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幾息功夫,在寧香蓮還沒來得及拒絕,她看完了赤狐和書生的愛恨情仇,也知道了妖丹和小狐狸的來曆。


    果然,狐妖和書生的有情人終成眷屬隻存在於話本子裏,現實就是癡情女子薄情郎以及非我族類其心可誅。


    撇了一下嘴,她不以為然。


    別說不知道看到的畫麵是真還是假,就算都是真的那又如何。


    赤狐的際遇可憐,但……她不同情。


    愛上書生,報複負心人,那是赤狐自己做出的選擇;同樣為了姐妹之情去救赤狐,也是白狐的選擇,白狐哪怕是受連累的,那又與她有什麽關係。


    她明明知道這是這是一攤爛泥,憑什麽還要跳進去?


    “不。”寧香蓮直接拒絕。


    似乎感覺到了寧香蓮的拒絕之意,腦海裏響起了那嬌滴滴的聲音;【王妃,臨陣變卦導致你現在不敢輕易信我,那都是我的錯,並非小妹絨絨的意思。】


    寧香蓮心裏一個咯噔,跟她說話的是小狐狸,還是赤狐?


    妖丹裏裏有兩隻狐狸,還是一隻嘴中都是謊言的狐狸?


    雖然狐狸被書生騙得其慘,落到現在魂神俱裂的下場,但她不敢小瞧了這隻狐狸精!


    寧香蓮的提防之心又重了幾分。


    似乎感知到了寧香蓮的防備之心,那聲音輕歎了一聲:【王妃,當時絨絨還在昏迷之中,我把妖丹給於它,也是無法助她逃出地府的,於是我將一縷意識附在了妖丹之上,然後看到了您,才萌生了借您脫身的念頭。】


    寧香蓮:“……”


    不是萌生,而是做了吧。


    不過,借她脫身就借了,為什麽還要一直裝成普通的妖丹藏在她身上呢?


    【並非我想隱瞞您,而是從地府出來之後我的意識力量已經極淡了,而絨絨沒醒,我才隨之一起沉睡的。】


    她覺得,赤狐應該是故意,故意裝成普通的妖丹,然後引著她去利用妖丹裏的妖力,一點一點的促使著小狐狸的蘇醒。


    眼下,小狐狸醒了,又被她發現了不妥之處,見藏不住才出來跟她談什麽交易的。


    果然,狡猾啊。


    不過她有些好奇了,不管是兩狐,還是一狐一意識,它們隨著妖丹藏在自己身上,是隻能看到自己平常的所作所為,還是可以感知到自己的想法?更重要的是,她們現在到底打什麽主意?


    那聲音停頓了一下下,又非常急促的說道;【王妃,不說旁的,我從來就沒有害過您,而且我也無心害您。別說我現在隻是一抹意識,絨絨也受傷不輕,哪怕我們兩個在狀態最好的時候,也不是王爺的對手,何況金桐院的陣法,對於我們來說可是日日在油鍋裏的煎熬。】


    【您覺得我們是狡猾算計也好,是臨死不甘也罷,我都要說,當時我臨時提出改條件,並非是想要趁火打劫,而是我看到那女鬼。】聲音有些興奮了:【那女鬼並非是普通的鬼,甚至她並非是我們這個大千世界的鬼,她身上有著蹊蹺,似乎是可以逃出六界的法寶。】


    【我當時就想,如果我能將她身上的法寶搶過來,就可以從您身上脫身了,而且還可以不傷害您分毫,王爺的怒火我真真是不想讓絨絨招惹上半分的。而且……】


    它停頓了一下,【我並不想讓絨絨去替我報仇,以至於手上添上殺孽障,毀了她的修行。王妃,求求您看在我護妹心切的份上,聽聽我的建議,這對於你我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那聲音越來越輕,越來越飄渺,似乎隨時都會隨風飄散一般。


    寧香蓮聽到她那句“護妹心切”的話時,不由得想到了瑛姐兒。而且赤狐那句放棄報仇的話,更是讓她萌生了些憐惜。


    倒不是她護著不能稱之為人的書生,而是……報仇也是需要看代價的,若是明知不妥,換成她,也是願意放棄仇恨,換親人的一世安好和平順。


    【說……】她終於鬆了口。


    聽到寧香蓮的迴應,那聲音雖然又輕了幾分,明顯透著藏不住的喜悅,飛快地道:【謝謝王妃。王妃,那女鬼現在附於您身上,目的就是想要取您而代之。雖然她現在跟我一樣,都受著法陣的約束,但這法陣可以消弱她的實力,但並不能徹底的將她驅趕出您的身體,或者將她滅掉。】


    【您能容她一年十年,難道在在這間房裏呆上一輩子?再說您百年之後,她從您身上脫困,會不會把一輩子憋下來的怒火和恨意都發泄到您的後輩們身上呢?而且她好像還是有同伴的,若是她的同伴找來,對您和您的親人來說,都是麻煩。】


    聽她提到兒女們,寧香蓮有些不開心了,也不管她是不是看得到自己的表情,板著臉問:【你什麽意思?】


    等等,她們這樣交談,楚雲雁真的聽不到嗎?


    不過,把楚雲雁那個女鬼從自己身上驅趕出去,並且搶走那個女鬼可以附身於旁人身上上的法寶,不得不說是一個對她,和對狐狸來說,都是一個極好的解決這策。


    隻是,這隻狐狸可以信任嗎?


    她可不想前門驅虎,後麵迎狼。


    【王妃,您若不相信我,您可以與我簽下天地契約的,不,不是與我,與絨絨。】赤狐道;【您也可以與王爺商量。不急的,我們還有時間……】說到這,那聲音一下子就嘎然而止。


    寧香蓮心有感應一般,從床上坐了起來,果不然聽到了腳步聲,然後門應被人推開。


    楚長錚單手提著食盒進門,他眯了眯眼,掃了一眼屋內,確定四周無事,才將目光聚集到了寧香蓮的身上:“王妃,可有異樣?”


    “有啊。”寧香蓮道:“剛剛那狐狸出來了。”


    若是楚雲雁能通過她聽到外頭的動靜,她上次就與楚長錚說過體內有一狐的事了,現在再瞞也晚了些。


    而且若是赤狐連這一點能耐也沒有,那就不值得她去考慮要不要與她再談一筆交易的事了。


    楚長錚把食盒放在桌上,快步過來抓著她的手:“那狐狸是不是魅惑你了?”


    感覺到由他的掌心裏傳遞過來的熱量,寧香蓮覺著燙人,下意識的縮了下手,說了句“熱”,不過心底倒是舒服的:“那狐狸想要與我做筆交易。”


    說到這,她頓了頓,想從哪裏說起才好。


    楚長錚倒是誤會了,他鬆開她的手,從床柱上的暗格裏取出一道符,然後貼在了寧香蓮的耳後,才道:“據我所知,你和那女鬼的意識並不是共通的,你蘇醒的時候,她是無法探知到外頭一切的,但該防的還得防。”


    寧香蓮安心了些,摸了下符,將其按緊,好奇的又問:“好像狐狸防不了。”那狐狸似乎都可以看到她日常的行為,聽到她所聽到的。


    “沒事,它最多還能蹦個七天。”楚長錚的聲音,讓寧香蓮都為之一震:“你確定,隻有七天?”


    若真是這樣,那她有些明白,為何赤狐會藏不住,跑出來跟她交底了。


    那是不是她真的就可以跟兩隻狐狸做這一筆交易呢?


    楚長錚挨著她坐下,輕輕的將她懷抱入懷裏:“這七天我會寸步不離的陪著你的,別害怕。”


    她不是害怕啊,寧香蓮七手八腳的從他懷裏掙紮出來,抬頭順了下垂落的發絲:“我不是害怕,我隻是對它的建議有些好奇而已,也許……”


    楚長錚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抹冷厲;“你別想那些,那些妖精最擅長的就是迷惑人心,我們可以把它們給滅掉,就不必與他們做什麽交易。”


    寧香蓮知道,他隻在自己麵前才會露出溫柔的一麵,對待其他人,哪怕是皇上,平常也難掩其冷心冷肺。也是,他征戰多年,手裏沾染了太多鮮血,更曾坑殺過數萬俘虜,又豈非良善?


    隻是,真的……真的就如他所言般?


    心口處有一瞬間的炙熱,但剛剛冒個頭就如冰雪一般化去了,根本就沒帶給她半分不適。


    也許,她可以聽從長錚的話,隻相信他,不去信那些鬼啊妖的。


    寧香蓮擺頭,撇開了那些心思,抬頭抹了把楚長錚過於嚴肅的臉:“好好,我都聽你的,不去想那些事兒。哎,你給我提了什麽過來,有沒有我想吃的香酥鵪鶉?好久都沒吃了,想得嘴裏都淡了。”


    “有……”楚長錚知道她不想提了,也就順著她的意思轉開了話題,起身到桌邊打開食盒,把他帶來的菜肴一一擺出來:“香酥鵪鶉是木香在旁盯著,教瑛姐兒親自做的,不過,菜是珊姐兒洗的,她們非讓我跟你說一聲。”


    瞧著寧香蓮的眼睛發亮,他的心底也暖暖的,這種平靜的日子他以前沒有想過,現在看來到也是一種享受。也許等香蓮身上的那鬼啊妖啊的都解決之後,他可以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帶著香蓮去隱居,過那種安寧的田園生活。


    與楚長錚說妥之後,寧香蓮就真沒把赤狐的話放在心上了,安安心心的繼續休養著,閑的時候就讀長錚給她帶迴來的,瑛姐兒他們給她寫的信,聽著他們抱怨以及說身邊的小事兒。


    眨眼,又是三天。


    這日,宮裏又來了人,說是太後真的不好了,請寧修之進宮。


    寧修之臨走之前,到金桐院來道別。


    瞧著楚長錚滿眼的不讚成,寧香蓮拍了他胳膊一下:“你有話叮囑,你就出去說,不過是一牆之隔,不會有事的。若……”想到上迴在宮裏也是一牆之隔出了事,她又補充道,“若你不放心,把窗戶開著,你就可以看到我了。”


    楚長錚遲疑了一下,這才點頭,他開了窗,也沒走門,直接就從窗口跳了出去,站在廊下與寧修之說話。


    瞧著他喚寧修之脫了上衣,然後劃破自己的手掌在他的前胸和後背都拍上了一個他的血手印,寧香蓮收迴目光,背對向窗戶,心口莫明的又是一燙。


    難不成……


    果不然,她又聽到了赤狐的聲音;【王妃,您能還魂,不僅僅是您命不該絕,還有王爺用命相牽的原因,不信,您留心,等到正午時分,王爺必定不會讓您碰他,因為那正陽時,他身體卻是最寒的時候。】


    正午,卻最寒?


    這不合常理啊。


    寧香蓮心裏一個激靈,再想問,卻發現心口處已經恢複了正常,而楚長錚在身後輕拍了她肩膀一下:“在想什麽呢,想得這麽入神。”


    寧香蓮挪開了位置,由著他依舊從窗口跳進來,目光掃過他掌心處隻被草草處理了一下的傷口,匆忙道:“我在想那天在宮裏,你也是在女暗衛的身上拍上了血手印,是不是你的血有什麽特殊的作用?”


    “嗯。”楚長錚不疑有它,如實告訴她:“你忘了,我是正陽生辰命中屬火,可以驅邪避鬼。”


    正陽,屬火,如果正午,又怎麽會寒?


    寧香蓮心裏越發的奇怪了,猶豫著要不要試一試。


    正午當頭時,她沒有冒失的去試,但她留心到,果不然正午那前後一刻後,楚長錚不露痕跡的避開了所有與她的接觸。若不是仔細,也不會發現他這小動作的,看來,赤狐的話有幾分是對的,隻是之前自己一直沒有太留意而已。


    看來,她還魂之事,長錚並沒有把所有的細節和真相都告訴她。


    那她是直接找他問清楚,還是背著他查一查?


    她隻考慮了一個中午,傍晚的時候就旁敲側擊的提了一句。誰知她一問,楚長錚就如臨大敵一般:“我以前不是與你說過了嗎,為何還好奇?”


    見他不答,還反問,寧香蓮不敢冒失的再追究下去,不然讓他起了疑心,自己不僅問不出個答案,隻怕想探查也找不到半點線索。


    不過,他們說好不再瞞彼此的,他還費盡心思瞞著,可見他心裏很清楚,那是不能讓自己知道的真相。


    隱藏下心裏的不安,寧香蓮衝他翻了個白眼,半真半假地道:“一天天閑來無事,我能不好奇嗎?”


    無法從他嘴裏得到答案的,那就得得找個時機,好好的問一問赤狐什麽叫做用命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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