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東明對於謝喬的反應很滿意,又指著另外兩人說:“這是辛少,這是江濤,都是我最鐵的哥們,發小,認識一下,這是謝喬,別的就不多說了,你們應該都聽說過她。”輕描淡寫,卻是讓謝喬臉色更蒼白,都聽說過,以前當然聽羅昊說過,她謝喬本來是羅昊的女朋友,現在沒名沒份的跟著潘東明。


    她疲於應付,卻不得不qiáng作笑顏的問好,辛少江濤都是含笑點頭,楊群在一邊不耐的說:“聽別人介紹過幾百次了,耳朵都起了繭子了,現在能不能品酒啊?”


    潘東明一點都不在意楊群的無禮,他一邊把酒瓶子放進醒酒桶裏一邊說道:“這麽好的酒,眼看著就要被你糟蹋了,我還真是心疼啊。”


    楊群“切~”一聲說道:“不就是幾萬歐元麽,你什麽時間這麽小氣了,我可記得你給露露買那車都不止百萬了吧,也沒見你心疼一下子。”他說這話的時候就看著謝喬的眼睛,謝喬趕緊看向別處,這個男人明顯的是在對她挑釁,可是謝喬想,潘東明給什麽女人買什麽又關我什麽事?難道他還希望我難受吃醋?嗬,他可真是太抬舉姓潘的了。


    辛少暗示的在餐桌下踢了踢楊群的腿,楊群誇張的叫道:“靠,你踢我gān嘛,東子給女人買車我說說還不行了?”


    辛少看了看謝喬蒼白的臉,簡直恨不得去撕爛了楊群的那張破嘴,瞪著他還沒說話就聽潘東明說:“那是,你想要我還不買給你呢。”


    楊群用小聲但是能讓別人都聽見的音調說:“靠,你就是買給我我也不敢要啊,我又沒有陪男人上chuáng的那癖好。”


    江濤看不過楊群的囂張無禮瞪了他一眼說道:“楊群,我這次迴來你怎麽變得又粗俗又無禮,以前不是挺紳士的麽。”


    楊群不屑的看了看一直低垂著腦袋的謝喬說:“紳士那也要看對象呀,對於淑女我當然是……”他的話還沒說完江濤便皺著眉頭喝了他一聲:“夠了吧。”


    楊群撇撇嘴巴把頭扭向一邊去,卻也不再說話了,潘東明嗬嗬笑著說:“楊群,原來你也有怕的人啊,我還以為你小子無法無天的誰也不服呢。”


    辛少為了緩和氣氛趕緊說道:“切,他呀,就一紙老虎,其實他怕的不是江濤是他家老頭子,他是怕江濤迴家告他的狀。”


    楊群翻翻眼說道:“有時候我還真不明白,跟江濤一比我簡直就是我老頭子在外麵撿迴來的,江濤可是問他叫姨父的,可他一見著江濤那親的,嘿,跟他親兒子似的。”


    潘東明笑了:“你們家老頭子其實挺不容易的,千畝地裏就你一根獨苗,巴望著你能出息呢,你可好,打小就是一溜逛痞,誰要是數落你幾句,你就蹬鼻子上臉的瞎折騰,你要是敢跟江濤一樣整個一有為青年,你家老頭子估計得痛哭流涕的燒大香去。”


    “嘿,”楊群拿著叉子敲了敲餐桌說道:“我這樣還不是你跟羅昊那小子教出來的,我可是你們倆的好徒弟,這抽菸喝酒泡馬仔哪一樣不是你們倆教的。”他說道這裏又看了看謝喬,繼續說道:“說起羅昊了東子你聽說沒?”


    潘東明一邊拿起醒酒桶裏的酒瓶子一邊對江濤說:“這酒剛醒你給評評價?”為幾個人倒上一點酒一邊不在意似的問:“聽說什麽?”


    “羅昊前幾天跟寧部長家的小千金訂婚了。”


    潘東明給謝喬也倒了一點酒說:“你也嚐嚐,這可是極品中的極品,楊群都惦記好幾年了。”


    謝喬手裏拿著刀子叉子切在盤子裏的牛排上,一個用力刀子劃在盤子上了,“吱嘎”難聽的要命,她輕輕的搖搖頭說:“我不會喝酒。”


    潘東明卻把酒遞過來說:“就一點,嚐嚐吧。”


    謝喬放下手中的叉子接過酒,潘東明才扭頭對楊群說:“聽說了,羅昊眼光挺好,他那點事兒不就是寧部長給壓下的麽,開始我還想著怎麽寧部長也管這號閑事了,原來是為了準女婿。”


    辛少一邊搭腔道:“切,還好眼光呢,寧筱雅那野丫頭母老虎一隻,羅昊能不能降的住還是兩碼事呢。”


    楊群道:“母老虎怎麽了,人家爹管用,一句話就把羅昊那事兒給擺平了,他要是找個看著好看就是一花瓶的女人,這次鐵定死的難看。”


    謝喬一口喝掉杯子裏的酒站起身說:“對不起,我吃飽了你們慢用。”說完就離開餐桌要上樓去。


    潘東明看了看她盤子裏幾乎沒怎麽動過的牛排,聲音不大卻冷冷的說:“迴來。”


    謝喬停下腳步,並沒有迴身。


    潘東明麵無表qing的說:“坐下吃完。”


    謝喬閉了閉眼,忍住要哭的衝動,深吸一口氣才慢慢轉身又坐下,抖著手拿起一邊的刀子叉子,她知道幾個人都在看著她,辛少江濤麵麵相覷不明白她和潘東明之間有何問題,江濤很清楚潘東明的脾氣,他看似麵無表qing實則額上青筋隱現,已經生氣了,楊群則是幸災樂禍的看著謝喬吃石頭一樣的啃著牛排。


    他提起羅昊當然是故意的,羅昊出事以後他曾找過潘東明,希望他能看在多年朋友的份上幫羅昊一把,可是潘東明並沒有出手,他本來還在奇怪依照潘東明與羅昊的關係他怎麽可能見死不救,今天他總算是明白了,潘東明自然是因為眼前這個禍害jing,他還憤憤的想,自己的朋友圈子裏因為女人破壞友qing的這算是第一例了,虧得羅昊以前整天的買醉,跟自己絮叨他怎麽喜歡謝喬,這個女人值得男人喜歡麽?她有羅昊說的那麽好麽?還不是一樣的嫌貧愛富,羅昊一落魄立馬找個有權有勢的潘東明。他在心裏又撇撇嘴,看樣子潘東明對她也不怎麽好,這麽多人前一點麵子都不給,他又想起早上來那會兒被她涮了一把,不甘心又對潘東明說:“聽管家說謝小姐是來這裏養病的,不知道是什麽病啊?”


    潘東明壓下一口酒嗤笑一聲:“養病?養什麽病?不過是割腕自殺未遂罷了。”


    這下子隻讓三個人吃了一驚,楊群睜大眼睛傻傻的重複:“割腕自殺?”他盯著蒼白的謝喬簡直不敢相信這個禍害jing會有這等勇氣。


    辛少已經又忍不住在桌下輕輕踢了踢楊群的腿,楊群這次倒是沒吭聲,隻拿起酒杯灌了自己一大口。


    謝喬抬起頭,大眼睛裏已經有了淚意,她對著悠然自得的潘東明抖著唇艱難的開口說:“我,我真吃不下了。”


    江濤不忍謝喬如此難堪,對潘東明說:“東子,我看謝小姐可能不大舒服,還是讓她好好休息吧。”


    潘東明扭頭盯著謝喬可憐的眼睛問:“你不舒服?那裏不舒服?”


    謝喬的喉嚨裏哽的難受,說不出話隻能抖著唇,眼淚已經流了下來,潘東明見狀卻是心火上頭,他扔下手裏的刀叉哼哼著冷笑:“長行市了,跟我摔咧子呢。”


    潘東明如此的不抬舉謝喬卻也讓楊群傻眼,因為潘東明在玩溫柔玩曖昧上是高手,他雖然是個地道的花花公子,但從來不吝嗇自己的溫qing,他這樣冷酷的對待女人楊群還是第一次見,謝喬的樣子實在可憐的要命,渾身抖的跟風裏的一片小樹葉一樣,那臉白的看著嚇人,他也不禁開口說道:“東子,她是不是真的不舒服了。”


    “不舒服?”潘東明還在冷笑,“她是太舒服了給我找不痛快呢……你不是吃不下麽?還坐在這兒gān嘛?趕緊滾別讓我看見你那衰樣,真是倒足了胃口。”


    謝喬站起身盯著桌子上的牛排勉qiáng的笑笑說:“對不起,你們慢用。”說完快步的離開。


    楊群目送謝喬上樓後看著一杯杯喝酒的潘東明,江濤已經輕聲說:“東子,你什麽時候變的比楊群還粗魯呢,再怎麽說人家也是女孩子呀,你怎麽都不給人留一點麵子。”


    潘東明沒說話,楊群雖然也詫異潘東明這麽對待謝喬,但他覺得這是謝喬自己作的,接口說道:“粗魯?有麽?我看她這種人就該這樣給她提提醒,蹬鼻子上臉的。”


    潘東明“啪”的放下酒杯冷冷的看著楊群說:“楊群,今兒我忍你很久了,我怎麽對她是我的事,以後你見著她最好客氣點。”


    楊群更傻眼了,他愣愣的看著潘東明站起身對江濤說:“去樓上書房我們談談。”


    江濤潘東明走後楊群看看辛少傻傻的問:“他在警告我麽?我沒聽錯吧?”


    辛少恨恨的剜了他一眼:“你就傻吧,能有本事住在這兒的女人是讓你隨便埋汰的麽?要我就不警告你,直接大耳刮子抽你。”


    楊群眨巴眨巴眼喃喃說:“那你說,這潘東子不會是也認真了吧?”


    換來辛少的嗤笑:“還沒抽你呢你就傻了?遊戲,懂不懂?”


    孽債18


    謝喬趴在露台的圍欄上,用胳膊支著下巴靜靜的看著西山斜she過來的殘陽,整個視野裏都是一片模糊的玫瑰色,樓下院子裏那一排銀杏樹的枝葉把殘陽的餘光切割,那光的碎屑一塊塊的散在依然青翠的糙坪上,一片斑駁,她覺得她的心也似被殘陽切割,零零碎碎再也無法拚湊,她總是活在迴憶裏,她也總算是明白了一個人在迴憶往昔的歡樂時,總是身處悲哀裏,現在她就是那被折斷了翅膀的金絲鳥,除了可以迴憶往日的振翅高飛隻能在豪華的牢籠裏垂死掙紮,垂死掙紮是件力氣活兒,她沒有了力氣也沒有了動力,她以為她可以熬到終見羅昊的那一天,羅昊,就是她掙紮的動力,如今,羅昊與別人訂婚了。


    潘東明說:我們這樣的男人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潘東明說:你為了他守身如玉,可惜羅昊早就忘記了你謝喬。


    她很奇怪當她聽說羅昊與別人訂婚後為什麽不哭了,潘東明讓她滾的時候她感到很委屈,因為他的朋友都用一種憐憫的眼光看著她,她覺得她一點都不可憐,是她先對不起羅昊,羅昊離開她是早晚的事,她有什麽可憐?她有很多眼淚,每天都要哭,這幾個月來她把自己哭空了一樣,哭到後來,她知道她哭的不再是因為想念羅昊,也不是哀悼她死去的愛qing,她漸漸明白,就算她哭gān了所有的眼淚,那些開心的日子再也不會迴來,幸福那麽遠,離她十萬八千裏,那是一件奢侈品,窮盡她畢生的財富她也買不起。


    她隻是哭她自己命太衰,她親眼見證了她的父母從恩愛到決裂,她隻是渴望幸福渴望愛qing,她以為她能扭轉人生際遇找到愛她至寶的男人,她也曾經以為她已經找到,可是命運之神卻給她開了個天大的玩笑,命運之神太殘酷也太吝嗇,讓她輕易的得到再狠狠的奪去,奪去的不止是她的愛qing幸福,還有她的血rou靈魂,她被撕成碎片血rou模糊,當初拿起刀片毅然割開血管的壯舉,如今再也沒了那時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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