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忙碌中總是過得很快的, 轉眼間, 整個曲家便張燈結彩,喜氣洋洋的,親朋滿座, 所有人都以能來參與曲家閨女的訂婚宴而感到麵上有光。


    這可是仙師們的訂婚宴,試問全大央哪裏能遇上?還能被當成賓客迎接入內?


    曲輕歌身著大紅蝶戀花廣袖長裙, 腰間被一條一掌寬的金色秀牡丹腰帶緊緊束住,勾勒出她纖細而柔韌的細腰, 梳著流仙鬢,頭戴赤金鑲雞血石蝶戀花頭麵, 一側額際留下一縷秀發, 垂落在臉側,為她略施粉黛的嬌豔容顏更添幾分嫵媚。


    因為並非大婚, 所以她隻是穿紅而已,並非穿戴著鳳冠霞帔,這套衣裳豔麗華貴,取材於擁有一絲絲鳳凰血脈的四階妖獸烈焰鳥的羽毛,乃是一件四品法衣,冬暖夏涼, 水火不侵, 可抵擋金丹大圓滿的全力一擊, 是張蓮兒得知她訂婚消息之後, 連夜為她趕製了三天三夜, 所練製出來的。


    而曲輕歌所戴的華貴飾物頭麵, 則是容月兒送的,也是一套防禦法器,因為是為了搭配衣裳的,更多的是求個漂亮,所以法器品階並不高,不過二品而已,但這全是兩位摯友的一番心意,曲輕歌受到這份禮物之時,也是歡喜不已的。


    曲輕歌雖然是個愛與人打鬥的劍修,但並不意味著她就不喜愛打扮,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況她還是個女子,所以她這麽些年下來,也很是存了一批漂亮法衣與各種飾物樣的法器。


    隻是她個人比較偏愛素淨的顏色,所以就導致她的衣裳飾物之內是沒有什麽比較豔麗款色的,全都是雅致華貴有餘,豔麗不足。


    兩位好友送來的禮物,也算是解了她一番燃眉之急,雖然就算沒有好友的相贈,她也能現賣一套,但是畢竟不如人家精心準備的好。


    “多虧了我的手藝,我家輕歌真是漂亮!”張蓮兒般曲輕歌簪上最後一支發簪,轉過身來捧著她的臉上下打量,然後才滿意地點了點頭,一臉笑意地驚歎道。


    “你這是在誇自己還是在誇我?”曲輕歌抿唇輕笑,唇上的一層口脂讓她有點不太習慣,總覺得上頭有什麽東西粘著一般。


    她知道,這是她很少化妝,所以有些不怎麽習慣的緣故,畢竟她先前都是在戰場上忙碌,總不可能讓她跟修羅族戰鬥的時候還畫上美美的妝容吧,也不怕被汗水花了臉?


    “真可惜月兒沒來,不然看到輕歌那麽漂亮,她一定會很高興的。”張蓮兒有些失望地歎了口氣。


    容月兒因為還有要事在身,一時間趕不來世俗界參加曲輕歌的訂婚宴,所以隻能托人傳訊,告知曲輕歌她會去參加她在淩雲宗內的訂婚典禮,並將這份禮物送與她。


    “月兒有事在身,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曲輕歌安慰道。


    “說起這個就氣人,若非容家那個假惺惺的討厭鬼,月兒怎麽會如此忙碌!”張蓮兒似乎想到什麽讓人氣惱的事情一般,一臉憤然。


    “所以說時間男子多寡情,蓮兒,你今後若要找雙修道侶,可得擦亮眼睛看清楚,免得徒勞傷心一場。”曲輕歌摸了摸張蓮兒的小腦袋,雖然張蓮兒還比她大兩歲,但兩人間卻是曲輕歌比較成熟,也是曲輕歌照顧張蓮兒比較多,她心底是將張蓮兒當成妹妹看待的。


    “那如果我不慎看錯人,那混蛋傷了我的心怎麽辦?”張蓮兒聯想到自己的愛侶跟別的女子親親熱熱,而她則獨自躲在陰暗潮濕的小屋子裏淒淒涼涼的,頓時大了一個寒顫,自己將自己的小臉都嚇白了。


    “那就殺了。”曲輕歌說著這句話的語氣微微低沉,眸中是真的閃過一絲殺意,“這種負心漢,留在這世上除了傷女子的心也無甚大用,不如去死吧!”


    “輕歌……”張蓮兒無奈地看著曲輕歌一臉兇像,為她未來的夫君憂心,也為淩珩師叔擔心。


    在一開始知道輕歌居然與淩珩師叔在一起的時候,她心底簡直充滿了不可置信,第一反應不是兩人不般配,而是想到兩個劍修湊在一起,這是打算強強聯合,還是互相傷害啊?


    人家夫妻吵架頂多動動嘴,嚴重點的會動手,但這也是人家關起門來的事情,妨礙不了別人,可他們夫妻吵架,那是隨便出個手都能夷平一座山頭的節奏,別到時候把主宗給拆了,那就好玩了。


    她可是聽說過,當初淩珩師叔便是修了殺戮劍道,初期體內殺戮之氣常常抑製不住,最嚴重的一次還將此界淩雲宗主殿給拆了大半,所以最後才被玄寒宗主一怒之下丟去主宗修煉的。


    “輕歌,準備好了沒,客人們都來了,趕緊出來迎客!”屋外傳來周麗娘的催促聲,曲輕歌連忙答應一聲,瞬間收斂起周身煞氣,變得溫婉嫻靜下來,硬生生將這身過於豔麗的裝扮壓下,變為高貴端莊,看的張蓮兒歎為觀止。


    與曲輕歌做了那麽多年的摯友,張蓮兒是少數幾位知道曲輕歌有時候會表裏不如一的人,當然她那是形勢所迫,不得不如此,但是每次看到她瞬間變臉的功夫,還是讓人驚歎不已。


    曲輕歌與張蓮兒兩人步出門外,抬眼便見到她院子內正站著一個欣長挺拔的紅色身影,他長發高束,負手立於樹下陰影處,正在靜靜地等候著她,光影斑駁投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幅濃墨重彩的畫卷,讓人觀之心醉神迷。


    身旁的張蓮兒輕笑著地推了她一把,曲輕歌唇邊不自覺勾勒起一抹喜悅的笑意,她一步步走上前,那人注意到她的靠近,轉過身來,對她伸出手,兩手相握的同時也是兩顆心的相交,兩雙相似的桃花眼深情凝神,在兩人身後看著這一幕的張蓮兒突然覺得自己有點飽。


    賓客雲集的廳堂中擠滿了前來祝賀的人,有些人是沒有請柬卻厚著臉皮進來的,今日是大喜的日子,曲家人也不會將人往外趕,就這樣,這些混進來的人與被邀請前來的賓客們都有幸看到了兩位新人仙師的尊榮。


    那對相攜前來的男女果然如畫中仙人,男俊女美,氣質出塵,尊雅華貴。


    “輕歌,淩珩來。”曲喬山對著曲輕歌與淩珩招手道。


    曲輕歌與淩珩走上前去,站定在諸位長輩們麵前,任由曲喬山對著諸位賓客們訴說著開場詞,無非就是歡迎諸位貴客前來參加小女訂婚宴,今後曲家與淩珩正式締結秦晉之好……什麽的。


    淩珩其實並不姓淩,他甚至連姓氏都沒有,淩珩隻是他的道號,在玄寒將他帶迴淩雲宗之後為他所起的道號,以淩雲宗之淩,珩玉之珩,賦予他淩珩之號,意為希望他能成為淩雲宗新一代綻放華光的珩玉。


    所以在曲喬山做開場致詞的時候,他自己提了淩珩的全名,而非淩家,因為根本就沒有淩家一說。


    致詞之後,讓諸位賓客認識了這一對新人,接下來便是給長輩們敬酒了。


    堂內上首主位之處端坐著玄寒,在玄寒的兩側分別是曲家夫妻與卿言夫婦,曲輕歌與淩珩分別一一給他們敬茶,長輩們笑著喝完茶之後,也都一一給了禮,兩人恭敬手下,這個宴席就可以開始了。


    因為隻是訂婚而已,所以也沒辦得多麽隆重複雜,就走個過場敬個茶,告知一下眾人曲輕歌與淩珩二人訂婚了,然後大家吃吃喝喝,談談天,說說地,時間差不多了就可以退場了。


    誠武帝也到場祝賀了,因為其世俗界帝王的身份,還是被安排在主桌上吃席,但卻非主位,主位乃是身份最高的玄寒就坐的。


    沒看曲家人都坐在稍微下首的位置上,他一個小小的帝王,在這修真界一宗之主麵前還真算不上什麽。


    世俗界這邊的訂婚宴辦完了,曲輕歌等人還得馬不停蹄地趕迴淩雲宗再辦一場,這次曲家爺奶、爹娘、大哥大嫂等曲輕歌的直係親屬全都會去,玄寒特地派人開來一艘雲舟來乘載曲家的人。


    相比於曲輕歌等人的車架,還是雲舟的行駛更為平穩一些,更能讓第一次乘坐飛行法器的曲家人適應,而且曲家爺奶年紀也大了,車架難免顛簸,震到老人家就不好了。


    除了幾套歡喜的衣物,曲家人也沒什麽需要收拾的東西,畢竟曲輕歌在淩雲宗內的駐地可不是空擺設的,裏頭一應東西俱全,曲家人基本隻要帶個人去就行了。


    “這便是雲舟,真大啊!”曲張氏仰頭望著那艘足有百丈大小的雲舟,神色震撼。


    她沒什麽文化,也說不出什麽華麗有內涵的詞句,就是覺得這船很大,就那麽感歎了。


    其他第一次見到雲舟的曲家人全都麵露震撼驚羨之色,在登船之後更是在諮詢過玄寒的同意之後,稀奇地四處觀看,曲輕歌全程陪同,怕他們迷路。


    其實這一艘雲舟曲輕歌也是第一次上來,同樣陌生得很,可她能直接用神識探路,所以並不擔心迷路的問題。


    在上船之後她偶然聽到幾位戰奴的閑聊,才知道這是玄寒宗主的私人雲舟,看看這百丈大的威武奢華的雲舟,再想想自己那艘被毀掉的靈舟。


    曲輕歌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該弄一艘私人雲舟了,離天珠她有的是,以她如今的資產,要造一艘雲舟也不是什麽難事,不過她如今好像是不怎麽用得上雲舟,還是今後有需要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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