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劍法雖隻能算中等劍法,但其中精髓無窮, 包羅萬象, 如雲一般, 具有萬千形態, 基本上每一位學習過淩雲劍法,小有成就的弟子,他們所使出來的效果都不近相同, 你若是能潛心修學, 也可用此劍法發揮出巨大功效。”


    易夏細細地為曲輕歌講解劍法精髓, 見曲輕歌態度認真地聽他講解, 他話語頓了頓, 對著曲輕歌提點道:


    “你要記住!這世上沒有無用之法, 隻有無用之人,你若想完全發揮出,或者超常發揮出一部劍法的威力, 就要不斷揣摩其精髓,對其加以掌控, 最終為你所用。”


    “是,輕歌謹記師叔教誨。”曲輕歌神情嚴肅地點頭說道, 她父親便是那位將低級功法發揮到極致的那個人,她又怎麽會不懂得這些道理。


    所以對於周琴芳贈與她的劍法劍訣,她至今還隻是研讀, 感悟其中意境, 沒有正式修習。


    她每日不斷艱苦地練習基礎劍法, 就是為了先打好基礎,讓自身的底子更為牢固,將來在學習其他劍法劍訣的時候,才能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習得劍術百篇,不如揮劍萬下!


    “現在我先來為你使一遍劍法,再一招一式細細教你。”易夏說完,便招出自己一直蘊養在丹田之中的本命靈劍。


    曲輕歌隻見易夏伸手一招,一道霸道劍光淩厲閃過,抬頭仰望,易夏手中已橫臥一把無比巨大的金黃重劍,璀璨明亮的劍身猶如黃金鑄造,猶如劍中帝王一般,大氣奢華,尊貴鋒銳。


    那劍身是按著易夏的身量所造,比之曲輕歌手上那把標準樣式所造的玄鐵重劍要高大出三分之一,堅固程度自不必說,那可是能力劈山嶽的神兵。


    那劍身重量自然也是比曲輕歌的那把重得多,不過看易夏單手握著重劍的樣子卻是說不出的輕鬆,甚至可以說,此時此刻,手中有劍的易夏才是真的易夏。


    他拿出劍之後,周身氣勢一變,霸道狂傲盡顯,不再過多廢話,舉劍而揮,用著橫掃天下之勢,將一整套《淩雲劍法》施展而出。


    看著易夏使劍的樣子,曲輕歌終於明白,他為何將教劍地點定在這雲霧繚繞的山峰之頂上了。


    巨劍隨著特殊的劍招時快時慢地舞動,帶起道道淩厲劍氣,行雲流水,暗含鋒芒,周圍純白的雲霧被吸引而至,隨著巨劍的劍尖輕舞,如同一幅雲中畫卷一般,徐徐展開,時而凝聚幻化出一匹駿馬,駿馬嘶鳴,眸中含兇,前蹄高高抬起,似是將要將人踐踏蹄下,時而幻化出一把長矛,長矛淩厲射出,欲意將敵人一擊滅殺,時而幻化為氣勢恢宏的千軍萬馬,兵戈之氣撲麵而來,蕩盡天下不臣者!


    劍氣雲圖變化莫測,詭譎密布,殺機凜然,最終全都化為一把鋒銳巨闕,劍高數白丈,淩空霸道橫斬,那巨劍速度之快,留下層層虛影,驚天巨響震天而起,將曲輕歌從那淺顯又深奧的劍意之中猛然警醒,她抬頭一望,剛好見到那震撼一幕,易夏竟然一劍瞬間將一座山峰劈為兩半。


    原本矗天而起的山峰如今被一劈為二,中間露出一道深深的峽穀,穀壁正是被人劈過一樣的光滑,穀峰深邃,不知從何處而來的清澈水流緩緩流入峽穀之中,相信今後隨著時間的推移,那道水流會漸漸演變成真正的河流,這座山峰石壁之上會生長出新的植被,掩蓋那過於平直光滑的鋒壁,最後再也不見一絲人為痕跡。


    這就是修真者的力量,不過一擊,便可改變山川海嶽,劈天移地,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手掌乾坤之力。


    曲輕歌雙眸大睜,不甘心放過易夏一絲一毫的舉動,專注地記下易夏使劍時的一舉一動,不放過一絲錯漏。


    待易夏一劍舞完,她唯餘望著那被一劍改變地勢的山峰,驚歎不已,這移山倒海的實力,讓她心下雖感震撼,卻激得她心中燃起更大的鬥誌,總有一日,她也會變得如此之強,甚至……超越!


    “方才你可看明白了幾分?”易夏收劍而立,轉身垂眸盯著曲輕歌的雙眸,肅然問道。


    “迴師叔,三分。”曲輕歌細細思索一番之後,也抬頭直視著易夏,認真迴道。


    “很好,接下來我便開始教你淩雲劍法的第一式,引雲。雲之態,有形無實,若要感悟它,便需置身於雲中,將自身化為雲霧,引起雲霧集聚於身旁,凝於劍中……”易夏一邊解說第一招劍招的含義,一邊揮著手中的巨劍放緩速度,使出一招引劍式。


    曲輕歌跟在易夏身旁,也拿著自己的巨劍,跟著易夏一招一式,認真學習,手腕上的重力手環還在無時不刻地對著曲輕歌的身軀施壓,使她的舞劍的動作雖無錯漏,卻也緩慢,好在易夏早就料到這種情形,在教導之時,手中動作一再放緩,讓曲輕歌能勉強跟得上他的節奏。


    她在用心習劍的同時,也在此高峰頂上,雲霧環繞之下,用心感悟那絲絲雲之劍意,將其融於手下劍招之中,使其威力漸漸增加。


    就在曲輕歌還沉迷在劍法的修習中時,身旁的易夏突然停下動作,她不解地跟著一起停下,抬頭疑惑地看著易夏,清澈的大眼中直直透出詢問的信息。


    易夏無奈一笑,既欣慰於曲輕歌的專注學習,勤奮努力,又遺憾於時間不足,今日不能再過多教導,一點都不暢快淋漓,心中所有的感受最終化為一聲爽朗笑聲,他對著曲輕歌說道:“哈哈哈……此刻時辰已不早了,今日的課程便到此為止了,師叔我若再不放人,隻怕那毒閻王就該殺上門來了。”


    看來易夏之前哪怕在閉關修煉,消化那場頓悟時的感悟,也是有聽聞過卿言夫婦將自己所教弟子當作女兒疼愛的事。


    不同於其他隱隱猜測曲輕歌好命,恰巧遇到久盼無子的卿言夫婦雙雙做她師長,才會被其因盼子心切,對曲輕歌這個唯一親近的孩子另眼相看,視為自身子嗣,疼愛照顧,或者覺得曲輕歌心機深沉,有意討好卿言夫婦,才得他們二人傾心相待的陰暗心思。


    易夏心思光風霽月,心如明鏡,從不輕易被流言蜚語左右,所以他哪怕出關後聽到一點隱晦的風言風語,卻也沒有以此為判斷,認為曲輕歌是個心機小人之輩,對她產生偏見,而是對著她認真教導,循循教誨。


    從今日始,易夏和曲輕歌這個孩子相處不過短短一日,便被這小娃娃的毅力所動容,又瞧著這孩子乖巧懂事,又勤奮刻苦的性子,心底已經明白她能得卿言夫婦另眼相待的理由了,不過是一方見才心起,一方以心交心,才得此善果。


    在被易夏叫停之後,曲輕歌停下繼續練劍的動作,一從專注的學習狀態中脫身,一陣強烈的虛脫感立馬洶湧襲來,她這才發覺,自己的身子早已陷入極度疲憊之中,嘴唇半張,幫助鼻腔吸氣唿氣,胸膛劇烈地上下起伏,氣喘如牛,全身衣裳都被汗水浸濕了,頭發一縷一縷結在臉上,臉色變得較之前,蒼白了許多,一副累極虛弱的樣子。


    此時束縛在曲輕歌身上的重力讓她猶如身背一座大山一般,感到重喻千斤,連抬抬手指都難,但她還是堅持著將巨劍背在身後,挺身站立,任由著易夏將她拎到自己肩頭,帶著她迴到書院門前。


    “小娃娃,這些糖豆給你,今後修煉完之後就吃一粒,一日隻可食一粒,不可貪嘴哦!哈哈哈哈……”臨走前,易夏將一個荷包扔在曲輕歌懷裏,隨著她簡短地叮囑完,就又留下一串肆意的笑聲,消失在曲輕歌眼前。


    曲輕歌捏著荷包,感到裏麵有很多顆硬硬的糖豆,她打開荷包,從中拿出一顆糖豆放入自己嘴中,濃鬱的水果甜味蔓延口腔。


    隨著糖豆慢慢在口中融化,絲絲靈力從中溢出,融入曲輕歌疲憊的身軀裏,安撫著那些緊繃的皮肉,力量從體內升起,曲輕歌眼眸微閉,感應著體力快速恢複的舒適感,無比愉悅。


    吃完了糖,曲輕歌將餘下的糖豆仔細收入儲物袋之中,又往身上的法衣注入一點靈氣,激活上頭的除塵陣法,不過一瞬,曲輕歌原本被汗水濕透,變得狼狽不堪的模樣便煥然一新,她將散落的發絲打散,隨手攏起,紮成一個利落的馬尾,立馬又是一個幹幹淨淨的小姑娘了。


    打理好自己之後,她步伐輕盈地轉身邁步進入書院之中,前去尋找卿言師叔與葵素師叔,開啟下午的學習之途。


    時間在學習中總是流逝地很快的,轉眼間,曲輕歌又長大了兩歲,身量抽長了許多,成了個亭亭玉立的小姑娘。


    經過兩年的刻苦修煉,曲輕歌將自己的修為成功穩固在練氣十一層,離突破十二層隻剩一層薄薄的窗戶紙,這麽快的修煉速度,還是曲輕歌極力壓製修為的成果了。


    如今她體內三個丹田之中的氣海充盈得滿滿的,濃鬱成霧,隱隱滴液的靈氣,鼓蕩不休,時刻想噴湧而出,晉級上一層,卻被聯係著三個丹田的三才大陣強力鎮壓。


    曲輕歌正在宮殿修煉室之中調息,一道碧綠靈光突然從外而來,落在她身前,裏麵傳出一道清冷的女聲:“所有弟子聽令,即刻前來書院大堂集合!此乃緊急之令,收到信息者即刻前來,誤時者,後果自負!”


    那是一道傳音符,一收到傳訊信息,曲輕歌瞬間睜開雙眼,眸中閃過一縷精光,終於來了!


    最後的……考核!


    她一把將那道還懸浮在她麵前,不斷循環著清河師姑話語的傳音符抓在手中,身影一閃,便留下空無一人的修煉室,本尊已然離開了此地,唯獨蒲團上的凹痕還能看出此地原先端坐著一人。


    淩雲書院,議事大堂之內,最後餘下的三十名弟子長身玉立,端端正正立於殿前,目光灼灼地盯著堂上的師長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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