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誥在聽到布克這個名字的時候,顯然嚇了一大跳,不過也總算在這個時候想起眼前的這個女人是誰了?如果說她自稱是布克的話,那是不是也就證明了這個女人是麥咭科的心上人嘉妮斯。薛誥的確是想到這些,至於為什麽會因此想到這些,也許要歸功於自己的那些碎片化的記憶。


    薛誥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站在這裏,也不清楚自己眼前的景象到底代表了什麽,但似乎要知道答案,隻能選擇接著看下去。


    麥咭科和布克兩人就站在薛誥的眼前,盡管看起來十分的真實,可薛誥還是覺得那些真實的畫麵隻是看起來真實而已,看起來觸手可得,實則卻不過海市蜃樓,一碰就碎。薛誥沒有去檢測,他隻是做好乖乖一個旁觀者該做的,哪怕他本來就不屬那個畫麵,本來就與那個畫麵沒有關係。


    麥咭科沒有打算讓開的意思,他站在哪裏,擋住了布克的去路,眼睛上下打量著眼前的這個女人,冷聲開口:“這裏沒有你能看書!”隨後將自己手中的書,輕輕地放迴書架上,麥咭科沒有出手趕走布克,卻也沒有把布克放在眼裏。麥咭科的眼睛是澄澈地,沒有藏著任何的東西,沒有欲望,什麽都沒有,也什麽都不會有。


    布克似乎早就猜到了麥咭科的舉動了,她也沒在強製性地動手了,反而是饒有興趣地雙手交叉,放在胸前,蠱惑地開口,“麥咭科,隻是看書,就足夠了麽?你難道不想知道一些,書上也沒有記載的事情麽?比如避世的靈族,又比如那些不為人知的傳說!”


    麥咭科眼睛裏有光在閃爍,然而也隻是閃爍而已,他仍舊是原先的模樣,說話的語氣好像更冷了幾分,“你來儲書樓,想必不隻是要來跟我說這些廢話的吧!來儲書樓的人,多多少少都想知道些秘密,所以,你想要知道什麽呢?”


    “你這樣就沒意思了!”布克微笑著往後退一步,麵上帶著點惱羞成怒的模樣。


    “沒意思麽?那你又多有意思呢?你們來這裏不就是為了知道一些你們不該知道的事情麽?或者說,掌控一些你們根本就沒有辦法掌控的力量!”麥咭科揮揮手,刹那間,地上堆積的書全都飛進了書架上,而他的眼睛卻盯著布克,隻是仍舊目空一切,仍舊沒有任何的情感。“你跟其他來儲書樓的人,又有什麽區別呢?儲書樓這裏,的確是藏著許多的秘密,卻也不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即便存在著有助於你們的力量,但既然沒有那個能力,就不該窺覬那些無法掌控的力量。對於傳說,多多少少還是存點畏懼,也少點衝動的好!否則哪天被自己引來禍害給毀滅了,也不可知。”


    布克沒有迴答他話,甚至也沒有看他,她的臉上始終都是掛著笑,那笑容帶著嘲諷的意味,卻不知是在嘲諷麥咭科,還是在嘲諷自己。


    不知道是布克的笑容太過於刺眼了,還是那微笑裏藏著的嘲諷意味過深,麥咭科第一次對一個人產生了想要的了解的衝動,而這些,大概隻有麥咭科一個人知道了。奇怪的是,一直站在旁觀觀望一切的薛誥,卻能體會到麥咭科此時的心境,不單單是麥咭科,即便是頂著布克名號的嘉妮斯,他也一清二楚,而且不單單是這一刻,從畫麵開啟的時候,一些突兀的情感便冒出來,纏繞著薛誥,薛誥就算是想要不了解,也是沒有辦法。


    “你說得很有道理呢!不了解的東西,最好不要去觸碰。這點我不反對,這也是我之所以會到這裏來的原因啊!”布克冷笑一聲,說出的話,讓麥咭科有些費解,她到底是什麽意思呢!既然是同意,又為什麽還要來呢?


    不等麥咭科開口詢問,她便對著麥咭科露出一個和藹的微笑,“看來今天,我是沒有任何的收獲了。走了!”說完身形一轉,她躍下窗戶,沒了蹤影。


    麥咭科對她的說的話是有點兒興趣的,對她這個人,也是有點兒興趣的,但卻也隻有一點兒興趣。


    畫麵一轉,似乎變了一個時間。


    這一次,布克站在窗邊,沒有走近麥咭科,而麥咭科也沒有抬頭看她。與之前不同的是,這一次的光芒在麥咭科身邊,而布克雖然看得清楚她的模樣,可她卻身處在黑暗之中。


    是布克先開口的,也正因為布克開口了,麥咭科才抬起頭看向她所在的方向。


    “我還以為,你會把窗戶堵上呢!這樣的話,我就沒有辦法進來了!”布克的臉上掛著微笑,但是她卻不是真的在笑,那笑容太假,假得讓人感覺生出有些幾分怯來。


    “就算我堵住了窗戶,你想要進來的話,你還是有辦法進來的!與其防備那麽多,不如留著這個窗戶,至少你以後每次來,我都能發現了。”麥咭科看著布克,不大明白為什麽,這一次看她,總覺得她跟過往來這裏找他的人,有些不一樣,可到底是哪裏不一樣,麥咭科也說不清楚。他總覺得,她似乎不是特別願意見他,也總感覺,她來儲書樓,並非她的本意。


    來儲書樓的人無非就兩種,一種是來了解訊息的,儲書樓內有這個世界所有的書籍,想要知道什麽,來儲書樓是最明智的行為,如果儲書樓也不知道的話,那麽這個世界也很難有知道的地方了。另一種就是為了得到力量的,儲書樓多的是魔法書,多多少少也就涉及一些古老的傳說,神秘的力量,總是會讓人忌憚,隻是忌憚的同時,卻也讓人肖想。如果能擁有這股神秘力量的話,那該變得多強。因此來儲書樓的人,都是想要的得到什麽,可她卻好像什麽都不想要,她就隻是來看看,這已經算得上她第二次來了,當除了上次想要拿一本書之外,她似乎真的沒有想要的。


    麥咭科十分不解,但她的到來,自然還是有需求的,可既然有所需,卻不提其所需,反而是談天說地,東扯西扯,沒半點兒交集的模樣。


    “你似乎很歡迎我來?儲書樓不是很排斥外來者麽?你麥咭科不是很討厭被人打擾麽?如果沒有你感興趣的信息,你是連人都不會見一麵的!”布克話語中帶著滿滿地嘲諷,聽得麥咭科十分不舒服。


    “你既然知道,又為什麽要來呢?”麥咭科沒看她,語氣也變得冰冷起來,“既然你不想來,那你為什麽還要來呢?”


    “我哪裏不想來了!我有想得的,我自然就會來了,否則我幹嘛要翻窗進來呢?”布克辯解著,隻是說話的底氣也有些不足了。


    “你不想來的。我感覺不到你的欲望,你不想從我得到什麽,自然也不想從我這裏知道什麽?既然是這樣,你又為什麽要來儲書樓呢?這樣做又有什麽意義呢?”麥咭科把手上的書合上,抬頭看著布克。


    “麥咭科,你屬於生靈族的吧!”布克莫名其妙說出這句話,讓麥咭科的眉頭皺了一下。


    “這又有什麽關係呢?”麥咭科語氣裏已經透露出不悅,然而布克似乎沒有察覺一樣,自顧自地開口。


    “你隸屬哪個國的呢?”


    “我不屬於任何的國度,我屬於儲書樓。我是獨立的個體,不需要所謂的國度的支撐,也不需要種族的幫襯!”麥咭科說到這裏,語氣裏的不滿已經十分明顯了。


    布克卻在這個時候歎了一口氣,“真好呢!”


    麥咭科不大理解布克口中這句話的含義,但是他卻聽出了她話語裏的無奈和悲傷。


    隨之畫麵黯淡下去,周圍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黑暗中斷斷續續的聲音響起,隻是這一次,沒有畫麵出現了。


    薛誥能分辨出那些聲音是麥咭科和布克的聲音,隻是他卻無法知道那些聲音是從哪裏來的。


    “你去了哪裏?你怎麽會傷得這麽重!醒醒,布克,布克,你怎麽了!”


    “嗬,麥咭科,我為什麽沒有死呢?如果,如果我死掉了話,一切就都結束了!”


    “到底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怎麽會在這裏。啊,我流了這麽多血啊!弄髒你的地方了,不好意思呢!”


    “告訴我,布克,你來儲書樓是為了什麽?”


    “為了力量啊!為了那些自己沒有辦法掌控的力量啊!為了那些會害死我的力量啊!”


    “你明知道,明知道,會死,你還要去觸碰!你是有很多條命夠你死是不是!還是說,你不怕死!嗯?”


    “不好意思啊!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來到這個地方啊!我以為我會就那樣死去的,沒想到偏偏來到這個地方了,還弄髒了你的地方,對不起啊!我馬上就走!”


    “你傷得這樣重,你還想要去哪裏!”


    “麥咭科?”


    “你怎麽傷的?”


    “沒什麽!我為什麽會來到這個地方,你知道麽?”


    “這個應該問你吧!突然間就滿身是血的出現在這裏。我也說過了,儲書樓不是無所不知,也不是無所不能的!”


    “突然出現麽?”


    “怎麽了?”


    “沒什麽了!”


    聲音戛然而止,薛誥越發感覺到雲裏霧裏。但因為看不清楚周圍的畫麵,薛誥隻能努力地聽著周圍的聲響,通過說話人的語氣來判斷所有的一切。


    畫麵又出現了,這一次麥咭科和布克全都被光芒所籠罩,隻是薛誥卻能看見,角落裏的黑暗在蠢蠢欲動,似乎是想要將他們吞噬。


    “布克,你現在能告訴我,你真實的身份麽?還有,你來儲書樓的目的!”麥咭科將手上的書放上書架,隨後轉身看著布克,說話的語氣和眼底的情緒,已經跟最初的相遇的模樣大不相同,他看向她的時候,眼底多了一絲憐惜,而語氣也沒有以前那麽的冰冷。


    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導致麥咭科有了這樣的變化的,薛誥不大清楚,但他似乎隱隱覺得,之後即將發生的事情,十分的重要,哪怕無法探尋真假。


    “問這些,又有什麽意義呢?”布克的眼睛沒有抬起來,她仍舊看著自己手上的書。


    “我想要知道,我可以幫助你的!你不用所有事情全都自己扛著的,我可以幫你的。”


    “可不想你幫啊!我也不想拖你下水,這些事情說到底還是我的事情,與你無關,所以你不用理!”與麥咭科急切的話語相比,布克顯得有些從容不迫。


    “你放著儲書樓這麽好的資源不用,偏偏要去找死是麽?你覺得你有幾條命能再那一隻又一隻的怪物下存活下來呢?布克,告訴我所有的實情吧!我可以幫助你的!”布克抬起頭,看著麥咭科,這才發現麥咭科也一直在看著自己,她是想要拒絕他的話,如果她可以拒絕的話,如果她開得了口的話,如果她能對麥咭科說出拒絕的話,可是她不能,也沒有辦法。


    “麥咭科,你就不怕我利用你麽?”


    “如果你能利用的話,那就利用吧!反正隻是被利用這一次的話,我沒有關係的。儲書樓也不會有任何的損失,隻要你不在受傷就好!”


    布克沒有迴答麥咭科的話,她一直看著麥咭科,直到過了好久才開口問他,“真的沒有關係麽?如果我騙了你呢?”


    “騙就騙吧!被你騙的話,也沒有那麽的難過了!”麥咭科對著她笑,“所以,這一次,你能把所有實情告訴我了麽?”


    她看著麥咭科這個模樣,也跟著微笑,“你真是傻啊!我騙你,你還不難過。為了知道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竟然那麽傻!”


    “跟你有關,就不是無關緊要的事情了!”


    “其實,我不叫布克,我的真名是嘉妮斯,我是......”


    突然,黑暗席卷了一切,畫麵暗了,聲音也停止了,所有的一切都被黑暗所取代。隨後,黑暗之中出現了一抹金色的光芒,那光芒緩緩向薛誥這邊而來,讓薛誥感覺到安心,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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