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場考核的場地在王都,這是曲輕歌所接到的來自那位武考主考官的信息, 裏頭隻有這點自信, 沒有再多的了。


    而昊天秘境之內的王都卻是有三個,究竟具體在哪個王都開始考核, 就不是曲輕歌所能知道的了,所以她也隻能這樣將信息原原本本地傳達下去, 心中暗暗祝願那些參與考核的弟子們好運。


    曲輕歌所複製的文考雖然沒有時間限製, 可最終一關的武考卻是有的, 在昊天秘境開啟的最後七日之前,參與考核的弟子們必須得通過第二關的考核, 並且趕到王都去,否則就會失去考核資格。


    因此, 在多加了這麽一個條件之後, 第二關的文考哪怕其實難度不算太大,也依舊刷下去了不少人, 最終隻餘下23位合格者。


    這23位合格者會在通過最終的武考之後,正式確定下此屆的核心弟子名額。


    雖然其中包括了自己的弟弟在內,但是曲輕歌卻並未去觀看那場最後的考核, 而是選擇了跑去魁南城參加一場大型的符篆之比。


    魁南城是一座符篆文化發展得極為繁盛的城市,內中的百姓, 幾乎有九成九都是從事著與符篆相關的工作,其中自然也是不乏高階符修的存在, 所以每次魁南城所舉辦的符篆之比都是整個昊天秘境內最為權威的, 也是最為熱鬧的。


    而曲輕歌正是因為正巧聽說了魁南城要舉行一年一度的魁南符紙之比, 這才感興趣地從另一個國度千裏迢迢地趕過來。


    能參與到這一場比試的參賽者,每一位最低要求都得具備學士以上的尊稱,且還得是一位五品之上的符師,在這種條件的篩選之下,使得這場比試變得更加具有可看性,也能令參與其中的符師獲得更多地與其他優秀符師相比拚的機會。


    當然了,每一場大型比試的獎勵都不會令人失望,這一場也是一樣,據所公布出來的獎勵來看。


    前三之名不僅可獲得特殊的勝利標誌,還能得到一種或多種上古符篆的繪製之法,品種任選,與其他極為豐厚的靈石靈藥靈寶等修真資源獎勵。


    曲輕歌所看重的當然不是那些資源,而是與其他符師交流經驗的機會與那上古符篆的繪製之法。


    其中,那繪製之法是她與擎天師尊均感興趣的,曲輕歌預想中最好的是她能奪得第一,這樣子她就可以選取三種上古符篆的繪製之法了,再不濟也得是第二名,能選兩張,若是到了第三名隻可選一種的地步,她怕是有點愧對擎天師尊的多年教導了。


    並非曲輕歌夜郎自大,尚未開始比試,便直接將那前三之位視為囊中之物。


    而是她本身就有那個實力,那個資本,她的繪符天賦雖然不及煉丹,且也相去不遠,在擎天師尊的多年悉心教導之下,更是在前段日子順利晉級七品符師。


    放眼整個修真界,能達到七品的符師,那是數得過來數的,至少並未超過萬位。


    別看萬位看似很多,但你要想想整個三千界內究竟有多少人,單單是曲輕歌所出生的大央朝人口總數就過億了,何況是地域無比遼闊且還數不勝數的三千界?


    而最後再將這些符師們分散出去……說真的,曲輕歌就沒有再怕的。


    所以她就開開心心地跑去報名了,在那位記名的主事麵前輕輕鬆鬆地畫出了一張五品雷鳴符之後,她就得到了參賽的資格。


    拿著代表參賽者的身份玉牌,曲輕歌轉身就去找了個地方住,她這次並未找客棧,而是找了艘……花船。


    沒錯,就是那種有很多漂亮姐姐,內中還裝飾得精致漂亮的花船。


    曲輕歌也是沒辦法,誰知道魁南城這麽大一座城市中,竟是一間客棧都沒有,可供外來者居住的要麽就是那些獨門獨戶的小院落,要麽就是這種青樓花船了。


    她倒是想租個小院落居住,可惜她來晚了,小院落早已被其他被這場符篆之比吸引而來的人給搶光了,曲輕歌總不可能去睡大街吧,雖然她並不需要睡眠,但她最後還是選擇了找條幹淨些的花船湊合著住。


    在給了足夠的靈石,讓那些待在花船之上清倌人們全都下去之後,曲輕歌就落了個清淨。


    如此,她一個人包下這一整條花船,也就跟包了個獨門小院一般,可以住得舒服一些了。


    因為第二日就要開始比試了,今夜曲輕歌倒是沒有打坐修煉,反而是拿起了一本符篆之書細致地看了起來。


    “你這臨時抱佛腳能有什麽用?”景晨從曲輕歌的識海之內見到這一幕,頓時嘲笑道。


    “我不需要抱佛腳,就是想看看罷了。”曲輕歌悠然地翻過新的一頁,也不將景晨師尊的嘲笑之語當成一迴事。


    “小丫頭還能看出朵花兒來?”


    “你就不能少說兩句?”


    “……”


    景晨的話尚未說完就被清歡忍無可忍地給堵迴去了,他沉默了一瞬,隨後舉起手輕輕捂住自己的嘴,表示閉嘴了。


    媳婦兒惹不起,還是安分點吧。


    沒了景晨師尊的打擾,曲輕歌便繼續安靜地看書,時不時還與擎天師尊探討幾句,一夜下來,花兒是沒看出來半朵,倒是溫故而知新了一迴,將從前遺留而下的問題給解開了不少。


    眼見天光漸亮,她站起身,隨手掐了個決,周身頓時傳過一陣清涼之感,隨後被她坐了一夜而弄得皺巴巴的衣裳便已然恢複如初了,甚至還更加整潔光亮了幾分。


    出了花船船艙,曲輕歌直接禦空而起,向著那魁南城中央徑直飛去,直到來到一處寬大無比的廣場之時,才緩緩下落。


    此時,這場中已然擺上了一個個桌案,上頭筆墨紙硯一應俱全,隻是那筆是專門用來繪符的符筆,墨是用獸血所製的靈墨,紙是一張張上品空白符紙,而硯也是特製的靈硯,這些全都是身為一位符師所必不可少之物,自然是少不得的。


    “諸位,且向老夫這看來。”隨著一聲肅然的高唿,大家都有誌一同地將目光轉移過去,正看到一位衣著富態的矮胖老者正站在場中的上首之處。


    “老夫名喚房奇,乃是此次魁南城符篆之比的主辦者兼任裁判者。”見眾人的目光都基本集聚過來之後,那位富態老者這才繼續說道。


    “在此,便由老夫來給諸位宣讀此次比試的規則:此次比試分為三輪進行,第一輪是要求諸位參賽者在規定時間內,盡可能多地繪出一種指定的符篆,前六十位者獲勝,進入下一輪。”


    “第二輪是要求諸位參賽者任意發揮,畫出你能繪製的最高等級的符篆,僅限五張,同樣地,符篆品階最高的前十二位者獲勝,進入下一輪。”


    “第三輪則是要諸位用這前兩輪中所繪製而出的符篆一一進行比試,決出前三名獲勝者,最後我會從諸位在這三輪比試中的表現綜合打分,分數最高者為第一名,依此類推。”


    “如此,諸位還有何不明白的嗎?”


    富態老者等了一會兒,見無人提出問題,也無人反對,便猛地提高了嗓音,宣布比試正式開始。


    所有的參賽修士均各自在一張桌案上落座,桌上的一應用具早已準備好,連同著要繪畫的符篆名稱也寫在上頭了,限時一個時辰,能畫多少酒畫多少。


    曲輕歌在屬於自己的位子上落座,抬眸掃了一眼那符篆‘旋風龍卷’,這是一種五品攻擊性符篆,因其繪製之法的特殊性,所以難度雖然不大,卻有些麻煩。


    要畫好一張旋風龍卷,是極為耗費時間的。


    至少讓曲輕歌來的話,每畫一張,她需要耗費一刻鍾的時間,而一個時辰也就八刻鍾而已,也就是曲輕歌正常發揮的話,也隻能劃出八張符篆。


    這還是得她保持正常水平才行,若是狀態差了,不僅畫不出半張符來,就算畫出來了,那符篆的品質也高不到哪去。


    好在今日的曲輕歌狀態不錯,當她鄭重地拿起符筆,對準麵前的符紙,凝神準備下筆之時,瞬間就進入了一種極為忘我的狀態。


    聚氣,落筆,筆走遊龍,一氣嗬成,符麵靈光閃爍,靈力封鎖,光芒收斂,大功告成!


    等到一張完好的極品旋風龍卷符畫好之時,曲輕歌也才堪堪花費了四分之三刻鍾的時間,竟是比從前還快了四分之一。


    心中大定,她繼續保持著這種良好的勢頭,又開始接連地繪符,完全到了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地步,直到一聲清脆的鍾聲響起,她這才猛地從中脫離而出。


    原來那是時間到了的提醒聲,聽到聲音,許多修士都有些遺憾,亦或有些不甘地將手中之筆放下,曲輕歌也將自己手中的符筆放到一旁的筆架之上。


    她低頭查看自己的繪製成果,隻見桌案上竟是橫七豎八地擺放著不少符篆,仔細一數,足足有十二張之多,比一開始預計的,還要多出了四張。


    無需多言,在經曆了一番檢查之後,曲輕歌當之無愧地成為了本場比試的第一名,而第二名的那位符修卻與她隻差了一張之數,倒是令曲輕歌不由得心驚。


    暗道這魁南城中倒是藏龍臥虎,若非她今日狀態不錯,怕是就得被人壓上一頭了。


    接下來是第二輪比試,繪畫五張自己所能繪製的,等級最高的符篆,可隨意發揮。


    曲輕歌坐在桌案之前,略微思索了一會兒,便決定了要畫的符篆,分別是七品攻擊靈符冰霜暴龍,七品群攻性靈符幽靈毒霧,七品群攻性靈符暴雨箭,七品具象化攻擊性靈符晶寒巨闕,八品防禦性靈符聖水護盾。


    其中的那四張七品符篆都是曲輕歌較為擅長,也是等級偏高的,而唯一的那張八品符篆,則是她目前唯一繪畫成功過的八品符。


    雖然她繪畫成功過,可到底成功率不穩,要保證一次性繪畫成功其實還是有較大風險的,若是一個不慎,曲輕歌很可能就會被報廢掉一張符篆。


    這主辦方說是給繪畫五張就真的隻給他們提供了五張空白符紙,多得也沒有了,擺明了根本就不給人失敗的機會,令不少符師壓力倍增。


    但壓力大歸大,符篆還是得畫的,沒有耽誤多久,曲輕歌就開始了再一次的繪符之行。


    她先是將自己有把握的四張七品符篆一一繪製出來,因為這些符篆的屬性均與她的靈根相合,所以被她很輕巧地就繪製成功了,餘下的,就是最難的八品符篆了。


    深吸了一口氣,曲輕歌穩了穩自己握著符筆的手,開始運轉起周身的水係靈力,凝結起大量的水汽,將其盡數壓縮在符筆筆鋒那尖銳的一點。


    隨著大量的水係靈力被凝結而去,那柄被曲輕歌緊握在手心的符筆筆鋒逐漸開始泛起了絲絲幽藍之光。


    在她正式動筆之時,這縷幽光一隻凝兒不散,隨著墨水的均勻揮灑,而被分布在了一張小小的長條形符紙之上,一氣嗬成。


    在筆鋒最後地那一勾之後,整張微微泛黃的符紙突然亮起了一陣炫目的藍光,然後就如同被什麽強大的力量給封印入那張小小的符紙之中一般,突然光芒盡斂,除了那上頭依然絢麗玄奧的水藍色符文之外,再也看不出絲毫不凡之處。


    輕輕地唿出一口氣,曲輕歌總算能鬆懈下來一會兒了。


    看來今日確實是一個極為適合繪符的日子,接二連三地,她的狀態都不錯,有了這些符篆,在接下來的對戰之中,她也不懼什麽了。


    “還請諸位符師將爾等所繪之符放入身旁侍女手中的托盤之內,讓其呈上來以供吾等查看。”


    在富態老者的話音剛剛落下之時,曲輕歌就發覺身側走來了一位身著素衣,手持托盤的侍女,她隨手將自己所繪製的五張符篆擺在上頭,任由著那位侍女將其端到上頭去,給本場比試的裁判們查看。


    這些裁判們均是高階符修,不僅符篆造詣極高,連帶著本身的鑒賞能力也是不俗的,讓他們來鑒定,自然可最為準確地將每一張符篆的品質鑒定出來。


    章老正是這些擔任裁判的高階符修們的一員,他是一位七品符修,與曲輕歌一樣,若是狀態好的話,他間或也能繪出八品符篆,當因發揮不穩定,所以還無法晉級八品符修。


    在章老看來,他今日受邀前來幫這場比試擔任裁判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這場中等級最高的符師雖與他一般都是七品,可其卻是剛剛晉級不久的符師,要繪出能令他也趕到驚豔的符篆,怕是還欠缺了點火候。


    雖然如此,章老還是盡職地一張張符篆地仔細評鑒,間或給出一兩句評價,倒是令那位幸運的符師獲益匪淺。


    要知道,即便是在魁南城之內,高階符修的數量也是極為稀少的,要見到他們也是較為困難的,更別提還能得到他們的一兩句評語,這種殊榮之事,便已然能令人狂喜不已了。


    更別提這些提點還能令他們茅塞頓開,這簡直與天降餡餅也沒差多少了。


    抱著認真,卻又有些散漫的態度,當章老見到一個盛滿了七品符篆的托盤之時,卻是瞬間坐直了身子,無他,隻因他竟是在其中看到了一張八品符篆!


    八品符篆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這是一張價值堪比半仙器靈寶的高階符篆,意味著隻需一張,就可擔任一個中型門派的鎮宗之寶,如此珍貴而價值連城的符篆,如今竟是被人用如此隨意的態度胡亂地丟在托盤之上!


    差點沒被眼前的一幕氣得胡子都飛起來的章老怒睜著一雙老眼,直直向著那符篆的主人望過去。


    卻見那位年輕的後生還在對著自己無辜地淺笑,頓時一口氣憋在心中,不上不下地,噎得他難受不已。


    深吸了口氣,章老也是知曉這是人家的符篆,人家想要如何對待,都與他這個外人無關,所以哪怕再氣,他還是得壓抑著性子幫人家評鑒。


    在極為細致地看完了這五張符篆之後,章老再次看向那位年輕後生的目光就變得極為欣賞了,俗話說得好,真是後生可畏啊!


    提筆,取過一張空白的宣紙,章老在上頭洋洋灑灑地寫下自己的評價與建議,將其壓在這五張符篆之下,才舍得將他們傳給下一位等得心急不已的裁判評鑒。


    台下的曲輕歌原本正坐得好好兒地,結果莫名其妙地被其中一位裁判看了兩眼,還一眼比一眼情緒複雜,搞得她都要以為自己所繪製的符篆是否是出了什麽問題了。


    不過等到最後名次宣讀之時,她依舊穩站第一,她這才放下心來。


    接過侍女送迴來的托盤,曲輕歌在拿起自己的五張符篆之時,卻是意外地在底下發現了好幾張寫滿了評語建議的紙。


    她匆匆掃了一眼,發覺上頭都是些言之有物的建議,頓時心中一喜,連忙將這幾張紙好生收起來存入儲物戒之內,打算等迴去了再好好研讀,試圖從中領悟出一二要點。


    接連兩輪,曲輕歌都拔得了頭籌,這讓場中眾多人都將目光轉移到了她的身上來。


    見到獲勝者竟是這麽一位年輕俊朗的翩翩佳公子,許多人的目光頓時就越發熱切了許多,其中就數那些女修們的目光最為露骨。


    修真界風氣開放,這一點就連在昊天秘境之內也是不例外的,至少在這段等待第三輪比試開始的短暫時間內,曲輕歌就聽到了不下十次有女修在照著她的身材臉蛋評頭論足。


    甚至有些過分一些的,還公然談論到了像她這樣的男人那方麵的能力強不強的尷尬話題,事實證明,有時候聽力太好也不是一件什麽好事。


    曲輕歌能說她根本就不具備那種功能嗎?


    生孩子她倒是挺溜的,大家要不要來比比?


    一胎生三個呢!


    因為第三輪比試需要符師們兩兩對戰,所以場中的座椅都被挪開,騰出一大片空地出來。


    站在高台之上的富態老者抬手掐訣,緊接著,一陣‘轟隆隆……’的石塊摩擦聲傳來,一座四方形的擂台就這麽在眾目睽睽之下,緩緩地升了起來。


    “本場比試,隻可使用前兩輪所繪製的符篆,其他手段,一概禁製,違者淘汰!而戰敗者,手中餘下的所有符篆則歸戰勝者所有。”


    富態老者在嚴肅地強調完比試規則之後,從廣袖之中拿出一卷錦緞卷軸,揚聲道:“接下來被老夫念到名字的小友請上台來,進行兩兩對決。高天博、柏樺。”


    隨著富態老者的話音落下,兩道極快的身影瞬息間出現在了那擂台之上。


    他們齊齊對著對方行了一禮,隨後在富態老者的一聲令下,瞬間對戰在了一起。


    這兩人均是六品符修,所繪之符自然也均是六品符,倒是高天博,手上有一張七品符,但此場不過是第一場比試罷了,所以他並未直接動用那張七品符。


    可他且不知,因自身這種意圖保留實力的作為,卻是注定了他落敗的結局。


    所以,最後在他被柏樺用足足五張旋風龍卷打落台下之時,尚未還未迴過神來,等他反應過來之後,卻也隻能苦笑著將手中的餘下的符篆,連同那張七品符一起交給柏樺,以供他進行下一場比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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