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又見疑案

    “你便是葉小楣吧?真是可憐。天哪,民間私下傳說的竟是真的。”飛雲道長望著那黑衣女子憔悴蠟黃的麵容,一陣感慨,轉身麵向厲南星,憤然道,“厲教主,你還有何話說?”關揚、厲娜等暗提真氣,加倍警戒。厲南星恰已功運八大周天,精神、體力均已恢複大半,隨之睜開眼來,收勢,道:“厲某堂堂正正,清清白白,豈懼他人誹謗?且聽其如何言語?”黑衣女子向眾人深施一禮,泣道:“小女子確是葉小楣,年輕時曾與這負心漢厲南星戀愛,已有談婚論嫁之意。怎料其邂逅謝靜,為其美貌所迷,竟喜新厭舊,將我拋棄,卻與謝靜婚姻,生下一女,享盡人生之樂。卻讓我一小女子流落江湖,無力謀生,竟遭歹人誘捌,騙入勾欄院中賣身,惹得一生羞辱。”葉小楣邊哭邊道,卻是有多慘,便有多慘。群雄唏噓不已,更有一人大聲疾唿:“厲南星不配當盟主,還須就地正法,以正武林。”群雄大有人高唿支持,均甚為同情葉小楣,欲為其討個說法。

    “你賣身為妓了?”厲南星頗為激動,心下不忍,道;“待厲某將你贖身,安置於日月之巔做些活計,可好?”“別妄想收賣我,我之一生毀於你手,今日便要你償還。”葉小楣恨意連連,群雄民心大怒。厲南星知道不能再仁慈了,否則,徒遭人疑忌,道是作賊心虛,一力求和了,卻也不想太傷害葉小楣,遂道:“小楣,別捏造事實。咱們憑良心行事,一切須講求公道。隻盼你懸崖勒馬,及早迴頭為是。”葉小楣隻道:“我隻要你自戕以謝,方解我心頭之恨。”厲南星已知多勸無益,隻得道:“小楣,你可敢將你我如何分手公之於眾?”不想太令葉小楣難堪,語氣甚為和緩。

    “如何分手?卻是你無情無義,貪戀謝靜美色,終於尋了個不是,將我罵走了。”葉小楣竟是怒目相向。厲南星正自思索,要不要將那個“不是”公布於眾,終究不忍,正自猶豫不決,卻聽關揚追問道:“到底尋了個什麽‘不是’,還請吿知。”葉小楣頓支支吾吾,隻得裝作哭泣,良久,才道:“又有什麽‘不是’? 卻是他自己移情別戀,卻反誣我用情不專,勾搭他人。他這般高大、魁梧,英俊、瀟灑,武功又好,我隻怕拴不住他的心,又怎會紅杏出牆?”群雄聽了,細一打量,頗以為是,又見厲南星高高在上,葉小楣卻淒慘無靠,不覺起了鋤強扶弱之念,更有人已向厲教主扔起石塊。

    關揚一邊替厲教主擋格飛來石塊,一邊也自狐疑,不信葉小楣有了厲教主這般人才武功,還會另搭他人,隻是一切皆有可能,遂打破沙鍋問到底:“不知厲教主道你勾搭何人?速速道來,便可當堂對質,以定誰是誰非。”葉小楣一時噤口,說不出話來。厲南星冷冷道:“便是華山派前掌門‘飛來劍聖’卓非凡,我的‘好’師父。”話聲冷冷冰冰,卻是氣極。關揚聽了,一頭霧水,長這麽大,還從不知華山派另有一位卓非凡前掌門。群雄一陣交頭接耳,卻聽一年長老者緩緩道:“卓非凡便是如今的悔崖子,二十四年前不知何故改了稱謂。”厲南星卻是聽見了,冷冷道:“他也會悔改嗎?我卻不信。”事急之下,既然抹開了臉麵,便實話實說了。群雄聽得,一愣一愣。

    葉小楣小聲抽泣,卻道:“我與卓非凡何來奸情?豈非亂了倫常?大家快替小女子作主,免得他人任意汙蔑。”抽抽泣泣,竟似孤苦無依,群雄甚起憐愛之心。唐宇軒出而言道:“事關恩師和厲師兄,唐某不能置於事外。二十五年前,厲教主確曾將此女子帶迴華山,隻盤桓十日,此女子一路哭泣,下山去了。半日後,厲教主也與恩師翻臉,反下山去。自此,杳無音信,今日卻才碰麵。我不信恩師會幹下這等亊來,也相信厲師兄的為人,至於真實內情,我就隻知這些了。”

    葉小楣哭得更為傷心,直道:“小女子冤深似海,孤苦無依,隻盼今日天下英雄畢集於此,能一雪前恥,向此無情無義之人討迴公道。怎知爾等‘官官相護’,卻讓小女子怎生成活?”言來,竟咳出一縷鮮血。群雄議論紛紛,頗為同情葉小楣,卻也無證據證實厲教主薄情寡義。關揚知事態緊急,不便避嫌,揚聲道:“眾所周知,此女子是金狗領來,專為對付厲教主,已然叛國;又是娼妓之身,人多道:‘婊子無情,戲子無義,’不由令人懷疑其人品。但此事既已搬上台麵,又事關厲教主一生清譽,不得不慎。此事關鍵在於悔崖子。。。。。。 前輩,我們便移步華山,一問便知,可好?”群雄俱道:“也隻好如此了。”葉小楣大急,卻不便相阻,隻言道;“此三人領我來時,卻是宋人模樣,我也是一時不察,隨了來了。”

    少林寺住持證悟大師與單開山、唐宇軒、飛雲道長、蒼鬆子道長等一幹領袖商議了一番,宣布道:“今日盟主之位暫不公布。隻待明日起程,趕往華山,問過悔崖子,查明此案。若厲教主果真拋棄弱小女子,便撤了其盟主之位,再行另選賢能;若厲教主果真無愧於心,便以厲教主為尊,率領我等,共抗金寇。可好?時已亥時,大家且去歇息。”群雄自無疑議。

    翌日清晨,群雄早已收拾停當,即刻起程。關揚、厲娜、唐霸、魏文等心憂厲教主急待恢複元氣,李剛又重傷,不便騎馬勞頓,早已買了一輛舒適的大型馬車,請厲教主與李剛一起入內坐了,盤膝行功,關揚親自駕馭馬車,隻緩緩而行,生怕擾了教主和李剛的恢複。群雄也不見煩,隻當沿途觀賞風景。

    一路西行,已是陝西境內,每過一境,便有日月教眾迎候在路側,引至分壇,設下酒宴款待,群雄興致陡濃,厲教主見李剛傷重,便安排其在分壇暫且休養。三二日後,厲教主也已全然恢複,便舍了馬車,騎過駿馬,一力狂奔,卻是大大出了連日來憋在馬車裏的一口悶氣。嵩山、華山本不甚遠,一路疾馳下,已至華山腳下,遙遙便見向問天率教中十八好漢守候多時,卻是得悉教主得遭橫來“官司”,生怕教主勢單力薄,當下趕來相援,隻是華山派不予放行,隻得在山腳下守候。

    群雄匯合了,華山派守門派眾見唐掌門頭前引眾而來,怎會相阻?當下大門洞開,放眾人進來。關揚舊地重遊,觸景生情,不覺眼眶潤濕,心下大是悲慟:此番無論是厲教主輸了,還是悔崖子師公敗了,對關揚都是於心不忍。

    一至山門,厲南星便即大聲喊道:“卓非凡,天下群雄在此,請出來一見。”喝喊中,已是運上了絕頂內力,直震得群雄耳鼓發聵,連路旁大樹也“瑟瑟發抖”。 卻見一道童快步而出,見過唐掌門,道:“稟掌門,悔崖子師祖已於昨日外出雲遊,遊曆名山大川去了。卻是至今未歸。”“早不去,晚不去,偏偏緊要關頭去了,莫非是心作虛,避開了?”向問天洞若觀火,直道,“必是你等事先通知了,可是?”唐宇軒大窘,半晌才道:“此等大事,焉能不報?師父此去,必有深意,向護法切莫胡猜亂想。”“若心中無愧,何必遠遠遁去?必是做了見不得人之事,才會一避了之。”向問天卻是緊追不舍。群雄紛紛頷首,均有同感。厲南星卻道:“此案終須查個水落石出。我等便在此住下,直等卓非凡迴來。便請唐掌門遣一弟子下山,尋得卓非凡迴轉,我日月教和在座各大幫派也要派出耳目,江湖捜索。”群雄當即安排下去,四、五日裏卻是無有音信。

    群雄畢至,華山派自是好生招待,大魚大肉,美酒佳釀,盡數端上。卻隻維持了四、五日,華山派終究招架不住近千人眾的胡吃海喝,夥食一日不堪一日。到得第五日已末進餐中,唐宇軒隻得言道:“華山派派小力微,未曾備得足夠食糧,已是彈盡糧絕。未能讓諸位吃飽肚子,甚表歉意。”一旁劉德貴接過話茬,徑道:“便請眾英雄且各迴府。一旦家師迴轉,便再延書恭請諸位。”群雄一陣嘩然,這是下逐客令了,俱是大忿,反欲囧囧華山派,更有數人高聲言道:“華山派勿憂,食糧我等均可自籌,下山去買便是,務須了了這一段公案。”唐宇軒、劉德貴等麵麵相覷,卻不知如何迴護恩師了。

    群雄當下選出十名好漢,去山下小鎮買迴了米、麵、酒、菜,徑自占了華山派廚房,即行煎、炸、烹、煮,竟反客為主,反請華山派一起用餐。唐宇軒等自是十分不好意思,不由大窘,心想:“恩師免不了見群雄一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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