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審判庭入股的事,並沒有費羅蘭太多口舌(相較其他事)。


    ——因為比起入股伊妮德更在意那管特殊的、羅蘭獨送給她的香水。


    執行官們也很高興。


    首先,對於這些兜裏沒太多錢,又有著各式各樣原因留守在審判庭的先生女士們來說的的確確是件好事。


    羅蘭是自己人。


    以他和費南德斯,和伊妮德表現出來的關係看,是可以被信任的自己人。


    其次。


    「聖水」這東西…


    說少吧,大人們但凡需要,就有用不完的聖水;說多吧,儀式者卻每個月都要看運氣。


    一份聖水賣給教會,換不來幾個錢。


    至於說賣給貴族或新貴們…


    還輪不到一名審判庭的執行官。


    所以羅蘭的提議幾乎得到了全體執行官的讚同——他們又不必和幽魂打交道,隻留出備用的,還能多出不少份。


    二至五先令——教會的迴收價。


    羅蘭翻了一倍。


    雖然他解釋自己在「不老泉」中隻占小部分股,但…


    泰勒?


    去他媽的泰勒。


    審判庭的人可不會感激什麽泰勒米勒哈德勒。他們是一群固執、刻薄,喝過血,自己或親人也流過血的‘廢棄物’了。對於這些人來說,審判庭就是唯一還能收留他們,給予他們庇護的‘家庭’。


    這裏有他們的歲月,有他們真正的、無數次出生入死的兄弟姐妹,他們熟悉走廊立柱上的每一道花紋,那枚十字的分量。


    他們和這破地方一起變老的。


    這是大部分老執行官的看法。


    而年輕人?


    年輕人還沒有資格發言。


    坦白說吧,像羅蘭和仙德爾這樣在小隊裏擁有話語權的年輕人很少——真正的天才不會留在審判庭,審判庭也留不住真正的天才。


    某兩位是特例。


    “所以,就這麽簡單?”


    “就這麽簡單。”


    蘭道夫發現自己得重新判斷羅蘭在審判庭中的地位了…


    “你不會和‘那位’有什麽關係吧?”


    馬車上,蘭道夫賊頭賊腦地小聲問羅蘭——那位,肯定不是至高無上的那位。


    “什麽關係?”羅蘭揉了揉額角,談那‘入股’的事沒花多少精力,算上和兄弟姐妹們交流,也隻花了二十來分鍾——可他在審判庭裏停留了一個半小時。


    至於說那時間都用來幹什麽了…


    如果沒有工具也沒有手,該怎麽吃一隻海螺?


    「我被屏蔽了一個小時,羅蘭。」


    「你要不說實話,我就去告你。」


    羅蘭:……


    “伊妮德·茱提亞女士…曾救過我的命。”


    蘭道夫點頭。這事兒他知道,關於羅蘭的出身——他父親焚了自己和老宅,他被一隊執行官從烈焰中救了出來。


    “那麽,隻是這一種‘救過你的命’?”


    尖下巴的商人追問。


    “…什麽‘隻是’這一種?”


    “well,救命可不止有一種,朋友。”蘭道夫聳了聳肩,沒正形地用肩膀撞了下羅蘭,:“…比如,有些人就有些小癖好,喜歡在山頂高喊‘…哦…你可是救了我的命了!’”


    “所以——”


    羅蘭麵無表情:“我隻是個執行官,蘭道夫。女士是審判長,你不會不清楚這之間的差距。”


    蘭道夫不以為然:“所以男人才要用自己的長處填補‘差距’,這正是我們該做的。”


    “貝翠絲從沒見過你這一麵吧。”


    提起貝翠絲,蘭道夫瞬間沒了好心情。他覷著羅蘭,語氣不善:“貝蒂最近總提起你。”


    “因為她的哥哥總不在她身邊。”


    蘭道夫挑眉:“哦,那麽,伱在?”


    羅蘭眨眨眼:“我晚上總偷偷去。”


    “我是不是該和你決鬥了。”


    羅蘭笑道:“你知道的,蘭道夫,她很愛你,隻是表達上有自己一套辦法。”


    一提‘表達’,蘭道夫就頭疼的不行。


    自羅蘭和那位‘冰雪醫生’後,他的貝蒂逐漸開朗了起來:話多了些,人也更加好動——這原本該是件好事。如果她不總摧殘自己的房間,以及把她那顏料弄得滿屋都是。


    每一次蘭道夫迴家,都有新的驚喜。


    次次都不同。


    “特麗莎告訴我,她時常念你的名字,羅蘭,你該多去探望…她。”


    蘭道夫也很矛盾。


    一方麵,他不願意自己的妹妹過於親近一個‘萬人迷’——尤其是在她不大‘正常’的情況下。


    他們之間不會有未來。


    可另一方麵,蘭道夫又希望羅蘭能多去探望貝翠絲。


    隻要羅蘭在場,貝翠絲就…


    更像個正常人。


    正常的,會思念人,有喜怒哀樂的正常人。


    羅蘭自己不清楚,可作為哥哥,作為管理著老宅上下、看貝翠絲長大的特麗莎和幾乎全天陪伴的勃朗特——他們看的一清二楚。


    貝翠絲喜歡和羅蘭呆在一起。


    “我不在的時候去。”


    蘭道夫板著臉,做出最後的妥協。


    “可沒人邀請我,蘭道夫。”羅蘭邊搖頭邊歎氣:“怎麽能沒有正式邀請函?況且,我的雪茄也快抽完了…”


    “羅蘭。”


    “嗯?”


    “你他媽的。”


    短暫的沉默後,兩人哈哈大笑。


    “我看你快成她的哥哥了。”


    “等下一次聖誕節,我就正式改名叫羅蘭·泰勒…家產有我的份嗎?”


    蘭道夫捧腹:“我父親說不定會喜歡你,真的。”


    “泰勒家有兩個人喜歡我就夠了。”


    “嗯…我的貝蒂?還有誰?另一個不會是我吧?”


    羅蘭:“是勃朗特小姐。”


    蘭道夫:……


    “…我最近還準備讓勃朗特寫些用來宣傳的東西——她讀過書,用起筆像模像樣。”他塞給羅蘭一支雪茄,又給自己點上,叼在嘴角:“各大報紙,還有沙龍上,包括撰寫「不老泉」的神秘曆史…”


    “我們還沒有成品,蘭道夫,甚至店鋪還沒裝修好。”


    羅蘭提醒他這是不是有點太早了。


    “不早。”蘭道夫搖頭:“一切宣傳都要在裝瓶前布置好——”


    他吹出一口煙霧,仰靠在椅背上,任由霧氣蓋住那雙精明的藍紫色眼睛。


    “商業上的布局你不用考慮,羅蘭,這是泰勒家的戰場。我想問的是,除了之前的,你還有什麽新鮮想法?你和範西塔特小姐,你們真該做點生意…”


    “限購,怎麽樣?”羅蘭瞥著蘭道夫肩膀旁一枚枚由火焰組成的字符,邊照念邊開始懷疑妮娜小姐在她那曆史裏是不是個商人了。


    “限購?”蘭道夫重複了一遍,當然明白這詞的意思:“限製每日出售的數量?”


    “沒錯,因為製作工藝複雜,所以產量足夠少…少而珍貴。所以,最高檔,也是最昂貴的那一款,顯然要和平民款式的數量不同。”


    羅蘭念完一段,又念下一段:“我們可以在出售第一批前,宣傳一些‘小道消息’——比如,第一批「不老泉」是幾位創始人親手製作,隻有一千,或五百瓶…上麵可以附你的簽名。”


    蘭道夫想了想,舉一反三:“或許,我們隔幾款,就可以來這麽一次…”


    “滿分。”


    “你真該做個商人,羅蘭。”


    -


    他說我真該做個商人。


    「哼。」


    -


    感謝妮娜小姐,也感謝你,扳手。


    「這可不是蘇月的主意。」


    -


    我幾乎以為她是個商人了。


    「她記憶裏的知識,羅蘭,記憶裏,不代表來自她。」


    -


    哦,那麽…


    -


    除了感謝你和她,我還要感謝誰呢?


    白色烈焰跳了幾下。


    羅蘭:……


    -


    這是什麽?


    「名字。」


    -


    名字?


    「他媽的風。」


    -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為什麽會有人起這樣的名字。


    -


    沒有人會叫自己‘fuck·windy’的。


    「別問我,我又不是蘇月。」


    -


    你絕對弄錯了。


    -


    如果是正確的名字,我不可能看不懂。


    「嗯…」


    「或許是,一匹馬,踩著風?」


    -


    順耳的多。


    -


    就是,會飛的馬,對不對?


    「大概?」


    -


    那為什麽不直接叫獨角獸,獨角獸也會飛是不是?


    「……」


    「你隨便吧,羅蘭。我早就打算好,不在名字上和你爭論了。」


    -


    感謝獨角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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