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墨逍瞬間頓住了腳步,驀地死死地盯住洛嘯,滔天的怒意似要從眼中噴出,將洛嘯化為灰燼。


    “你若是敢動他們,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我為何要在意你的原諒。我說得出,做得到,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洛嘯冷笑一聲,看著他的目光猶如看一個三歲孩童。


    兩人對峙許久,殿中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眼神的無聲交鋒幾乎迸發出強烈的火光,誰都不願意後退一步。


    突然,雲墨逍身形一晃,飛身掠起便往殿門口退去。


    “攔住他。”洛嘯淡淡吐出一句,立刻有不知何處冒出的黑衣人團團將雲墨逍圍住,為首的正是笑得一臉事不關己的齊玄。


    “是你。”雲墨逍看清為首的齊玄,皺眉沉聲道。


    齊玄微微欠了欠腰,笑道:“三皇子殿下,勸您還是好好呆在帝川比較好。”


    雲墨逍麵色更為難看,厲聲質問道:“柒尋呢,你們把他怎麽樣了?”


    “三皇子殿下,看來方才陛下的教誨您還未曾聽清呢。”齊玄邪邪一笑,讓雲墨逍心中一緊,厲聲道:“你什麽意思!”


    “不是說不要輕信任何人嗎,殿下日後可要牢牢將這句話記在心裏。”齊玄往旁邊讓了幾步,露出身後遮擋的一個身影來。


    霍柒尋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雲墨逍的表情不知是喜是悲。他走上前幾步,忽然跪下,明朗的聲音猶如一道道尖銳的芒刺刺入雲墨逍的心間。


    “霍柒尋參見淩帝陛下,參見三皇子殿下。”


    “你······所以你也是父皇一開始派來我身邊的臥底?”雲墨逍的胸口劇烈地起伏,好像有什麽即將撕裂血肉噴湧而出。他感到眼前一陣一陣地發黑,卻死死咬緊牙關直到滿口血腥彌漫。


    霍柒尋沒有否認,隻是垂著頭跪在地上。


    “你看著我!所以那些出生入死的日子都是假的,那些所謂的兄弟情義都是假的,假的!”雲墨逍忽然揚天大笑起來,散亂的青絲瘋狂地翻飛浮動,眸中的絳紫色愈發強盛妖冶。


    “三皇子殿下錯怪了,柒尋隻是奉命行事。”齊玄快人一步擋在霍柒尋麵前,第一次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嚴肅道。


    “奉命行事,奉命行事!哈哈哈,父皇,你這般費盡心力為我,兒臣當真是錯怪你了。”雲墨逍驟然轉身,恨恨地盯著一臉漠然的洛嘯,忽然感到一陣無力。


    “帶他去瑞陽宮,與洛雲陽禁足於一處,想明白了再來見我。”洛嘯冷冷命令道,繼而轉身走入大殿深處,不留絲毫情感。


    蒼雲劍派,匯雲堂。


    秋長歌、蕭逐雲和雲落塵已經圍著洛雲漓轉了很久了,一直滿臉狐疑地審視地著他的一舉一動。


    “你真是洛雲漓?”秋長歌仍然有些遲疑,畢竟洛雲漓自二十年前逃離帝川便再無音信,有人說他早已死在帝川那場災難中,也有人說他從此隱居山林告別前塵往事,眾說紛紜。這麽多年後眼前之人突然聲稱自己便是洛雲漓,實在不能讓人不懷疑。


    “如假包換。”洛雲漓有些無奈,這些人已經圍著他轉了很久了,他已經強調多次,真不知該如何再解釋。


    “他真是洛雲漓,你們別再懷疑了。”白夕辭也頗為無奈。


    “你怎麽知道?你又如何會與他在一起?雲墨逍呢,不是一直與你在一起,為什麽沒有一起迴來?”秋長歌瞪了一眼白夕辭,一連串的疑問無論哪一個白夕辭都無從說起。


    “呃······這個說來話長。”白夕辭訕訕地笑道,打算糊弄過去。


    “臭丫頭,之後再與你算賬。”秋長歌見狀,作勢訓斥一聲,重新將視線定格在洛雲漓身上:“那麽閣下來蒼雲劍派有何貴幹?”


    “我與雲弟也是緣分指引,在白夜澤重逢,相交甚歡。然而相逢苦短,他此次突然不告而別,讓我這些年來想與他說的話都未曾說出口,心中實在不安。”洛雲漓苦笑道。


    秋長歌三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雖仍有疑惑,卻也實在找不出什麽破綻。


    “秋大哥,夕辭他們涉遠萬裏,想必很是疲憊了,不如讓他們先去休息吧。”雲落塵打破了僵局,對秋長歌道。


    “好吧,既然如此你便先在這裏住下。墨逍總是會迴來的,到時候你們有什麽恩怨情仇自己去解決吧。”秋長歌轉身對白夕辭道:“這幾日雲漠崖空著,洛公子若不嫌棄便上那住幾天,丫頭,你住到女弟子居住的雲繚閣去吧。”


    “不用不用,我還是住在雲漠崖便好,那裏清靜風景又好,我早就習慣了。”白夕辭連連擺手道。


    “不行!你們孤男寡女住在雲漠崖,成何體統!”秋長歌嗬斥道。


    “我當初不也是和你一起住在雲漠崖嘛。”白夕辭癟了癟嘴,嘟噥了一句,差點讓秋長歌氣得背過氣去。


    “我那能一樣嗎?我是你師父!你和他是什麽關係,也能一起住?”他恨鐵不成鋼地戳了白夕辭一指頭,怒道。


    “嗬,秋前輩如此看重男女有別,卻不知你的寶貝徒弟早就與雲墨逍······咳。”洛雲漓似笑非笑地丟出一句,將最後幾個字吞迴了肚子裏。


    秋長歌驀地瞪大了眼睛,蹭蹭幾步跨到洛雲漓麵前,不可置信地問道:“你你你你說什麽,你說清楚什麽叫早與雲墨逍什麽?”


    洛雲漓露出一個為難的笑容:“大概,就是你想的那樣,前輩還是去問白夕辭吧。”


    頓時,三道目光如炬齊齊掃向白夕辭,而後者早已漲紅了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秋長歌一臉悲痛地望著白夕辭問道:“你與雲墨逍的關係真的坐實了?”


    白夕辭訕訕一笑,吞吞吐吐道:“大概······應該······是的吧。”


    “一園白菜給我拱了還不夠,第二園又給我拱了!雲墨逍,你迴來我非得好好跟你算賬!”秋長歌憤怒地錘著桌麵,吼聲幾乎要把房瓦給掀了大半,說罷憤憤地衝出門去,消失在眾人眼前。


    “噗噗噗······啊哈哈哈哈哈哈!”蕭逐雲再也忍不住大笑起來,指著秋長歌消失的方向道笑得渾身發抖:“我從未見過秋長歌這般憋屈的模樣,公子這白菜拱得好啊,拱得好哈哈哈!”


    “好了,別鬧了。”雲落塵早看見白夕辭羞憤得生無可戀的表情,無奈地捂住蕭逐雲的嘴便往外拖去。


    “都是你都是你!以後讓我在蒼雲還如何見人呢!”白夕辭一腳踹向洛雲漓,轉身一溜煙地跑了沒影。


    洛雲漓臉上的笑意漸漸冷卻,望著門外蒼茫凝固的雲色,眼中的陰鬱越發深重,仿佛望不到黎明的夜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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