疲憊的縮進沙發裏,低聲道:“景生,謝謝你。”


    梁先生笑了笑:“我們之間還用得著這麽客氣麽?”他看了看資料上楊群的照片,說:“要不這樣,你也甭出麵兒了,這個人jiāo給我,我來解決,要從某人口中探得消息,我比你的辦法多得多。”


    潘東明閉上眼睛揉揉額頭,最後擺擺手:“算了景生,別給我裹亂了,這個人你別碰,我能搞定。”


    梁先生輕輕一笑:“那好,實在解決不了的,你知道在哪能找到我。”


    潘東明去找楊群的時候那傢夥還在家裏懊悔不已,痛苦的抓頭髮相撞牆。


    從天津迴來他還覺得自己挺偉大的,既解救了苦海中的少女,有化解了哥們間的矛盾所在,你倆不是因為謝喬互相膈應麽,反正那姑娘也不開心,把她弄不見了豈不是兩全其美了,越想越覺得自己品德高尚,思想純潔,做了好人好事了,妹妹的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可第二天晚上他就失眠了,老想著,這個謝喬單純的跟一傻帽似得,別人說什麽她都信,還長得好看,這萬一在火車上被一人販子盯住了就不好玩兒了,別被人拐賣到深山老林裏布那可就麻煩了,他越是不安吧,這個狐狸jing還越沒信兒,知道她被送走的第三天還沒給他打電話時,他可真坐不住了,上班也沒心qing了,吃飯不知味道了,就連上廁所也覺得開始便秘了,楊群又是翻眼又是抓撓自個頭髮,心裏恨恨的想:這妞兒,坐火車去月球啦,都三天沒信兒了,不是千囑咐萬jiāo代的要給我個準信而麽,難不成丫的真被人給賣了?


    他開始從早到晚的打電話,不通,又給他的銀行帳戶管理員聯繫,他給謝喬的銀卡並沒有在外地使用的痕跡,他才真傻眼了,那姑娘就跟他給她放的煙火一樣,眨巴眼的功夫就沒了。


    又消磨了兩天,謝喬還是一樣的沒著落,著急把他給折磨的快不成人形了,正在家茶不思飯不想呢,這潘東明卻找上門了,從貓眼兒裏一看見潘東明楊群就軟著身子靠門上了,一手緊緊揪著自己胸前的衣服,一手在胸前劃個十字,喃喃說:“主啊神啊,看在我瘦了兩斤的份上,丫的可千萬別讓這個男人告訴我,她真被人給賣了。”


    孽債 56


    謝喬是被凍醒的,整個被窩跟個冰窖一樣,一雙腳還有屁股都是涼瓦瓦的,硬chuáng板硌的她背疼,重重的伸個懶腰,雖然渾身不舒坦,可jing神倒是好了很多,起chuáng到前屋去,王大眼的媽媽穿著大棉襖坐在鋪子裏織毛衣,跟前兒擺了一個小火爐子,看見了謝喬就說:“飯在後邊火上熱著呢,去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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