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 月色傾撒, 點點繁星點綴於空, 楓葉城中燈火通明。


    伴隨著一旁花樓中的悠揚歌舞,熱鬧的街市上人來人往,街道兩邊擺滿了無數的攤位,有賣小飾物的,有賣手藝品的,有賣衣裳的,更多的還是賣吃食的。


    曲輕歌與淩珩剛剛來到夜市中,就因為同樣出色的容貌而引來了極多的關注,未免麻煩, 兩人在一個小攤位上買了兩個生肖麵具,一人一個待在臉上,頓時, 周圍的那些驚豔癡迷的視線就消失了一大半。


    淩珩屬兔,曲輕歌嘻嘻笑著給他帶上一個白臉紅腮的兔子麵具,而曲輕歌屬牛,她自己就給自己選了個金牛麵具,戴在臉上,還頗覺得自己的麵具比淩珩的好看許多。


    無奈地搖搖頭, 今日既然答應了要好好陪曲輕歌玩,淩珩就隻能任其擺布了。


    曲輕歌拉著淩珩, 一點點地, 從街頭吃到了巷尾, 嘴裏啃著,手上拿著,眼睛還瞄著,完全就是一副仗著修士不怕被吃壞的架勢胡吃海喝。


    邊吃,曲輕歌還邊看著街上那些新奇有趣的小東西,遇到喜歡的,也不問價錢,直接就上手買了,那花錢如流水的豪氣,好一副敗家子的模樣。


    淩珩也由著她,曲輕歌在前頭買,他就在後頭結賬,到了最後,兩人身上大包小包地,不得不將一些東西轉移到一個儲物袋裏,還能拿得動。


    一場夜市逛下來,曲輕歌玩得開心,淩珩看著自家小姑娘那副歡快的模樣,也跟著高興,等到他們打道迴府的時候,都還有些意猶未盡。


    別看他們買了那麽多東西,其實那些也就是小攤位上的普通小玩意兒,除了瞧著新奇一點之外,既不是法器也不是丹藥,根本就不值幾個錢,而吃食也貴不到哪裏去,所以最後淩珩也就花了不到五十幾顆下品靈石,連一顆中品靈石都沒到。


    兩人都是個不差錢的主兒,身上數額最低的錢就是上品靈石了,若非淩珩考慮周到,在曲輕歌提出要出去玩之後去找間錢莊換了些中下品靈石並部分靈珠,他們兩個就該麵臨著想買東西,而商家找不開的尷尬情景了。


    玩高興了的曲輕歌晚上也很聽淩珩的話,讓幹嘛就幹嘛,即便是被擺弄著試了幾個新花招,也配合至極,自己舒服的同時,同樣令淩珩爽快不已,頗覺自己趁機討要的小福利非常值,以後可以考慮再多來幾次,增進一番夫妻感情。


    ————————————


    宏源界,東部雲州,雲連山脈,天幻門,蘊魂殿之內。


    此殿乃是天幻門門下內門弟子與核心弟子的魂牌儲存之地,裏頭有一位分神大能坐鎮,若是有哪一位弟子的本命魂牌碎裂,那麽那位大能就會瞬間發現,並且利用追魂之術,追查害得那位弟子隕落的原因。


    前幾日,殿中有三個魂牌接連碎裂,且那魂牌的主人還是天幻門的核心弟子的魂牌,其中一位弟子還是天幻門大長老的獨子,此事瞬間驚動了那位鎮守的大能,他當即施展追魂之術,查找此三人的死亡原因。


    最後碎裂的魂牌所反映過來的三幕畫麵都顯示出了同一個女人的身影,且其中一位弟子臨死前還叫了那人的道號。


    ——戰華!


    此事被極快地稟報上去,引得整個天幻門的高層震怒不已,其中就數痛失愛子的大長老最為暴怒,揚言定要將那戰華挫骨揚灰,噬魂煉魄,為他可憐的愛子報仇雪恨!


    可惜,還未等天幻門的人找上曲輕歌的麻煩,淩珩就先帶著曲輕歌找上門來踢場子了。


    絢麗的劍光伴隨著暴烈的雷霆狠狠地劈砍在天幻門的護宗大陣之上,引得整個天幻門地動山搖地,瞬間驚動了裏頭的所有人。


    “何人在我門中放肆!”一聲蘊含怒氣的低喝響起,緊接著數道深淵的氣息從天幻門內飛出,淩空立於來襲者的麵前。


    “是我。”淩珩一手持劍,淩空立於天幻門之頂上,冷然的雙目冰冷地看著對方。


    “淩雲宗,淩珩!”對方幾人認出淩珩的相貌,神色間顯露出幾分忌憚之色,可此地畢竟是他們的宗門,他們也並不怯場,轉而厲聲喝問道:“淩珩,你為何攻擊我門護宗大陣。”


    “還能為何?你門下弟子得罪了我,以為就死那麽幾人便可平息我的怒火了?”淩珩冷哼一聲,再次毫不留情地揮劍向著對方襲去。


    淩厲的劍勢帶著及其濃鬱的殺意,疾速向著天幻門的人攻擊而去。


    那幾個人不防淩珩突然說出手就出手,一時間閃躲得極為狼狽,有兩個人一時不慎,手上還被淩珩的劍氣劃出了兩道深可見骨的傷痕,那傷口上覆蓋著一層細微的雷霆,一直不間斷地破壞著傷口周圍,使得其無法愈合,流血如柱。


    “淩珩!你莫要欺人太甚!”天幻門的掌門天幻子神色陰沉,指著淩珩高聲質問道。


    “嗬……”淩珩輕蔑地冷笑一聲,並不多言,直接再次動起了手,無數道淩厲的劍氣化為了道道狂暴的閃電,狠狠地擊打在天幻門的護宗大陣之上,使得那大陣搖搖欲墜地,竟是眼看著就要被擊破了!


    天幻門不過是一個中等門派,其護宗大陣頂多隻能抵擋一位合體大能的一擊,可若被一位化神修士不間斷地全力攻擊,卻也會有支持不住的那一刻。


    淩珩雖然還未突破到化神期,可他實力卻是堪比化神的,所以他自己是可以算作等同於一尊化神大能的!


    因為上頭的動靜,底下已經集聚了不少天幻門的弟子,甚至就連天幻門隔壁宗門之人都悄悄地隱匿在遠處,往這頭張望,一幅準備看好戲的模樣。


    曲輕歌安靜跟在淩珩身旁,含笑看著這個男人理直氣壯地為自己找場子出氣的模樣。


    從始至終,眾人的目光都因為淩珩囂張的態度而被凝集在他身上,所以一時之間,倒是也沒人注意到,她就是那三位天幻門的核心弟子死後魂牌所顯出的影像中的女子。


    直到那天幻門的大長老也趕了出來,見到站在淩珩身旁不遠處的曲輕歌之時,瞬間神色猙獰,一邊猛地撲過去,一邊大吼道:“戰華,我要你死!”


    大長老的雙手化為了一雙虛無的巨掌,猛地向著曲輕歌,包括她身旁的淩珩一起圍攏而去,化神後期的威壓盡數透出,狠狠壓製在兩人身上,想要將他們盡數打殺!


    這次淩珩還未動手,曲輕歌倒是先出手了,她舉起弑血劍,淩空揮出兩道被紫霧所包裹的劍氣,一左一右地,向著那雙手掌襲擊而去。


    紫色劍氣看似淩厲,可一碰到那雙虛無的巨掌就瞬間被拍散了,引得那大長老張狂地大笑幾聲:“哈哈哈……就這點小伎倆,還妄想阻攔我……這是什麽!啊啊啊……”


    話到一半,大長老突然發覺自己雙掌劇痛不已,這才發現那被拍散的紫色劍氣根本就沒有消散,而是化為了兩團紫霧,分別腐蝕上他的雙掌,令他痛苦萬分。


    原來,那看似輕巧脆弱的劍氣根本就是兩團毒霧,隻是那大長老太過輕敵,這才中了曲輕歌的圈套。


    “我兒與你們無冤無仇的,為何殺他?!”哪怕再是痛苦,大長老也堅持想要問明一個理由。


    他陰鷙的雙眼兇狠地瞪著曲輕歌,心底已經決定,無論曲輕歌說出什麽話來為自己辯解,他都要將她滅殺在此地,祭奠他兒子的亡魂!


    先前雙手受傷不過是他輕敵所致,此時他認真起來,憑他高出曲輕歌一個大階層的修為,再加上他們天幻門專門攻擊迷幻他人元神的《迷天大法》,他就不信,曲輕歌還有命能走出此地!


    曲輕歌不介意令對方死個明白,正想張口說些什麽之時,淩珩卻突然冷聲出言道:“因為他們意圖輕薄我,如此侮辱,不殺他們不足以平息吾之怒火。”


    啥?!!!


    曲輕歌瞪圓了雙眼,一臉懵逼。


    淩珩被人意圖輕薄了?這可真是今年最好笑的笑話了。


    是她耳朵出毛病了,還是淩珩腦子壞掉了?


    明明不是她差點被人輕薄了嗎?


    不過心念電轉間,曲輕歌也大致想明白了淩珩此舉的用意,若是他們大大咧咧地打上門去,說是因為她差點被人家門下弟子給輕薄了,才惱羞成怒地上門找事。


    此舉固然大快人心,可同時也會給曲輕歌的名聲留下一道不可磨滅的傷痕,自古人言可畏,雖然曲輕歌自己不在意他人對自己看法,可淩珩在乎曲輕歌會不會因此而受到什麽傷害。


    所以他幹脆將此事攬在自己身上,想他堂堂一個大男人,被人如此侮辱,暴怒之下做出此等舉動,也是可以理解的。


    至於天幻門所說的他們那三位弟子臨死前的畫麵出現的是曲輕歌的身影?


    嗬嗬,修真界內誰人不知曲輕歌乃是淩珩之妻,自家相公遇到這種事,別說曲輕歌本就是個果敢剛烈的性子,即便是個性子溫和的,也是不能忍的,不然他們夫妻之間的情誼真要被人懷疑是琉璃夫妻情了。


    聽了淩珩這出人意料的話音,無論是天幻門之人還是隔壁看熱鬧的其他宗門之人,都是與曲輕歌一樣的表情,眾臉懵逼。


    可當他們來迴掃過淩珩的臉之後,心下到底也恍然了,俗話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這淩珩平日兇名在外,倒是令人多有忽略其容貌,此時細細一打量,眾人才發覺他長相之俊美,竟是不必他妻子那樣的傾國絕色相差多少,甚至還猶有過之。


    也難關那天幻門的弟子見色起意,竟是為了調戲美人,連命都不要了。


    “你莫要信口胡言!我兒怎會有那斷袖之好!”大長老明顯也是被淩珩的厚顏無恥給氣昏頭了,他顫抖著手,指著淩珩無力地說了一句辯解之言。


    可他越是做出如此姿態,越是令不知情的眾人對於此事堅信不疑,直接導致了最後流言滿天飛的時候,這位大長老的兒子有斷袖之好之事也被傳得到處都是,人盡皆知。


    修真界內並非不可容忍斷袖之人,隻是這些人畢竟是小眾,大多過著較為低調的生活,不影響他人也不影響自己,所以也無人會閑的沒事幹去專門找他們的麻煩,而大長老之子卻是膽大包天到居然敢去調戲淩珩,這可就令那些好事之人興趣不已了。


    不借著這份談資好好地談他個三天三夜,決計對不起他們的嘴碎之名。


    “對於我受辱之事,你天幻門要如何給我一個交代。”淩珩才不管那個快要被氣死的大長老,依舊端著一幅淡然如仙的模樣對著天幻門的掌門說道。


    “這……此事確實是我天幻門弟子的不是,可你們都將其盡數斬殺了,事已至此,不如就……兩相抵消吧。”天幻子神色為難,小心翼翼地說道。


    見淩珩與曲輕歌依舊還是神色冷凝,根本就不為所動,他又猶豫著,忍痛提出了可以賠償他們的名譽損失。


    直到陪進去整個宗門將近三分之一的財物,淩珩神色才稍有緩和,與曲輕歌商議之後,接受了這一份賠償,拿了東西就轉身離去了。


    獨留下天幻門之人在背後大罵強盜,卻又那他們無可奈何。


    沒辦法,他們門派隻是一個中等門派,門中修為最高的那位太上長老也不過才渡劫初期,可無論是這位淩珩還是那位戰華,他們每一位的師尊可都是渡劫甚至大乘尊者,根本惹不起。


    且此事若是天幻門這一邊占理還有得談,可事實卻是他們門下弟子作死地去招惹人家高階修士,即便是被人給打殺了,他們也是沒處說理去。


    別管究竟差點被輕薄的究竟是淩珩,還是淩珩的妻子,他們身後站著的都是同一個宗門。


    門下弟子被人如此侮辱,等同於淩雲宗的麵子也被人踩在腳下狠狠侮辱,此時別說是他們兩個打上門來討公道了,就算是淩雲宗親自派人前來找他們的麻煩,那也是應該的。


    此時能直接花錢消災,天幻子倒還覺得鬆了一口氣,至少如此一來,淩雲宗就沒理由在來找他們的麻煩了。


    麵對兩個人與麵對一個宗門相比,那自然是前者比較好了。


    天幻門能守著門中那頂級的幻術走到今日,除了幻術乃是小道,在修真界內不怎麽引人重視之外,也是靠著他們識時務的態度,絕對得能伸能屈。


    淩珩也正是清楚著這一點,才會帶著曲輕歌直接打上門來為她出氣,反正有淩雲宗在的一日,那天幻門之人就絕對不敢輕舉妄動一步。


    當然,即便是他們真敢做些什麽,曲輕歌與淩珩也是不怕的,不說他們兩個戰力超強的單獨分開來,每一位都是能單挑分神強者的存在,就論若是讓他們合在一起,麵對著合體大能,拚盡全力的話,也並非沒有勝算的。


    且他們除了自身實力之外,手頭上還有著各種保命之物,可以說,即便是遇上了渡劫尊上,他們兩個也是能全身而退的。


    原本砸完場子搶完劫,正心情正好地離開天幻門的曲輕歌與淩珩,卻在半路遇上了截殺,而截殺者卻是隻有一個人——天幻門大長老。


    “這是等不及要來送死的嗎?”曲輕歌好笑地看著擋在他們麵前的大長老,既已結下仇,其實曲輕歌就沒打算放過大長老,斬草要除根的道理沒人比她更懂。


    不過他們剛剛搶劫了天幻門那麽多東西,倒是不好再當麵殺人,所以也就想著先行離開,今後再找機會將這個大長老給解決掉,沒成想,他們不急著要對方的命,人家卻急著想來送死。


    “你們殺了我兒,我要你們為我兒償命!”那大長老神色癲狂,大笑著衝向曲輕歌與淩珩,周身快速膨脹起來,如果一個鼓囊得即將爆炸的球一般。


    事實上,他也真的快要爆炸了——自爆!


    他自知以自己的實力,是決計打不過曲輕歌與淩珩二人聯手的,在痛失愛子的絕望之下,他又不甘心如此便算了,幹脆想要拉著曲輕歌與淩珩一起同歸於盡。


    分神修士的自爆為了可不容小視。


    一聲震天的巨響,伴隨著一陣炫目到極致的白光之後,他們所身處的那座山頭整個都被炸平了,身處附近的宗門們全都收到了不同程度的影響,就連天幻門也遭了這一場無妄之災!


    不僅護宗大陣被炸毀了,連同門派邊緣的部分地區也受了影響,損失慘重。


    說來也是,曲輕歌他們才離開不久,就被大長老追上,所以他們其實還是身處於雲連山脈的範圍之內的,此時被大長老如此一炸,可不就連累到了天幻門與周邊的其他門派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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