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崔珥叫劉亦給幾位同學安排好賓館,又找到一家酒樓,在包廂裏坐下。他很想和多年沒見的同學聚一聚。接著,他讓司機接武麗雅和劉蓮和她的好友。這會,看見馮忠和周必俊尤為親切,崔珥臉上終始掛著微笑。從馮忠成臉孔上可以看出他成熟多了,雖然歲月在他的那張臉孔上留下了蒼桑的印痕,但是那雙眼睛仍然炯炯有神,一看便知是一個精明的人。“這些年你們在家做些什麽事。”他問道。“我在印染廠工作,現在效益也不好,隻能夠吃的吧。”馮忠率先迴答。

    “我在陶瓷廠,也不行,聽說也快改製了,哎。”周必俊口氣裏透出無奈。

    “ 現在國企可能都不景氣。”崔珥說。盡管周必俊對現狀不滿意,但對生活還是比較樂觀,仍然不失從前的自信和瀟灑。從他的堅毅的神態裏可以看出堅定和從容。

    “我們倆都在電廠上班。”趙新傑指著史小洪說。

    “是比較穩定的,收入也很好吧。”史小洪說。

    “黑塔”趙新傑和史小洪是他小學的同學。“黑塔”真正名副其實,他身材魁梧,秉性耿直,而且“行俠仗義”。上小學時,他還充當一位“校園警察”的角色;碰到以強淩弱的事情,他見了就要給擺平。很多同學都稱他老大,特別是女同學都願意與他親密接觸;她們把他看做“是保護神”。有什麽好吃的都要給他,以此示好。記得同年級鄰班有一位女同學,長得眉清目秀,水水靈靈,是個“班花”,可能是早熟原因,她被班長的那付迷人的五宮吸引了,一直在追班長,可是班長對女孩沒有想法;即使女孩處處迎合獻媚,班長也不屑一顧。另一位男同學見此情景,便向“班花”發起了攻勢,天天纏著她,上學的時候就在路口等她,放學找她和她一起走。有一天,在學校門口,那個男同學死乞白賴地拉著女孩的衣袖,叫她跟他走,嚇得女同學唔唔哭了起來,正巧碰上了“黑塔”,他一聲厲嗬,那位男同學嚇得楞楞怔怔,直瞪眼,囁嚅地說:“不管你的事不要管。”黑塔說:“欺負女孩子我就得管。”並告誡他以後再這樣,否則他的拳頭不認人,說著又揮起拳頭,在那個男同學的麵前晃了晃,那個男同學見勢不妙拔腿就跑。

    可是,“黑塔”再牛,也躲不了暗算,時隔不久,“黑塔”的頭被打破了。頭上還纏著一圈白紗布,戴一項軍綠帽子。雖然看上去不雅觀,確叫人感到惋惜。然而,他的行為也值得同學們稱羨,因為他是為了扶危助弱。聽同學說“黑塔”是晚自習結束後,走在迴家路上,他被那男同學糾結社會上的痞子打的。打那起,那個男同學也不敢上學了,怕黑塔要揍他。沒有多長時間,那個男同退學了。

    “現在家庭還好吧,愛人在那工作?”崔珥問。

    “你不知道吧,當年那個鄰班的“班花”成了他的老婆。”史小洪咧嘴笑著說。

    “英雄救美,成全一段佳話呀。”崔珥笑著說。

    “救美抱得美人歸,傳奇。”史小洪說。

    最叫他憫憐的是馮忠。馮忠和他的愛人離婚了。倆個結婚的時候,他還去賀喜呢。馮忠的老婆是一位嫻淑姣好的女人,嬌嬌巧巧,細皮嫩肉,,高跟鞋上撐起一柱水蛇腰,洋洋灑灑,走起路來“風拂楊柳。”誰見了都難免會產生非份之想。後來,他不知道馮忠和他老婆是怎麽了,以至於鬧到離婚的地步,這樣的事也不好再問。

    周必俊這輩子是交上了桃花運,憑著一表人材,生就的一付俊雅臉龐和灑脫的樣貌,結識了一個又一個的女孩子,從中往返穿梭,偎玉倚香,顛鸞倒鳳,落個快活半生。三十四`五才結婚。可老婆長的平淡無奇,他老婆是他母親本家的遠親。每年都到他家幾次,有一迴,母親讓他帶她去看電影,居然和女孩上床了。自從那次來以後,女孩子死活不願意走。沒過多久女孩的肚子大了,他想甩也甩不掉了,母親也隻好給他辦了婚事。沒過幾個月,他老婆就給他生了一個女孩,五宮長的可俊俏了,有點像周必俊,娟眉秀目的;一出世那會,爺爺奶奶說是個丫頭片子,瞅也不瞅一眼。可是慢慢長大了,出落成一個清清爽爽的小女孩,十分乖巧可愛;一雙水靈的丹鳳眼秋波流轉,顧盼生輝,非常惹人喜愛。爺爺奶奶倒喜歡地不得了,一天不見都想得慌。

    “必俊你結婚時候,我有事沒參加你的婚禮,不好意思。”

    “你事情多,我知道,我們誰跟誰呀,沒事,不要放在心上。”

    “那就好,在這多玩幾天,我找人陪你,好嗎?”他對幾位同學說,

    幾位同學也都嗯了一聲。好像馮忠和周必俊還有話要說似的,麵有為難之色,唯唯諾諾,崔珥叫他們有話直說,馮忠訕訕地掏出心裏話:“我們想假如廠子不行的話,想投奔到這裏。”

    他稍稍遲疑一下:“既然你們要真的想來,要和家人說好,那就來吧。不過家有家規,廠有廠紀。”“這個我們知道,你放心,我們會做好的。”馮忠堅決地說。

    武麗雅和劉蓮與她的好友陸續走進來。劉蓮的氣色好多了,昨天還眼泡腫脹,滿含眼淚,哽哽咽咽,萬分悲傷。這時,盡管她的臉色還有些沉鬱,但神情平靜,顯得十分鎮定。

    大家落座後,武麗雅和劉蓮低聲悄語的說些什麽。從她們的神情上看,好像武麗雅在為某一件事規勸劉蓮;劉蓮麵色呆板,一籌莫展,隻是癡癡地聽著,半晌不說一句話。不多會,他從女人們片言碎語中聽到“留著,留著好”。他從中揣度到了其中的奧秘:可能是劉蓮懷孕了,有了張遞的孩子,是一個遺腹子;那是張遞的親骨肉。張遞沒有爹沒娘的,要是打掉了,張遞就斷了香火。這樣做,我可也不得安心,要是不勸劉蓮把孩子生下來,從良心上說也講過不去,更何況和張遞兄弟一場,否則,難以慰藉他在天之靈。

    在大都市,青年男女倆人兩情相悅,戀愛同居,屢見不鮮,也是屬正常的事。張遞和劉蓮已經相愛多年,生活在一起也有好多幾年了。說來真是湊巧,偏偏張遞死了,居然劉蓮懷上孩子。也該張遞不絕後。想到這兒,他勸劉蓮道:“劉蓮容我說幾句,你和張遞生前相親相愛多年,感情真摯。既然你們無意中有這個孩子,我想也是你們倆情感的結晶。看在你們的多年感情的份上,也要留下這孩子,因為這孩子見證了你們的感情,你說是這個理嗎?”

    “是,是呀,就是。”大家異口同聲地說。

    劉蓮默不作聲的流著眼淚,低下頭用手帕擦拭著眼淚。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勸慰著。崔珥也在思索著。劉蓮本來是一位生性活潑,開朗的女人,但遇到這種情況也難免舉棋不定,她是想生下這個孩子,可是要了這孩子,又不好和親戚解釋,更不好給父母親一個交待。因此,她左右為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崔珥想也隻好慢慢地勸導。

    窗外,天色漸漸昏暗下來。頃刻,脆響地炸起一陣驚雷,轟轟隆隆地馳過天空。窗玻璃顫顫竦竦地發出一陣嗡嗡聲,隨之,應和著強勁的雷聲,人們的心頭也滾過一陣震顫;人們也似乎感覺到這種震波的衝擊。盡管是微微的波動,好像加劇了大家的抑鬱和不安。

    稍頃,外麵倏忽刮起了大風。旋風挾著漫天的塵土肆無忌憚地“揮斥蒼遒”。接著嘩嘩啦啦下起大雨。包廂裏一片沉寂。

    崔珥一句話打破了沉悶的氣氛:“孩子出生後,我們會盡其所能幫你的,你放心,孩子的將來,我會竭盡全力的。”

    “女人都是要有孩子的,有了孩子你會感到安慰的,孩子是女人的希望和全部。”武麗雅勸解道。

    聽大家的一齊勸導,劉蓮思想有了變化,她似乎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於是,她抬起頭用手捋了捋紛亂的頭發,又用手裏的手帕擦了擦了眼。“大家不要為我操心了,我知道怎麽做了,人死不能複活。以後的生活我會好好過的。”劉蓮說。聽劉蓮這麽一說,大夥懸著的心落了下來。看見劉蓮想通了,崔珥又囑咐武麗雅以後在生活上特別關照一下,有事找他,武麗雅爽快地承諾下來,並說:“劉蓮不方便的時候,她會和劉蓮一起住,照顧她的飲食起居”。崔珥見劉蓮已經想通了,武麗雅又能照料好她的孕期生活,他才放下心來。

    酒菜上齊,同學們邊吃邊聊,敘舊話新,直到很晚才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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