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兒就是姐姐出嫁的好日子,這日我特意起了一個大早,打算上市集給姐姐買份像樣的賀禮。姐姐是一個有錢人,所以送的禮物貴在情義而不在於價格。

    我在市集上流連著,忽然,眼光落在一樣東西上。

    是一個編織得非常精巧的中國結,紅色的絲線上懸掛著黃色的穗子,在結的中心有一個心型玉佩,輕輕握在手心,有一種安寧的感覺。

    賣家說:“姑娘,你可真識貨,這是一位高手編織的,織完它以後,這位老人就雲遊四方去了,這是他最後編織的成物。不過——這成物已經被一位年輕的公子預定了。”說完,他“殘忍”地想從我的手裏取迴它。

    我卻死死捏著不放。奶奶的麻花,我季嫣然看中的東西哪還有讓人的道理。公子?難道他不知dy first的道理嗎?“老板哦不對,店家,不管他出多少,我都比他多一兩銀子,怎麽樣,賣給我吧?”

    店家還沒來得及迴答,忽然有一隻手從我身旁穿過來,很輕巧地將我手心裏的中國結取了過去。很高明的手法啊!別人不識貨我可是知道的,這看似輕巧的手法卻是一門高超的掌上功夫。

    這公子白衣如雪,手裏拿著一把折扇,書生氣十足,風度翩翩,瀟灑倜儻,隻是眼神裏充滿不可一世的傲氣。他看都不看我一眼,幾裏哇啦拽文:“君子不奪人所好,何況是我已經預定了的。多有得罪。”他放下銀子正欲飄然而去,我已經撲了上去:“豬頭……”

    我慘了,被他踢了一個筋鬥,直飛了出去,在空中我旋轉了幾周,落下來時才好容易站定沒有受傷,幸虧他沒有用多大的力氣。可是這個豬頭竟然還拽文:“豈有此理,男女授受不親……”

    我叫嚷起來:“納蘭容若,大笨豬,是我啊!”

    他一怔,定睛看來,頓時臉上浮現出驚喜的神色,再也顧不上周圍人的視線,也不顧什麽聖家之言,向我飛奔過來,緊緊抱住我:“小季,小季啊,真的是你嗎?天啦,不可能的,我一定又在做夢了……”

    我的內心亦布滿感動,也緊緊迴抱著他,像擁抱著一個久違的親人:“是我,傻瓜,豬頭,真的是我呢!”

    和容若坐在酒館裏,他清澈的眸子始終閃著光亮,臉上洋溢著友情的光彩,我們誰都顧不上喝酒,連珠炮一般問對方問題。

    “你怎麽又迴來了?想我吧?你還是不要走了……”他說著。

    我問:“你呢?和李明雅在一起嗎?幸福吧?”我本來想問他的表妹宛蓮的,想想還是不要揭他的傷疤了。

    他點點頭,小聲說:“內人已經有喜了……”

    我恭喜他,對於古代人來說添丁可是天大的好消息,你想想,在不發達的古代,沒有業餘愛好的人們當然隻能以造人為樂事了,“大哥你真有本事,嫂子也能幹,爭取三年抱倆啊!”

    他忽然神色肅穆,說:“你是為了他迴來的吧!”

    我一愣,他?他是誰?誰是他?

    見我不迴答,他露出鬼笑:“別人呢你不說也沒有關係,我你可就不要隱瞞了。你迴來也挺好的,他對你也是朝思暮想,幸虧國家政事分去了他大部分的心思,不然隻怕他也會因為思念你而成疾的……”

    我越聽越糊塗,問:“你說的是誰啊?”

    這下他迷糊了:“嫣然,你怎麽了?還能有誰?皇上啊?當今聖上康熙爺是也。”

    “皇上……”我腦海裏模模糊糊地浮現出芳兒那張畫卷上,那個十七八歲的孩子?那個孩子氣十足卻嘴角眉宇間隱含威嚴的皇上?

    “皇上不是芳兒姐姐的即將成婚的老公嗎?”

    容若驚訝地問:“老公?什麽意思?”

    “相公,夫君……”我改口。

    他一怔,默然,良久才說:“你都知道了?唉,他是皇上,三宮六院也是正常,當然不能如常人那樣一夫一妻,雖然他即將娶的皇後娘娘是索尼大人的孫女,但那也是太皇太後的喻旨,即使身為皇上,也是無法違抗的,他現在剛開始親政,必須有一些有實力的大臣來扶持……”見我聽得迷迷糊糊的,他打住,搖搖頭:“唉,我就知道和你說這些你也聽不懂,你多體諒他一些,好不好?你要相信,即使後宮佳麗三千,他也隻會獨愛你一人的……”

    我嚷起來:“容若,你說的什麽啊,我一個字都聽不懂,你說的皇上,我見都沒見過他,和他什麽交集也沒有,他怎麽會就獨愛我一人呢?他可是芳兒姐姐即將嫁的郎君,我怎麽可能去橫刀奪愛,那,那不成小三了嗎?我可沒有那麽腦殘……”

    容若搖著扇子,歎氣:“嫣然,你的脾氣改了很多了,我還是喜歡以前的你,愛或者討厭一個人都會掛在臉上,不會說違背心意的話,或許人都會變得世故的,即使單純如你,終也是變了的。”

    我撲哧一聲樂了:“傻瓜,你拽什麽文啊,我還是季嫣然,沒有任何改變,你看,我還是喜歡和你一起大口喝酒大塊吃豬蹄呢!”我抓過酒壇子,毫不斯文地咕咚灌了一口。師傅曾教導我們,身為女子一定要學會喝點酒,這樣別人才不會在酒桌上借灌酒來對你動歪心。

    喝完酒,我正色說:“那個中國結謝謝你讓給我,那是我送給芳兒姐姐的出嫁禮物。”

    我把和芳兒認識的經過告訴給了他知道。

    容若半信半疑:“這麽說,你真的不記得皇上了?為什麽?他可曾是你最愛的男子啊?你真的是季嫣然嗎?如果說你不是,可是看你這麽粗魯的樣子,有哪戶人家的小姐是你這樣子的?不是她你還能是誰?如果說你是她,你怎麽會連自己最重要的人都給忘記了……”

    我心念一動。

    我記得我曾有位師姐,在“工作”的時候不幸出了意外,砸傷了後腦,蘇醒以後就失去了記憶,忘記了我們所有的人,甚至也忘記了自己是一個小偷,忘記了自己的名字。我還記得,張科學家曾洋洋得意地告訴過我,他發明了一種名叫情感遺忘的藥,可以讓人忘記過去的愛情。

    難道……我也出了什麽意外嗎?我是不是失去了一部分的情感記憶?皇上?康熙?玄燁?為什麽我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我捧著頭,好痛。不,我不能再想了,不管是不是失去了記憶,他現在是芳兒姐姐的心上人,芳兒姐姐對我那麽好,我怎麽可以和她搶奪同一個男子呢?我季嫣然即使渾身是缺點,對朋友講義氣卻一定會是唯一的優點。

    我將那中國結小心地收起來,那溫婉的玉如同芳兒姐姐溫婉善良的眼神,那樣賢良溫柔的古典女子,任是誰也不會去傷害她的。

    容若沉默不言,他是一個絕頂聰明的人,大約也是發現了什麽可疑之處,他凝視著我的眼神仿佛亦有所深思……

    晚上迴到府邸,剛欲去看望芳兒姐姐,她卻推門而入,手裏端著一個托盤。

    “你去哪裏了?明日即將入宮,我擔心你入宮拘束,也無暇吃飯,今日特地親手替你熬了蓮花粥,來,趁熱喝吧?”芳兒姐姐溫柔地說著。

    蓮花粥熱氣騰騰,香氣撲鼻,輕舀一口,味道好極了。我卻放下勺,眼淚一滴滴落下來。

    芳兒驚訝地問:“怎麽了,是不是不好吃?”

    我握著她的手,說:“姐姐,你貴為千金小姐,明日即將於皇上成婚,成為天下之母,可是你卻在出閣之夜,還親手替小妹熬一碗粥……”

    她笑著說:“原來我的小妹也是一位多愁善感的女子,不論我是否身份改變,變得尊貴無比,我永遠都是你的姐姐,你也永遠是我乖巧的妹妹。”

    我將那隻中國結送到她的手裏:“姐姐是金枝玉葉,什麽也不缺,這份禮物雖然談不上貴重,卻是妹妹的一點心意,希望姐姐以後生活如意吉祥,請姐姐一定要收下她。”

    芳兒姐姐小心地拿著它,莊重地放到手心裏:“我會像對待我的心一樣對待它。”

    月色鋪滿閨房,我們攜手站在窗台前凝視著那輪金黃色的月亮。姐姐如此溫柔善良,得以娶她的那位康熙皇帝是多麽幸福。若真如容若所說,我曾與他有過糾纏不斷的過往,為了姐姐,不論是什麽樣的過往,我都要斷去。姐姐幸福就是我的幸福,姐姐快樂就是我的快樂,她給我一片純白,我亦還之以珠玉,季嫣然,永遠不會辜負愛護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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