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西頭村內, 除了原本白伯所住之地還有點人氣之外,其餘地方都荒無人煙, 四處黑霧彌漫, 陰森森的。


    村內遊蕩著一個個毫無所覺的幽魂, 他們似乎忘記了自己已經死了的事,仍然正常地過著普通人的日子,安樂而幸福。


    曲輕歌提著巨劍拖著白伯步入西頭村之時,所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幕,村裏的村民們似乎都沒看到他們兩人一般,一個個自如地從他們體內穿梭而過,雙方明明同處於一個世界,卻又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爹……娘……”身後傳來白伯略帶哽咽沙啞的嗓音,曲輕歌迴頭一看,就見白伯正盯著一對年輕男女雙眸通紅, 神情動容。


    仔細一瞧,那對年輕男女的容貌與如今的白伯確實有幾分相似, 他們兩人說笑著, 手中拿著裝滿了蔬菜瓜果的菜籃子向著曲輕歌他們兩人走來, 白伯雙手抬起, 似乎想去抱抱那對男女,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徑直穿透自己的身軀, 用現實告訴他人鬼殊途。


    曲輕歌倒是可以施法讓那對男女看到白伯, 可是如此一來, 勢必會打擾到他們的安定生活, 何必呢?


    “走吧,我們去邪魔的老窩。”她拉了拉白伯的衣袖,倒是沒再強硬地扯著人家走,剛才從山上走來的那一路,也將她確認了邪魔的作用後的興奮勁頭給打散了,如今冷靜下來的她倒是沒了那股急切的勁頭,還能等著讓白伯看看雙親的音容笑貌。


    被雙親的幽魂透體而過的白伯苦笑了一聲,失落而低沉地詢問了曲輕歌一個問題:“你知道,為什麽他們死後魂體不會落入輪迴,而是還存在於此地,過著常人般的生活嗎?”


    “是為了給這些苦痛的人一世安穩吧?”曲輕歌話語說得驀定,白伯也肯定地點了點頭,他轉身又留戀地看了一眼雙親攜手離去的背影,唇邊不自覺染上幾分溫暖的笑意。


    “是啊,給他們一世安穩。身為白家之人,他們生前需要時時刻刻承受著被結界抽取生命力之苦,還得麵對著邪魔們是不是的侵擾,死後怎麽說都得給他們一世安穩的生活,再讓他們去投胎轉世,才不枉這世上走一遭。”


    看著兩行清透的淚滴從白伯眼中流出,曲輕歌沉默不語,她雖然沒親身經曆過這種痛苦,但也大概能理解一二,正因如此,她更懂得這種事,旁人的安慰是沒有用的,還不如讓白伯一個人靜靜地去沉澱情感呢。


    “走吧,我帶你去邪魔的魔窩。”傷心隻是一時的,很快白伯就自行恢複過來了,這次換成是他拉著曲輕歌向前走去,曲輕歌稍微掙了掙,將手抽出,隨即臉色如常地跟在白伯身後往前走著。


    兩人一同穿過西頭村,來到另外一處山頭。


    站在山腳下,仰頭望著那一片黑霧籠罩的荒蕪山頭,白伯抬起手給曲輕歌指著那山頭之頂的一個洞穴,“邪魔的窩便在那洞內,一般時候,因為封印之故,他們不怎麽會出來,不過每逢初一十五,結界最弱之時,他們便會集結起大批力量,出來作亂。”


    “昨日才十四,按理來說邪魔並不會出來,但你的身子已經差不多虛弱到將近油盡燈枯之時,對於封印結界的力量輸送也將近斷絕,他們感應到結界的削弱,所以才會提前出來,可為何晨時日升,他們便會撤退離去,趁著你與結界聯係斷絕之時,趕緊衝破封印不好嗎?”


    曲輕歌提出疑問,她也不等白伯迴答,直接自己繼續推論:“我記得,剛才日光一照耀進來,那些邪魔便緊緊裹著黑霧倉皇逃走,所以他們是怕陽光?!”


    “準確地來說,他們害怕一切光屬性的力量。”白伯補充道,“邪魔是惡,屬於暗黑種族,相對應的,他們厭惡與害怕光明一係的力量。光/明之力會削弱他們的實力,減弱他們的壽命,使他們虛弱。而清晨的陽光便是這世間最為純正的一股至陽至純的力量之一,所以清晨的陽光對於邪魔一族的傷害力也最大,他們才不得不躲避。”


    “怕陽光啊……”曲輕歌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有些意味深長地說道。


    白伯倒是沒有注意到曲輕歌話語中的深意,他用手一邊比劃著上山的路線,一邊對著曲輕歌說道:“你要找邪魔的麻煩,首先得先爬山那山頂洞內,才能找得到他們的身影,如今趁著白日,若是出了何事還能退迴陽光之下,倒不至於沒有個退路。”


    天師們雖然能運用靈力,卻無法像修士們一樣禦劍飛行,甚至淩空而飛,他們所學頂多就像是武者的輕功一般,能水上淩波,能飛簷走壁,但要直接飛就不可能了。


    “無需如此麻煩地爬山。”曲輕歌轉身對著白伯揮了揮手,“你先退後一點。”


    白伯不明所以地退後了幾步,被曲輕歌再次揮了揮手之後,又後退了一些距離,直到曲輕歌滿意地點點頭才停下。


    曲輕歌從儲物戒之中拿出一雙手套帶上,握了握拳,感受了一番手上的力量,這是元嘉師兄贈與她的臨別禮,一雙四品靈器的護手手套,帶上之後,可增加五成的力量。


    一手握拳蓄力,曲輕歌目光堅毅地看著眼前的荒蕪山頭,她如今身上所恢複的那一點點靈力自然無法讓她禦劍帶著白伯一起飛上那洞口中去,但是……


    她不是還有著一把子力氣嗎?


    這可沒被封印!


    在白伯被震撼地目瞪口呆中,一聲巨大的爆破聲伴隨著無數的巨石飛濺,眼前的這座荒蕪山頭就這麽從底部一點點地崩裂。


    地麵距離地震動起來,連站在後方的白伯都差點站不穩,他搖晃了幾下,才勉強靠著一根枯樹站穩了身子。


    巨大的深邃裂痕從底部一路延伸到山頂,一拳未完,曲輕歌緊接著又重重地轟出一拳,強悍的力道通過手套的增強,變得越發強大,僅僅是幾拳下去,著邪魔的老窩就被曲輕歌也轟塌了大半!


    且還是從山腳底部開始崩潰的,山上的邪魔受驚之下再也顧不上外麵日頭正烈,全都在黑屋的包圍之下湧了出來。


    “吱吱吱……”他們憤怒地對著曲輕歌嘶吼著,對著這個破壞他們家園的家夥簡直恨之入骨,也不管陽光照射在身上所帶來的灼燒感,成群結隊地拍打著翅膀,向著曲輕歌圍攻而去。


    “來得正好!”曲輕歌大喝一聲,猛地抽出巨劍,足下一蹬,就向著那密集的邪魔衝殺而去。


    周身濃鬱的煞氣與血氣比之從邪惡之中誕生的邪魔都不遑多讓,兩者湊在一起,一時間竟然讓底下的白伯分不清楚,到底誰才是那更令人恐懼的邪魔。


    玄鐵重劍在曲輕歌手中如遊龍一般靈活多變,那似乎不是一柄能將人壓垮的重劍,而是一柄輕靈的軟劍,隨著曲輕歌的心念砍殺向一隻隻邪魔的致命之處。


    邪魔的血液是黑色的,伴隨著無數邪魔的損命,天際似乎也下起了一場小型的黑雨,散發著濃重的腥臭氣味。


    留在底下清理漏網邪魔的白伯,看到黑色血雨的這一刻,才真正地明白了自己所帶迴來的究竟是一個怎麽樣的殺神!


    無數的血色光團從死去的邪魔體內飄出,自動融入曲輕歌體內,她所殺的邪魔數量越多,體內的靈力與神識便恢複得越多,手中的招式也從純粹地靠著蠻力而動,到後來漸漸帶上了幾分靈光。


    “弑血!”曲輕歌一劍揮開圍攻著自己的邪魔,將玄鐵重劍收迴儲物袋之內,口中低喝一聲。


    一柄散發著凜然煞氣的劍從她丹田之內竄出,落入她手中,血色霧光包裹在巨劍之上,隨著曲輕歌的每一次揮舞,劈砍出一道道淩厲的劍氣,縱橫交錯,交織成了一片劍網。


    如同鐮刀收割小麥一般,一茬茬地將邪魔的性命收割而走!


    天際間的黑色血雨越下越大,不得已,白伯隻能一邊抵抗著邪魔的攻擊,一邊往後退去,他身上沾滿邪魔的血,大部分卻都不是他自己殺的,而是他頭頂之上那個化身殺神的人所殺。


    未免被陷入瘋狂殺戮之中的曲輕歌波及到,白伯隻能退出曲輕歌的專屬戰場,不敢再離她太近。


    感受著體內的靈氣恢複得差不多了,曲輕歌便開始施展出了自身所創之劍訣,周身靈力湧動,清透的水流纏繞上弑血劍的劍身,弑血劍感應到曲輕歌的淩天戰意,興奮地嗡嗡直震。


    “重水環!”無數巨劍虛影以曲輕歌為中心,向著四周擴散而去,淩厲鋒銳的水係劍氣瘋狂地刺出,將曲輕歌周圍所有邪魔一舉擊殺。


    轉瞬間,曲輕歌的周圍就被清空出一大片地域,無數的血色光團淩空飛出,向著曲輕歌飛速撞去,曲輕歌毫無反抗,任由那些血色光團將她包圍。


    這次她能很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力量湧入她體內,在恢複她的靈力的同時,也在不斷地增強著她的血脈之力,使得她體內本就比之旁人濃鬱數倍血脈之力越發精純,濃厚!


    先前白伯便說過,邪魔的繁衍能力及其強大,所以他們的數量也非常之多,幾乎無窮無盡的邪魔從被曲輕歌破壞的山頭之內湧出,像是一股黑色的潮水一般,試圖將曲輕歌吞沒。


    而曲輕歌便猶如那逆水行舟之人,僅憑一己之力,在狂猛的黑色潮水之中逆行,利用手中之劍,逐漸清理出一條屬於自己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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