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希君看著地麵上離自己愈來愈近的黑靴,眼睛一眯,心中想著若是杜穎駟揭開了她的蓋頭,她要怎麽辦?


    卻不曾想就在杜穎駟伸手要觸碰自己的蓋頭時,一個人突然衝出來擋在她身前。


    不是時雨,不是馨兒,而是――謝明軒。


    因為那人與她一樣穿著一身大紅色的喜服,拉著她的手,將她護在身後,許是因為太過緊張,沐希君的手腕讓他捏的有些發痛,卻絲毫沒有想抽迴的欲望。


    或者說,她根本無法將手抽出來,隻能躲在他的身後。


    隻聽他對杜穎駟喊道“她是我的娘子,你想做什麽?”


    整個天下除了帝後,沒有人敢這麽和堂堂的四皇子殿下講話。


    頓時謝家的賓客們都屏息凝神,生怕禍及自己,有的甚至還在心裏後悔,為何今日要來看這傻子成親?


    杜穎駟的眉頭一皺,看了一眼麵前麵冠如玉,貌似潘安的謝家大爺,目光便再次落在了他身後的新娘子身上。


    然而他不說,不代表別人不會說


    隻見,遙峰指著謝明軒怒斥道“放肆,這可是當今四皇子,你怎可對殿下如此講話!”


    “遙峰。”杜穎駟喚了一聲遙峰的名字,後者這才退到了一邊,不過看向謝明軒的目光仍舊是不善的。


    “謝老爺子,本宮才從塞外迴來不久,一時間便將塞外的習俗帶迴來了,還望謝老爺子見諒。”


    堂堂一個皇子對平民百姓道歉?這恩賞謝老爺子可承不起,當即便站起了身,說道,“四皇子為國為民,出使塞外,偶迴京師,時有不適,實屬正常,草民豈會怪罪?”


    杜穎駟聞言微微一笑,目光若有若無的略過沐希君的身上,最後落在了謝明軒的身上,道了聲“恭喜。”便對著謝老爺子說道,“老爺子,本宮剛迴京不久,府中事物繁忙,恐是不能在府上多留了,先行一步,改日有空必登門拜訪,望老爺子不吝給本宮留一杯喜酒。”


    謝老爺子點點頭,說了幾句場麵話,杜穎駟便帶著遙峰離開了謝府。


    四皇子走了,眾人這才鬆下了緊繃的神經,慶祝的氣氛亦漸漸的恢複了幾分。


    這邊新人入了洞房,因著謝明軒特殊,謝老爺子便讓謝明宇,謝明遠二人在院子裏接待客人。


    一時間,亦是好不熱鬧。


    而另一邊的杜穎駟卻在離開謝府不久停下了腳步,站在街上的巷子裏皺著眉頭,心神不寧。


    怎麽會這麽像?怎麽會有這麽像的聲音?


    沐希君怎麽可能沒死?


    一時間,杜穎駟心裏是喜憂參半。


    喜得是,那沐希君可是難得的人才,憂的是若真是沐希君,必然會恨死自己,欲置己於死地。


    看著自家主子麵色變了又變,遙峰低著頭守在一旁,不多一言一語。


    …………


    俗話說的好,洞房花燭夜,千金一刻時,然對於沐希君而言,那隻是俗話而已。


    丫鬟們此刻已經不在房裏,隻剩下沐希君和謝明軒兩人,坐在新置的婚床上,守著兩隻燃的正盛的紅燭。


    “娘子,喝……茶。”謝明軒將茶碗遞到沐希君的麵前,即使隔著頭蓋,沐希君亦可以猜測到他的臉肯定是又紅了。


    “哪裏有新婚喝茶的?”沐希君蓋頭下的唇角帶著一抹無奈的苦笑。


    “那,那應該喝什麽?”他好奇的問著。


    沐希君笑著,柔聲說道“自然是應該喝酒。”


    “酒?”謝明軒呢喃著,隨即似乎明白了一般,突然離開了床邊,聽著急促的腳步聲,沐希君忍不住撩起蓋頭的一角,便看到了往鴛鴦杯中倒著合歡酒的謝明軒,俊俏的麵容認真的樣子,著實是足夠吸引人的。


    沐希君的嘴角不禁一揚,待她迴過神來,謝明軒已經倒好了酒,端著酒杯向她這邊走了過來。


    沐希君瞧了連忙把蓋頭放下端坐在床上,聽著耳邊愈來愈近的腳步聲,一直到紅色的喜服再次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娘子,喝酒。”謝明軒將酒杯遞到了沐希君的麵前,卻見她遲遲不動,心中一急,以為沐希君惱了他,一時竟委屈的說道


    “娘子怎麽了?”


    沐希君一怔,微微抬頭,這才看到了放在自己身前的合歡酒,天地良心,她是真沒看到。


    沐希君無奈一笑,柔聲道“你不先揭開蓋頭,我怎麽喝?”


    謝明軒亦是才反應過來,忙將手中的酒杯放到了一邊,拿起一邊的稱杆挑起了沐希君頭上的紅蓋頭,至此,沐希君才終於感覺心情順暢了許多。


    然而,一抬頭,便見謝明軒癡癡的看著自己,狹長明亮的眼睛一動不動。


    沐希君臉色一紅,別開了頭“看夠了嗎?”


    謝明軒這才迴過神,拿著手機的稱杆不知所措,但目光依舊停留在沐希君的身上,本就生的麵容不凡,清冷如仙的沐希君,此刻被他看的麵頰微紅,一時間失了幾分清冷,添了幾分人氣,卻是愈加的美了。


    “娘子真好看。”謝明軒眨了眨眼睛,嘿嘿的傻笑著,看的沐希君麵色又紅了幾分。


    “還不把酒拿過來?”沐希君偏著頭嗔道。


    謝明軒這才放下了稱杆,一邊說著,“娘子說的對。”一邊向桌子旁走去,拿起適才放下的酒杯迴到了床邊。


    沐希君接過酒杯,眼眸微垂,看著杯中微微蕩漾的合歡酒,心中一沉。


    眼前閃過那一襲黑衣上繡著蘭草的高大男子,如果英武侯府未亡,她的良人就應該是杜穎駟。


    可惜呀,可惜呀,杜穎駟,怎麽就不肯相信她的父親呢?竟然以為沐家沒有表態就是他的絆腳石,害了沐氏一族。


    想著想著,沐希君握著酒杯的手一陣發抖。


    “娘子的手怎麽了?是不是太久沒吃東西餓了?”謝明軒問。


    沐希君迴過神,點點頭,“是,太久沒吃東西了。有些沒有力氣。”


    話音剛落,謝明軒就要離開,沐希君下意識的拉住他的手,“你去哪?酒還沒喝呢?”


    誰知,隻見謝明軒瞪著一雙明亮的眼睛說道“娘親說,空著肚子喝酒會肚子疼。”


    說著又補充了一句,“娘子肚子痛,明軒會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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