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他重拾了自己的老本行——油畫。時隔這麽久,再次麵對畫板,用著熟悉的畫筆和顏料,俞想覺得渾身熱血沸騰。仿佛畫筆就是他的武器,畫板就是他的鎧甲。因為各種危機和風波而慌亂的心終於能夠獲得久違的平靜。他深吸一口氣,手下漸漸加快了速度。沉浸在畫中的時間過得很快,俞想迴神時,竟然已經是日暮西山。他先是嚇了一跳,然後又自嘲地笑笑。人雖然換了一個軀殼,但靈魂還是沒變。曾經他一畫起畫來就完全失聯,可以一天不吃不喝。現在也是一樣,連著畫了將近六個小時,他竟一點都不覺得餓。但他剛要站起來,頸椎和肩膀就發出一陣抗議的聲響。“好疼……”俞想一手扶著腰,一手捂著脖子,比左鴻禎還像個老年人。見他呲牙咧嘴的樣子,左鴻禎突然哈哈大笑:“年輕人,可不能這麽拚嘍。你看我,年輕的時候和你一樣,一畫起來就停不下來,但年紀越大就越是不行了。”說這話時,左鴻禎正坐在桌邊嗦粉。俞想抽抽鼻子一聞,才發覺屋子裏彌漫著一股難以言說的味道。“您這是吃什麽呢?”他問道。左鴻禎把一碗沒動過的粉推到他麵前:“螺螄粉,雙倍酸筍的,你嚐嚐。”俞想:可以,但是沒有必要。“嚐嚐,很好吃的。”左鴻禎辣的一額頭汗,一邊擦汗一邊不忘邀請俞想。盛情難卻之下,俞想隻能坐下來拿起筷子。他屏氣凝神氣沉丹田,夾起一筷子粉塞進了嘴裏。還挺好吃!不是想象中的臭味,而是鹹鮮的味道,讓人吃了還想吃。於是俞想又吃了好幾口,緊接著,他後知後覺地被辣到,伸著舌頭吸冷氣。“您不覺得辣?”俞想看著左鴻禎吃的不亦樂乎的樣子,頓時開始懷疑人生。不是都說老人要吃的清淡一點嗎?左鴻禎仿佛看透了他的想法:“我這把年紀,不一定什麽時候就蹬腿了。趁著還能吃,倒不如多享受享受。”“您別這麽說,您正老當益壯。”但左鴻禎仿佛就在等著他這句話:“我這輩子啊沒什麽遺憾,唯一遺憾的就是沒收個滿意的徒弟,我這把年紀也不知道自己還有幾年好活。年輕人,你看你能不能滿足我這個心願?”“我……”俞想放下筷子,端坐道,“可是您還沒看我的作品。”“我怎麽沒有看?我一直在看。”左鴻禎微笑地看著他。彼時,落日的餘暉透過窗子,鋪在俞想的畫上。畫麵的主人公是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沒有正臉,隻有背影。他的肩頭正扛著一個破舊的編織袋,從編織袋磨出的破損中露出了一個水瓶的瓶蓋。這是位城市裏的拾荒老人。街道上除了老人外空無一人,老人正麵對著太陽行走。畫麵中看不見他的表情,但透過他彎著的脊背和低垂的頭,都能想象出他疲憊的神情。因為沒有對於人像最重要的五官,想要塑造人物就變得更難了。但俞想對人物的刻畫之細,已經達到了衣服的每一道褶皺,鞋子外側更嚴重的磨損以及手心老繭的位置。“那我能請問一下嗎?”俞想說道,“您為什麽會選擇我嗎?”左鴻禎從畫上移開視線,他看著俞想,微笑道:“因為你做到了你說過的話,藝術要向下紮根,向上開花。”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來晚了一點點,愛你們~第12章 人體俞想沒想到,自己竟然平白無故地撿了個師父,而且還是這種級別的師父。他連續一整天都沉浸在不敢相信的恍惚中。那天的作品他隻是完成了一部分,背景部分甚至沒有開始畫。但成為左鴻禎的關門弟子後,他擁有了自由出入畫室的權利。左鴻禎讓他在三個月內作出三幅完整的作品,他要讓俞想的作品參加他自己的畫展。俞想頓時壓力倍增,畫畫本就是耗時耗神的事。多少畫家一年都畫不出一副拿的出手的作品,而左鴻禎卻讓他一個月完成一副,這還不包括廢稿和修改的時間。走出畫室,俞想覺得自己這波拜師還是太草率了,畢竟他以為左鴻禎是個樂嗬嗬的老頭,誰能想到帶起學生來居然這麽嚴格。但悶頭畫畫不能當飯吃,於是第二天,俞想開始按照約定開啟了直播。這是他自從穿越後第二次直播,他擺好機位,準備好畫材,開啟直播時,隻見觀看人數飛速地向上跳動著,最後竟然達到了五位數。雖然一萬人連那些大主播的零頭都算不上,但俞想還是很開心,畢竟這是個不錯的開局。【主播不畫水彩了?難道還會其他畫種?】【想想要開發新技能了嗎?期待!】【我的關注點不太對,主播這雙手實在是……舔就完事了!】俞想的雙手正乖乖地放在桌麵上,他的手指白皙修長,而且指尖是粉紅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